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幼崽的绑架痕迹,一处也不能放过,务必把所有能够查到的都抹掉。”
夜色深沉,黑暗遮掩了所有的暗流汹涌。
晨曦笼罩大地,微凉的晨风拂过窗帘,天蒙蒙亮,凌墨意气风发地整理好衣着,提前做好了早餐,朝伽摩斯招手:
“早上好啊,都是我做的,来吃早餐!”
常年准时生物钟的伽摩斯第一次怀疑自己晚点,他再次确认时间是六点没错,又看向桌上丰盛的餐点,有些震惊:
“昨天一点才歇息的,你几点起的?”
凌墨很开心伽摩斯关心自己,他拉开椅子,炫技:“我学过烹饪课,优等生毕业的,做这些不麻烦,也就半个多小时。”
做的都是些热食,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再过一阵子就正式入冬了,早上吃些热乎的能够让一天的幸福指数上升。
至少凌墨是这么认为的。
“热牛奶热豆浆还有你们特色的咕噜汤,你都尝尝看,味道不好我换家......换家店买原料!”
凌墨眼神躲闪,递给伽摩斯碗筷,厨房里面传来了肉香,他连忙离座,
“天啊,我忘了还煮着东西了!你先吃,我去把饺子端出来。”
吃食摆满了整张桌子,伽摩斯喝了半碗咕噜汤,嘴唇微抿,咀嚼了一会,吐出一小块骨头。
热气腾腾的一桌子早餐,甚至还有甜点、水果,难以想象凌墨是怎么完成的。
凌墨兴致冲冲地端着饺子出来,讨好的动作已经很明显了,他拿出蘸料盘:
“味道怎么样?尝尝饺子吗?三鲜馅料很足的。”
伽摩斯没有多言语,只是默默地吃着,每一份都照吃不误。
但即使军雌的食量大,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再加上时间紧迫,军部还有一堆事情处理,没空慢慢解决这些吃的,最后还是剩了一大半。
伽摩斯第一次把早餐吃这么撑,到最后捏着眉头叹气:
“下次不用做这么多了,浪费。”
凌墨却不在意,还在慢慢用筷子挑着面条,难得困倦地撑着头,打了个哈欠:
“没关系,我等会打包放冰箱晚上吃。”
伽摩斯皱眉:“你昨晚通宵了?为了这个早餐?”
如果真是这样,伽摩斯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考虑凌墨这个副官的位置是否给得太过草率,他从来不觉得大费周章去做一顿饭、为了感情耽误正事诸如此类的行为有多么值得感动。
如果是休息日这样,伽摩斯并不会说什么,但是昨天他才提醒过,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一起去查“雄虫绑架案”的相关细节。
浪费宝贵的时间,耽误真正重要的事情,对合格的军雌来说,这是大忌。
看着伽摩斯逐渐严肃的表情,凌墨微微一笑:
“如果我说我真的为了这顿早餐,准备了通宵,你会感动吗?”
伽摩斯听了,二话不说起身:“那我或许应该收回昨天晚上的话,如果你的追求方式是这样的,那么你的价值我随便找一个厨子来都能代替。”
伽摩斯身为少将,更看重凌墨身上的能力,也更希望凌墨在军部展示自己的能力,发挥自己的作用,而不是变成一个只会谈恋爱的厨子。
伽摩斯沉声,愈发凝重,和凌墨对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厨子,凌墨。”
这话倒是说得有些绝情,不过好在凌墨曾经也是上将,能够理解伽摩斯为什么说出这番话来。
凌墨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存储卡,递给伽摩斯:
“好吧,我说实话,确实是通宵了,不过是去办正事了。”
第20章 略胜一筹
昨晚凌墨并没有老老实实去睡觉,他看着伽摩斯上楼,耐心地在客厅等了半个小时,直到楼上的灯熄,凌墨这才蹑手蹑脚地出门。
斐斯领命负责全盘复原调查“雄虫幼崽”被绑的前因后果,他根据雄虫幼崽的描述,带队来到了关押幼崽的地点。
那是一个地下室,破开铁门之后,里面是弯弯绕绕的道路,分开两边是被铁栏隔开的囚室。
点起火把往里面一探,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空无一物。
整个地下室干净到不正常,地上墙上还有被水冲刷过的痕迹,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往里走去,所有的囚牢都是空的,整个地下室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斐斯蹲下身,食指沾些地上的水渍,凑到鼻尖轻嗅:是血味。
斐斯低声咒骂一句:“该死,来晚一步。”
斐斯大手一挥,起身勒令:“看现场清理痕迹,应该还没走远,立刻去追!”
地下室斜对面高楼,亚雌和alpha对峙着,寒风凌冽,在交过一轮手后,他们默契地选择了静观其变。
属下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之后,定于此地汇合,确认没有把柄留下,厄清栀本欲就此离去,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凌墨,把属下杀的七零八落、逃得逃就算了,还把资料存储卡夺了过去。
那份资料存储卡里面是有关于转化剂的所有活体实验资料,里面的所有数据都是各个地下室实验室里面拷贝出来的,这是研制解药非常重要的数据,现在却落在了凌墨手里。
厄清栀握紧手中短刃,刃间还滴着血,他翻转刀刃对向凌墨,如霜月光洒在刃上,反射出厄清栀那双充满戾气的双眸。
厄清栀说话狠厉:“把东西还来,否则把命留下。”
凌墨为了抢资料存储卡,左胳膊受了点伤,伤口处现在有些许麻痹的感觉,估计刃上有毒,血也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有些发黑。
凌墨游刃有余地笑:“也不是不还给你,你让我先看看再决定还不还。”
凌墨把资料存储卡塞进光脑,竟是当着厄清栀的面就开始翻阅起来。
厄清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虫,刺破夜空的声音响起,他招招毙命,都被凌墨堪堪避开,头发丝都没碰到。
凌墨反手扣住厄清栀的手腕,用力把刀劈落:
“你重伤未愈,现在打不过我。”
厄清栀冷呵一声,趁着左手擦过之际取出腰间软剑,拔出那一瞬附着2S级的精神力,直逼凌墨的要害处,凌墨低睨一眼,踹腿就把亚雌踢出去,拉开距离。
鲜血滴落剑尖,亚雌一晃剑身,像个没事虫一样,继续攻击:
“你以为你很强?”
腹部受伤,凌墨“啧”了一声,侧步又躲开一剑:“我可没说过这句话啊,别生气啊,这样,我用东西和你交换如何?”
alpha斩断亚雌手里的软剑,同样是2S的精神力,但此时此刻,明显是凌墨更胜一筹。
凌墨的实战技巧比厄清栀丰富,好歹是上将,见过的阴招也不少,于是在应对厄清栀这种阴暗长大的对手上,还颇有经验。
凌墨扔给厄清栀一个东西:“嘿,用这个和你交换如何?”
竹节骨在夜色中滑过优美的弧度,青色的装饰羽毛飞舞着,在月下飘逸灵动。
厄清栀瞳孔一缩,双手捧接过那枚竹节骨头,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急于确认地脱下右手手套,比对在小拇指上。
凌墨眉头微皱,他中毒的左胳膊现在已经使不上劲了,如果不能找到机会全身而退,恐怕就得叫外援了......虽然很麻烦,还有可能会惊动市民。
凌墨望向斐斯他们离开的方向:应该还没走太远。
厄清栀周身的气息突然冷凝许多,2S级的精神力波动很大,顶层的碎石块都微微颤抖。
厄清栀抬起头,眼底逐渐阴沉:“你对莫酒笙做了什么?他怎么会把这个交给你?”
就连凌墨也隐隐感到了压迫感,他把戴光脑的手往身后一藏,扔了一张纸条过去。
厄清栀打开来看,发现是一串地址,他缓缓眯起眸子。
凌墨:“怎么样,这和你们查到的地址不同吧?这上面是莫酒笙所在的真实治疗所,你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远处响起爆炸声,冲天的火光照亮整个黑夜,连这边的楼也抖了抖。
凌墨脸色一变,那是斐斯他们刚刚去追的方向!
厄清澈慢条斯理地折起纸条,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随后扬起一个艳丽的笑容:
“嗯,不错的交换条件,这样吧,我可以让我的属下留几个活口,算是报答你的纸条了。”
凌墨倒是少有这种被坑的时候,他干笑一声:
“你可真有意思,不愧是上位者。”
厄清栀逼近几步:“过奖,你现在胳膊中毒已经没力气了吧?你的战友还等着你去救援,一心二用,你拿什么和我斗?”
明明厄清栀自己也重伤未愈在身,但是像个没事虫一样,眼神愈发冰冷狠辣起来,也不见半分疼痛模样。
凌墨瞥到厄清栀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汇聚了一小摊血,走过的地方也都留下了血脚印。
很久没遇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了,还是个疯子,真是流年不利。
凌墨利落取出光脑里面藏着的存储卡,随手一甩,就扔下高楼,他也学着对方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
“哎呀,不小心掉下去了呢,不好意思噢。要芯片还是要杀我,一心二用,你又怎么选?”
厄清栀想也没想就追着芯片从顶楼跳了下去。
亚雌没有像军雌那么强劲的翅翼,他们的翅翼华而不实,大多数并没有飞翔的能力,从这么高的楼跳下去,非死即残。
凌墨冷漠地摁下光脑的一个按钮,真正的存储卡芯片展露出来。
方才他随手扔下去的,不过是一个模型罢了。
远方的火光愈演愈烈,凌墨收好存储卡,迅速支援过去。
直到凌晨5点多,凌墨才解决完一切,斐斯只是受了些擦伤,其他的队员没这么幸运,大面积烧伤,需要一个月的恢复期。
凌墨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一看时间,凌墨弹起来,和斐斯匆匆交代了一些简单过程之后,便往家里赶去,顺道还买了一堆的早点,全是新鲜热乎的第一批。
一股脑冲进家里,看还有十分钟到六点,手忙脚乱地下锅速冻饺子,又惊觉自己衣服上还满是血污,又立刻冲进房间换新衣服。
六点准时在客厅和伽摩斯打招呼:
“早上好啊,都是我做的,来吃早餐!”
第21章 我不会放过你的
厄清栀护着芯片坠楼,尽管有缓冲物,他还是当场喷出一大口血,五脏六腑都痛到失去知觉,背后的翅膀萎靡地缩皱成一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亚雌的意志力惊人,他还能够扶着墙站起来,鲜血止不住地流,从嘴角,从身体的各个地方,眼前景色眩晕模糊,理智让他检查了芯片的完损程度。
和光脑完全不匹配的模型芯片,上面甚至还有LM两个字母。
厄清栀周身温度降至冰点,他呼吸急促,愤怒到想要凌墨碎尸万段!却在迈出步子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又吐出一口血!
寒风把他血液都快冻僵,四肢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散失力气。
“首领!首领你没事吧!”
好在支援接应的属下来的极快,厄清栀随机逮住一只虫,面目狰狞,歇斯底里:
“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凌墨!杀了他!”
只要他们还在Z星一日,厄清栀就不会让凌墨好过!
伽摩斯从凌墨手里得到资料存储卡之后,第一时间解析了里面的数据,文件数据里面频繁出现的“转化剂”让他眉头紧蹙,越细看越压抑。
他把数据交给了专业部门进行评估解析,希望可以为治疗莫酒笙起到帮助。
同时这件事情的始末伽摩斯也禀报给了高层,这一次,高层并没有果断地给出命令。
“转化剂”这个名词太过刺眼,把雌虫转化成雄虫的想法也太过疯狂,但如果可以实现,那么整个虫族或许能够找到新的出路,而不必维持畸形的现状。
现在莫酒笙是唯一生存下来的“实验体”。
莫酒笙所在的治疗所守卫悄无声息地增加了三倍之多。
伽摩斯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莫酒笙正在逗两只幼崽玩耍,摆好的多米诺骨牌被索亚不小心推倒,连锁反应倾倒的积木最后倒在伽摩斯的脚边停下。
慕河夸夸:“哇!丫丫好棒!真可爱!”
不是冷嘲热讽,是真的喜欢,所以对方做什么都很可爱。
索亚笨拙地不知道作何回应,他把积木重新摆好,挠头看向莫酒笙:
“抱歉大哥哥,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莫酒笙微笑着拍拍小雌崽的头:“不必在意,我还要谢谢你们帮我恢复记忆呢,谢谢你们陪我堆积木,现在我要和伽摩斯少将说一些严肃的话,你们可以自己玩一会吗?”
索亚听了,拍拍胸脯:“嗯!有帮到你就好!还需要玩什么都可以来找我们的!”
慕河软糯糯地黏在索亚身旁:“丫丫也要带上我噢~~”
莫酒笙和伽摩斯来到了隔间,他倒了热水放在伽摩斯面前,淡笑道:
“少将来这里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伽摩斯把关于“转化剂”的备份资料给莫酒笙看,他像一个单纯只是来探望的朋友,关心着莫酒笙的健康,问着:
“你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我向医生问过你的近况,你的等级又往下跌了?到A-了?”
不止是等级降低,莫酒笙身体里的雄性激素也处于一个不正常的高水平,整个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在逐步趋向雄虫。
莫酒笙翻阅着数据资料,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吃惊,金色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他青翠的眸子:
“我在这里挺好的,随着治疗的推进,我能够记起一些片段,偶尔和小孩一起重现片段里面的游戏,还能记起来更多。”
莫酒笙每时每刻都在忍受着精神海被分离破碎的感觉,像蚂蚁啃咬一般,整日整夜的失眠,再加上不间断的药物治疗,整个虫已经消瘦许多。
病号服穿在莫酒笙身上,甚至有些撑不起来。
伽摩斯沉默了一会,不忍道:“你有记起什么吗?”
沉默有些久,只剩下莫酒笙的翻页声。
最后,莫酒笙微微笑,唇色煞白:“当然记起一些事,不然我怎么会把指骨给凌副官?厄清栀收下它了吗?”
凌墨对伽摩斯并无隐瞒,把所有的过程都和伽摩斯说过了,并且要伽摩斯多加注意莫酒笙这边,说不定厄清栀很快就会去劫虫。
伽摩斯点点头:“收下了,而且不久后说不定他就会来找你。”
莫酒笙语气虚弱:“我说最近为什么守卫突然多了几倍,原来是因为这个。”
资料翻到最后一页,莫酒笙看完最后一行字,那里是一个签名的协议书,他嘴角轻勾:
“我倒是不知道帝国军部还有这种爱好。”
伽摩斯微微一愣,随着莫酒笙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带来的数据资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入了一份协议书。
协议书上的内容是“转化剂自愿实验的保密协议”,落款是军部官方,另一个空出来的等着谁填不言而喻。
伽摩斯一下站了起来,立刻去夺莫酒笙手里的文件:
“我没有这个意思!军部有这个想法,但是我没有同意......”
不料莫酒笙下笔利落,干脆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让伽摩斯彻底愣住!
莫酒笙把文件转手递给伽摩斯,一脸轻松:“你不想做说客,到时候自然会有别的虫来,中将或者上将?我现在精力不足,不想应付那么多陌生来客。”
伽摩斯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咬咬牙:“我救你回来,没想让你当实验体,我是想救你,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少将还是有些感情用事了,以他现在的地位,并没有能力撼动军部高层的决定。
而且莫酒笙想起来的记忆过于灰暗心碎,他倒是确实想要通过这次“活体实验”来证实一件事,哪怕有可能死。
莫酒笙摇摇头,咳嗽几声,脸色又有些惨白,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拿走吧少将,你既能完成任务,也能少了我之后的琐事。”
伽摩斯知道这时候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他不得已拿起桌上的文件,离开之前,他十分不理解地疑问:
“你到底想起了什么?是那些记忆把你变成这样的吗?”
窗外的光落在莫酒笙身上,投下一半的阴影,雌虫褪去了原本的硬朗和英姿,碧绿的眼眸盛满遗憾:
“也许吧,就那些记忆我宁愿不想起。”
第22章 不堪入目的曾经
莫酒笙是S级的军雌,他的等级随便拿出去,都可以是一个少将的地步,可是他志不在参军,也不乐于参战赚功勋,以至于多年来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小队长。
只是一个普通的调职,莫酒笙家里托关系调到Z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