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穿过城市楼宇,来到小楼街。
在将顾清送到后街巷楼下时,袁谆递过新的车钥匙,告诉他,如果有任何事情,可随时联系他。
接下车钥匙,拿起鲜花和袋子,顾清客气地回了句“好的”,向二楼走去。
目送他的身影上楼,袁谆启动车子,离开了小楼街。
第9章 思考
回到二楼家里,顾清坐在桌旁,打开电脑继续看薛氏和现任当家人薛定资料。当看完,他对脑海对此人进行一番推演。
推演结果是,哪怕他无意与任何一家接触,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中立。这个人也会想办法,将他纳入薛氏这边。
不同于其他三家,薛定通过对申繁积的窃听,得知了极力隐藏的另外一面。宴会那晚,趁着他背过身下药一事,目的是为了确定。
市长手中有实权,如果运用起来,完全可以抗衡本地四大财阀,甚至对他们进行压制。
三年半的江城市长生涯,一心想平静就职到期的他,并未想要利用手中权力,与财阀们打擂台。
但当有人窥视到他手中权力,有颠覆一切力量时,那就能成为可利用的武器。用得好,可在官商两道上翻云覆雨,更进一步来说,甚至可以毁灭一座千万级人口的大都市。
薛定看中的,就是这点。
所以,这个人会再次送上请帖,甚至派人、或自己亲自上门“邀请”。
哪怕自己表现出中立姿态,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这个人从他身上看到了“危险”。
要么,他为他所用,要么摧毁他。
薛定宁愿把“危险”的苗条扼杀,也不愿相信他的中立态度。在他看来,“中立”是一枚不可控的炸弹,说不定哪天炸到自己身上。可这枚炸弹,若掌控在自己手里,那才睡得安稳。
从资料看,薛定依靠狠厉手段,夺取的薛氏财阀当家人位置。这类人,连枕边人都不信任。何况,一个上任三个多月的江城市长。
所以,他绕不过对面这个人。
再看看昨天晚上的事情,分别牵扯的是袁、谢两大财阀。
先不说袁氏。对谢家,三个月前,他曾查过当家人谢康泰的资料,进行推演。
只要他保持中立态度,表现出谨小慎微的姿态,谢康泰不会把“性格胆小谨慎的市长”放在眼里。
但是,昨天晚上,直接牵扯到的是谢康泰的儿子,下一顺位继承人谢简逸。他对这个人,完全是空白的。唯一判断此人极端性格的依据,也是从袁谆、袁宴嘴里知道的。
小爵母亲谢家二小姐,为与袁氏大哥结婚,与本家断绝关系。
这谢氏,在小爵双亲意外身亡后,控制了其生前住所,并使用蛮横地手段“请”外甥回去。如果小爵愿意留在谢氏,昨晚不会催促他甩开紧追不舍的车子。
这么看,都是谢氏……不,应该说是谢简逸的一厢情愿。
他要夺走这个外甥,目的恐怕和袁宴口中的“喜欢纠缠袁谆”有关。
其想要利用外甥,束缚袁谆。
而他,因为对这两家纠缠不清的关系一无所知,不小心卷入其中。恐怕也正如袁谆所说的那样,他个人资料,已摆在谢简逸面前。
这么一来,谢简逸恐怕误会他与袁谆有关。
不然,很难解释得清楚,他为了袁家的孩子如此拼命。
也就是说,在未知他真实一面的情况下,会从昨晚事故中,谢简逸将他视为与袁氏站在一起的敌人。
薛、谢两大财阀要为了他有所行动,加上一个牵扯不明的袁氏,那申氏还会视他为“胆小不敢惹事”的市长吗?
不,即使认为他“胆小”,申氏也不容许他靠近哪家。
他手握的政治权利,是实打实的。
哪怕是个“傀儡”市长,也能够操纵,释放出强大的权利。
四大财阀,忌讳的就是这点。
从一开始,他们想要拉拢的,不是他顾清,而是手握政治实权的他。
仅剩的三年零三个月的时间很短,他即不想在位时间创造政绩,升职进入省政府,也不想利用手中权力,与任何一方抗衡,或让手中实权,成为任何一家的工具。
他只想,平风静浪地度过三年半的市长生涯,到时再听从组织调令,至别的地方任职。
在他看来,与深度捆绑本地经济的四大财阀,产生任何问题,都极大可能,会制造出经济灾难。进而,造成社会动荡。
正是看清这点,他才如履薄冰,绝对不站在任何一方,更不会成为可利用的“傀儡”,让手中的实权,成为他们的工具。
但事情,正在慢慢脱离最初掌控。
由申繁积的雨夜会面,到救下的男孩,使得事情牵一发而动,让他无意中,与袁、申、薛、谢四大财阀纠缠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要如何坚定地表态、传递出,自己始终保持的中立态度?
哪怕他拿着大喇叭到四大财阀当家人面前大吼,薛定和谢简逸也不信吧。
偏偏,这两个是最麻烦的人物。
思考结束,顾清联系网上雇佣调查的人。他要求调查谢简逸,有关此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最好在周一前发给他。
那边收到,回了“尽力而为”四个字。
合上电脑,他拿上伪装眼镜戴上,下楼买食材,顺便买了一个花瓶,把小爵送的花束放进去。
这束花,为明亮的屋子,增添了温暖的色彩。
到了周一,他穿上西装皮鞋打领带,将头发三七分用发胶喷雾梳固定。
整理好仪容仪表,他下楼开车前往市政府。
十分钟后到达市政府大楼,大厅公务员,每日一如既往微笑着招呼“市长早上好”,他微笑点头回应“早上好”。
待到了市长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没一会,秘书杨典司进来报告今日工作行程,同时放下两张请帖。
一张是薛氏财阀送来的,一是谢氏财阀送来的。
和之前请帖不同,这次是薛定、谢简逸亲自签名送来的。
他们的目的相同,请顾市长上门做客。
没有拆请帖,顾清直接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今日工作,上午无安排,下午需到基层看望慰问高温一线职工,并发放慰问品,听从电力工人、环卫园林工人等需求。
直到一天的工作结束回到市委大院,调查者终于发来谢简逸的详细资料。
当看完资料,他心道,用“疯子”二字形容此人,并不为过。
第10章 交谈
谢氏财阀是以高端电子制造产业为主的上市公司,其芯片技术成熟,与全球各家著名厂商存在合作关系。不仅如此,还涉及军工电子产业,从袁氏手中分一杯羹。
但是,这点并未撬动到袁氏根基。
袁氏沿江内陆中部城市,以军工电子产业起家,再发展生物医药、高性能医疗器械业,这些,目前是江城重点行业之一。同时还涉及渔业,粮油业等,这些直接关系到基层民生和百万人口就业情况。此外,近年还在沿海城市投资船舶工业制造发展。
他们拥有成熟的产业链体系,不是后来者能够轻易击垮的。
但这两家的恩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谢二小姐与本家断绝关系,执意嫁给袁氏大哥一事,彻底撕裂双方关系,而两人事故身亡,为争夺其子小爵一事,更是充满了火药味。
谢氏下任当家人谢简逸,十七八岁时候,因觉得娱乐圈有趣,在家族砸钱下做了好几年明星,且绯闻满天风评极差。等他玩腻了,直接隐退回归家族,为继承者的身份做准备。
那段时间,因二姐缘故,他私下与袁氏家族有来往。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他盯上了袁谆。此人极端病态的私有欲,残暴地伤害了袁谆的一名助手,还伪装出无辜的一面。
袁谆一眼揭穿他的伪装,强行将人送出袁氏地盘。可这人发了疯般,质问袁谆自己对他的感情,并露出冷静可怕的一面,说会毁掉每一个靠近他的人。
迄今为止,与袁谆靠得近的,被他视为假想敌的人,就有五人出事。
这导致,只有亲弟弟袁宴,靠近袁谆身边。
没了假想敌,失去双亲的小爵,被他视为可控制袁谆的对象。只要把小爵“接”回家,袁谆就不可能再无视他的存在。
他要的,是自己从袁谆身上,得到应有的爱。
一页页翻看谢氏和谢简逸的资料结束,顾清深感此人难缠更甚于薛定。
薛定是为了财阀利益,想要把他划到身边。
这个谢简逸,要是把他视为与袁谆有关系的人,直接将他视为仇恨者,进行摧毁。
拒绝邀约,不再与袁氏任何人往来,是否能打消“谢氏疯子”的念头?
如果谢简逸仍然认为他和袁氏有关,并意图对他制造各种事故,他也只能进行反击了。
他想安稳度过短暂的江城市长生涯,不意味着,是可待宰的羔羊。
之后四天工作,他又收到了三张请帖,其中两张是薛定送来的,一封是谢简逸送来的。
周五下午,罗副市长来到办公室,说上一期的外资外贸签了12个项目,总投资20亿美元,今晚有个小型招待会,接待办公室的人已安排好,出席的只有七位副市长和投资客商。
顾清告诉他,晚上会出席。
当晚,杨典司开车送他到一家极其私密的私人庄园里。
如他所想那般,发现车子异常的秘书,并未询问。其开车送他到庄园后,在大厅专门为助手设的区域里,享用美食等待招待会结束。
庄园里的管家,送他进入二楼奢华宴会包厢。
里面副市长和投资客商,纷纷站起,请他入座。
厢房管家为每一位客人倒酒后,站在门口处,静候服务。
顾清拿起酒杯,与在场的政客和客商碰杯喝下。
之后,是普通谈话社交。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几位外资客商很惊讶江城良好的营商环境,他们似乎理解一些国家,将华国区的总部落户江城的原因了。
这些外商,只看到江城表面繁华的一面,根本不晓得里面的暗涌。
在场的顾清和副市长们,自然是不会说破的。
酒过三巡,顾清放下杯子,上洗手间一趟。
离开厢房,沿着铺有地毯的环形走廊往前走,直到走廊尽头拐角处,进入洗手间解决个人问题。
当他从洗手间走出来没几步,走廊上抽烟的薛定,拿下嘴里的香烟,对他说道:“顾市长,请你喝一杯如何?”
顾清看了他一眼,露出官场上惯有的表情,客气拒绝:“不了,我还有酒局。”
薛定走到他面前,拦住去路,皮笑肉不笑地说:“三番五次请顾市长,可真是比请我家老祖宗还难啊。这么着吧,你今晚的酒局,算我一个,怎么样?”
要么和他喝一杯,要么介入他的酒局。
明摆着,要来强的。
顾清思考,左右两种走向后果。
仅半分钟,他选择出结果,微笑道:“薛董盛情难却,请吧。”
薛定走到一间厢房门口,亲自打开门,顾清从容自若地走进去。里面,偌大的厢房,一个人也没有。桌上,只有一瓶打开的酒,和两个杯子。
薛定摁灭烟头,将威士忌倒满,一杯推到顾清面前。
鉴于他上次下药一事,坐在沙发上的顾清,没有碰酒杯。
似知他内心想法,薛定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费特肯40年单一麦芽威士忌,你应该尝尝。”
顾清没兴趣品尝。
“顾市长——”薛定放下杯子,看着眼前江城史上最年轻的市长说道:“我应该和繁积一样叫你顾清。”
顾清表情不变地看着他。
“繁积说过,薛、申两家可助你创造政绩,进入省政府。这点,只要你与薛家往来,目标就能达到。”薛定道出目的。
“薛董,我在江城的任职时间只有三年多,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也无意与四大财阀,有任何关系往来。”顾清拒绝,表明姿态。
“三年时间……呵,别说三年了,三个月江城任何变数都有可能。”薛定露出一丝冷笑,“其他三家,不清楚你的能力,可我知道。眼下,薛、申两家联姻,你若站在薛氏这方,我能保证你在江城的从政生涯,安稳坐到结束。”
四大财阀,其中两家联姻,只要眼睛没瞎,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薛董,你能保证我的市长位置安稳坐到结束,同样的,我也能够保证,在位期间,不站任何一方,更不会行使手中权力,对付你们任何一家。”
顾清语气冷淡说道。
“你这话,要是三个月前我还信。”
仿佛听到笑话的薛定,为自己倒满威士忌,一口喝掉。
第11章 逼迫
“三个月前,三个月后,甚至三年后,我的态度依然不变。希望薛董能够明白,市长这个位置,最忌讳肆意释放手中权力而不加以束缚。我还想继续从政,不想做出官商勾结之事。”
顾清挑明开说道。
“你可真是有意思,明明想要继续走仕途,却不利用江城得天独厚的优势与环境往上爬。说你没野心吧,却一路走到现在,说你有野心,却在约束自己。你这个人,让人看不透,使得我们一开始对你误解,以为你就是个畏手畏脚,没有胆量的政客。”
薛定露出第一次宴会上,狩猎般的表情。
这种被盯上的感觉,让顾清很不舒服。
“薛董,我在职期间,只为本市市民负责,而不是要专门服务某一家。你们的任何邀请,我都不会接受。”
“这不行,你只能接受我薛定。”
“即使我站在了薛、申这一方,你该明白,我绝不会为了你们使用手中权力。这样,我与大街上的普通路人无异。”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一定要站在我这方。”
“薛董,何必强人所难。”
“顾清,你只能选择薛氏。剩下的时间里,但凡有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但是,你若选择其他家,与我对立,我一定亲手毁掉你。”
“我说过,不与任何一家财阀往来。”
“人类的话最不可信。”
薛定抽出一条烟点燃,对着他吐出。
眼前沉静俊逸的男人,面对逼迫,仍然保持从容冷静的姿态,就好像,不管遇见什么,都不会失去冷静,露出失态的一面。
这是一种魅力。
不由自主吸引他人的魅力。
也印证了申繁积的话,和他的个人想法。
这让他更不能把人放走。不然,哪天有人利用他对付薛氏,后果非他所能承受的。
“薛董既然不信,你我再谈下去,也没有意义。”
顾清站起,打算离开厢房。
但是,薛定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放在他的肩膀,把他压回沙发,并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顾清内心不悦,微微皱眉。
“顾市长,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你必须选择我。”
如果把这张从容不迫的脸庞,逼出另外表情,会出现什么样的情绪和场面?
他的右手,往后拿过酒杯,送到顾清嘴唇面前。
“这杯酒,敬我们。”
说完,欲强行让他喝下去。
但是,门口被人拧开了。进入厢房的男人大步走过来,拿掉送到顾清唇边的酒,将他摁在顾清的手腕,捏住拿开。
薛定抬头看向闯入者,袁谆松开他的手腕,沉声道:“薛定,你越界了。”
对突然出现的人,顾清表情微楞。
如果说今晚这场招待会,有人通风报信给薛定,堵住了他,那袁谆又是从何得知他在这里消息的?
想到他们身份,不由内心失笑。对四大财阀来说,想要盯住一个人,易如反掌。
渗透市政府……不,应该说,在他尚未就职之前的江城,里面早已有站队四大财阀之人。何况,申、薛两家联姻之后。
从沙发上站起,他向袁谆点了点头,离开包厢房。
没有阻拦,薛定坐下,将顾清未碰的酒杯推过去。袁谆接下喝了一口放下。
“我与顾清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你可真是撒风景。”他不悦说道。“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申两家联姻,本已打破平衡,你若将江城执政最高掌权者纳入手中,成为可控制的傀儡,你说,谁能坐着不动。”
“不必这么认真,他不过就是个光有实权,不敢使用的平庸无能之辈。”
“既然如此,何以一而再对他下手。”
“找刺激玩乐罢了。”
“薛定,你从不会对你口中的‘平庸无能之辈’下手。”
“偶尔,我也是要换口味的。”
“那就需要你再换别的口味了。”
“倘若我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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