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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易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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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沈知意也不嫌这房子小,今天原平一走,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这房子空得要命,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他还是没听原平的话,自己把脏衣篓里的衣服拿出来,放进了洗衣机里。
原平总是不让他做这些,好像是在试图惯坏他,沈知意就偏不如他的意。他不愿意只依附于原平,他更想让男人明白——
适当的时候,也可以依靠他一下。
做完所有眼前能想到的事情,沈知意忽然又想起什么,想拿出手机给原平发条消息。只是摸了一圈,才发现身上空空如也。
沈知意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刚刚他在洗碗,是原平拿着他的手机拿了一会儿。
按照男人的习惯,应该是放在……沈知意围着玄关找了一圈,也没见着自己的手机。
最后不经意一抬眼,终于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沈知意刚要拿起来,忽然注意到鞋柜上还放着一把天蓝色的雨伞。
原平的性格偏沉闷,很少会用这么亮颜色的东西。而沈知意也确信,自己从来没买过一把这样样式的伞。
伞的体积比较小,把手也是,适合女性撑握。淡蓝色的伞面坠着点亮片,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款式。
撑开伞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不算是很贵的香水,小雏菊的前调,配上法国玫瑰和佛手柑——最经典的一种女士香水配方。
沈知意皱了皱眉。
这似乎,不是应该在他们家里出现的东西。

第11章
今天天气不错,上午阳光挺好,照在人身上,身心都暖和了起来。原平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报上母亲家的地址,坐了上去。
陈嘉志人看着粗,其实性格挺细。给原平的腊肉都用报纸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里面用细线缠好。原平手里提着,可以闻到隐隐的香味从塑料袋里传出来。
司机也闻到了,笑着和原平聊天:“小伙子手里提的这是什么?闻着还怪香的。”
原平也笑道:“一点土腊肉,农村自己烘的。”
司机有点惊讶:“哎呀,你这是哪儿买的?现在这东西可不容易找了!”
腊肉的原材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就普普通通一块肉而已,只是要制作成腊肉有点麻烦。需要有合适的环境来熏烤,耗时长,又不能火太猛过了头。
城市里能满足这些条件的家庭少,而且一般人想吃都嫌麻烦,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直接去超市买了省事儿,现在很少有人家里还会自己制作。
“嗯,确实有点难找,现在做这个的人不多了。我也是托了一位叔叔帮忙。他比我有门路,认识的人多,给我介绍了一个专门卖这些农产品的。”
司机握着方向盘打了个拐弯,嘴里感叹道:“你们年轻人对这些还真是讲究,为了吃点好的,这么麻烦也愿意。可花了不少钱吧?”
还没等原平答话,他又嘀咕:“我老头子啊,就没那个资格挑挑拣拣喽,每天还不是我家老太婆给我做什么就吃什么。”
明面上是对媳妇儿不满,语气里其实都是幸福。原平笑了笑,澄清他的上半句:“叔,不是给我吃的,我从小就不爱吃这些个,齁咸。这是给我妈买的。”
司机这下笑了:“你这孩子还真是有孝心。”
后座上的人没接他的话,只是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发呆。
片刻后,他低声开口,声音很轻,似乎不是在问司机,而是在问自己:“我这样的……也算是孝顺吗?”
自己这样的……应该算不上孝顺吧?母亲好像也不怎么夸自己孝顺。
孝不孝顺,在原平的观点里,似乎只有父母才有资格评判,毕竟他们应该可以称作是这一优点的……首要受益者?
然而在原平的记忆里,于秀好像很少用这个词来夸奖他。
原平考了好成绩,把奖学金拿回家给母亲,于秀会夸他聪明,还说他将来“肯定能挣大钱”。以前他用打工的钱给母亲买过几次礼物,于秀则会说一句简单的“谢谢”,然后埋怨他为什么要浪费钱买这些东西。久而久之,原平送的也就少了。
好像寻常孩子会被夸赞“孝顺”的行为,在自己的母亲这里,原平从来都不能得到同样的反馈。开始的时候他很迷茫,也曾经束手无策过。所以每次别人说他“孝顺”的时候,原平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如果自己真的有孝心的话,母亲为什么从来都不夸一夸自己呢?
……是啊,为什么呢?
抱着这种想法,别人对于原平有孝心的夸赞,忽然就变得奇怪了起来。以别人的标准来评价自己作为儿子合不合格这一点,究竟是算数还是不算数呢?
听过太多这种评价之后,原平渐渐明白,他是于秀的儿子,自然应该以母亲的意见为主。所以他很少去相信这些言论,以避免他再次模糊对于自己的认知。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机听清楚了,反驳道:“虽然我认识你也就这十来分钟吧,但老头子我看人可准了。我一看就知道,你这孩子是时时刻刻都念着你妈,有什么好事儿都想着她的那种。这还不算孝顺孩子,那谁还算?”
他撇了撇嘴,和原平分享自己的烦恼:“总比我那两儿子一闺女强,成天在外边儿工作不着家,电话也没一个。”
原平打圆场:“他们工作辛苦,也是为了挣钱给您养老嘛。”
“一天天的就盯着那几个钱,我老头子能花多少?还能忙得没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司机师傅不满地继续,“那我宁愿他们别那么辛苦,能多点时间陪陪我也好。”
原平不想再聊这方面的话题,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司机也没再说话,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
和沈知意结婚以后,原平就搬出来了,没再和于秀住。对于这一件事,女人不是没有反对过,然而原平一向可以说是对她逆来顺受,这次却坚定地拒绝了她的意见。
于秀对于沈知意和他在一起这件事的态度,或者说她对于沈知意这个人的态度,让原平想起来就头疼——
母亲对于沈知意的恶意来得突然又猛烈,原平都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对方,还是说只是单纯地接受不了他喜欢一个男人这种事实。
但是她总是喜欢从方方面面去找证据证明沈知意的不好,好像有了这些林林总总,就可以说服原平沈知意不配让他喜欢,两个人就能分开似的。
如果他们在一起生活,还不知道要给于秀多少这样的机会。原平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坚定地拒绝了结婚之后不搬出去的要求。
不管脑子里怎么样思绪万千,兜兜转转,原平还是到了家。
已经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随便往周围看一两眼,熟悉的记忆就会浮上心头。
门口的早餐店还是上学时候吃的那一家,只是价格跟着这几年的物价一起涨了不少。原平还记得,小时候他很喜欢吃这一家的榨菜肉包。为了给自己抢那一家的热乎包子,母亲经常很早就起床,冲到早餐店给他买。
原平出神地想,不知道突然从哪一天起,自己好像就再也没有吃过这种包子了呢。
他慢慢想着,脚步不自觉就走到了那一边。早餐店关门比较早,老板看见原平,夸他今天运气还不错,正好赶着个末尾。
原平买下了最后一个肉包,拿在手里。包子在蒸笼里放了许久,拿拿放放,早就已经不烫了。他掀开塑料袋,咬了一小口。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总感觉没以前的好吃。可具体是哪里不同,原平自己也说不上来。
门口的保安已经换了新的,原平和他不熟,只好掏出证件进行访客登记。住了十八年的家,突然又要作为陌生的访客登记进入,有点说不出来的讽刺。
老式电梯嘎吱嘎吱响过几回,原平来到了家门口。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倒也不着急进去——每一次来于秀这里,他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做好心里准备,不过大多数时候也没有作用。
所以他也没开口喊人,只是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防盗门。防盗门是蓝色的,因为使用的年份过于长了些,本身的质量也不是太好,蓝得斑斑驳驳,边角的地方都是铁锈。
原平的视线无意识地上下移动着,好像在寻找这什么。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看着一个地方不动。
那是防盗门的右下部分,那里的铁锈最早脱落下来,黑黄的一片,不太好看,倒是很适合用些彩笔画画。小时候的原平,拥有不了太多的时间和金钱来进行别人会做的课外活动,所以这就是他童年中难得的乐趣之一。
高大的男人俯身蹲下,凑近那一片小画仔细地看。因为年份过于久远,色彩都快退干净了,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一点细节。
红绿色的水彩笔,在焦黑的底面上画出些抽象的线条。零零散散勾画的,是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的画面。
蹲了一会儿,原平的腿有点麻。他发觉自己这样蹲在家门前,好像有点鬼鬼祟祟。往来的邻居或许早已经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用视线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他。
不想被当成奇怪的人,原平收回思绪,伸手敲了门。
“妈,是我。”
门敲了好几下,他又伸手按了门铃,里面却没人回应。原平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动静。他觉得奇怪,掏出手机给母亲打个电话,无人接听,门里面却传来了母亲的手机铃声。
原平担心母亲是出了什么事情。于秀身体一直不好,一个人在家,如果摔着碰着哪里,都没个照应。
他心里着急起来,开始大力地拍着门板,甚至连手掌拍红了都没意识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于秀终于打开了门。原平家的门是分成两层的,打开防盗门之后,还有一道铁门。于秀只用钥匙开了外面那一扇门,她自己人还站在里面,母子俩隔着扇铁门对视。
原平看见她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妈,原来你在家啊。怎么不出声?我叫你好久你都不应。”
于秀看着他,却不打开里面的那道门。女人的脸色有点诡异地苍白,就那么站在门后面,手紧紧抓着铁门的栏杆。
母亲一直盯着他,眼神意味不明,让原平有点困惑。
“妈……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于秀的眼神里蕴含着强烈的恨和厌恶,却又有着一点点稀缺的爱。这两种感情矛盾而复杂,似乎不可能共生存在,所以原平也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的解读是否正确。
然而任何一种情感,似乎都不应该是对着原平的——他们母子之间,更多的是无尽的误会与争吵。这些太过于强烈的情绪,反而在日复一日的不合里,早就已经被消磨殆尽,变成像白开水一样的平淡无聊。
而且,虽然她的眼睛看着原平,视线却仿佛并没有落在儿子身上,而是通过原平的身体,在看着另外一个人。目光透过了时间和空间,飘飘渺渺,原平读不太懂。
换做是一个陌生人被这么盯着,肯定早就起鸡皮疙瘩了。但于秀是他的母亲,遵从母子间的天性,原平还是不会害怕的。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见于秀还在盯着他不说话。原平察觉到不对劲,轻轻叫了声:“妈?”
女人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来干什么?”

母亲的态度明显不善,原平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妈,我今天上午给你打过电话啊,不记得了吗?” 他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前几天你说过想吃土腊肉,我托人买了点,拿来给你。”
于秀一直盯着他,没有说话。在这段时间里,原平就一直举着手里的袋子,举到手臂发酸也不放下。
他坚持道:“我特地挑的,很多人都说好吃。妈……你尝尝看吧?”
或许是对原平的表现还算满意,于秀伸手打开了铁门,侧过身让他进屋。原平正要往前走,突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
在安静之中,有什么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持续响着,他顺着声音来源往地下看,吓了一跳——于秀的脚边积了一小滩血液,而且面积还在不断增加,血源源不断从她的指尖滴落下来。
原平赶紧拿起母亲的手:“妈,这是怎么了?!”
借着客厅的灯光仔细地查看,原平才发现母亲的左手食指上有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还没止血,也没贴创口贴,血就这样顺着指尖一直流,在灰色的地砖上积成一小滩。
和原平的大惊小怪不同,于秀表现得很淡定,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没事儿,刚刚在做饭,切到手了。”
原平皱了皱眉:“下次要小心点。”
他走进卧室,想给母亲拿个创可贴,谁知道卧室的地板上也都是血迹,场面很骇人,地板上都是杂物,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
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来,原平一眼就看见了自己之前放在这里的医药箱。
他有点困惑,母亲做菜把手切伤了,到卧室来是找创可贴的吗?可是既然医药箱正好就在这儿,为什么她不给自己处理一下呢?
情况紧急,他也没细想,赶紧从里面找出创可贴给于秀贴上。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叮嘱母亲:“妈,你眼睛不好,要不还是不要切菜了吧?我明天给你请个阿姨,让她每天给你做做饭,好不好?”
于秀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因为受伤了,她脸色苍白,话格外地少,让原平有点不自在。
沉默的时间越长,原平越坐立不安。过了片刻,他又开了口:“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母亲今天实在太过于奇怪——对他完全不欢迎的态度,反常的沉默,食指上的伤口,还有遍布卧室的血迹……
女人被原平的问题给唤醒,醒过神来,刚才眉眼间的阴郁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冲原平笑了笑:“阿平,你来了?”
明明是母亲给他开的门,进来这么久,她却好像才刚刚反应过来原平的存在。原平察觉到一丝诡异,但没开口,只是朝母亲点了点头。
他来的时候就打了电话,说不会在这里吃午饭。沈知意还在家,原平放不下心来,而且还要赶回去给人家做午饭吃,在这里呆不了太久。
知道儿子不会留在这里吃饭,于秀却做了满满当当的一桌。有鱼有肉,是平常都不多见的丰盛,而且其中很多菜都不是他们母子俩喜欢吃的。
就比如这道清炒豆芽——于秀不爱吃豆芽,从小被她的饮食习惯影响,原平也不太爱吃。倒是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的餐桌上会经常见到这道菜。
原平觉得更加不对劲了,但不敢开口。母亲今天的一切表现都太过于反常,处处透着诡异,他只好更加谨言慎行,防止自己哪里刺激了她。
被母亲要求洗干净了手,原平把厨房里剩下的几道菜端出来。这下本来就不大的餐桌彻底被占满,堪堪够再放下三套碗筷。
原平犹豫道:“妈,我今天……可能不能留下来吃午饭,他还在家里等我呢。”
于秀好像没听见,径直坐下,给原平的碗里夹了一片笋干。
“阿平,快坐下来吃饭吧。” 看原平站在原地不动,她催促道,“再不吃菜都要凉了,快坐下。”
看母亲这副模样,原平不敢再反驳,只好坐在那儿沉默地吃着。
于秀给自己舀了一勺汤,淡淡开口:“菜做多一点,就好像吃饭的人多了似的。人多,就热闹,我喜欢热闹。”
原平听她这么说,心里不好受:“妈,你别这么说,我一有空就来看你。”
“啪”的一声,汤勺被甩回碗里。于秀打断他:“看我?我看你怕是都要把我忘了吧!一天天的,就只知道守着一个男人过活。”
又来了,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婆婆和媳妇儿的矛盾似乎是个经久不息的热门话题,原平以前不理解,现在他自己被夹在中间,感受除了无奈就还是无奈。
于秀的态度,原平怎么想都想不通——沈知意和她接触又不多,两个人之间理应没什么矛盾,可她就是横竖看不顺眼自己的爱人。
母亲总是执着于向原平证明沈知意不如看起来那么好,像是为了说明这种男人不配让原平喜欢,应该趁早放弃他。
原平此刻坐着,觉得心累,也不想开口。重复的解释他已经说了太多次,于秀一直不理解也不接受,那两人就只剩下无话可说和不欢而散。
女人冷哼一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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