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题目再次出现,而对方要的是六个数字的密码,定然不是要他做出这个电车难题的选择。
谢林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本身,这并不是真实的题目,而只是一个载体,那串数字的载体。
说实话,早在对方问“掌权者最需要具备的是什么”的时候,谢林就知道,对面的人,也许是谢司宇。
对方假死脱身,用一具克隆尸体代替他,然后抛弃原本的身份,在黑暗里生活了好几年,如今要重新出来。
所以,这六个数字,谢司宇绝对不知道,但对他很重要,并且……他坚信谢林知道。
谢林垂眸沉思,谢司宇不知道,自己知道,并且很重要的事情……只可能是……
只可能是关于卫扶苏的事情!
他紧紧盯着那张照片,那是一块石壁,略带着几分青色,上面深深地刻着这道电车难题,刻痕很深,显然刻的人很有几分功力。
只是这画略有些幼稚,像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的简笔画,而谢林从里面看出来一点模仿的笨拙感。
也许,这画真的出自一个小朋友之手,只是被一个大人刻在了石壁上。
谢林皱眉,闭眼思索这幅图画与自己,以及卫扶苏的渊源。
杨大山看见谢林都闭眼了,觉得自己可能没救了,整个人都被吓得一哆嗦,手扣着地要爬起来。
谢林睁眼,一把将杨大山又给摁了回去,就跟摁小鸡仔一样,对方身上的倒计时已经只剩下六分钟。
他没有说话安慰对方,而是手上用力将哆嗦的人给摁住,直勾勾地盯着跳动的红色数字看。
谢林突然想起了自己五岁之前的记忆,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金色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那是一段很平淡,很温和的记忆。
平淡到,如果不是刻意去想,他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曾和母亲有过那么一段对话。
谢林很少和母亲一起的时候,一般他自己学习,自己娱乐,父亲和母亲其实在他生活中的占比十分少。
因为卫扶苏很安静,她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她是自己不肯出来,还是有人不想让她出来。
那个午后,谢家安静得很,谢林一个人抱着自己的画板,窝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完成老师布置的美术作业。
卫扶苏在楼上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终于抬步下楼,坐在了小谢林的旁边。
谢林的画板上,是一辆涂着绿色颜料的火车,火车下面的铁轨延伸出两条道路,一条路上画着一个火柴人,另一条路上画着五个火柴人。
卫扶苏目光一滞,问:“是谁教你的?”
小谢林看了她几眼,说:“书上写的,电车难题,救五个人,还是救一个人。”
在他的眼里,母亲和周围的佣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于,他与这个人的相处时间比佣人还要短。
他们其实也可以算是陌生人,但相处的时候,却很自然。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对对方的态度都和正常家庭里的母子不同,如果非要用一种关系来形容他们的话,其实师生,要更加适合。
小谢林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卫扶苏笑了笑说:“这个问题其实根本不需要选择,因为生活,通常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
谢林抬头,很执着地问:“如果呢?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正面临了这样的选择,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
卫扶苏摸了摸他的头,说:“孩子,这不适合现在的你去思考,生活这道大题,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
谢林鼓了鼓腮帮子说:“我觉得你下一句话就是——等你长大,就自然知道了。”
他偏头,小声嘟囔:“为什么老是敷衍人啊……”
卫扶苏看着碧蓝的天,感叹般地说:“因为,设身处地这四个字,太难了……”
谢林抬头看她,问:“你平时,为什么不肯出来陪我?”
卫扶苏愣了愣,问:“我很久没出来了吗?”
谢林点头说:“他们说,你是妈妈。”
卫扶苏怔愣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盯着谢林的脸问:“你叫什么?”
谢林说:“我叫谢林,林花谢了春红的谢林。”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卫扶苏笑了笑,捉住小谢林的手,说:“双木成林,谢林,你需要伙伴。”,她一边说,一边捉住谢林的手做了几个手势,重复了三遍,才放开。
那一天,她没晒多久的太阳,又重新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卫扶苏还是那个不肯说话的卫扶苏,似乎那天的相处,是谢林幻想出来的场景。|
眼前的红色数字从六变成了五,谢林猛地回神,说出了那串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数字:“675489。”
三十秒后,倒计时停止。
拆弹专家飞速冲上去,开始排除杨大山身上的炸弹,黎元第一时间解开了谢林和杨大山之间连接的手铐,直播间也在那一瞬间关闭。
没谁有心思去管为什么对方要开直播间,为什么对方一定要得到这串密码,为什么这道著名的伦理题,答案居然是一串六位数的密码。
黎元将手铐解开之后,连忙把谢林拉得离杨大山远远地,然后到处检查他哪些地方受了伤,简直就是紧张过度后遗症。
谢林无奈地摊开手,说:“我没事,就是之前被杨大山拉得擦伤了一点。”
黎元捉过来看,一边看,一边轻轻嘶气,手背上有擦伤,掌心被压出了红色的印子,手腕处有一圈勒痕,都已经已经发青了。
他小心地碰了两下,就收回了手,这玩意儿,真看不得一点。
谢林有些好笑地说:“伤在我的身上,你嘶什么嘶?我都还没喊疼呢。”
黎元说:“伤在你身,疼在我心啊!”
肉麻兮兮的。
谢林嗤了一声,道:“闲得你的,这场面,可还要你去主持呢。”
黎元笑了笑,说:“我这不是等着我们神通广大的谢顾问来救民于水火嘛。”
谢林瞥了他一眼:“你可真好意思使唤人。”
另一边,陈意白都快把键盘给敲出火星子了,虽然明面上的炸弹危机已经解除,但隐藏起来的危机还在。
比如网上的影响,这直接会妨碍到政府和警察的公信力,如果人民已经对警察失去信心,那这个社会的固有规则就会被打破。
规则被彻底打破的后果,历史上也曾有过,著名的五代十国期间,民不聊生,上午建立一个政权,下午就能被推翻。
那个混乱的年代,是真正的人间惨剧,没谁会愿意历史重演。
比如,上层的人对市局的施压。
再比如,对炸弹,以及炸弹背后的人的调查。
陈意白人都快要疯了,对方的IP一开始弯弯绕绕,套了好几层的马甲,他解析完,发现地址居然在长平村。
他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国安部那边,那边是他们处理,不属于国安部的人都已经撤了出来,这边的警察无法干涉。
他们只能提醒,但不能介入。
说实话,跟国安部合作哪里都好,要干的活儿不多,就是保密等级太高,案子查完后,警方这边依然是一头雾水,那边就已经结案了。
这要是遇上一个犟种,绝对能被国安部的行事给憋屈死。
第158章 国安部什么人都敢要
但好在陈意白不是个犟种,对国安部的尿性也早就习惯,直接电话过去提醒一下,别让人给跑了,要是能的话,把人给市局审审。
虽然他对此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拆弹专家将炸弹拆下来,生怕另一边遥控的人突然反悔,拿到了密码还要玩杀人游戏,直接一剪刀下去,把线全给咔嚓了。
杨大山劫后余生,整个人跟脱水的鱼一样瘫倒在地,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最后是被在现场的叶泉给拖进市局的。
沈乔安和程韶在炸弹停止的那一秒就飞快地往市局跑,人才刚到,就被黎元抓壮丁一样拎去做笔录,黎元本人提着小药箱去给金大腿上药去了。
程韶:“……”
沈乔安:“……”
合着我俩紧赶慢赶地过来,就是来给你当工具人的是吗?
正往这边赶的徐均赋松了口气,而在医院和温阑对峙的姜穆回,那是一整个汗流浃背。
温阑其实算是个掮客,专门做一些倒卖情报的生意,偶尔也会搞点小动作,打击一下他自己看不惯的人,白道黑道的人都找他做过生意。
接不接单,有时候靠钱,有时候靠顺眼,其实也就是俩字儿——随缘。
姜穆回能安安生生地卧底下去,靠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能力,还有温阑这边偶尔的支持。
温阑会救李杳,会花时间取得他的信任,就是因为李杳曾经亲眼目睹了长平村里,他父母死亡的那场火灾。
温阑对于他五岁之前的事情十分执着,因为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是一个曾经一度有机会解救温阑的人。
姜穆回说:“这是你问我的第三回 了,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知道?”
温阑笑了笑说:“我也不觉得你知道,但是我和祁玉做过一个交易,根据他的情报,我去封城,找到了一个名字。”
姜穆回眸色一沉,说:“谁?”
温阑盯着她:“姜礼。”
姜穆回眉头一跳,心中已经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姜穆回。”温阑说,“你其实,不是姜礼的亲生女儿,是吗?”
姜穆回眉梢一动,叹息一声,说:“我确实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其实,只有一个儿子。”
温阑说:“那为什么,你成为了他唯一的女儿,甚至在系统记录上,也只有你姜穆回。”
姜穆回说:“因为,他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录入过系统,缉毒警的亲友都是需要保密的,他的儿子从出生起,就根本不姓姜。”
温阑喃喃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穆回说:“我也很想知道。”
温阑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说:“你喊人了吗?”
姜穆回一愣,默默地松开了拿着手机的手指,十分不要脸地说:“没有。”
其实,她叫的人已经快到了。
温阑笑眯眯地说:“我一点也不信你,但是……”
他翻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国安部,温阑,请多指教~”
李由一脚踹开门,姜穆回和温阑,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几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李由在这奇怪的氛围里,默默地收回了自己跨出半步的左脚,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这一脚,似乎踹得很不是时候。
不是,这抓罪犯还要找个黄道吉日吗?
姜穆回停顿了几秒,然后瞬间扬起笑脸,说:“老大,来得正好,郑重介绍一下……”
她几个小碎步走到温阑的旁边,伸出手做了一个十分狗腿的姿势,道:“这是我们国安部的领导,温阑~”
李由看看姜穆回,又看看温阑,再回忆了一下温大佬的光荣事迹,只觉得这个世界都魔幻了。
罪犯爆改领导?!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默默关上门,想:可能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一脚踹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关系,关上重新用正确的方式打开就好了。
姜穆回和温阑眼睁睁地看着他关上门,然后又重新打开,只是这次是很老实地用手轻轻推开的。
姜穆回肉眼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喂喂,你这张脸真的很不适合用来搞笑哎。
温阑小声说:“还是你的接受能力好,这一下子就从敌对模式,转换成了狗腿模式。”
他特意扬起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明显是很瞧不起李由的态度。
李由:“……”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骂狗比国安部,什么人都敢收。
国安部表示:有能力的人,可以卖身替国家的安定添砖加瓦,以功抵过。
李由再次推开门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好歹还是缓过来了,毕竟国安部在历史上也是有过这种操作的。
好歹不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也比较好接受一点,只是表情十分复杂,没想到在教科书上的“理论”,居然有一天真的有活人能做到。
他摆出了经典问号姿势,道:“嗨?”
温阑软软地笑:“你好啊~”
一时间,姜穆回和李由都觉得有点恶寒,妈的,虽然温大佬长得软,笑得也软,但真的有一种这家伙下一秒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感觉。
虽然温阑从不亲自动手。
姜穆回和他比较熟,心情也比较快转换,于是直接吐槽:“你别这么笑,笑得我心一颤一颤的,我害怕。”
温阑说:“没看出你害怕,估计要是我发疯,你能以身为绳,直接抱着我往下跳,来个同归于尽。”
姜穆回挑眉,道:“那就不要发疯呗~”
李由:“……”
你们这些人,居然连聊天都这么血腥,我以为我们缉毒队里的抠脚大汉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霸王花和温大佬这么狠。
果然,在外面混过的人就是得劲儿!
温阑看了一眼手机,笑了笑,说:“哦呦~市局的风波已经停下,你们可以回去工作了。”
姜穆回直接摆烂,仰躺在床上,喟叹了一下,说:“唉~我是伤病人员,唉~我不用上班,唉~”
李由愤愤地关上门,留下一句:“姜穆回,你给我等着,你马上就有小鞋穿了。”
姜穆回无所谓“穿小鞋,我不怕,遇事不爽就发疯~啦啦啦啦~”
下一秒,一个小胖墩被李由推进去:“他说你抢他辣条。”
姜穆回:“……”
第159章 这是我应得的!
“抢辣条”这三个字一出,连趴在床上当咸鱼的温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着三分疑惑,四分不解,一分漫不经心,还有两分鄙夷。
李由将人推进来后就跑路了,不给姜霸王花一点报复的机会,跑出了老油条的卑微感。
而姜穆回和这眼熟的小胖墩大眼瞪小眼,只觉得这特么的就是现世报!!!
她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就这么被毁了啊!
温阑表示:你压根就没有什么形象,你的存在,就是会给别人打开一扇又一扇奇异的大门。
小胖墩两眼泪汪汪,张口就是一句:“你…你还我辣条!”
姜穆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当初是你自己主动给我一半的,现在要我还?”
她指了指厕所,道:“喏,去那儿找找,也许还能有点味儿。”
温阑:“……”
不行了(▼皿▼#),我忍不下去了。
他撑起身子,一个鲤鱼打挺,就要扒着窗户往外翻。
姜穆回多了解他啊,一个飞扑,誓死捍卫窗户的尊严,绝对不能任由温某人随便乱翻。
她不仅自己拦着窗户不让温阑靠近,还喊小胖墩也一起来,用的理由是:“这个哥哥要跳楼自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小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胖墩看看扒在窗户上的姜穆回,又看看一脸无法忍受的温阑,最后,毅然决然地挥舞起自己的小胖手,挡在了窗户前。
用稚气的童声,重复姜穆回的话,只是小胖子记忆力不算多好,半途拐了个弯:“救人一命,胜……胜……胜读十年书!”
温阑挑眉,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俯视小胖墩,说:“你认为,人活着有哪些好处?”
这其实是一个挺沉重的问题,也根本不适合小盆友来回答,毕竟阅历在那里,又不是那种被培养得很好的天才儿童。
谁料,小胖墩咬着手指说:“活着……活着的好处就是……就是……可以吃好多好多的辣条!”
他的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从内心就认同这个答案,他是很认真地觉得,能吃上自己想吃的东西,就是幸福了。
姜穆回扯了扯嘴角,蹲下身对小胖墩说:“你还真是,从一而终啊,时时刻刻不忘你的小零食。”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小额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糖棒,递给温阑:“来根烟吗?”
温阑沉默地接过那根伪装成烟的黄白条糖棒,撕开外面那层透明薄膜,叼在了嘴里。
口中那句“倘若辣条会谋害你的命呢?”没说出口,他觉得,还得给小朋友留下点美好童年记忆。
小胖墩泪眼汪汪地看着温阑叼在嘴里的糖,那句“这是我的糖”还没出口,就被姜穆回塞了一块麻将点心堵住了嘴。
温阑嘴角抽了抽,小声问:“你到底抢了人小朋友多少小零食?”
姜穆回嗔道:“什么抢?我这明明是见义勇为的奖励,这是我应得的~”
温阑:“……”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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