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凝硬着头皮回了个嗯,下一秒就被拦腰抱住拖了出去。
之前不见的佣人又出现了,看到这种场景也不惊讶,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般,自顾自地做自己手里的活儿。
纤凝想解释,看到薛应弦山雨欲来的脸,又说不出口了。
她撒谎说要陪陆涵逛街,被发现跟唐棣在一起,还说了那么失智的话,薛应弦不气才怪。
纤凝被塞进副驾,薛应弦上车后猛踩油门,很快就离开了这座压抑的大宅子。
等红灯的时候,纤凝弱弱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啊?”
这明显不是她回家的路。
薛应弦不语,直接把人带到了市中心的高档小区。
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纤凝心里忐忑,不敢进去。
薛应弦语气幽沉:“你都敢一个人去找唐棣,还会怕我?”
“我那是……”纤凝底气不足,小声嗫嚅:“谁知道他会突然犯病。”
薛应弦收回了目光,深呼吸了一口,看得出来她在极力控制情绪。
这套房子纤凝有印象,本来是陆家父母打算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还没到时间薛应弦就回来了。
看着大得离谱的房子,还有屋子里摆着的各类玉石古画,纤凝想这可能也是原主讨厌薛应弦的原因之一吧。
谁不想要这泼天的富贵呢?
咔哒一声,门落了锁,纤凝下意识心颤,转身就撞进了薛应弦怀里。
“喜欢这样的情趣?”
她问的时候,一只手掐上了纤凝的脖子。
纤凝鸡皮疙瘩立刻就起来了,她讪笑着抓住薛应弦的手腕,试图把她的手拉下来。
“也不是很喜欢。”
薛应弦掐的不重,好像根本没用力,但纤凝就是拉不开。
“你就这么喜欢唐棣吗?”
这句问得突兀,薛应弦的声音小了不少,有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感。
纤凝“不”字刚说出口,脖子上的力道就加重了。
“你喜欢这样玩我也可以,别再去找他了好吗?”
纤凝一口气上不来脸憋得通红,连忙去掰薛应弦的手,薛应弦却主动放开了。
“非要这样吗?不痛吗?”
薛应弦垂下脑袋,手下滑到纤凝腰上,“我做不到。一想到他那样对你,我就想杀了他。”
喃喃细语在耳旁,像一阵暖风吹进了心里,纤凝心里一软,手虚虚抬起,做了个回报的姿势。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薛应弦在意的不是纤凝撒谎骗她,而是她不停地想接近唐棣。唐棣这个人像不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
这次只是掐脖子,下次呢?下下次呢?
“别再去找他了,他比你想象中更危险。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我给你好不好?”
这个时候,她倒宁愿纤凝是为了金钱和地位,如果是因为爱的话,那她还有一丁点机会吗?
薛应弦抬起头,看着纤凝脖子上已经发青的痕迹,脑子乱得快要炸开。
再用力一点是不是就要被掐死了?
真的爱唐棣到这种地步吗,连命都不要了。
薛应弦垂下眼睛,俯身亲了上去。她用唇抚过那些伤痕,每一下都轻柔无比,带着珍重和心疼。
酥麻蔓延全身,被吻过的地方发麻发烫,纤凝脑中警铃大作,伸手去推薛应弦。
薛应弦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低哑软糯。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从薛应弦的公寓出来之后,纤凝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咖啡馆坐着。
她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思绪。
以唐棣今天的表现来看,想让他恢复正常任重道远,如果她还是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撮合他跟薛应弦的话,那把薛应弦推进火坑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要不……
念头一起,脑中闪过唐棣发疯刺伤薛应弦的画面,纤凝还没来得及惊讶,画面一转又是薛家破产,薛家父母受不了打击猝死的情景。
纤凝连忙按住发痛的太阳穴,问道:“这是什么?”
【剧情崩坏的后果。】033不像往常那样活泼,声音死气沉沉的,【这只是大数据根据计算得出的其中两种可能,也有可能比这更加严重。】
纤凝心沉了几分,底气不足道:“我只是这么想想,又没说不按照原剧情来。”
033:【最好是这样。】
一人一统沉默许久,033说:【我也不是故意吓你,而是任务要求就这样,如果你再把小世界搞得一团糟,咱俩都没好果子。】
纤凝叹气:“我知道。”
从刚才033给她看的各种结果里,薛应弦的下场没有最糟只有更糟,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敢造次了。
还是乖乖做任务,想想怎么把唐棣治好吧。
要是有什么灵丹妙药就好了,吃一颗百病全消,这样男女主就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想到薛应弦,纤凝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情绪,她摸摸脖子,仿佛薛应弦的呼吸还残留在上面。
刚才薛应弦抱着她,小声说不要接近唐棣,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就好像在对自己无理取闹的恋人妥协,老实说她真的有一瞬心动,但……
不可以,她是女主。
纤凝没出息地推开薛应弦跑了出来,一路上心如擂鼓,现在才稍稍平息。
想到这里纤凝收回手,自嘲一笑。
先说喜欢的是你,现在把人推开的也是你,这算什么啊陆纤凝?
纤凝心乱如麻,在咖啡店呆坐了许久。
天色渐晚,太阳西斜,夕阳余晖从窗户洒进来,照在纤凝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的五官本来就柔和,大眼睛黑白分明,明亮如星,轮廓骨感没那么分明,给人一种纯良无害的感觉。
薛应弦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走过去。
面前的阳光被遮住,纤凝迟钝抬头。
薛应弦站在她面前,双眸低垂,平静地看着她。
“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怪可怜的。”
纤凝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刚才是我太冒失了,对不起。”
看着她眼中的懊悔,纤凝心里更加愧疚,下意识回道:“不用道歉,我没怪你。”
薛应弦面色不变,紧绷的身体却放松了,她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嗯,”
薛应弦也是客人,她没理由不让人家坐。
薛应弦坐下,第一句话是:“虽然可能你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以后别去找唐棣了,离他远点。”
薛、唐两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唐棣,初见印象还可以,唐棣把自己包装得好,彬彬有礼,进度有度。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摔死了一只猫、捏死了自己表妹养的兔子的话。
那只猫是无意跳到唐棣怀里的,毛色很漂亮,还穿着可爱的小裙子,一般人见了只会想摸摸,就算不喜欢猫的人,顶多把猫放了离远点,绝对不会想要下杀手。
薛应弦第一次看到有人杀生,表情还能那么平静,从那时候起,唐棣在她心里就是危险的代名词,后来看到他捏死楚清清的兔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楚清清哭得惊天动地,但由于对方的身份,这件事不了了之。
这些事陆纤凝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在做什么?
一、讨好唐棣;二:给她使绊子。
薛应弦想起纤凝以前的样子,心情变得奇怪。
从前她那么讨厌陆纤凝,连带着她的长相也不喜欢,怎么现在再看,突然就讨喜了呢?
这张脸说变也没变,说没变又好像哪里变了。
“薛应弦,以我们的关系来说,你应该没资格干涉我做什么吧?”
纤凝一句话把薛应弦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那双眼睛清亮温润,面容纯净娇憨,却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为了不让自己露怯,纤凝直视薛应弦,说:“你应该知道,我说喜欢你只是在骗你吧?”
薛应弦一直知道纤凝不是真心,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她的表情维持不下去,温柔假面有了裂隙。
纤凝装作不在意,及时移开了眼神,她轻啜一口茶,语气漫不经心。
“那一晚就当是意外,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什么我管不着,但请你不要来妨碍我。”
说完站起来捋了捋衣服,缓步离去。
薛应弦愣怔许久,用手捂住了脸,唇角是讥诮的笑容。
是啊,怎么能当真呢?真傻。
陆纤凝向来讨厌她,说是把她当眼中钉都不为过,忍着恶心说喜欢她,只怕是为了看她的反应有多有趣。
而自己呢?竟然因此忘了以前种种,对戏耍她的人产生了好感。
在对方眼里,她是个十足的小丑吧。
薛应弦敛去笑容,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纤凝佯装不在意,出去之后就加快了脚步,她不敢去看薛应弦的反应,怕动摇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为了小世界安定,大家都能得到好的结局,她不能做任何可能会让剧情偏离的事。
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绚烂的霓虹,纤凝觉得格外疲惫。
脖子上的伤痕发紫发青,回家是不可能回家了,只能让姐姐收留几天。
接到纤凝的电话陆涵还有些意外,听她说这几天想住在她这里,她就觉得大概又出了什么事。
不过猜归猜,却没想到这么严重。门打开看到一脸倦色的纤凝脖子上的伤痕时,陆涵瞳孔都扩大了。
“怎么回事?!”
纤凝叹口气,抓着姐姐的胳膊往里走。
“就是有些事,但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能不问吗?”
陆涵沉默几秒,问:“跟我也不能说吗?”
纤凝点头,语气低沉:“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陆涵伸手抚上她的脖子,轻轻摩挲,“疼吗?”
纤凝摇头。
“去洗个澡,洗完我给你涂点药。”
纤凝想说不用,陆涵预判了她的想法,提前打断施法。
“发生了什么我可以不问,但这个必须听我的。”
这么重的掐痕,如果不涂药的话,得好长时间才能消下去,到时候上课也不方便。
纤凝知道姐姐是好意,起身进了浴室。
陆涵准备干净的睡衣给她,脸色沉郁地在浴室门口站了良久。
纤凝朋友不多,也没听说跟谁结仇,难道是薛应弦做的吗?
陆涵想起这段时间薛应弦突然的态度转变,以及她隐约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纤凝不说是想保护她吗?
陆涵脸色更沉,眼里划过一抹冷意,不过这些在听到开门声时,顷刻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脸。
纤凝打开门,姐姐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了客厅。
“涂个化瘀的药,明天应该会好很多。”
药膏被陆涵带着温度的指腹化开,涂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纤凝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小猫似的发出哼唧声,陆涵看了不由有些心痒,放慢动作磨蹭时间。
药涂好后纤凝的脖子仿佛被上了枷锁,转动时僵硬无比。陆涵放好药回头看到,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走过来坐到纤凝身边,将她的头发揉的更加蓬松。
“这个药膏得半个小时才能成膜,我陪你看会儿电视吧。”
“好。”纤凝咧嘴朝她一笑,多少有点憨傻气。
陆涵眼睛眯起来,声音柔和:“傻乎乎的。”
第二天痕迹淡了许多,但还是很明显,周一上学时纤凝不得不缠上纱布。
上了一天课,薛应弦都没来找她,纤凝觉得轻松的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才一周而已,她就觉得一个人吃饭有点孤单了。
接下来一周都没见到薛应弦,倒是唐棣时不时打电话骚扰她。
纤凝不知道薛应弦是不是刻意避着她,不过这么大的学校,同班同学下了课后都难遇到,更何况是不同专业的薛应弦。
周六有选修课,纤凝听了四个小时的讲座,听得头晕眼花,出校门看到唐棣,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唐棣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年轻了不少,混在学生里没那么扎眼了。
纤凝叹口气,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有种佛祖割肉喂鹰的感觉。
为了任务,她不得不与疯批虚与委蛇,这牺牲实在太大了。
唐棣把她塞进车里,道:“今晚有个宴会,你陪我去。”
后座有个精致的盒子,纤凝打开,里面是一条纯白礼服。抹胸款式,腰部做了堆叠和收束,能很好地凸显腰线。
旁边还有一条钻石项链,在昏暗的车里都能看出它的美貌。
纤凝边换衣服边问033:“我顺着他的意思来的话,会对他的病有好处吗?”
033:【应该有吧,他现在数值还算稳定。】
系统一句话,纤凝有了点信心。
去了才知道,唐棣为什么要带上她。
薛应弦本来在跟合作伙伴聊天,突然听到一阵小骚动,转头看过去,就是美得让人失语的纤凝。
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让人连大声呼吸都不敢,生怕惊动了她。
相比之下,唐棣反而像个陪衬。
薛应弦的视线在纤凝的脸上停留几秒,被她的礼服吸引注意力。
这件礼服跟之前纤凝被下药时穿的那件很像,只不过那件当时已经不规整了。
脑中闪过很多画面,薛应弦眉头紧皱,将手中香槟一饮而尽。
纤凝自然也看到她了,眼神交汇的瞬间,她就偏过了头,小声对唐棣说不要站在这里了。
薛应弦本来只是心情不佳,看到她对唐棣小意温柔的样子,突然烦躁无比。
场中音乐难听,耳旁的说话声过于聒噪,最令她不爽的还是唐棣放在纤凝腰上的那只手。
薛应弦重重放下杯子,大步朝两人走了过去。
纤凝想避开薛应弦,拉着唐棣往里走,拉不动,她索性自己跑路,又被一把捞了回来。
唐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里是浓浓的兴致。
不知道他对什么产生了兴趣,纤凝直觉不是好事。
这一来二去,薛应弦已经到了眼前。
薛应弦眼皮微垂,上下打量了纤凝一眼,转而对唐棣说:“不知道唐先生肯不肯赏光跟我跳支舞呢?”
“能得薛小姐相邀,是我的荣幸。”
唐棣瞬间放开纤凝,揽上了薛应弦的腰。
薛应弦下意识厌恶的皱眉,不过转瞬她的表情就恢复如常,唐棣并没有发现什么。
纤凝被一个人留下,反而松了口气。在场没多少熟人,这也就以为着,她可以为所欲为。
环顾四周,没有人注意她,纤凝提着裙子溜到了休息区。
随手拿了一块蛋糕,坐在柔软的沙发,边吃边看系统发给她的书籍。
——全是关于精神疾病和心理健康的。
看着看着就犯困,纤凝直接把唐棣带到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唐棣讳疾忌医,这么多年都是私人医生治疗,药也不好好吃,所以病情怎么都不见好。
原本的剧情里,就是因为唐棣始终不肯看医生,才会越来越偏激阴郁,最后伤人伤己。
既然现在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那就要试着去做。
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纤凝长叹一口气,瘫在沙发上。
以前咸鱼惯了,突然要去努力做一件事,还挺不习惯的,要不是系统甩了这些书给她,她都没有送唐棣去医院的打算。
目前最大的困难是,唐棣闻医院色变,该怎么让他乖乖去医院呢?
难是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实在不行趁他不备打晕他,直接绑到医院。
纤凝想着想着,就开始剑走偏锋。
算了,先度过这难熬的宴会吧。
加油纤小葵,你可以的!
短暂的奋起,持续的摆烂。纤凝连屁股都没抬一下,继续葛优瘫。
门“哐当”响了一下,纤凝猛地一惊,起到一半听到了接吻声。
进来的两人旁若无人,纤凝迫不得已又躺下了。
“袅袅,不要在这里……”
声音被吞吃掉,暧昧的水声低低传开,纤凝摸摸往里挪了一下。
这里还有个人啊喂!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纤凝:合着我不是人?
“袅……唔……”
亲吻声更加明显,纤凝真的怀疑一个要把另一个吃掉。
过了十几分钟,声音才渐渐平息。
“姐姐,感觉怎么样,我做得好吗?”
“闭嘴。”声音软的像在调情。
叫袅袅的笑起来,声音充满了餍足和愉悦。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纤凝以为她们出去了,松了口气的同时,好奇的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恰好跟仲宁的视线对上。
尴尬了吗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