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转头去问裴青玉,“是不是啊,裴先生?”
裴青玉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却又一怔---可萧径寒亲过好几次了,自己是......愿意的吗?
萧寄言沉默了一瞬,低声道:“愿意给他亲,就是喜欢吗?”
“那当然了,”暗卫甲道,“要是不喜欢,不得恶心作呕,怒火中烧,跟那人拼命?”
裴青玉愣愣地听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萧径寒搂着他亲的模样,一遍遍,一幕幕,恍然如坠梦中,却止不住心头一下又一下急促的跳动......
他觉得恶心了吗?他生气吗?
萧径寒第二次亲他时,他是生气的,可那是因为萧径寒一脸不在意,还说什么“不就是亲一下,又不是没亲过”,轻浮浪荡,他才一时不忿。
若是萧径寒说,自己是真心的呢?
他还会生气么?
难道......裴青玉茫然无措地想,我、我喜......
然后,他就听见萧寄言喃喃道:“难道,我不是正经人?”
裴青玉,暗卫甲:“......”
萧寄言抬起眼,纳闷地问暗卫甲,“你方才说,他是正经人,只愿意给喜欢的人亲,那若是不正经呢?”
暗卫甲讷讷道:“那兴许,都能亲吧?”
萧寄言和裴青玉不约而同陷入了沉思。
暗卫甲大为震惊---难不成你们都觉得自己不是正经人吗?!
不一会儿,萧寄言忽然呢喃道:“那我是不是......喜欢他?”
暗卫甲以为他在说裴青玉,急忙道:“不是不是,你不喜欢他的!”他是主子喜欢的!
萧寄言眉头拧得更紧了,耳根微红道:“可是,我愿意给他亲。”
暗卫甲:“错觉,是错觉!”
萧寄言心里更乱了。
他因身子弱,自小养在王府,后来又搬到别院,风吹不得,雨淋不得,众人小心翼翼,只顾着他身子能养好一点,未曾与他讲过这些。
“二公子,”暗卫甲见他不说话,怕他还想着裴青玉,忍不住道,“这俗话说得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说不定你多见几个,会遇到更喜欢的。”你之前不是还在找靳哥吗?靳哥也很帅气啊,你不要他了吗?
更喜欢的......萧寄言想,可怎样才算得上喜欢?
他抬手摸上怀里的那半边面具---见不到就会想,是喜欢吗?
萧寄言留在了这楼里没走。他跟着裴青玉,也只是为了试一试别人能不能亲,现下不亲了,便不用再与他们一道走了。
暗卫甲十分高兴,至少不用想尽法子支开二公子了。他赶着车就带着裴青玉走了,一点儿也没想过,二公子能不能一个人待在这儿,二公子身上有没有银子,二公子认不认得回去的路......
他们赶到秋水镇时,裴青玉才知,萧径寒说的旧识,是一间客栈的老板。钱老板长得很有福气,笑起来也一脸和蔼。
他安排裴青玉住在了客栈里,好吃好喝照顾着。
裴青玉很担心萧径寒,每日都要独自去镇子外,等着那个说要来找他的人。
天晴时他去,下雨时也去,暗卫甲拦都拦不住,只好跟着他一块去了。
这一日,他们终于等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赶车的人,是暗卫乙。
裴青玉心中一喜,跑了过去,“萧......”
可帘子掀起,却是一个慈祥的老妇人。
暗卫甲也有些意外,“张婶?”
张婶慈爱地看着裴青玉,“这位就是裴先生吧?”
裴青玉自觉失态,有些不好意思道,“张婶好。”
“主子说,张婶做饭好吃,”暗卫乙道,“他怕裴先生想他想得茶饭不思,就让张婶过来做饭了。”
裴青玉脸一热,本还想问问萧径寒如何了,一听这话,羞恼道:“胡言乱语。”
“对对,他就是爱胡说。”张婶下了车,对裴青玉道,“先回去吧,天晚了。”
裴青玉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他......怎样了?”
“没事,”张婶宽慰他道,“别担心,他会来的。”
可裴青玉总觉得心有些慌。他待在这秋水镇,没有半点萧径寒的消息,甚至连一封书信也没有。
他直觉不对劲,若真没什么事,萧径寒又怎会这般无声无息?
可他无从求证,所有的一切都远在扶风山,他听不见,望不着。
秋水镇里人来人往,一派平和,似乎只有裴青玉一人惶惶不安。
传信的鸟飞到扶风山时,萧径寒已不在那儿了。
山上的人走了大半,寨子里空荡荡的。
靳慕还没走,见这鸟儿飞来,便解下了它腿上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边写道:“主子,不好了!二公子看上裴先生了,死活要亲裴先生!”
后边还划掉了一句话,好像是说,“他在勾栏院找了几十个男人,还说没裴先生好看!”
靳慕瞳孔一震,脑子“嗡嗡”地响。
二公子......喜欢裴先生?
二公子......在勾栏院找男人?
裴青玉倚在窗边,独自听着雨碎屋檐,清脆作响。
张婶敲门进来,端着碗莲子粥,“我见先生方才吃得少,就熬了点粥,先生再吃点吧。”
裴青玉谢过她,摇头道:“我吃不下。”
张婶把粥放在桌上,走过去道:“先生是担心公子吧?”
裴青玉垂下眸,轻声道:“他还是没消息么?”
“许是有事耽搁了,”张婶温声道,“他心里念着先生,再难也会回来的。”
裴青玉抓着窗沿,喃喃道:“可是,太久了。”
张婶脸上泛起一点笑意,说:“我来时,他同我说,看看哪个日子好,他要赶回来成亲的。”
裴青玉脸颊微烫,咕哝道:“怎么在这儿成亲?”
张婶道:“他母亲,就是这儿的人。”
裴青玉一怔,“他母亲.....”
“是啊,”张婶笑了笑道,“我也是,我从前就住在前边往东那儿。”
她抬眼看着窗外的雨,“那年,我与他母亲一起入了王府,这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
只是,后来的种种变故,谁都未曾料到。而今归来,早已物是人非。
晚些时候,雨渐渐小了些。
裴青玉下了楼,见暗卫甲和暗卫乙凑在大门边,慌慌张张说着什么。
暗卫甲:“怎么会炸了?!”
暗卫乙:“那儿藏了火药。”
暗卫甲:“那主子会不会.....”
暗卫乙:“别瞎说!”
裴青玉心头一跳,跑过去道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萧径寒有消息了?!”
暗卫甲急忙把什么东西往后一藏,磕磕巴巴道:“没、没有。”
裴青玉更慌了,“他出事了?!”
暗卫乙迟疑道:“主子他.....”
裴青玉一把抢过暗卫甲手里的信,见信里说,萧径寒和姚梓衣暗中去了雨霁山,想毁了虞南王屯造的兵刃,可不知怎的,那儿突然爆炸了,萧径寒也失去了踪迹。
“萧径寒.....”裴青玉指尖微颤,一手撑在门边,仿佛连这薄薄的纸都抓不住。
“裴先生,”暗卫乙安慰他道,“主子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裴青玉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要去找他。”
暗卫甲犹豫道:“可主子说,先生要在这儿等他。”
“那我自己去,”裴青玉看着他们,一字一顿道,“我一定要去找他。”
暗卫们终是拗不过他,只好一人赶着马车,与裴青玉一道回去了。
他们赶到村子附近时,见方小筑背着个药篓,在路边转悠。
方小筑见裴青玉从马车里出来,惊喜道:“先生,您回来啦!”
裴青玉点点头,问他这些日子,雨霁山可有异常?
“好像来了好多人,”方小筑道,“听说是官府在剿匪,但前几日,那边的村子突然一声巨响,吓死人了。”
巨响?裴青玉连忙问道:“后来呢?你有见到阿霁吗?”
方小筑摇了摇头,“没有,阿霁在山上吗?师父叫我不要上山,我也没敢去。”
裴青玉顿了顿,没说什么,让方小筑先回去了。
他回了马车,对暗卫甲道:“去雨霁山。”
暗卫甲一点头,赶着车就走了。
没多久,他停下车,对裴青玉道:“裴先生,到了。”
裴青玉下车一看---这不是他的竹屋吗?怎么回这儿来了?
“裴先生,”暗卫甲道,“我去山上找就行了。”
裴青玉拧眉道:“不行,我一起去。”
山上也不知情况如何了,暗卫甲想,太危险了,不能让裴先生去。
他胡乱骗裴青玉道:“哎呀,说不定主子就躲在屋里呢!你快进去看看!”说着就鞭子一扬,赶着马车急匆匆跑了,生怕裴青玉追上来。
“等等!”
裴青玉自然是追不上了,又实在担心,牵了毛驴就要赶过去。
这时,屋内骤然传来一声响动,裴青玉一愣,转头看向竹屋。
屋里又安静了,仿佛方才的声响,只是他的一时错觉。
裴青玉缓缓走了过去,一颗心似悬在半空,“怦怦”地跳着。
他小心翼翼推开门,入眼是熟悉的陈设,与他离家时没什么分别。
屋内空无一人,更没有他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
裴青玉不禁有些失落,可下一瞬,身后的门却猛然关上,他才回过头,就被人一把扑倒在地。
“谁.....”熟悉的眉目撞入眼底,裴青玉半句话堵在喉间,再说不出话来。
他眼眶微红,发颤的指尖抚上眼前人的脸庞,“萧径寒.....”
然后,他就见萧径寒一脸傻气道:“脑袋疼。”
裴青玉:“.....”这是,又磕傻了?!
他试探道:“你记得,自己是谁么?”
萧径寒摇摇头。
裴青玉忙摸着他的头,问道:“磕到哪儿了?还疼吗?”
萧径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说:“这儿疼,亲一下就不疼了。”
裴青玉:“.....”
萧径寒一声轻笑,顿时没了傻气,“逗你呢,我.....”
话音未落,裴青玉陡然捧着他的脸亲了上来。
第58章 哪里像没事的
在扶风山时,萧径寒逗过裴青玉许多次,说伤口疼,说药苦,总要裴青玉亲他一下。
可无论他怎么说,裴青玉都未曾答应过。
这一次,他也没指望裴青玉会愿意,想着大约也是红着脸不理人的。
可柔软的唇却蓦然覆了上来,紧紧贴着他,似急切,又微微颤动,像是怕他又不见了。
萧径寒一时有些发怔,忘了反应。
裴青玉咬着他的唇,缓过神来时,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抱着人亲上去了,撒手要退开,却被萧径寒扣着后颈,吻得更深。
“唔......”
裴青玉仰着脸,熟悉的气息闯入唇齿间,交缠笼罩,仿佛呼吸都被掠夺。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暗卫甲说,自然是心里喜欢的人,才愿意给他亲。
喜欢的人......
他不禁拽紧了萧径寒的衣襟。
好一会儿,萧径寒才不舍地放开了他。裴青玉胸口起伏,不住地喘着气,听见同样气息不稳的萧径寒轻声问道:“为什么亲我?”
裴青玉转开目光,小声道:“不是你说,亲一下就不疼的吗?”
萧径寒笑了一声,道:“我说你就听啊,这么乖?”
他凑近裴青玉耳边,暧昧道:“那我要是,还想做别的呢?”
温热的呼吸烫在颊边,裴青玉躲了躲,不太明白道:“什、什么别的?”
萧径寒指腹蹭过他颈边,抚过凸起的锁骨,滑入领口......
裴青玉身子一抖,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
萧径寒顿时一声痛哼,眉头紧拧。
“怎么了?”裴青玉觉得不对劲,急忙扒开他的衣衫---只见他里衣已被鲜血浸红,胸前更是血淋淋的。
“你伤口裂开了?!”
“没事,”萧径寒忍着疼,安抚他道,“就是之前跑得急了些,不小心撞到了。”
裴青玉抬手想去扯他的里衣看伤口,又怕弄疼了他,“我听他们说,你跟姚姑娘去了雨霁山后边的村子,还爆炸了,你也不见了。”
“爆炸之前我们就跑出来了,”萧径寒跟他诉苦道,“姚梓衣还嫌弃我跑得慢,一点儿都不心疼我。”
裴青玉转头四处看了看,“那姚姑娘呢?”不会也在这屋里吧?
“我引开了虞南王的人,”萧径寒道,“她去调兵了。”
裴青玉看着他衣上血红一片,心口像被人攥住般疼,“你快起来,我给你再包扎一下。”
可萧径寒没动,反而一脸遗憾道:“难得你今日这般主动,就只能包扎伤口了吗?”
裴青玉脸热道:“胡说什么,伤口流那么多血,不疼啊?快起来。”
萧径寒叹了口气道:“那还有下次么?”
裴青玉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萧径寒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答应了是不是?!”
裴青玉脖颈都是热的,“我......”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吵闹声,“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还有那边......”
萧径寒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他们追过来了。”
“他们?”裴青玉一惊,“是王府的人?”
萧径寒点点头,拉着裴青玉起来。他们透过门缝,见外边一队护卫正在隔壁大娘家四处搜寻。
“真没别人,”大娘在一旁道,“这儿就我老婆子一个,哎呀,鸡要跑出来了......嗨呀,别踩着我的鸡蛋!”
护卫们搜不到人,又往裴青玉的竹屋走来。
裴青玉赶忙拉住萧径寒,“快从后窗走。”
他扶着萧径寒,从屋子后边一路奔逃。天色越来越暗,山路上树影悠悠,宛若晃动的人影。
忽有马蹄声响,他们还未来得及躲藏,便迎面撞上了另一队护卫。
“找到了!”为首那人骑着马,兴奋道,“快抓住他!”
萧径寒把裴青玉护在身后,劈手夺过破空而来的刀刃,光影相撞间,血肉横飞。
可他伤口裂得更厉害了,痛得他额上都渗着细汗。
裴青玉担心地看着他,“萧径寒......”
萧径寒抓着他的手,看向前边那骑着马冲过来的人,扯着嘴角笑了笑道:“看来要你带我走了。”
裴青玉还没明白他的话,就见他反手掷出掌中的刀,霎时一刀扎中马上那人,溅着血掉了下去。
萧径寒抢过缰绳,又一把揽着裴青玉翻身上马,“快走。”
裴青玉惊魂未定,“我......我不会骑马。”
“别怕,”萧径寒从身后搂着他,疲惫地靠在他肩头,“我教你。”
他缰绳一甩,那马顿时蹿了出去。
“萧径寒......”裴青玉没骑过马,平日里只骑过毛驴。但马跑起来,比毛驴快得多了,裴青玉死死拽着绳,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可手背上是萧径寒染血的掌心,身后是他结实的胸膛。
“有我在,”萧径寒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点笑意,“不会掉下去的。”
他脸侧贴在裴青玉颈边,喃喃道:“裴青玉,你又救了我一次。”
晚风呼啸而过,他却听见裴青玉闷闷道:“你又骗我。”
萧径寒一懵,“什么?”
“你答应我的,”裴青玉道,“不受伤的。”可现在却又伤得这么重,大骗子。
萧径寒顿了顿,耍赖道:“这伤是上次的,不算。”
裴青玉气道:“上次都快好了!”
萧径寒:“那我现在也快好了。”
“哪里好了?”裴青玉想起他胸口的血,心就一抽一抽地疼,“流了那么多血......”
“就是看着吓人罢了,”萧径寒道,“没什么事的。”
裴青玉不信,方才与人打斗时,他分明疼得厉害,咬牙撑着才勉强站得住。
“你现在这模样,”裴青玉眼眶微红,“哪里像没事?”
萧径寒忽然张口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下,不要脸道,“你若是再主动些,试一试我今日说的,做些别的,就知道我哪里没事了?”
裴青玉:“......”
裴青玉突然想把他颠下马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裴青玉抓紧了缰绳,懒得再理他。
萧径寒把脸埋在他颈侧,竟也安静了。
裴青玉这才反应过来,他许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才故意气自己的。
“萧径寒?”裴青玉怕他晕过去,忙喊了他一声。
萧径寒模模糊糊“嗯”了一声。
裴青玉又慌又急---不行,得赶紧去找大夫!
可这儿哪有大夫......他灵光一闪,孙大夫!
他急忙勒着马,咬着牙,摇摇晃晃往药庐跑去。
方小筑正在屋前碾草药,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而后又听见有人惊慌道:“停,停下......”
裴先生?他赶忙跑出去一看,见裴青玉搂着马脖子,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而阿霁搂着裴青玉,半睁着眼,仿佛就要晕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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