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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种诱饵(鸦无渡)


费慎找了瓶水给邵揽余,开车聊天两不误。
“一直没机会问你,青叔的身份不简单吧?”
当初游轮爆炸,坠海后辗转到了青叔家,是两人时隔数年后相遇还没多久,彼此都处于试探底细的阶段,费慎自然不可能开口去问邵揽余,后来也就渐渐忘了这回事。
此时去拜访青叔的路上,他才又想起来,先前青叔的种种行事,以及上回在尤州接应他们那次,都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更何况是一个患有眼疾的老人
邵揽余唇角微弯,再一次为费慎敏锐的观察力和精准的直觉,感到赞叹不已。
一般人顶多认为,青叔是个很有本事的能人,费慎却直接联想到了对方身份那层,狙击手的直觉果然不容小觑。
“青叔的原名,叫做李奉青。”邵揽余说。
费慎微顿,潜意识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又记不起来在哪听过。
没等他仔细回想,邵揽余给出了答案:“他是北图塔上一任头领。”
是了,没错。
费慎犹如茅塞顿开,脑海深处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李奉青,曾经的北图塔头领,还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叛乱军素食主义者。
因为想与维冈议和,发展养殖业进出口贸易,却不慎被手下刘水淼钻了空子,致使组织内部分裂成两派,互相残害明争暗斗,逐渐分崩离析,最终被逼无奈退位。
“居然是他。”费慎淡淡挑眉。
当年北图塔头领换人后,李奉青从此杳无音讯,很多人以为他死了,未曾想竟是患上了眼疾,独居在这深山老林中,隐姓埋名地过活。
邵揽余说:“青叔当年之所以退位,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被段斯昂弃掉的九江城。”
在组织内斗得最厉害时,李奉青也曾考虑过,是否要选择自断羽翼,用两败俱伤的方式除掉刘水淼那伙乌合之众。
可惜李奉青低估了人性的恶。
他万万没料到,刘水淼居然勾结上了段斯昂,两人沆瀣一气,直接屠了九江城,并因此获得了组织里大部分人的认可。
这件事导致李奉青对北图塔彻底失望,不愿再与之为伍,干脆将错就错,放弃一切退位离开。
费慎琢磨着邵揽余所说内容,突然想到某个方面,试探着问:“青叔的眼睛……”
“不是辐射病。”邵揽余直言道,“刘水淼弄瞎的,更准确点说,刘水淼原本想害死他,但没成功,只弄伤了双眼。”
听对方的语气,费慎敢打包票,青叔百分百是邵揽余救下的。
他不经意侧目,瞥见身旁那人永远淡泊宁静的脸,心底忽然生出了几分骄傲。
他的邵揽余,果然是这世上唯一完美的人。
吉普车停在大门口,下车后费慎才想起,自己似乎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们没带见面礼。”他提醒身边人。
上次自己是昏迷着进了青叔家,没拿礼物倒还说得过去,这回都上门拜访了,两手空空属实有些没面子,也不符合费慎一贯的行事作风。
邵揽余安慰:“没事,青叔不在意这些。”
等到进了门,费慎可算知道,邵揽余为什么说青叔“不在意”了。
他没带礼物,而是直接给的现金。
青叔虽然口头上没推却,但也只象征性收了两百。
等青叔出去烧水,邵揽余把剩下的钱全都放在了对方枕头底下。
费慎依葫芦画瓢,把自己钱包里所有现金抽出来,一股脑塞了进去。
两人相视而笑,关上房门,回到了客厅。
青叔家还是之前的老样子。
简陋但整洁的房屋,零散却干净的家具,过往那位呼风唤雨的头领,如今独自隐居于穷山恶水,过得好像也还不错。
青叔倒了两杯热水进来,颇有闲心地往里头兑了点茶叶。
费慎稀罕地瞄了好几眼。
上次来的时候,洗脸水都得自己去井里头打,这回连茶叶都有了?
邵揽余笑道:“您要是想喝茶,下回我让人给您送几盒过来。”
“打住。”青叔很不客气道,“这茶叶是那丫头留在这的,我不爱喝,快过期了,你俩能喝就赶紧喝完。”
他说的是安娴。
邵揽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半分嫌弃,待到水温冷却一些,神情自如地喝了几口下去。
费慎同青叔闲聊几句,问对方还有没有什么家具要修的。
邵揽余在一旁安静听着,见他们聊得差不多了后,才开口搭话:“这么多年,青叔一个人独居在这,有没有想过换地方?”
此话一出,另两人瞬间没声了。
费慎微觉惊讶,邵揽余很少讲废话,哪怕是普通闲聊,出口的话也带着另一层含义。
现在对方突然提起这个,他很难不怀疑,邵揽余是有什么其他打算。
青叔兀自沉默,仿佛没明白他在讲什么。
邵揽余接着道:“您应该知道,边境已经归属忏摩管辖了吧,您一个人住在这,往后要去雾镇买点什么东西,恐怕都不太方便。”
青叔单手拄拐,戳了戳地,答非所问:“马上中午了,你俩想吃什么,但我这也没多少东西,能选的也就那几样。”
对方明显不想谈论此事,邵揽余却一改平日的八面玲珑,变得直白而锐利。
“青叔,段家两兄弟已死,北图塔投诚忏摩,帮助他们占领了维冈,但你我都知道,将来如果忏摩做了太平洋之主,北图塔面对的,多半就是兔死狗烹——青叔,李奉青先生,北图塔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建立在您毕生心血上的,刘水淼不堪其用,浪费了您的苦心经营,您真的愿意看见那样的局面发生吗?”
一番锥心之言,令客厅里无声良久。
青叔突然丢了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走到一旁,拎起扫帚,冲着费慎和邵揽余就是一顿乱打。
“出去!都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邵揽余:“……”
无辜被波及的费慎:“……”
站在廊河边时,邵揽余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费慎替他擦了擦衣服上的灰,憋笑道:“邵老板活到这个岁数,还是第一次让人用扫帚赶出门吧?”
邵揽余摇摇头,满脸的无奈。
何止是第一次被人扫地出门,还是生平头一回被人拿着扫帚那样打,还不能还手。
幸亏只有三个人在场,否则邵老板一世英名,以及树立了多年深沉稳重的形象,统统都要毁于一旦。
费慎帮邵揽余擦完身上的灰,一只手顺势放在了对方腰上,低声说:“怎么突然这么急?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刚才在青叔家,邵揽余问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费慎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们手里握着的那五座城,看似占领了维冈三分之一,和忏摩相互抗衡,可实则前有虎后有狼,与外界的出口被九江城堵得严严实实。
一旦席未渊选择切割,利用经济孤立武装压制,孤立无援的毒刺很快就会坚持不住。
为今之计,是得想办法从北图塔入手。
最好能打通临定、九江城与科谟这一条完整路线,冲破忏摩的包围圈,建立起快速支援通道,才能更好地实行下一步计划。
想法费慎都懂,但他仍是有些不明白,一向行事谨慎、运筹帷幄的邵揽余,怎么会突然这样冒失。
得不偿失惹恼了青叔,还狼狈地让人从家里边赶出来。
说得不近人情点,即便毒刺被包抄了,最后不幸败在忏摩手里,最该着急的也不是邵揽余。
邵揽余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一方面,我今天讹了席未渊,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反应过来实施报复,我担心被他报复,所以需要在那之前,制止这种可能。另一方面……费于承开始动作了吧,你二叔得分出大部分精力对付他,能完全和你站在同一边的,目前只有我。”
“这两种解释,你相信哪一个?”
费慎望着眼前人神态自若的模样,心尖处蓦地被烫了一下,滚烫的热意渗进血肉里。
尽管在这段感情中,他好像一直是主动靠近的那个,但对方的认真,从来不比自己少。
“我右胸口的荼蘼刺青,已经很多年了。”费慎的想法格外跳跃,或是暗自期待了很久,“我想给你也纹一个一样的。”
一样的,情侣的。
邵揽余还未回答,通讯先一步响了。
远在临定的何潭,传来了一条猝不及防的消
【老大,我找到了遥迦,她在维冈】
发送完消息的何潭,揉了揉眉心,努力调整好心情和表情,重新走回屋里。
房间内,遥迦和谢掩风居于床角两端,表面上相安无事,然而其中一个被银手拷拷在了座椅上。
何潭一进房间,看见这个场景以及神情冷漠的女孩,上秒刚平复好的情绪登时翻涌,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恨铁不成钢。
他几步走到遥迦面前,半蹲下与对方视线齐平,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遥迦,我最后问你一次,当初在郁南镇是谁把你带走的?这些天你又去了哪里?”
和先前问话时一样,女孩仿佛听不见,无动于衷发着呆,表现得固执又孤僻。
何潭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住了。
他双手扣住女孩肩膀,用力晃动:“说话啊!别给我装傻!郁南镇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吗?所有人都死了!遥奶奶遥归景也死了!你到底在干什么遥迦?说话!回答我!”
手腕间的银拷撞得哗啦响,遥迦微微拧眉,好像只是觉得疼,却没什么其他反应。
仿佛耳边心急如焚的话语,只是无足轻重的噪音一般,更看不见何潭心底的焦躁与担忧。
谢掩风移步上前,将激动的何潭扯开,冷冷清清的眼神盯着女孩垂下的头颅。
“段斯昂和段千泽是你害死的,你知道他们是炸毁郁南镇的凶手,对吗?”
遥迦照旧一动也不动,两人以为她会继续沉默下去,半晌后却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他们该死。”
语气无关痛痒,却透着股冷冽的决绝。
谢掩风缓慢蹲下身,直视女孩的眼睛,说:“是谁在帮你?你还做了什么?”
遥迦原本始终垂着眼皮,听见这句话后,眼珠子迟钝地动了动,缓缓迎上谢掩风的视线。
何潭同样在盯着她,试图从那双曾经单纯而灵秀的眼睛里,发觉出一些什么。
委屈难过也好,害怕痛苦也罢,哪怕有一点都是好的。
遗憾的是没有。
那双眼里长出了一片荒原,暮霭沉沉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
何潭的心脏不断往下坠,有种什么也抓不住,无力又难过的感觉。
这时候,发出去的消息收到了邵揽余的回复。
【看住她,不要让她去任何地方,尤其是军营重地】

第113章 佛珠断
气恼归气恼,最后青叔还是让邵揽余和费慎回屋吃饭了,但也不怎么好吃就是了。
两人没多打搅,吃过饭后便向青叔道了别。
一直到最后离开,邵揽余也未再向青叔提起北图塔的事。
埋下种子只需要一个契机,最终会生长成什么样,归根结底得看机缘巧合。
青叔这里顶多算是机会,而不是唯一选择,邵揽余从不会把筹码放在同座天平上。
上午刚送了忏摩一车炸弹,边境自然不能久待,邵揽余吩咐那些跟来的随从们,分批离开雾镇,以免引人注目。
自己则继续和费慎同开一辆车,通过山路离开。
只不过让邵揽余始料未及的是,席未渊如今只手遮天,独自掌控着边境和维冈两大地域,又遭遇了上午的突发事件,竟然还能有闲心亲自带人来堵他。
进入山路后没多久,落单的吉普车便被一伙全副武装的士兵拦截了。
仿佛早就预料到邵揽余会来郁南镇附近,席未渊立于人群之后,注视着被围起来的车辆,眼神平静而温和。
费慎没熄火,只踩了刹车,表情不经意多了几分混不吝,整个人蠢蠢欲动:“我这台车还没撞死过人,性能比他们开的那些垃圾好上百倍,要不试试?”
邵揽余手心覆住他挂挡的手背,安抚似的拍了拍。
“我们下去。”
费慎按耐住不爽的心情,熄火拉手刹,两人分别下车。
见他们露面,那些包围成圈的士兵们,也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邵揽余却没往前走,隔空与席未渊对望,唇角微弯,眼神寻不见半分感情。
席未渊眉目舒展,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向着邵揽余一邀手。
“阿时,那边有座寺庙,你不急着赶路的话,陪我去逛逛?”
没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邵揽余坦然应邀,略一颔首后,迈步往对方所指的方向去。
费慎如影随形跟在身边,席未渊分了半个眼神给他,又很快收回,视其如无物。
那些负责拦车的队伍没跟上来,席未渊独自陪同邵揽余,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周围肯定四处埋伏着忏摩的人。
走出百米余后,一座寺庙的大门出现在眼前,大门上方挂着名为“福元寺”的牌匾。
福元寺位置隐蔽,整体规模不大,外观陈旧古朴,一股简陋的气息扑面而来,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费慎以前很少走这条路,因此还是头一次知道这山里有庙。
庙外果然守了不少叛军,可不知是不是错觉,费慎总感觉这些忏摩的士兵和前几次碰到的不太一样。
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没法准确描述出来。
视线逐一扫过叛军们的脸,费慎企图从他们的微表情里挖掘出点什么。
一张五官平平的脸从视线里掠过,他心绪忽顿,目光又重新放回去。
由于对方的长相太过普通,和路人甲无异,以至于费慎好几秒才回想起,自己好像见过这人,有种下意识的眼熟。
旁边邵揽余步伐同样一顿,状若无意往那人的方向望了望。
就在这一刻,费慎蓦地回想起,这人不是方牧喜吗?
当初在尤州雾镇,邵揽余的通行证被尤澄几人偷走,最后就是方牧喜解的围,还附带多送了他们一张通行证。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白焰的人,现在却成了席未渊的手下。
“怎么了?”
身影停住,席未渊关心地看向邵揽余。
后者挪开目光,面不改色:“没什么。”
三人来到寺庙门口,方牧喜迎上来,向席未渊点头致意:“席先生。”
他目不斜视,好像从未见过旁边那两人,或者压根不记得。
倒是费慎饶有兴致多瞧了对方两眼。
席未渊对邵揽余道:“我们进去吧。”
他说的是“我们”俩字,不属于这个范围内的费慎,旋即就被方牧喜带人拦在了门外。
费慎垂眸,扫一眼横在身前几杆冷漠无情的步枪,颇有一种他如果敢迈步,立刻就会被轰成血筛子的架势。
费慎吊儿郎当道:“我也想进去逛不行?这寺庙你家开的?”
席未渊还挺有礼貌,特地解释道:“抱歉,我不喜欢被人打扰,辛苦陈先生在这等一会儿了。”
邵揽余也开口:“沉瑱,你在这等我。”
费慎的视线从方牧喜挪去了席未渊身上,表情似笑非笑,眼底却隐隐冒出了凶光。
“好,我等你。”他回答了邵揽余。
如同以往许多次那样,前方道路布满阻碍,费慎独自留在原地,无声目送邵揽余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进入寺庙,一位身穿袈裟的和尚迎面而来。
和尚慈眉善目,年事已高,胡须与眉毛都有些发白,见到席未渊,他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
席未渊停下脚步,同样双手合十,虔诚地回礼:“住持。”
邵揽余在一旁置身事外地看着,没有要入乡随俗的打算,只不过此情此景令他不禁回想起,曾经在边境听过数次的传闻。
传闻中忏摩头领席未渊,一生信奉佛教,心怀慈悲从不杀生,是个能力不足的绣花枕头。
邵揽余眼底划过一抹很淡的嘲弄,他确实没见他杀过生,因为他一般都让别人动手。
双方行完礼,擦肩而过,席未渊领着邵揽余继续往前,漫步到了寺庙的正殿。
正殿三扇门敞开,里边供奉着几尊佛像,最中间是一座巨大的佛陀,高达五六米,需得仰望才能窥见全貌。
佛像却并非金像,而是由铜材浇铸制成。
铜像褪色发旧,上面有几处斑驳残破的痕迹,释迦牟尼含着普度众生的笑容,身影笼罩大地,慈悲地注视每一个前来祷告的善男信女。
席未渊抬脚迈入门槛,先向佛陀鞠了三躬,以表敬畏尊重。
随后双手合十,默念祈祷片刻,再从旁拿出三根细香,用特供的香烛点燃,双手持香行三叩九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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