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连忙拉住伽摩斯：“我没有那个意思，让他们自己聊自己的，我们去别的地儿聊。”
看得出来路非和斐斯在聊些重要的事情，凌墨才不会这时候拉着伽摩斯上去找事呢，他和伽摩斯选了别的空桌坐下：
“最近路非肉眼可见地变了很多，你没发现吗？”
伽摩斯这才想起来：“好像最近是经常在训练场看到他，但都是独自训练，前几天好像还依靠精神触手把训练室用的仪器给测坏了。”
认识到S级雄虫的真正实力后，伽摩斯也理解为什么3S级雌虫都想要S级雄虫做自己的伴侣了，双强联手，根本就没有谁能够撼动。
凌墨帮伽摩斯挑走对方碗里不爱吃的菜，又把对方爱吃的从自己碗里挑过去，他感慨道：
“S级雄虫的战斗能力是真的超标，主要是战斗方式太变态了，这么强大，为什么数量会这么少呢？”
按理来说，越强大的物种不是应该更适应生存吗？
伽摩斯对虫族这隐秘的历史也不是特别了解，从他出生起，虫族就是这样的状况了，雄虫稀少，高级雄虫更是屈指可数。
伽摩斯摇摇头：“不是很清楚，但是据说是因为某种天敌？不过那也是传说，如果真有能把S级雄虫都逼得走投无路的天敌，虫族早就灭绝了。”
凌墨大胆猜测：“那有没有可能是出现了大危机，后面是由S级雄虫解决的，所以现在雄虫数量这么稀少？”
印象中雄虫都是自私自利、为所欲为的，他们怎么做出那种舍身的事情？这和一般印象太违背了。
伽摩斯吃着饭没回应凌墨的猜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凌墨在一起之后，他总会觉得碗里的饭菜要比以前自己独自吃的时候要更美味些。
凌墨宠溺地看着伽摩斯：“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没白亏我平日里的观察。”
伽摩斯咀嚼都停下来了，他疑惑地看向凌墨，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神已经透露了他想问的所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的？不对啊，我不挑食啊？啊？我挑食吗？不应该啊？
伽摩斯的目光从坚定逐渐开始动摇，随后低头看向碗里没有一点素、满满当当的瘦荤肉（伽摩斯喜欢吃瘦肉，所以肥肉都被凌墨挑走了），陷入了沉思......
看着小猫咪从一开始的坚定到后面的自我怀疑，凌墨心都萌化了，他推过去一碟水果：
“这是在寒星上发现的一种果子，可食用，冰冰酸酸的，味道还不错。”
伽摩斯喜欢吃这种酸酸冰冰的小玩意儿，但是每次都会被刺激得说不出话，但又实在爱吃，每次看到就挪不开眼，因此偶尔凌墨会让对方吃一点点。
伽摩斯在伸手拿水果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盯了凌墨一眼，看到对方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想起很多个瞬间凌墨都是这么看着自己，他呢喃了一下，最后说：
“我自己都没发现，你该不会每天都在观察吧？”
战场上瞬息万变，艰难的时候，军雌随时都会面临绝水断粮的境地，只要毒不死，什么都能吃。
军雌自愈能力很强，胃也是铁打的。
因此挑食这种情况在军雌里面是绝对不存在的。
凌墨像个做了好事终于被老师发现的孩子一样，自豪地说：
“有关你的事情我一直很关注，不挑食又不代表没有爱吃的，平日里看你对哪些东西多吃了几口，也不麻烦，留心一下就很容易知道。”
冰冰酸酸的果子入口，整个精神都打了一个激灵。
伽摩斯有些心虚，他平日里根本没这种心思，吃饭就吃饭，每次凌墨换菜他都以为是对方的某种癖好，现在看来，是因为对方想要他碗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
伽摩斯：“以后我也多观察，看你喜欢吃什么。”
凌墨听到伽摩斯这样说，还是高兴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喜欢吃什么都会明说的。你了解我的，我是个很会为自己争取的。”
伽摩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朵弥漫上一丝绯红，喉结微动，倒是认可了凌墨的话：
“那倒......也是......”
整整15个日夜，光脑视频都没有断过。
途中慕恒多次失去生命体征，布约里不止一次看完抢救的全过程，还因此多次没能处理完当日的事务。
每次抢救回来，布约里就凝视着心电图上面的起伏，一看就能够看好久。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起一伏的波形，却时时刻刻牵动着布约里的情绪，让布约里久久移不开目光。
医生告诉布约里：慕恒阁下的身体过于脆弱，精神力又过于枯竭，很有可能挺不过这一关。
这半个月里，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这起伏的波形从起伏到平直，刺耳的警报响起，又从平直到波纹起伏......
布约里已经很久没能睡个好觉了，半夜总是会被突兀的警报声吓醒，每次看到慕恒那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脸，布约里总是心情复杂，他不好说自己现在的感情，但是慕恒绝对不能死——
慕恒不能死。
而不是S级雄虫不能死——
是慕恒不能死。
某种认知发生了改变。
慕恒醒过来时，是半夜两点，整个病房静悄悄的，他睁开眼，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微弱的，浅薄的呼吸。
慕恒浑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他清晰地感觉到四肢的乏力，便也没坚持起身，而是歪头四处看了一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看到桌面上摆放着的光脑。
光脑开着视频通话，显示时长366小时25分钟。
视频那边是布约里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身影，背景慕恒认识，那是布约里一直待的办公室。
慕恒才清醒没多久，看着光脑那边的画面，又感觉自己在做梦了。
那封邮件他应该发过去了才对，在自己濒临死亡、就算救回来身体机能也会下降的情况下，对方难道不是应该尽快脱手，寻找下一只高级雄虫吗？
为了避免对方被诟病雄主刚死没多久就无缝衔接，他还“体贴”地准备了离婚申请书——是雄虫先提出解除契约的，雌虫是被负的那一方，布约里还能够博一波同情。
有了那份保障，布约里应该毫无留恋的背身离开才对。
为什么会......
视频时长又变成了366小时30分钟。
慕恒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电图异常，随即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视频那边的的布约里一下惊醒，脸上是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径直撞入慕恒那双泪光汹涌的灰色眸子中。
警报声愈发强烈，慕恒抑制不住地落泪，他哑声控诉布约里：
“邮件不是发给你了吗？你又来搞这出，装什么深情？”
“怎么？你在赌我不会死吗？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没有死，看到你这么一出，会对你更加死心塌地？你可真会赌，也对，反正赌输了你也没什么损失。 ”
“现在你赢了，输得一塌糊地的是我......”
布约里没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恒的印象中，布约里一直是冷漠的，永远是整洁利落、一丝不苟的，从来没有像视频里现在这样——面目情绪极其复杂，甚至憔悴了好几度。
慕恒越说话越小声：“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说到后面，话尾都有了颤声。
随着警报声响起，值班医生很快赶到，对慕恒采取一系列的平复措施。
慕恒哭喊，抵抗情绪非常强烈，背过身子一眼都不愿意再看光脑那边：“拿走！拿走！！”
医生左右为难，布约里还是退让了：“就按他说的办。”
......
医生劝慕恒：“阁下，上将他真的很担心您。”
慕恒脸颊湿润，他把整个身子缩进被子里，并没有所谓的惊喜或者愉悦，而是越发心如刀绞，他无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一下又一下地震动，一下又一下地破碎。
碎掉的心就像被戳破的泡泡，没办法复原。
医生继续说：“上将日夜守着您，光脑视频从来没断过，也没有所谓的第二方案，这是真的。”
医生把光脑拿出来：“要不，您和上将说说话？有误会也说不定。”
半晌，慕恒的声音才从被子里面传出来：“把光脑给我。”
通话重新打开，那边的布约里已经做了简单的清洗，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整洁，但是目光却有些不同，掺杂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布约里十指交叉合抱在桌面上，他抿了抿嘴角，和慕恒对视：
“我有话想和你说。”
慕恒静静地看着布约里，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屏幕，勾勒着布约里的眉眼，浅灰色的眸子带着死一般的平静：
“你明明知道我从来不会拒绝你，又何必这么客气。”
布约里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爱吃糖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他指尖微微用力按着手背：
“慕恒，或许我们可以试一下。”
对某种事物有了特定的情绪牵动时，就有了软肋。
这么些天的情绪不能控制，每次看到慕恒被抢救就会心慌，布约里已经清晰地认识到慕恒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孩子长歪了没关系，后面再慢慢教回来，会改的。
慕恒嘴角微微笑：“你想怎么试？”
雄虫明明在笑，却感受不到一丁点暖意。
布约里对这目光感到有些陌生，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就像正常伴侣那样，你在意我，我在意你......”
慕恒眸光微动，这是他以前无比渴求的，哪怕是陷阱他也愿意踩进去的——就算是现在，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布约里想要牢牢束缚住S级雄虫的手段，但他还是甘之如饴。
慕恒想要抗拒，他不想再痛苦地自我挣扎。
但是心，慕恒的心，在痛苦跳动地同时，艰难地往布约里那边靠。
慕恒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屏幕：“我还是那句话，小布，我从没拒绝过你......”
哪怕知道是陷阱，哪怕知道是计谋，哪怕知道并非真心......
我还是会选择你。
第81章 虫族的曾经
对紫晶矿石的研究终止在一场爆炸中，研究室发生了爆炸，虽然有保护措施，但现场还是有很多虫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
紫晶矿石会产生某种特殊的波，这种波能够致幻。紫晶矿石本身又蕴含巨大的能量，爆炸的同时放大了这种波，让实验的研究员的精神力产生了紊乱。
路非离得最近，他是第一个赶到的，看到现场一片混乱，第一时间用精神力进行大面积的安抚，稳定军雌们的精神海，避免产生进一步的混乱。
慕恒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能高强度的工作，这些意外的善后工作本来也轮不到他一个伤患来，但是当他听到紫晶矿对雌虫的精神海能够产生影响时，他一下就从病床上爬起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还穿着病号服。”
凌墨看到远远赶过来的慕恒，对方甚至走两步都要扶着墙喘气，他到底是看不得这种场面，过去搀扶着，又看到和慕恒一起过来的夏彻，
“你怎么也过来了？”
夏彻拎着手里的仪器：“我现在就是最灵活的砖，哪里需要我往哪里搬。”
夏彻是属于中途才加入的，也没有什么职位，虽然身份认证上面是个雄虫，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凭空冒出来一只雄虫？不过也没有谁会拆穿就是了。
慕恒：“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
经过检测，紫晶矿石散发的波和雄虫散发的波有某种相似的地方，尤其和高等级雄虫的愈发相似。
这个检测结果实在太过令人惊讶，一时之间实验室里面鸦雀无声。
夏彻：“还好刚才疏散了，这里就我们几个。一个死物能够和活物的波形一样，还是和雄虫的精神波类似......”
凌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凝重。
反观慕恒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浅灰色的眼眸露出某种释然，他小心翼翼地把紫晶矿石收纳好：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需要回去一趟，把寒星上面有的紫晶矿石多开采一遍。”
菱形的紫色晶体矿石散发着迷幻的色彩，隐藏着某种不能说的秘密。
凌墨：“慕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慕恒面色不变：“你可以回去问伽摩斯，让他开启3S级最高权限，踏入那个圈子，了解了那些之后，都会变的。”
这是所有3S级雌虫和S级雄虫都背负的秘密，当了解了过去，了解了真相，很多事情便就不能够再随心而为——
利益和结果成了最根本的追求。
很久很久之前，虫族还不是现在这种状况，那时候的虫族双强并且遵循一对一的伴侣原则，他们慕强，伴侣也都是互为底气，绝对忠诚。
那时候的S级雄虫不说满大街都是，但十个里面也是有五个的。3S级雌虫也不少，一般都会和S级雄虫结合，即是战友又是伴侣。
S级雄虫和3S级雌虫组合的强悍战斗力让虫族曾经称霸宇宙一方。
直到偶然一次，出现了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仿佛生而就是为了虫族来的，它们长得奇形怪状，对精神力极为敏感，尤其针对S级雄虫的实体化精神力。
那个东西以实体化的精神力为食。
当擅长使用精神力作战的种族遇上了以精神力为食的种族——战况颠覆性的倾倒。
最先崩溃的第一线中S级雄虫损失最为惨重，大多数3S级雌虫为了救下伴侣也没能幸免。
只是死法不同，S级雄虫是精神力蚕食被耗尽而死，3S级雌虫大多是负伤战死。
物种入侵，天敌来犯，虫族一度面临灭绝危机。
甚至到了后面，那些东西还挑食了，只吃S级雄虫，3S级雌虫都不要了。甚至还有的喜欢在雌虫面前活生生把雄虫分食，雌虫只能看着自己的伴侣遭受这种虐待却毫无办法，最后精神崩溃。
S级雄虫的精神力自爆非常震撼，在浩瀚的宇宙中爆炸，就连那些东西都没办法抵抗，被炸成了渣渣。
倘若退敌的方法只有这一种，倘若能够保留种族的方法只有这一种，那么他们是不怕的。
S级雄虫以身为饵，3S级雌虫协助作战，这一战，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未来中，开出来一朵血腥而灿烂的花。
历史太过沉重，那场战役中又发生了太多事情，为了虫族能够尽快从灰败中走出来，能够重回以往巅峰，在后来的延续中这种痛苦被特意淡化，只有少数的高层一直延续背负下去。
雄虫的大量死亡，S级雄虫的数量锐减，低迷的生育率，一度让虫族无法延续下去。
从一对一的婚姻制度，逐渐转变到后来的一对多。
因为雄虫数量稀少，很多雌虫精神暴乱却得不到精神安抚，于是后来发生雄虫被抢夺、被圈养的事件，很多雄虫精神力透支而死——
于是提高了雄虫的地位，约束了雌虫的某些行为，也渐渐演变出抑制剂、安抚剂......
每次远征不仅仅是为了探寻外面的世界，更大的意义所在是从神秘的宇宙中找到能够改变现状的某种方法。
慕恒以前还是A级的时候，从来不知道这段往事，他自然也不理解布约里为什么总是那么无情——直到他到达了S级，发现自己光脑里新增了一道权限，他点击确认，了解了所有的过去。
也因此，他加入了第五次远征的队伍。
停留在虫族主星找不到的答案，或许藏在宇宙的某个角落。
不过这种历史性的问题并不是所有3S级雌虫和S级雄虫都在乎的，比如亚科德，比如路非，又比如一些其他的雌虫和雄虫。
高层意见分歧还是很大的，尤其是雄虫虐待雌虫致死的事件年年增多，布约里承受了不少压力。
当年的雄虫和如今的雄虫不是一批雄虫，时间又过去了那么久，有的高层觉得如今的雄虫没有资格在当年S级雄虫栽的大树下乘凉，应该对如今的雄虫加以约束。
3S级雌虫小心翼翼护着战后的雄虫这么多年，突然有一天自己捧着呵护的雄虫翻了天了踩到自己头上还贬低自己，立刻清醒过来。
可以说现在的S级雄虫和3S级雌虫是互看不顺眼的那种。
S级雄虫觉得没有自己就没有虫族，他们才是虫族的根本。
3S级雌虫气得吐血，觉得自己养雄虫还不如养宠物，最起码宠物养乖了不会反咬一口。
伽摩斯开启了最高权限，也正式踏入了3S级的圈子。
其实很早布约里就向伽摩斯发出了邀请，但是伽摩斯拒绝了加入那个圈子，也因此迟迟没有解锁最高权限，也无从得知虫族的过去。
凌墨是alpha，即使资料上面是2S级的雄虫，但是没有权限知道虫族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