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驰看着他们信心满满，从交谈中可了解到他们的学问尚可，院试不成问题，只是排名高低的事。
“那就祝各位秀才了。”张驰举杯祝他们高中。
白骢很兴奋，毕竟连张兄都认为他们能高中。
“以茶代酒，多谢张兄。”
其他人纷纷拿起茶盏，“没错，那就多谢张兄了”
张驰右手执杯，左手提袖掩面喝茶，眼眸不复情绪，挡住嘴角的轻笑。
心中思量着该去找弟弟张进了，这几天永州这些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还听闻了白府的一些趣事。
吃饱喝足，联络同窗感情，讨论一些文章歌赋之后，众人都满足的在鼎盛酒楼散去，相约下次再聚。
白骢特意留到最后与张驰一起出去，后面跟随的小厮各自提着酒楼送的点心。
“张兄，就此别离，日后再聚。”白骢提手作书生告别礼。
“好，有缘相聚。”张驰等白骢离去，渐渐看不到身影，才对身边贴身小厮张大道：“不回去了，改道，去张进那里。”
“是，公子。”张大温顺恭敬。
白骢回府后直奔白抚的院子，看到白抚又在打骂丫鬟已经习以为常。
“你怎么过来了，怎么不跟你同窗去聚了？”白抚漫不经心的道。
白骢挥袖让其他人下去，被惩罚的丫鬟怯怯抬头看向自己主子，白抚看自己弟弟有话跟她说，对着她们道：“都下去吧。”
那被惩罚的丫鬟湿着身，红肿着脸与众人一同退下，只是经过白骢时有意将自己曼妙的一面呈现出来。
只可惜白骢心中此时只有白抚的事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名声的念头，不曾分给她一丝目光。
只有白抚看到了，低声暗骂，“贱骨头，稍后收拾你。”
等她们都远离后，白抚吹着茶面，轻抿一口，“说吧，找我什么事。”
白骢坐在她对面，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浪荡子般坐相，“还是在你这里放松。”
白抚看着他的坐姿轻嗤一声，也只有自己不会说他坐没坐相了。
“外面怎么还有你跟高公子的传言，不是说已经办妥了吗？”白骢将杯中清茶一口饮进，哪里还有在外时的书生高雅。
“怎么，你在哪里听闻？”
“鼎盛大酒楼。”
“你又不是不知，能去那里的都是些什么人，我还能堵住他们的嘴不成。简直是吃饱没事干，一群都是脑子发病，整天盯着人家的一点事来谈。”
白抚哐当一声放下手中的茶。
“好了，你现在生气有什么用，有没有查到这流言从哪里传出来的？”
“上次只能查到一些是叫花子传出来的，他们也是听说过路的浪荡子说的。除此之外，没有查到。”
白抚对于这件事很生气，毕竟是关于自己的名声，而且自己与高元也差不多撕破脸面。
“那些乞儿也不认识浪荡子，追查了其他人也无从查知。”
白骢想了想其他地方倒是没听到，只鼎盛大酒楼背后有靠山，也不能直接用银子打发。去那里吃饭的人也不能得罪，“你多派你的丫鬟去鼎盛大酒楼去，一有人谈论，就去解释。”
白抚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子了。”
其实白抚心里也明白，能堵住别人的嘴，但止不住别人的心是怎么想的。
白骢吃着桂花糕，挑眉问道，“这次你与高元的事了了，张进那边可有进展？”
白抚烦躁道，“我的事你不要操心，晚春你该下场了吧。”
白抚最近出门几次都偶遇不到张进，心里期望的想着是院试快到了，他在家里温书。但是又怕张进听了流言对自己产生误会。
“没错，晚春我会下场试试，估计白枫也是。”白骢想到白枫就心情阴郁，白枫就占着嫡子的位置不让位，心里又开始怪他爹这么久不抬自己娘亲为夫人，不过想到是祖母阻拦。
“祖母最近派人送了东西给白枫，你知道吗？”白抚暗恨道，“那老太婆送了很多给他，并且还让魏嬷嬷亲自送回去。”
白骢突然变神色不好看，更多的是怕人知道他姐姐这么称呼祖母，“什么老太婆，她不是你祖母吗？”
“祖母怎么突然给他送东西了？”白骢不知道这件事，他这几天都回去的比较晚，府中的消息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白骢沉下脸，“他最近做了什么？”
“给那老、祖母请安了。”
“怎么突然请安了，祖母不是说不用去请安了吗？”
“不用又不是说不能，反正是去了那里一趟，就拿回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以后还留着做我嫁妆呢。她倒好，送了那么多给那个贱种。”
白抚理所当然认为府里老太太的与白枫死去的娘的嫁妆都归为自己所有，这会儿心疼的不得了。
“你过些时候跟我一起去祖母那请安。”白骢沉思了一会道。
“干嘛去请安，她又不待见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骢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姐姐，有些时候认为她真的是蠢笨，白枫都去请安了，他们身为庶子不去，别人怎么看待他们，加重声音道，“祖母不待见是她的事，我们不去就是不孝了。”
白抚不耐烦被自己弟弟说教，“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白骢离去后，白抚慢悠悠的喊人进来，“把那个贱骨头压进来。”她还记得刚刚勾引白骢的事情，一个贱种丫鬟也敢俏想。
外面院子里的众多争斗白枫也偶尔不经意的留意一些，叫人问话，那些人也只认为主子关心他们，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联系到北溟，北溟作为不受宠的嫡子，在皇宫外的府邸位置也是偏僻不好。
“魏木，你去帮我办件事。”
“少爷，什么事，我一定给你办好。”魏木眼睛发亮，终于又有事情做了，上次去外面传流言的事给了他很大的成就感，别以为他不知道那院子叫人去解释，叫人去查，可是都没能解释的完，没能查到。
“附耳过来。”
白枫低声在他耳旁道，“我欲买两个人，最好是外面的乞儿，可以先许他们50两银子，如果不愿意卖身，也可以签契，不过你先去观察留意那些人，看他们哪个灵活变动，身体无恙，欲事又稳妥，还能死守秘密。这件事你秘密的办，不要让人发现，如果他们愿意，你就让他们到城外的破庙等我。”
魏木被自家少爷说话的气流弄的耳朵有些痒，但是又忍住了没去挠，等白枫说完，也低低的道，“少爷放心，我一定给办好。”
“嗯，你去吧。”
白枫等他离去，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想着事情，内心被仇恨充满。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来到卧房，循着儿时的记忆打开一个被积压许久的箱子。
里面存放的是关于他娘亲的物件，在箱子夹板里看到一个册子，里面记录着如何遮掩容颜的法子，这是白枫母亲魏娘在外遇到的高人给的与自己摸索出来的，她当姑娘时遮挡她顽皮出府玩，没敢让人知道，化的好可以以假乱真，她多次出去也没人认出来，不过需要的东西也多。
白枫看了看箱子，里面还有一些掩妆用到的材料，当初一些服饰早已被魏娘销毁了。只留下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东西，这也是魏娘弥留之际叮嘱下人要将这个箱子抬到自己儿子房里。
第十章 白财找白祖母商量
当初她拉着年仅六岁的白枫，哄骗他长大了可以在箱子里可以变出糖人，在箱子的夹缝里，还叮嘱他不要告诉他人。也许她那时是真的想留个念想给白枫，说话都带着不舍的笑意，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就算娘亲不在身边，也可以有期待的长大。
白枫暗了暗眼神，当时自己满心只有可以有很多糖人可以吃，所以死死守着，谁问也不说。后来那些人，都怀疑那箱子有什么秘密，偷偷的翻找过。但是都没有找出什么，当时自己发现箱子里的东西被人动过，就哭着找祖母，那些人被祖母训斥了一顿，才停手，不然还想将箱子拆了。
这些年那些人也不曾动过箱子，一则可能那些人确定箱子里确实是没有什么东西，只是留给他做念想的。二则，白枫在白府里越来越受打压，性子也越来越内敛自卑，对她们造不成影响。
白枫将册子拿出来，脑海里关于母亲温柔的笑脸的记忆又慢慢清晰，阴霾的心里好似斜进一缕温暖。
翻动着册子，白枫将这些东西印入脑海，又合上册子，用纸笔默写出来，比对准确无误之后，白枫又看了其他杂书，复又默写册子，再次比对，一字不落的对上后，白枫将册子与默写出来的内容全部烧毁。
另一边，白祖母院落。
白财正是为了管理府中内务的事情过来的，晴姨娘伺候的他舒服了，他也愿意抽空过来一趟，“母亲，儿子给您请安了。近来身子无大碍吧，我公事繁忙，还望勿怪儿子。”
白祖母看着下面尊敬行礼的白财，当初过继白财时，他已是懂事了，所以跟她也不是走心的亲近，只是贪图嫡子位置罢了。
“你怎么过来了？不过来了也好，坐罢。”
“我许久不曾与母亲说过体己话了，甚是想念。母亲您劳累了一辈子，该是享福了，怎么最近又操心起来府里的事情了，大夫说您最近太费心了，要静养。”
魏嬷嬷在白祖母身后给她按摩太阳穴，听闻这话，明显感受到手下的皮肤绷紧，知道这是夫人动怒了。
白祖母哪能不知道白财明面关心实则是在暗讽，“哦，那你说这府中事务该由谁管理？别人的都是正夫人管理，我们白府可没有正夫人，所以我就多操心劳累一些。”
白财明白这是老夫人敲打他，不能将府中内务交给晴姨娘管理，但是按老夫人以往的意思也不能将晴姨娘抬为正妻。
“儿子听母亲吩咐，那只能劳累母亲了，是儿子不孝。”
白祖母想到这些天自己派人查到的消息，又暗中让人打听唐苑的身体状况，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
“你可知唐大人的女儿唐苑，唐府妇人中流传要再为她择婿。”
“这……，母亲，据我所知，唐苑虽是与丈夫和离了，但是唐大人他们都很爱她，不舍她再嫁人。”
白财当然知道唐苑是谁了，唐大人是正四品诸卫大将军，当初自己也有念头求娶唐苑，但是自己配不上，就放弃了。如今唐苑已和离，不再是自己高攀不起的存在。白财越想越兴奋，如果能跟唐家结亲，自己官位或许可以往上动一动了。
“我自有方法知道，你做些准备，得空我亲自带你上门一趟。”
白祖母早已打探清楚，唐苑不孕，不能生育孩子，唐夫人怕她再嫁受委屈，所以打算找一个好拿捏的女婿，再不济也可以用官位压制。
白财听她这么说，则知道老夫人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唐府那边是否满意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白财见白祖母累了，“多谢母亲操心，儿子先退下了。”
白祖母淡淡道，“嗯。”
魏嬷嬷等白财出了院子，才开口，“夫人，这、给他寻这么好的人家，不怕对嫡少爷不利吗？”魏嬷嬷是跟在白祖母身边终身不嫁的人，与白祖母是利益一体的，考虑问题也是实实在在的为白枫考虑。|
白祖母伸手拍了拍她，让她坐在身边，这才道，“这唐姑娘我也让人了解过，她的性子是好的，不会欺负打压子女。而且她终身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我可以答应她在府内抱一个孩子从小养起。但是，对于嫡子庶子不能嫡庶不分。”
说着白祖母目光深远，感叹道，“这孩子还是得从小养起啊。你不是查到白财在外面又让人怀孕了吗？到时候去母留子吧。”
魏嬷嬷知道当时夫人是没办法从小养起，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那边晴姨娘自从得知老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就一直忐忑的等待。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贴身丫鬟翡翠兴匆匆跑回院子里道，“我看到老爷带着管家回去正院了。”
晴姨娘高兴的拉着翡翠的手，“当真？那老爷脸色怎么样？”
“老爷看起来挺高兴的，我还看到他打赏管家了。”
晴姨娘放开她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鬓，又进屋换了件颜色鲜嫩的衣服。
“夫人，您穿这件真好看。”
“就你嘴甜。好了，随我去老爷那里吧。”
白财挥退管家后，脑中思索着刚刚跟老夫人的对话。
对于老夫人为自己寻一门亲事，他怕里面有什么阴谋，细细考量，又没有察觉到，且唐苑和离的事情他也了解，唐苑初次嫁人是高攀人家，如今和离了也是两家商量的，对外她夫家的面子上也过的去。至于为什么和离，他想到唐苑多年未有孩子，这可能是起因。
白财猜到了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他不知道的是，唐苑虽是正妻，但是过的却不如意，她性格开朗大方，从小跟在父亲诸卫大将军身边挥刀练枪，在后院勾心斗角的让她心烦，且她夫君纳起妾来，一个又一个。初时还好，还用的到唐府，这几年站的位置更稳了，越发是无忌惮。唐苑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加上自己多年无子又经常被婆母说教，索性腾出正妻的位置，双方皆大欢喜。不过这些白财就不知道了。
第十一章 改变
晴姨娘来到白财的院子里，进到屋内就看到他独自一人坐着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晴姨娘回头看了一眼翡翠，翡翠识趣的退出屋内。
“老爷，想什么事情呢？”晴姨娘柔若无骨般坐在白财怀里，双手为他按摩太阳穴。
白财从她进院子里就知道她来了，对于这个让他满意的妾室他还是有几分柔情的。
“老爷，老夫人那边怎么样？”晴姨娘不安的问道，“那账簿需要移给老夫人吗？毕竟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应如此劳累。”
晴姨娘处处为白祖母好，这话白财哪能听不出来她表达的意思，不过他不欲跟她说唐家的事，定定的看着她。
晴姨娘摸摸脸，以为自己妆容有问题，“怎么了啦，老爷？”
白财摸摸她保养嫩滑的脸，脸带笑容，“府中内务与账簿还是老夫人管理，过段时间老夫人就会移交出来了。”
晴姨娘眼眸深处闪过窃喜，以为老夫人交出来是指还给她，殊不知白财指的是跟唐苑成亲，娶为正夫人，到时管理府中的事务自然一并移交给她，然而这些晴姨娘不知道，此时看向白财的目光更加柔情似水，手指虚虚的在他胸膛画着圈，“那老夫人要辛苦点了。”
白财哈哈笑起来，手说着半透明的衣服往里探，与她调情。
白骢此时来到正院，想与父亲商讨晚春下场的事情，不巧刚靠近，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微弱的他娘亲的声音，带着点急促的喘息。
白骢停住脚步，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最后甩袖离开。跟随在后面窥见主子涨红难堪的面容，头压在胸膛更加静寂的跟在身后。
府内老夫人的院子里可不知道白财在忽悠晴姨娘，她很快联系上了唐府，说明他们白府的意愿，那边传话回来近日可过去一趟。
“枫儿怎么样了？”白祖母手中捧着暖炉微瞌着眼问魏嬷嬷。
“小少爷那边已经让人将嫡子该有的月例与物资都分发下去了，其他院的公子小姐都是按照庶子的份额。”
“那晴姨娘可有什么反应？”
“发放的时候没有，不过等我们出来院子后，那里面倒是有传来响声。”
“这几年倒是把她的胃口喂大了，哼。”
“说起来，晚春考院试了，到时候枫儿那边的饮食你亲自去安排一下。”
“是，夫人。”魏嬷嬷知道老夫人怕那些人又出什么阴私手段，破坏小少爷的考试。
白枫尚且不知道白祖母为自己下场考试的安排，现在他初次尝试册子里的内容，折腾了一番，才遮掩容貌改变肤色，来到了大街上，现在的他比自己本来容貌轮廓更加刚毅锋利，改变了身高，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大且强壮。
周围的人不再是向往常一样因为自己好看俊靓而盯着自己，而是稀疏平常把自己当做一名普通的男子。
而且这次他特意没有带魏木出来，想要看看大家的反应，此次改变他是秘密在白府外面，魏娘的嫁妆里其中的一所院子里进行的。
经过热闹的坊市，白枫来到做吃食的一条大街。
“公子尝尝我们的五味汤。”肩上搭着条灰黑色的毛巾的老板在摊子上笑容挂脸，热情的招揽。
白枫停住脚步，走向摊位，刻意压低声音让它听起来低沉一些，“给我来一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