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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讨厌的样子我都有(蒋蟾)


“这算什么真相?”李如扬手将文件甩回桌上,冷冷道:“无非是你的凭空捏造,证据呢?”
“想要证据很简单。”秦月笑了笑:“甚至从你爸嘴里就能套出来,今晚你们会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的吧,到时候你就在桌上随便问一句,当年秦峥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看他的反应,就都能明白。”
“放屁。”李如嗤笑一声,“秦月,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夸你的母爱伟大还是该骂你诡计多端,为了托付李燚,不惜编出这种弥天大谎。”
“你如果一点都不信的话,又何必这么激动呢?”秦月看着李如冷若冰霜的脸,突然叹口气,软了些许气势:“李如,我今天约你来,并不想跟你争执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秦月这辈子是干过不少对不起人的事,”她说到这里,接收到李如一个原来你也清楚的眼神,又笑了一下,继续往下说:“但为了我哥,我觉得都值得。”
“你知道吗,当年我再次回到S城的时候,一开始没想过要和你爸联系,我信了他跟我哥是过命交情的铁哥们儿,我哥的死,他也受到牵连,我如果再去找他,多少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后来是你爸主动找到我,说我哥是为他死的,说要给我补偿,我那会儿就应该醒悟,一个问心无愧的人,为什么要用补偿这个词?”
“好在我这人打小就认死理,我哥当年在牢里不明不白地没了,天上地下,总要讨个说法。”秦月又点燃一支烟,后背缓缓靠向椅子,“结果一查不要紧,不止我哥的死有蹊跷,连把他送进牢里的案子也大有文章,关于那件案子,你爸是怎么跟你说的?”
李如迎上秦月直直睨过来的目光,不知怎的,他突然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我爸说,秦叔是替他去坐牢的。”
“哈,”秦月发出一声短促的讥笑,身体朝前倾了倾:“不如让我来告诉你,这其实也是个兄弟阋墙的故事,不过结局惨烈,最终,遵守江湖道义者被无耻之徒坑害入狱,甚至丢了性命。你爸一定没告诉你,当年他跟我哥合伙开的那家公司,也就是鸿泰的前身,曾经被S城本地的龙头企业提出收购意向,经过几轮方案谈判后,我哥拒绝了,矛盾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李如沉默良久,感觉自己被强行拉入一团经年未散的迷雾里,鼻腔内充斥着满是阴谋与算计的味道,他无法辨别真伪,即使震惊,也并不想被秦月瞧出端倪。
“当年的谈判,你我都不是当事人,如今再来讨论这些没有意义,你手里如果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就去跟李满国对簿公堂。”
秦月笑着把烟摁进面前碟子里:“我累了,不想折腾了,这些东西你拿去,里面还有一只U盘,存着我调查出来的所有证据,那些年做生意没几个真正干净的,你爸身上背着的,可不止我哥一条人命,愿不愿意再来一次大义灭亲,你自己权衡利弊。我选择把这些东西给你,你应该知道是做出了多大的让步,这样的话,能不能换来你答应我帮忙照顾李燚?也用不了太久,等他念完大学就好。”
从餐厅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的光景,路面上车辆更少,李如站在路边打车,等了好久才过来一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报了城郊老宅的地址。
车上了高架,视野陡然开阔,天阴着,太阳躲在云层后面,纵使这样,李如盯着看久了也觉得眼睛被光线刺得生疼,他缓缓收回视线,低下头。
那份文件最终还是被他带了出来,此刻丢在座椅上,像会带来厄运的潘多拉魔盒。
秦月的话到底还是让李如心乱如麻,他无比迫切地想在这种时候给虞杞川打个电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人好像已经成了他的主心骨,但这算是好事吗?他突然有点不那么笃定了。
手机攥在掌中被焐热,一颗心随着路面上减速带的颠簸,起起伏伏。
电话拨出去,虞杞川接得很快,应该已经到了父母家,那边有些吵闹,他温和声线混在其中,透过电流传到李如耳朵里,像吹进一股暖洋洋的风。
“我刚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打过来。”
李如垂眸摩挲着文件夹的边沿,挑刺道:“为什么非得等我打给你,你就不能主动打给我吗?”
虞杞川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料想应该是跟秦月有关,再开口已经带上了哄人的意味:“我怕打过去耽误你的事,”他边说边往一旁走,那头的吵闹声渐渐远离,阳台推拉门一开一合,世界安静了,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你那边结束了?”
李如凶完人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兀自沉默着。
虞杞川于是又问:“这会儿去爷爷家?”
李如给台阶就下:“嗯,在路上。”他顿了一下,主动提及:“你不问问我跟秦月聊了什么吗?”
虞杞川很配合地接腔:“所以你们聊了什么?”
李如犹豫了一两秒,道:“虞杞川,我问你件事。”
“好。”
对面等了一会儿,却听他偃旗息鼓道:“算了,没什么事,新年快乐。”
许是觉察出李如情绪隐约不太对,虞杞川带着笑意故作轻快地追问:“到底什么事啊,勾起我的好奇心你又不讲了。”
“真没什么事,故意逗你的。”李如生怕再讲下去收不了场,事实上,他还没有完全打好腹稿要怎么跟虞杞川谈及他父亲的事,便用一听就是借口的理由搪塞:“我还有个电话要打,先挂了。”
虞杞川默了一瞬,笑着说:“好,新年快乐。”
这是谢雯茜走后的第一个新年,尤为冷清,李慧琳夫妇俩自从上次被李满国当面给了难看后,双双缺席大年三十的家宴,偌大的宅子除了佣人以外,连个女眷都没有,只剩下爷仨围炉守岁,即便如此,年夜饭的菜肴还是极其丰盛的,过去谢雯茜在的时候,会让那些没能回家跟亲人团聚的厨子佣人们在旁边摆上一桌,热热闹闹地一起过年。如今她不在了,李满国没那个心思,佣人们传完菜后就各自退下,只留一两个机灵的在旁边端茶倒水,伺候李老爷子用餐。
李满国的心情说不上好还是不好,他这些年当惯了上位者,到哪儿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场,差人烫了一壶黄酒,父子俩对饮,李如全程不怎么说话,一顿饭吃得沉闷又压抑,完全没有一家人团聚在一起辞旧迎新的氛围。
所以早早地就散了席,李老爷子人糊涂着,却还晓得给大孙子压岁钱,李如从他手里接过红包,弯下腰抱了抱老人,听见爷爷在耳边用虚弱沙哑的声音嘱咐:“要好好的……”
不知触动到了李如心头的哪根弦,他鼻子一酸,眼圈倏地红了。
八点多的时候,外面开始有放烟花的声音,宅子面积太大,听着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爷仨坐在主客厅喝茶,佣人们都跑去外头廊下看烟花,一时间多了些欢声笑语点缀,李如趁势起身,兜里揣着手机,走到窗前拿出来看了眼,几个小时过去,虞杞川没再给他打来过电话。
划开锁屏点进微信,消息列表中堆叠着许多未读的拜年问候,置顶的对话框却空空荡荡,最后一条还是上午发来的那条语音。
屏幕微光印在他瞳眸,李如抿了抿唇,这是他感到生气抑或失落时常会出现的一个微表情,自己却未曾觉察过。
“是不是想你妈了?”
冷不丁身后传来李满国的声音,咔嚓一声,手机锁屏,李如回头,一时间没有接话,因为李满国提起谢雯茜的口吻,很有种置身事外的轻描淡写。
下午秦月的话陡然间又回到脑海中,李如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父亲,却又在这半年多来让他愈加感到陌生的男人。
或许是他的反应过于赤裸,李满国觉出异样,眯起眼睛问:“怎么了?”
李如转个身,目光递向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青石板小径上嵌着地灯,像黑暗里的一颗颗沉默眼睛,窥探着父子俩的交谈。
“爸,我能问你件事吗?”
“你讲。”
李如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着,神经质地动了动。
“秦叔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透过面前玻璃窗上的倒影,李如看见父亲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继而面沉如水:“好端端的日子,你提这个做什么?”
“我想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李如又问了一遍:“所以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一定要在今天这种日子聊一个死人吗?”
李如刷地转过脸面对他爸,许是那张脸上的表情过于咄咄逼人,连李满国都怔了一瞬。
“爸,问心无愧的话,为什么不敢说?”
李满国眸色陡沉,唇边肌肉抖了抖,怒不可遏:“你在质问自己老子?”
“我要知道真相。”
李满国定定看着儿子,须臾后突然笑了,“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真相。”他朝客厅方向看了一眼,“你爷爷还在这儿,不要试图惹我生气,原以为你终于有了些长进,没想到还是那么蠢,被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
“既然你说我是被人当了枪使,为什么不肯好好解释?”
“我用得着跟你解释?”李满国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嘲弄:“你愿意信谁就信谁,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鸿泰在你手里,我看是长久不了。”
李如承受着他爸一如既往地讽刺和贬低,从心底涌上来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这一刻他终于认清一个事实,自己跟李满国,或许这辈子都没办法真正和解。
“你后悔了?”
“后悔有什么用?”李满国寒着脸,看着儿子微微泛红的眼眶,却还是毫不心软地把狠话撂下:“事已至此,我认栽了。”
李如从老宅出来的时候正赶上附近一户人家在院子里放烟花,姹紫嫣红在头顶夜空炸开,绚烂瑰丽,像个五彩斑斓的梦,他沿着黢黑笔直的柏油路往前走,这里打不到车,再说,阖家欢乐的除夕夜,也没人出来做生意。
李如从兜里拿出手机,还有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他撇了下嘴,生出今晚要露宿街头的觉悟。
其实可以在老宅歇一宿等第二天再走,但在听了李满国那样的话之后,他做不到继续跟对方待在同一片空气里呼吸。
总是这样,从小到大,他从李满国嘴里听不到一句关于自己的褒奖,他其实不是那种胜负心很重的孩子,不过是想求得一个认可而已,却连这样简单的诉求都不曾实现过。
郊区的夜里风大,李如把半张脸缩进衣领里,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走得缓慢,他从不自怨自艾,所以冷静下来开始复盘,也许今晚是他冲动了,完全没做好铺垫就贸然出击,应该事先找虞杞川商量商量的……
掌心陡地一阵酥麻,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起来,李如低下头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提示,步伐一顿。
等了两三秒,他清了清嗓子,划开接通,“喂?”
“吃过饭了?”虞杞川在那边问。
“这都几点了,你说呢?”李如转个身,赌气般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路灯杆。
“那睡了吗?”
“没有。”
“好,你等等我。”
李如一怔,不明就里:“干吗?”
虞杞川:“下午那个电话挂断后,我一直在想,你不是那种把话憋在心里不说的性格,如果有一天你对着我无法再将想说的话说出口,那一定是我的问题。”
李如反应了一下,像是突然变得迟钝:“你……”
他话音落,隐约听见什么动静,扭过脸朝前方路面望去。
一束光破开浓郁夜色,迎面照在他身上,那是一辆车,正缓缓朝这边驶近,到他跟前猛然刹停。
虞杞川推门下来,表情诧异中又透着即刻了然的无奈:“你怎么在这儿?冷不冷?”

第75章 因你而熠熠生辉。
李如表情几分茫然,仿佛还没消化虞杞川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紧接着双手就被一把握住,掌心包裹着皮肤,温暖干燥,也让他乍然醒神。
虞杞川盯着他的脸,皱起眉:“鼻子都冻红了,在外面待了多久?”
“忘了。”李如垂下眼帘,手却任由对方牵着,俩人齐步走到车前,虞杞川拉开副驾等他坐进去,而后自己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调高了空调温度。
暖风徐徐地吹,很快就驱褪一身寒气,李如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定了定神后开口问:“你来干吗?”
“我来道歉。”
虞杞川的回答让李如沉默一下,“道什么歉?”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的生活总得来说都有些兵荒马乱,从李如母亲的离世,到他跟父亲之间的夺权之争,再到虞杞川被举报是同性恋,从学校辞职,这里头有猝不及防的变故,更有生命不可承受之痛,他们俩早就应该找个机会像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聊一聊彼此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对方,以及对未来。
“上次的事,我知道你一直还没能释怀,非但如此,它给你造成的阴影还让我们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准确地说,是我让你感到陌生且难以沟通了,对吗?”虞杞川声音低沉悦耳,刻意放慢的语调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李如没听过他讲课,但这一刻,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描绘出他站在讲台上面对一众学生时的画面。
他的确很适合当老师,李如走神地想。
见旁边人不吱声,虞杞川又等了等才继续,他天生眉骨高,眼窝深邃,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直勾勾注视着李如的时候,有种深情款款的温柔。
“在没跟你商量就私自决定去支教这件事上,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如果早点知道这么做带来的后果不可挽回,当初说什么我也不会那么做的。事到如今,我不求你立马就原谅我,改正错误这种事嘴上说了不算,还要看实际行动。”他侧身抬手,轻轻抚上爱人的脸颊,凝眸深深地看进对方眼睛里:“李如,我想跟你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这个的前提就是,我得把自己以前一个人过独了的坏毛病,那些已经伤害到你的,和即将伤害到你的,统统都要改掉。你知道刚刚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自己这次对你造成的伤害,会不会激起你失望的苗头,而等那些失望慢慢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能就是你对我提出分手的那一天了。当这念头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当我意识到自己有多恐慌的那一刻,我才彻底领悟,感情中没有高低贵贱,但主动权,其实握在你手里。单从这一点上看,你就可以完全拿捏住我了。”
他用了李如那天话里的内容,却换了个说法,并且毫无心理障碍地向爱人袒露出了自己的致命弱点。
在此之前,虞杞川很少这样深刻地剖析过自己,他五岁那年父母双亡,半年后被接到养父母家生活,虞湘海和陶美玉对待他更像是对待别人家的孩子,几乎没有过特别严厉的批评和指摘,他也一直努力把自己活成各种角色里的范本,做一个好养子,当一个好学生,成年后步入社会,成为一个好老师,就像长在荒野里不经修剪却也能挺拔向上的白杨树,用自己的方式去抵抗大自然的风霜雨雪。
但却忽略了如何正确地对待亲密关系,他感谢李如给了这样的机会,让他得以找到病灶,然后一点一点地根除。
“那天你说,我的原则我的抱负这些东西都比你重要,但我这个人这辈子,说实话并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抱负,我爸妈当年恰恰就是因为太坚持这些,早早地就化作了黄土一抷,难道我还要步他们的后尘吗?”虞杞川说到这里,勾唇很轻地笑了一下,李如形容不上来他这个笑的涵义,自嘲有释怀也有,以及大彻大悟的通透,然后听他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说,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样一个你,我梦想中的一部分,就已经实现了。”
李如别开脸,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兀自沉默,良久没有接腔,让掏心掏肺说完一通的虞杞川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悬着一颗心等待被审判的紧张感,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其实不是的,”半晌,李如缓缓道:“其实我那天那么生气,一个是因为你不经我同意就擅自决定了要去支教,另一个,”他抬眸,看着虞杞川的眼睛:“是我很为你感到惋惜。”
“虞杞川,你天资聪颖,上学那会儿成绩优异人缘又好,是很多家长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大学又读的是顶尖学府,明明有能力,却放弃了直博的机会,我学渣一个,不太懂这些,但如果我当年像你这么会读书的话,我爸他……大概会很放心把公司交到我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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