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盲人女孩,她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颜色,但她手下的音符,有着这世界上最美妙的色彩,她用声音探索这个世界。
旋律明亮而又快活,是一个生命在高歌理想。
杨大山循声望去,他听不懂什么叫做音乐,他只知道这个调子很欢快,能让人的心情变好。
只是在目光触及到女孩被纱布蒙着的眼睛时,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感叹了一句:“这个世界,总是不允许出现太完美的人。”
叶泉已经交涉好,以为身边人在和自己说话,于是问了一句:“刚刚说的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杨大山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就是有些着急,医院的检查结果好像要很久才能出。”
叶泉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放心,我们会包饭的,而且我们这边大老板交代过,会给加急,今天之内一定能搞定。”
杨大山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叶泉也不在意这个道谢太苍白,直接推着人就去做全身检查。
杨大山和叶泉离开,会客室里程韶还没走,依然稳稳坐在那儿,没一会儿,沈乔安就带着尤小雅进来了。
尤小雅抱着牛奶在杨大山的那个位置坐好,沈乔安则自动归位到程韶旁边,待几人坐好后,程韶才开口。
“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尤小雅怯怯地说:“记得,你就是早上那个去找微微姐的警察叔叔。”
程韶点头:“那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能配合吗?”
尤小雅点点头:“老师说过,警察叔叔是好人,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配合这两个字很明显是刚刚学程韶的,这使她说话的时候有点学大人讲话的那种生涩,不过也蛮可爱的。
程韶问:“你叫什么?”
“尤小雅,尤其的尤,优雅的雅。”
后面就是一大段查户口的问答。
尤小雅的父亲是一个五湖四海各处跑的小商人,母亲则是一个风月场所的妓女,尤小雅是她母亲和父亲春风一度的产物。
尤小雅的母亲是一个风情的女人,她为了钱,生下了孩子,就将孩子扔给了尤小雅的父亲,尤尚。
尤尚是个看中血脉的人,孩子被送来之后,他直接做了亲子鉴定,确认血缘关系没问题后,他塞了一笔钱去母留子。
尤小雅的母亲乐得甩掉一个小拖油瓶,拿着那笔钱,很爽快地就走了。
尤尚带孩子很粗糙,雇了保姆照顾孩子,头几个月确实有老实地在家陪着。
但没多久,又开始天南地北地出去闯,回去的时间也不固定。
她家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尤小雅长到这么大,没少听别人对她畸形的家庭做评价,不是说她有个风尘的妈,就是说她那个爸是个狠心的。
但尤小雅很独立,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就做主辞掉了保姆,尤尚也没有反对,直接随便她女儿自己安排,不会饿死就行,钱也管够。
小小年纪就当家的尤小雅今年十四岁,因为风言风语和小区里的人关系不咸不淡,只有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许微微关系好。
许微微可以说是她的精神寄托,因为这两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相依为命。
别人总说尤小雅是个苦命孩子,但尤小雅不这么觉得,她认为自己当家很自由,在钱财方面,她的父亲也还算是大方,从不问她把钱花在了哪里。
尤尚认为,只要尤小雅没把自己给养死,那就是一次成功的独立当家。
事实证明,尤小雅很独立,把自己养得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程韶问:“许微微的钥匙,你为什么会有?”
尤小雅说:“我会和微微姐学习画画,微微姐画画的时候,是会全身心地进入状态的,这个时候,外面敲锣打鼓,都叫不出她来。”
“为了方便,她就把钥匙给了我,我也会给她带早饭。”
说到这里,尤小雅叹了一口气,说:“她的作息太不规律了,经常吃不上饭,老是这样容易得胃病的。”
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胃病什么的,也没什么了。
所以说,世事无常啊,谁能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到。
尤小雅消沉下来,连头发丝儿都蔫蔫的。
沈乔安抬头偷偷瞄了一眼程韶,见他面色不变,她又低头一边抠手指,一边记录。
程韶看着沈乔安剥在桌子上的透明指甲,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再一次认识到了叶泉的好。
虽然叶泉有点子呆和天真,但比又莽,脑子又灵活,跟姜穆回学得爱搞事的沈乔安要好得多。
自从沈乔安和黎元以及姜穆回待久了后,她性格就越发跳脱,总能干出点有病但无伤大雅的事情来。
第163章 偷换概念,投机取巧
程韶再一次认识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的现实威力,到底有多么地强悍!
他摇了摇头,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到许微微时是什么时候?”
尤小雅说:“昨天中午,我们是一起吃的午饭,不过下午我们有通过电话。”
程韶追问:“大概是多少点?电话里许微微身边有其他人吗?”
“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吧 那个时候微微姐在外面,她说买了点颜料。”尤小雅犹犹豫豫地,“她在外面的话,身边怎么可能没人?”
程韶沉默了一瞬,问道:“那她的状态怎么样,在情绪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尤小雅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说:“和平常一样啊 微微姐的情绪很稳定的。”
情绪稳定?
那可不一定,毕竟许微微要真情绪稳定,就不会有第二人格许薇薇的存在,那个暗室里,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审判资料。
只是,与尤小雅交好的到底是许微微还是许薇薇?或者……二者都有?
程韶问:“在你眼里,许微微是个怎样的人?”
尤小雅说:“她是一个淡雅如菊的人,是一个孤独的艺术家,也是一个很尊重人的老师。”
几个形容词叠在一起,直接将许微微的形象给立得高大起来了。
尤小雅的笔录做完后,安排了人把她送回家,还有警察在周围便衣巡查。
毕竟这里刚发生了命案,在凶手没有被捉到之前,没有人能放心,况且尤小雅才十几岁,又没有靠谱的大人看护。
警方这边一早就联系了她的家人,但没能联系上,查了对方的行程后,发现这家伙估计是在沙漠淘金呢。
对此,沈乔安长叹一口气,并吐槽:“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程韶笑了笑:“至少她爸还会提供生活费,不至于让小姑娘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沈乔安撇了撇嘴:“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小孩子缺少父母的爱,是会影响身心健康的。”
程韶自己就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多岁的时候,黎元他爹发现了程韶的射击天赋,于是领走了他。
后来,他是和黎元一起在部队里摔打长大的,他俩满打满算,也可以说是发小。
那个时候部队的生活艰苦,有钱吃饱万事足,谁有闲心思去思考什么爱不爱的。
俩小孩再怎么滑头,举目之下,尽是大哥,满地的父爱,就是眼冒凶光地把对方打倒。
“没有父母的爱会影响孩子身心健康”这个题目,程韶真没这个资格讲,于是直接跳过这趴。
“你觉不觉得,尤小雅有点问题?”
这话不是程韶说的,而是黎元。
程韶和沈乔安疑惑扭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黎元,他旁边站着手上拿着一沓纸张的谢林。
谢林低着头翻看手上的纸,看完一张就放一张在黎元的手上,而黎元手上托着的那一沓纸张,比谢林手上的还要厚。
显然,这俩人维持现在这种操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程韶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都没个声儿。”
黎元痞痞一笑:“我们偷听好久了~”
谢林依旧看着纸,连头都没抬,道:“只有你,没有们。”
黎元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会客室的门,道:“这不是门吗?”
谢林终于舍得施舍一点目光给他的人形托盘,眼底压着笑意说了一句:“偷换概念,投机取巧。”
程韶简直没眼看这俩货的打情骂俏,直接把话题又给拐回去,道:“你刚刚说尤小雅有问题,怎么说?”
黎元睨了他一眼,说:“你要是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还是尽早退位让贤吧。”
程韶微笑:“正好,我想辞职很久了,黎队批不批?”
沈乔安悄悄地看了一眼程韶,又看了一眼黎元,虽然不觉得这俩货能真对着干,但还是有点子小期待怎么办?
谢林将手上的一沓纸快速翻完,然后全部压在了黎元的手上,沉声道:“这里面,没有我的资料。”
程韶一愣,当时他们只顾着赶快把东西带出来,免得留在这里会被别人销毁,所以就没注意内容。
连林宣他们的资料都有,作为中心人物的谢林,又怎么可能没有?
难道……
程韶说:“难道这些资料是被处理过的?”
谢林摩挲了一下指尖,道:“也可能是,整理这个资料的人,自己本身就不知道我在这些事情里,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沈乔安在一边听得人都凌乱了,恨不得现在立马原地成为小聋瞎,这样她就有借口不思考了。
头痛╯﹏╰
许微微、尤小雅、杨大山,一会儿讲一个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天,你们这些聪明人,能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黎元说:“这玩意儿,看起来就跟故意摆那儿给咱们看似的。”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四人都愣住了,同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是故意给谁看的,那到底是给哪个人看的呢?”l
一时间,程韶看谢林,黎元看谢林,就连沈乔安也看谢林,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该不会又是你吧?
谢林:“……”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我也会心累的好吗?
他扶额苦笑:“人是你们查到的,现场是你们发现的,资料是你们搬回来的,在场的人,明显只有我是没有参与这件事的,结果你们倒是默契十足地都看我。”
黎元讪笑一声,打着哈哈说:“主要是谢顾问你太拉仇恨了,别介别介哈。”
程韶轻咳一声,摸摸鼻子说:“我觉得黎元的可能性很高,他拉仇恨的本事比谢顾问还要强,敌人多多的。”
沈乔安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黎队的可能性最高了。”
黎元:“……”
你们大可不必为了金大腿得罪另一个金大腿,拉踩这么明显,谢顾问都要被你们看笑了。
黎元将那沓资料拍在桌子上,沉声道:“先不谈这些有的没的,先对着这些东西玩一把找规律的游戏吧。”
沈乔安比划了一下资料的厚度,倒吸一口凉气,道:“咱这是,大海捞针式的调查?”
也不管谁会有怎样的意见,反正,大海捞针是正式开始了。
黎元、程韶、谢林几人要继续跟宋哲、许微微、杨大山这几个人的案子,于是这苦逼活儿,最后落在了沈乔安和叶泉的头上。
沈乔安一边哭唧唧地喊着小警察没人权,一边盼望着叶泉快回来给她分担一下工作,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黎元离开的时候还特别贱兮兮地说:“茶和咖啡管够,沈姑娘加油,我看好你哦~”
沈乔安:“……”
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吗?
妈的太贱了!
三人从会客室离开,径直去了法医室,陈辛夷正在伏案写着报告,解剖台上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黎元一进来就喊:“陈法医,徐微微的尸检结果出了没?”
陈辛夷头都没抬,语气很随意,道:“各位随便坐,要看尸检就自个儿掀开白布看一眼,大佬一边分析一边推理,好得很嘞~”
黎元说:“你这我可不敢随便坐,谁知道你曾经在那个地方干过什么?指不定你没地方放的时候,将一些器啊之类的放哪儿,等我坐了再幽幽地来一句,不是得不偿失。”
陈辛夷调侃:“哟~我们黎大队长什么时候会怕这些了?不是自栩一身正气,邪魔歪道莫敢近身,怎么,最近干什么亏心事了?”
黎元张口就是伟光正:“这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以及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你不懂。”
他说着,还一脸嫌弃地摇了摇食指,好像陈法医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陈辛夷将报告写完,往抽屉里一扔,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握着脖子扭了扭,说:“你们在现场时,对许微微死因的初步判断是怎样的?”
黎元后退一步,看了程韶一眼,示意他讲。
程韶十分自觉,从血液喷溅,伤口长度、角度、深度,以及许微微当时摆放的动作都做了一番分析,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条分缕析。
就是语速十分快,陈辛夷对此接受十分良好,因为干法医这一行的,是真的十分忙,大到解剖尸体分析,小到隔壁小区小混混打架验伤,她都得干。
法医又人才稀少,这个又是极其讲经验的职业,老法医就累,新法医就闲,毕竟没人敢让新人做担保。
简直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陈辛夷伸完懒腰,走到解剖台一把掀开白布,许微微的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已经过了僵硬期,身体开始变得柔软。
陈辛夷说:“从外伤来看,是有人从背后,拿着那把剑,从左至右划拉了一下,伤口边处有一小节朝上的红痕。”
“应该是用细线勒出来的,大概就是琴弦之类的东西。”
谢林问:“细绳和长剑的先后顺序是怎样的?”
陈辛夷说:“细绳在先,长剑在后。”
黎元注意到陈辛夷之前的话术是有所保留的,于是挑了挑眉道:“外伤基本和我们初步推测没差,那内伤呢?”
陈辛夷面色有些复杂,走到许微微的尸体旁边,伸手虚虚地一指许微微的胸口,说:“我们从她的心脏里,取出了一只虫子。”
“嘶…”黎元说,“传说中的苗疆蛊虫?!”
陈辛夷点头,道:“应该是这种玩意儿,不过除了这一点,她的其他脏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病变和衰老。”
从法医室出来后,谢林就一直很沉默,有种飘飘乎乎的游魂感。
黎元不禁皱眉,问:“怎么了?”
谢林顿了顿,说:“你看到许微微那个样子,有没有觉得她像极了克隆羊多莉?”
黎元一把伸手捂住谢林的嘴,在他耳边小声叮嘱:“这猜测可不能乱讲,给有心人听去了,拿去搞文章,咱市局的光伟形象就没了。”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是警察,也害怕断章取义。
谣言这玩意儿,可不止是谣言那么简单,更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利刃。
这把利刃由每个人一点点铸成,谁都不是真正提刀的人,但谁都为杀人这件事做出了推波助澜之举。
舆论,是比见血封喉的毒药还要狠的刀,没有硝烟,没有血腥,但却轻松击垮一个人的心理。
制造味精的厂子,就因为一句——吃味精容易致癌,国货老品牌,几近倒闭。
谢林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伸手扒开捂住自己嘴的手说:“没事,这里没人。”
黎元叹了口气,说:“这事情还真是又杂又乱。
谢林十分熟练地从黎元口袋里拿了颗牛轧糖,撕开包装后扔进嘴里嚼,他说:“事情发生得这么紧凑,看来对方现在是急了。”
“是急。”黎元说,“都急得没来得及挑衅我们,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逼出你的密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那炸弹是个大招,没想到是个烟雾弹。”
谢林说:“你现在想起来要问什么了吗?”
黎元说:“我也想问啊,但我只想听实话,不想听你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他说的那么随意,甚至都没有看着谢林的脸说,但谢林却知道,黎元这句话,说的是认真的。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推脱,他是真的想听谢林主动说真话,所以他不会去问。
谢林微微一顿,道:“你不问,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说真话?”
黎元笑:“因为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呀~”
“少贫。”谢林说,“那个密码,是我小时候,我的母亲偷偷教给我的。”
就这么,说出来了?
黎元说:“那炸弹背后的人是谁,你有猜测吗?”
如果是关于卫扶苏的事情,那搜索范围就缩到了很小,谢林应该会有最合适的怀疑对象。
谢林却说:“只能是谢司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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