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回家吗?”
最后还是没有去酒店,而是回了家。
也没有做布约里所说的那些事情,而是很简单地说了一个又一个睡前故事。
慕恒缩在布约里怀里,厚实的被子暖暖呼呼的,他只露出半张脸,听着布约里给他讲故事。
不间断地说了一个多小时,布约里阅历丰富,编故事也很有一套,就是说得有些过于滑稽,因为故事太过夸张,惹得慕恒发出不少疑惑。
慕恒笑着打趣,觉得这个故事很不真实:
“你说的那个长生者岂不是很孤独?活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失去那么多,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布约里垂眸,把慕恒冰冷的双手包裹在手心里:
“他得到了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
慕恒还是有些怕冷,把被子卷得紧了些,他哈了一口热气:
“小兔子才能活多久,长生者那么漫长的岁月里,又怎么会在乎一只小兔子。”
本来是不在乎的,后面在乎了。
就是有些晚了。
布约里手指曲起,轻擦慕恒湿润的眼角,他轻声道:
“会在乎的,小兔子能活多久就在乎多久。如果小兔子活不了那么久,他就会去陪小兔子。”
布约里的语气很轻,带着些许安慰的意味,若有若无地不知道在暗示些什么。
慕恒眨眨眼,他的身体有些发冷,他埋进布约里的胸膛,尽管声音越说越小,但还是坚持着反驳道:
“如果我是小兔子,肯定不会希望长生者死去的,小兔子要是知道长生者为了自己而死,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布约里眸色发暗,夜色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神情愈发冷漠起来,他轻勾慕恒柔软的耳垂,似乎又回到了以往的强势:
“这是长生者爱小兔子的方式。”
慕恒似乎察觉了什么,又或许是太累了,困得闭上了双眸,他枕在布约里怀里,没有再给出最后的回答。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薄弱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度也逐渐降低,怀里的小兔子在长生者的怀里愈发虚弱。
月色渐浓,布约里垂下目光,定在慕恒的睡颜上,伸手去触碰,宁静的月色被惊扰,小兔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布约里没有说多余的话,抱着慕恒缩进被子里,像普通的晚安一样,很平静地抱着对方入睡。
长生者同小兔子一同堕入了深渊。
活了太久太久,长生者已经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活着,简单的说说话,他想要和自己的小兔子长相厮守,如果这辈子不能够如愿,那么下辈子。
如果有下辈子,请让他早点和小兔子表明心意,不要再活得那么累,不要再独自背负千年的负担,而因此忽略所有的一切……
大火把所有都烧成灰烬,半夜又是冷风狂吹,刹那间火舌燎天,把一整个黑夜都染上血红色。
角落的箱子全都烧成灰烬,信息素爆炸式卷席方圆几里,随着火和风扩散到更远的地方。。
火舌燎天,落叶飘零,彻夜寒雨。
等收到消息,凌墨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悄无声息的离开,没有一丁点预兆。
猝不及防也无法挽回。
大火被扑灭后,找不到骨灰的一点痕迹,凌墨跪身把地上的木灰搓在指尖,感觉有些怪异,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大火一烧起来就被发现,虽然因为信息素爆炸式燃烧而阻碍了救援,但是哪怕是最坏的的情况也应该还有尸体存在,再不济还会有烧焦的骨头,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
凌墨又蹲下身体,在卧室里面查看了一下,依旧没有发现类似的痕迹……
全都烧没了,没有留下任何有关慕恒和布约里的痕迹。
伽摩斯受布约里的关照颇多,后面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接手安置的,一连忙了好几天,他在安置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好几天都没有展颜。
“心情不好?说给我听听。”
凌墨亲昵地贴了一下伽摩斯的侧脸,伸手替对方揉开紧缩的眉目。
伽摩斯这几天处理布约里他们的事情,也对布约里他们的情感经历有所了解,他看着在摇篮里面睡午觉的虫崽,有些难受:
“通过痕迹勘察,这场大火不是意外,火是从卧室开始烧的,正是布约里上将他们休息的地方。”
伽摩斯微微叹气:“以布约里上将的身手,不可能逃不出来的。就算是带着慕恒,也是可以破窗而出的。”
既然没有选择这种逃生方式,那么只有一种猜测,那就是慕恒死后,布约里选择了殉情。
凌墨握着伽摩斯的手,金色的眸子有些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看现场痕迹,既没有尸体也没有检析出明显的骨灰痕迹,也有可能他们没有死,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听起来像是个神话。
伽摩斯当凌墨是在安慰自己,他轻声道:“但愿如此。”
摇篮里安睡的小虫崽午睡睡饱了,眨巴眨巴着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他翻身坐起来,紫罗兰美丽的双眸弥漫着雾气,咿咿呀呀地叫唤:
“雌父~~”
叫的是伽摩斯,凑过去抱孩子的却是凌墨,凌墨逗着可爱的小宝贝,小虫崽可爱地蹭着凌墨的手:
“雄父~~”
伽摩斯看到这场景有些感触,他起身过来,伸出手指捏了一下小虫崽果冻似的脸蛋:
“我也没有别的奢求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
小虫崽抱着伽摩斯的手指,吧唧吧唧咬了一口,爱不释手。
伽摩斯不在乎这点小疼小痒,他突然想起直到现在小虫崽还没有名字,便问道:
“小虫崽也是时候该有个名字了,我不太会取名字,你有想什么吗?”
凌墨老早就有想法了,他道:“你觉得单名一个霄怎么样?祝愿宝宝以后冲破云霄,做一个顶天立地的alpha。”
伽摩斯一听,瞬间抱住怀里软萌软萌白嫩嫩的小虫崽,警惕道:
“他是雄虫崽,不是雌虫崽,雄虫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抑郁死掉的存在,别把他当军雌养。”
小虫崽还没意识到双亲在说些什么,只是可爱地张望着,好动地扑腾着:
“咿呀咿呀!”
直到现在,伽摩斯和凌墨对于雄虫和雌虫的观念还是有些差别。
凌墨认为雄虫等价于alpha,就应该从小磨砺,这样才能够顶天立地。
但是伽摩斯却始终无法对白嫩软萌的雄虫幼崽狠下心去,虫族千年的观念中一直都是雄虫娇嫩雌虫强势,想要他把雄虫幼崽当军雌一样养,这根本不可能。
最后他们沟通之后,还是凌墨对着小虫崽那张九分像伽摩斯的脸妥协了:
“二次蜕变之前我都可以不管,但是如果我们的崽崽精神力等级到达S级,那就不能再娇生惯养了。”
伽摩斯也退了一步:“S级雄虫是可以媲美军雌的存在,到那时候你想训练崽崽也不是不行。但是二次蜕变前,你不能给崽崽太多压力。”
最后孩子的名字定下来,叫凌霄。
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等待着他们携手度过。
所有的情爱始于心动,一见钟情的热烈执着,又或者是日久生情的寸寸靠近。
会错过,也会有遗憾,请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勇敢去爱,自信地去爱。
你是最棒的。
【正文完】
【夏彻第一人称自述:】
初见是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你身上受着那么严重的伤却还在坚持,我走过去搀扶了你,你看向我的目光非常诧异,似乎是在惊讶为什么在这种环境下会突然冒出一个救援来。
后来你走不动路,我把你背在背上,你却异常小心翼翼,浑身紧绷不愿意搀扶。
等回到你们的基地,我看到了你的伴侣,他对你很担忧,但是你却反应平平,我感到奇怪。
第二次相遇是我路过病房,我听见你们在争吵,你的伴侣还阴阳怪气我。
他离开后,我知道你在里面,但是我没进去。
第三次相遇是在食堂,你说要去找伽摩斯,我也跟着你去了,你看着伽摩斯在凌墨似乎很是惊讶,当然我也很惊讶。
你似乎很是震惊这幅画面,以至于我在门口看了你许久,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和你看监控抓到你的伴侣和别的雌虫不清不楚,你却那么平静,甚至有种习以为常的淡然,我无法理解,看着你有些心疼。
你那么优秀,为什么要忍耐这些?
所以第二天我没有忍住,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说那样的话,他居然说那样的话,我很生气,我失去了理智。
你不应该受到如此的对待,不应该受到这种侮辱。
于是我打了他一顿。
和我亲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动手打谁,即使是有仇,我也是通过联邦法制解决对方。
但是那次,我一时气血上涌,我控制不住自己,连不常用的脏话也骂了出来。
后来出任务,你的伴侣受伤了,你一直在照顾他。
我开始有些迷茫,我不清楚我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明白这种滋生的感情到底对不对。
我又是否有资格去追求你。
我刻意避着你,但是在你独自外出的时候我却不放心,跟着你一起出去,却遭遇了危险。
那些黑色东西对我不感兴趣,我没办法帮你拖延时间,反倒是你一直在想办法帮我脱身,最后还把我扔出了包围圈,让我回去报信。
最后你的伴侣赶来了,他保护了你。
什么时候,我也能保护你一次。
我没想到时机来的这么快,我从雪下把你刨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跳加速,直到确认了你还活着,我才松下呼吸,如同濒死的鱼儿重获新生。
终于也轮到我救你一次。
在雪堆里的那一次,是我和你靠的最近的一次。
当然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们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你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好,我能够感受到,那是你的一种生存方式,即使是对你的伴侣,你也是这样“冷漠”。
等到后来再见面,我看到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你,我不清楚这些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到你和你的伴侣相处的氛围,我心里无比清楚——你动心了。
你接纳了他。
你是我不可触及的明月。
这轮明月被他人摘下。
我看着我消失的影子,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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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已经改头换面,由夏家掌权,先前因为和噬魔的联手导致联邦元气大伤,经过十多年的修养,联邦的元气才逐渐恢复。
自从夏家上台后,omega保护法的实施愈发严谨,社会对omega的保护意识也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
结束会议后,夏青州特意等了一下夏彻,叫他:
“别急着走,奶奶给你介绍了一个极优omega,你不喜欢也去看看,别闹得两家尴尬。”
夏彻恢复上将职位后一直主力于联邦边境驻守,十多年少有回家的时候,如今难得回来一次,便被安排上了相亲。
夏彻转移话题转移矛盾的手段炉火纯青:
“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驻守在边境来报,又有小规模的侵犯战争,我要回去看情况。对面挑衅的厉害,你们中心能不能给个痛快,直接让我带兵把他们打服了,每年都这么骚扰,我真忍不了。”
夏彻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凑近夏青州:“你不也一把年纪还单着,奶奶为啥催我不催你?该不会是奶奶忘了吧,我做个好人,去提醒提醒她?”
夏青州冷着眉目瞪了夏彻一眼:“你敢!”
老一辈的催婚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夏彻还能够用军事繁忙拖一年又一年,他这个当议员的一年四季都在联邦中心,可没有别的地方跑。
夏彻打了个响指:“这就对了!我们彼此彼此,你放过我,我放过你,奶奶那边就拜托哥你帮我应付啦!”
夏青州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最后头疼地捏了一下眉目,倒是也没说什么别的话,由着夏彻去了。
第129章 夏青州答应宇宙姻缘的第十七次请求
夏青州回到住处,解开领带,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径直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处理下属交上来的文档。
耳边又开始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夏青州已经是第十七次听到这个声音了,自他成年起,这个声音就一直萦绕在耳边,时不时就冒出来跟他嘀咕“婚姻匹配”的事情。
夏青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去医院看了,医生说他身体没问题,他就怀疑是心理疾病,去看了心理医生,得到的也是一份完全健康的报告。
那个声音很急切地和他说可以帮助他找到自己喜欢的伴侣,命定良缘,售后包圆,宇宙方位内随便找。
可惜夏青州对这种类似于包办的婚姻并不感兴趣,再加上他以为是自己生病才产生了幻听,于是从来没有搭理那个声音。
更何况每次这个声音一出现就准没好事,要么就是差点被车撞,要么就是差点被抢劫,运气背到家了。
直到后来,从夏彻嘴中听到了那个系统的名字,夏青州才知道原来这所有的都是真的。
但是夏青州已经有自己喜欢的人——虫了,所有后来的几年那个声音又找到他之后,他还是拒绝了。
今天那个声音又来了,这已经是第十七次了。
“忙着呢,别烦我。”
最近更改的新法案损害到一些家族的利益,那几个家族地下势力黑道上的挺多,足足筹谋了十多年联邦才敢拔除这颗钉子。
夏青州敲键盘给出善后解决方案,同时开着悬浮窗和同事聊着最近的法案改革完善。
宇宙姻缘系统:【我是诚心诚意为你脱单而来的,绝对是你喜欢的类型,这边检测到你想脱单的欲望愈发强烈,已经到达阈值了,你还是不愿意答应吗?】
还超过阈值,哪有那么夸张。
夏青州拉开手边的抽屉,露出里面一小堆精致玩意来,最上面的是那块传家玉佩,都说越绿的玉越珍贵,眼前这块玉佩却是绿的发黑,上面刻着一个“夏”字。
和赫特分别后,夏青州回到办公室看到重新出现在自己桌子里的玉佩,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捏着玉佩,指尖都泛白了,最后还是松手把玉佩放回原处,然后叹了一口气。
夏青州已经心有所属,是不会答应宇宙姻缘系统的怂恿的,他拒绝道:
“我已心有所属,不需要你帮我另寻良缘。而且夏家还需要我,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宇宙姻缘系统:【要不你先看看他的照片?我给你看看呗!你要是第一眼不喜欢我以后都不来纠缠你了!】
宇宙姻缘系统实在是没办法了,如果再不开启这段关系,他们这缘分算是彻底没了。
夏青州刚想拒绝,脑海里却被强制投放了一个画面,只是一眼,夏青州就认出了对方。
在茫茫冰原之中,一双赤焰般的眸子格外耀眼,对方的面容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更加沉稳凌厉,明明浴血奋战,但是却没有一丝凌乱。
是赫特!
夏青州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他沉声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受伤?又为什么会在环境那样恶劣的环境下作战?虫族后备都是干什么吃的!
宇宙姻缘系统:【你认识他呀?啊这不是重点,你喜欢他吗?喜欢的话可以答应我了吗?再错过这一次机会,你和他就彻底没缘分了。】
夏青州眉眼都带着一种凝重,迅速低头在电脑上找到夏彻的聊天框,劈哩叭啦打了一连串话语,一丝犹豫都没有:
“我去。”
宇宙姻缘系统:【我就说嘛,我从来没出过错,说你喜欢就是喜欢吧,我这就帮你投送过去~~】
按下enter发送键,对面的夏彻立刻一个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但是夏青州已经没办法接通,他眼前一片眩晕,站不住倒坐在座位上,随即就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厨房发出一声剧响,爆炸声响起,火势迅速蔓延,很快就把整个房间都烧着了。
宇宙姻缘系统:【好险好险,差点这个宿主就归重生系统管了,也真是,怎么这么多人想要他死啊,不过好在已经任务完成了,就看他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与此同时,夏青州被突然投放,没做好准备,吃了一嘴的雪。
他从厚厚的雪堆里爬起来,寒风一下子卷席他全身,他穿的又是衬衫西装,几秒钟的时间就冻得快没了知觉。
手心里的是刚才紧张带过来的玉佩,绿的发黑的玉佩在冰天雪地里更加发冷,夏青州把玉佩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白雪上有零星的血迹,夏青州心下一惊,他勉力站起来,冻僵的双腿在雪堆里踟蹰前行,眼见这血迹越来越多,他开始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