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淡,说起谢司宇这个名字时,嘴角扯出一个略嘲讽的弧度,很明显谢林十分瞧不上这个人。
黎元没感觉到有多惊讶,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毕竟当初谢司宇突然失踪,最后又从河里捞起来,这事情就蹊跷得很。
他可是商业老油条,玫瑰花流血事件的幕后人,即使是被自己的刀背刺,他也不可能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死了。
谢林说,只能是谢司宇。
这一句话,就将其他的可能性全盘否决了,谢林为什么这么确定是谢司宇呢?
不用问,黎元也有了自己的猜测:“是因为那个密码?”
谢林点头,跟黎元讲述了那一天母亲的怪异举动,不过只是没有感情的客观描述。
他说:“直播间里出现的那幅图,就是我小时候画的,而根据图画背景来看,这应该是刻在了某座山的石壁上。”
他这些话已经很明显了,卫扶苏的密码,谢林的画,山上的石壁,和这些关联最大的,只可能是一个地方。
黎元说:“长平村地底下埋着的所谓大墓?”
谢林挑眉,道:“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
黎元笑:“小白查到了直播那个人的地址,直接跟那边守着的人打了招呼。”
谢林点头:“动作倒是挺快,我也不插手这事 你们自己有这个准备就行。”
黎元挑眉,伸出右手揽上谢林的肩,将自己一半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凑到谢林耳边说:“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我们谢顾问避嫌了?”
谢林伸手撑了一下黎元的胸膛,不咸不淡地道:“重死了,你好好走路。”
他们还在市局这边分析,程韶已经开着车去花店和徐均赋汇合了。
程韶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徐均赋在打电话,对方看到他后,跟手机那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直接挂掉电话朝程韶这边走去。
程韶给他递了一瓶水,道:“久等了。”
徐均赋摇头说:“没有,长平村那边动静挺大,听说市局这边那个爆炸案子,幕后主使在那里?”
程韶说:“小白查到的IP地址是在那里,怎么了?”
徐均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语气严肃:“国安部下去探的人没有出来,但失联前他们传出了最后的消息,说地底的格局变了。”
程韶顿了顿,皱了皱眉:“格局变了?什么时候的事?”
徐均赋叹了口气,道:“就是网上那个直播间关闭的时候。”
直播间关闭的时候?也就是炸弹的幕后主使得到谢林的密码之后。
这两件事一定有联系,毕竟发生的时间都能对的上。
程韶问:“国安部那边有说要我们这边提供帮忙吗?”
徐均赋摇摇头,说:“没有,看来地底下的东西,不太好让太多人知道。”
程韶知道,这些事情估计得三缄其口,也没想着去猜,转而说起今天真正要做的事,关于许微微,宋哲,以及这家花店。
程韶和徐均赋这次来的时候是穿着警服的,一进门,他们就亮出了证件。
正在插花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还好老板也在,不然她整个人手忙脚乱之下,就要给自己的手指来一剪刀了。
楚谚正在柜台上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一只大胖橘,橘猫被养得皮毛油光水滑,两只短短的小爪子一伸一伸的,可爱极了。
他在俩人进门的时候就偏头看了一眼,熟悉的蓝色警服让他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识到,这次应该还是关于店里时光胶囊活动的事情。
程韶冲楚谚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两张照片,说:“店长,我想知道这两个人进店的次数,以及如果他们还有信件储存,请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照片是许微微和宋哲的,而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没有什么保护隐私之说。
程韶说的顺畅,楚谚也很爽快,毕竟也是在警局混过的人,交流起来要舒服得多。
如果这个时候店长是别的普通人,那必须是得来一段推脱解释一条龙,即使自己没犯什么事,警察上门还是会心慌慌的。
毕竟,你没干过坏事,不代表别人不会污蔑陷害啊。
徐均赋看见楚谚的时候,眉头微挑,又看见程韶那熟悉的态度,便道:“你们认识?”
程韶等着楚谚把东西拿出来,听到他问,也就随意回答了:“之前我们来过一次,黎元和他是熟人……”
说到这,程韶顿了顿,道:“楚谚的身份有些特殊,你应该也认识的来着。”
闻言,徐均赋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知道他,但他不认识我,你这一副熟人来蹭饭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程韶:“……”
我记得你是一个很严肃很规矩的人来着,怎么来市局也没多久,就染上了他们的不良风气,还学会在查案期间调侃人了。
他扶额,道:“也没蹭饭这么夸张吧?只不过来踩过一次点,熟门熟路了而已。”
两人说话的这个功夫,小姑娘端了两杯花茶过来,安静地放下,又安静地退开,自觉地不去打扰别人。
俩人和善地对小姑娘表示感谢,然后喝了一口,他们品尝花茶的时候,楚谚终于拿着一个箱子出来了,他把东西轻轻放在两人的面前。
放下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在另一边坐下,边坐边说:“密码是顾客自己设置的,我也提供不了帮助。”
程韶没管那个暂时打不开的箱子,而是看着楚谚道:“还有他们来这里的次数,你那边应该会有记录的。”
徐均赋则观察着这个箱子,这是一个金属箱子,上面既没有挂锁,也没有密码按键,不像密码箱,反而像一个金属长方体。
他翻转了一圈后皱眉盯着这玩意儿沉思,像一个对着无法恢复的魔方犯了难的小孩。
楚谚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徐均赋,然后拿出了一个黑色包皮的本子,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他把本子转了一个方向递给程韶,示意他看。
那一页的客户名称写的是……
许薇薇。
而这个名字的下面,排列着三串编号,显然,许微微来过三次。
程韶将目光转向那个箱子,问道:“这个箱子,是谁留下的?”
楚谚说:“你给我的那两张照片之中,那个男人的。”
原来,还留有东西在这里的是宋哲,而不是他猜想中的许微微。
一时间,程韶的面色有些复杂。
楚谚很聪明,立马将本子拿过去翻了几下,又重新递给程韶,道:“这是能男人留下的信息,以及存信次数。”
第166章 她其实说谎了
那一页,客户名字那一栏上写着的是宋思思,而下面排着五条编码,显然,他已经寄存过五次“信件”了。
程韶问:“他存东西,是一个女孩来拿的吗?”
楚谚摇头,道:“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自称是那位先生的妻子。”
程韶继续问:“五次都是吗?”×
楚谚点头道:“没错,五次都是她来的,因为那个男人每次来都会买一些玫瑰花回去,所以我对他,以及他的伴侣的印象都十分清晰。”
程韶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跟楚谚握了握手,说:“感谢你的配合。”
楚谚微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祝你们查案一切顺利。”
程韶:“承您吉言。”说完,俩人抱着箱子就走。
楚谚也没开口留人吃茶点,毕竟是知道警察查起案子来是有多忙的人,自然不会多嘴客套这一句。
等人出去,楚谚脸上的微笑落了下去,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冲洗过楚谚的手指。
他的手指间有常年拿手术刀的老茧,水流声响了很久,直到楚谚关掉水龙头,他的手已经被洗得通红,就差洗脱一层皮来了。
楚谚甩了下手上的水珠,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镜子,缓缓地勾起一个笑,那个笑平白添了一丝邪气。
一只手从雾气穿透而出,指尖往下滴着血,在瓷白的地砖上晕出一朵又一朵的红花,而红花旁边,掉落着一枚银针,针尖上还残留着血迹。
宋思思从梦中惊醒,猛得睁眼,满目都是一片雪白,没有梦里的红白映衬。
她蜷起身子愣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她一直留在这里,警方这边没让她出院,她也一直没提要出院。
缓过神来后,她长舒出一口气,坐在窗户飘出来的一小段沿上,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出神。
她其实说谎了。
父亲带着陌生女人和玫瑰花回家,她不可能什么心思都没有,就直接这样当做没看到放过去。
在那之后,宋思思时常偷偷摸摸地进去父亲的房间,她想翻到一些什么,用来证实自己的猜想。
但是没有,她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翻出来了两本红色的结婚证,上面的照片就是宋哲和那个她曾见过一次的老女人。
只是……那个人不应该是那么老的。
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的模样,也是第一次知道母亲的名字是叫李淑芬。
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普通到跟随处可见的招娣、来娣、盼娣一样。
那个老婆子,应该是她的外婆,宋思思当时是这样想的。
但后来,宋思思才知道,那个人真的是她的妈妈,只是得了一种快速衰老的病。
而最近他们经常见面,甚至能让宋思思察觉,全是因为李淑芬快老死了。
她当然不甘心死,于是打上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主意,民间流传有一秘术,名叫换魂。
换魂与被换魂者必须得有血缘关系。
这些都是她从李淑芬的一本老书上看来的,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已经成了白瞳,李淑芬以为她已经瞎了,就没防着她。
那一天,她不是偷偷跟着父亲来的,而是她爸爸亲自把她带来的,用的是出去旅游的借口。
等到了长平村,看见李淑芬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进了龙潭虎穴。
至于为什么她不说实话?
当然是因为,她杀了人。
那一夜,她骗宋哲自己是已经经过换魂后的李淑芬,给人喂下安眠药,推下了井底。
做完这些事后,她就跟没事人一样,又回去装她的瞎子,在长平村里活得还挺滋润的。
她一步步算计,想让这些村民们,一把火将宋淑芬给烧死。
宋淑芬已经疯魔了,成天地待在房间里研究她的咒术,以及在村子里宣扬宋思思是圣女,村子里的人也疯了,跟中了邪似的拥护那个老虔婆。
只是最后一步,她本来想在屋外浇汽油的,没想到,遇上了黎元他们来砸场子,老虔婆提前出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她给制住了。
她只能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头娃娃,宋思思看着李淑芬疯狂的神色,突然就想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换魂的方法?
宋思思并不算一个善良的人,她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冷漠的人,胆大妄为。
小小年纪偷尝禁果她敢做,拍视频上传引导人网暴林宣,她敢做,就连杀人,她也敢做。
这样的她,落到警察手里,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所以,她只能是一个被绑来囚禁在长平村的可怜小孩。
只能是!
门外,谢林敲了三下门,然后拧开门进来。
宋思思愣了愣回头,看见穿着便服的黎元和谢林时,疑惑道:“你们……是走错了吗?”
因为她的白瞳,显得整个人都有点呆,看不清对方的眼神,这感觉让谢林有一些不自在。
他们这些玩心理学的,看人的第一眼习惯看对方的眼睛,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最容易窥探别人心理的地方。
黎元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病房里唯一的一张凳子上,道:“没走错,我们就是来找你的,宋……”
他一副记不清地样子瞄了两眼宋思思,然后才说:“宋思思,对吧?”
黎元这副样子,不像一个经验老道的刑警,反而更像一个二世祖,嚣张得不行。
谢林嘴角微抽,这家伙,演太过了吧?
他伸手戳了戳黎元的后颈,想着让他收敛一点,没想到被对方一爪子捉住,轻轻晃了两下。
谢林:“……”
哄小孩呢?
他轻咳一声,抽出自己的手,拿出自己和黎元的证件,道:“我们是警察,来和你了解一下情况的。”
宋思思皱眉,走到病床边坐下,说:“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怎么还要问,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
她显然有些不满,特别是黎元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
谢林和黎元对视一眼,黎元朝他眨了一下左眼,嘴角勾起一抹笑,谢林面无表情地提拉了一下黎元的后颈皮。
黎元无奈站起身,把凳子往谢林后面一放,道:“谢顾问别站着,快坐。”
第167章 对着开嘲讽
谢林瞅了一眼还站在床边的宋思思,又看了一眼狗腿的黎元,最后还是坐了下去,道:“多谢黎队慷慨让座。”
黎元勾唇:“不谢,我和你什么关系,还说什么谢。”
宋思思:“……”
感觉自己被忽略了,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旁若无人地秀啊?!
被秀了一脸的宋思思木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现在,房间里只有黎元一个人是站着的,谢林和宋思思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黎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那里尴尬,稳稳地站在谢林的旁边,谢林的贴身保镖。
谢林叹了口气,看向宋思思,说:“宋思思,我等下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认真回答。”
“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而已。”
宋思思点点头,手伸到被子里面,悄悄地攥了一下被单,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两个人,她总有点不舒服。
她点了点头,抬头用白瞳幽幽地看着谢林说:“虽然我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但我还是会配合你们。”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谢林也回以一个微笑,这俩人的笑容都透露出几分阴阳怪气。
黎元挑了挑眉,宋思思的不满,真的表达得很明显,居然跟谢顾问对着开嘲讽。
他一点也没有自己拉仇恨,把谢林也连带了的自觉,全身心地觉得这姑娘有点勇。
谢林没注意黎元是怎么想的,一直关注着宋思思的反应。
从一开始进门的时候,宋思思就坐在飘窗上看风景,很明显是在发呆。
但在谢林敲门的时候,她反应很快地就回了头,并将自己的表情从发呆的茫然状态调整成平静的疑惑。
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找我有什么事?”而是“你们是走错了吗?”。
如果这不是故意为之,而是下意识的反应,那宋思思的内心,其实是不期待有人找她的。
或者,她潜意识地就觉得,不应该有人来找她,朋友、亲人、警察,宋思思都不觉得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谢林目光闪了闪,说:“你知道自己在长平村里待了多少天吗?”
宋思思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摩挲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七天,整整七天。
但是……她不能知道。
宋思思的下巴轻轻地往下低了低,然后直直看向谢林,她的眼睛没有光彩,声音低低地说:“我不知道,那几天我过得很混乱,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谢林若有所思地看向宋思思的眼睛,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眼睛发生了变化的,并做出将计就计的决定?”
宋思思眼睫微颤,她说:“镜子,我看到了镜子。”
黎元微微动了动手指,看了一眼谢林,镜子,一个只有盲人的村子,怎么可能会有镜子呢?
谢林没有抓住这一点不放,又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李淑芬是你的母亲吗?”
宋思思猛地抬头,藏在被子里的手抓住了床单,床单被她抽动了一下。
她注意到,快速地松开了手,然后诧异地说:“李…淑芬?我没见过她,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谢林笑了笑,说:“你当然见过。”
他的目光扫过被移动得皱起的床单,然后又移向宋思思的脸,这个心思有些深的女孩,今天比往常要更加紧张。
看来,这个时间选择得还挺好的。
宋思思低着头,问:“我见过?是谁?”
谢林说:“就是那个在长平村里被你给烧死的老婆婆。”
宋思思猛地坐起,死死盯着谢林的眼睛,面色气愤:“你血口喷人!”
谢林歪头,道:“你是说那个老人的你母亲的事,还是你教唆别人放火烧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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