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封与)

“爸爸，我好想你！”扎入父亲怀抱，单长乐开心地蹭了蹭。
“嗯，我也想你。”深深地拥抱儿子，单远思抚摸他的头。
看着父子两黏腻的样子，贺承续仿佛看到了……两只猫。特别是小的那只，看起来很可爱。他走过来打招呼道：“叔叔好，我是贺承续。”
放开儿子，单远思对他一笑点头：“谢谢你照顾长乐。”男生挠头，表情腼腆。“东西拿着，咱们回家。”
单长乐提起袋子，在父亲和同事打招呼后，三人一起离开机场回家。
出租车上，少年扒拉着礼物，看到吃的时，开心地分享给20元同学。而亚运会主题礼物，也是爱不释手。
“你们下午没课？”单远思询问道。
“有课，不过中午休息，所以来接爸爸。”吃掉一小块肉松饼，单长乐挽住父亲手说，“喏，我在家里留了个礼物给你。”
“什么礼物？”
“回去就知道了。”
说是礼物，不如说是属于两人家庭里的一员。不知道爸爸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
回到安华里社区家里，单长乐兴冲冲地把笼子提起递给父亲。里面，大橘猫甩着尾巴“喵喵”叫。单远思一愣，接过笼子。
“爸爸，可以、可以让它留在家里吗？”少年忐忑地询问道，并期待地看着他。
把笼子放在桌上，他问道：“你有给它绝育、打针，照顾好它一辈子的准备了吗？”虽然早已猜到，但不希望儿子为了一时的兴趣，而成为没有担当的人。
“我有，我能照顾它一辈子！”儿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认真地看着紧张的儿子，单远思微笑：“既然如此，就留下吧。”
“谢谢爸爸！贺承续快替我请假，我要带喵喵去打针检查。”少年激动地说道。
“你们两个都得回去上课，周末时再去宠物医院。”父亲严肃地说。
“好的。”生怕父亲收回收养的话，单长乐重重点头。
下午，单长乐和贺承续回学校，单远思则回国资委进行工作报告。
猫是昨天和贺承续一起带回来的。起初还担心父亲不会接受，一个晚上睡不着。现在看爸爸同意，心下不由开心，便把提前加入购物车里的猫窝、猫砂等全部付款。
看着他欢喜的样子，贺承续心情愉悦。分出一半特产给男生，两人踩着失而复得的自行车回学校。
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藏起了自行车。但能主动归回原位就好。
“今天我值日生，值日结束后有训练，你一个人回去，好吗？”踩着自行车，贺承续说。
少年“嗯”了一声。
“还有四十天高考，再忍耐一下吧。”如果说，之前只是孤立无视单长乐，但在那天的暴力之后，众人已敌视相待。要不是他在，那些人已付诸行动暴力以对。变成这样的场面，是他带来的，自然会负起责任，在学校里好好地护着他。只是，他并不后悔。相反，揍人的是他，却还要怨憎长乐，在他看来只是懦夫行为。
“高考之后，你会留下吗？”
“爸爸在这里工作，我会留下。”
“到时候一定要来看我的比赛。”
“好的……”
神采飞扬的男生，一旦站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将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到时候，这个人，还是自己能触及的吗？
下午课沉闷。第二节课结束，单长乐下楼去厕所，路上看到项信鸥和沈语蓉吵架。他下意识躲起来，等待两人离开。
被贺承续揍了一拳的班长，还是一副和蔼可亲，不计前嫌的态度，但他知道，那只是表层的面具罢了。
因距离过远，他并未听清到两人在吵什么。当两人争吵结束，沈语蓉上楼时，见到他时，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表情淡漠，继续去厕所。
路上，班长已经不见了。
下午，单远思回到国资委上班，并在会议室作出工作报告。会议结束，曹鸿儒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让他坐下。
“这件事你办得很好。利用职务窃取、侵吞国有资产是重罪，国资委绝不允许藏污纳垢存在。”曹鸿儒郑重其事地说。
“谢谢曹主任，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单远思恭敬地道。
“你啊，我说了多少次了，只有咱们两个人时，要叫我老师。我这年纪也快退休了，要能拉你一把是一把，希望你也不要辜负我的期待。”曹鸿儒表情变得柔和，他这学生，真是一点都没变。也是这份未曾改变的纯粹，才会把人调到这里来。
“好的老师。”单远思对他，依旧敬重有加。
“还有，绮筵过几天回京，你们也多年不见了，到时候一起吃顿饭叙叙旧。”曹鸿儒嘱咐道。
“我会联系她的。”单远思道。
曹绮筵是曹鸿儒小女儿，结婚两次，离婚两次。突然提起她，是要撮合他们吧。对此人，他记忆模糊，早已记不清人长什么样了。
聊了一会，单远思离开主任办公室后，向监督一局去。

第26章 照片
自爸爸同意养猫，单长乐不由期待周末的到来。刚接回家里的橘猫一点都不怕生，只要他和父亲回家，就自动蹭上来，给它喂吃的也不挑食。两天后，在网上购买的猫窝等物送来，他便在阳台下撘了猫窝。橘猫反复在窝里进出，看起来非常喜欢。
对大橘猫名字一事，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饭时，贺承续好奇询问，为什么不给它取个名字？
“它有名字的，你不是知道吗？”
“你没有说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喵喵，你不是经常听到我这么叫它吗？”
“哈？谁会把这当名字啊！我来给它改改……对了，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母猫。”
“那就叫武则天。这名字霸气，很适合它。”
“……就叫喵喵。”
“真没趣……晚上要是有空，可以来看我训练。”
“不去，我要回去陪爸爸和喵喵。”
贺承续想把他掳走。还有一点，单长乐没说。自从父亲出差回来，人好像有心事。他想询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周末我陪你一起去宠物医院，从宠物医院回来，你陪我在俱乐部训练。”
“我考虑考虑。”
贺承续不仅是想要把他掳走了，还想用绳子把人拴住。
吃完午饭收餐盘时，手机振动响起。以为是爸爸发来的消息，发现是陌生的号码。点开短信，里面是一连串的照片。滑动着看下来，单长乐当场吓得脸色惨白，手中餐盘差点落地。
“怎么了？”贺承续从他手里接过一看，脸色瞬间大变。
十几张照片，有单长乐小区大楼，有他家门口，还有他踩着自行车的身影，和喂猫咪、上课发呆等照片。这组照片看起来没有问题，可恐怖在于，单长乐不知自己被拍了。意识到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寒而栗。
贺承续点开短信号码拨打过去，是空号。
“放学我送你回家。”话刚落，又有一条陌生短信发过来。他点开一看，里面正是他和单长乐端着餐盘，拿着手机看的画面。把餐盘迅速放下，他跑了出去。在外面，从照片角度寻找，却只有本校普通学生行走在路上。
发照片的人是谁，想要干什么？
想到自己身后趴着个无形的人影，单长乐毛骨悚然。
贺承续返回食堂，他把那两条短信删除，将手机还给少年说：“别害怕，我会逮住偷拍的人。”也必须找到，不然长乐会陷入恐惧和危险之中。
下午课上，无心听课的单长乐，目光忍不住扫视同班同学，但又很快收回目光。如果发照片的是同班同学，那人人都有嫌疑。
难熬地过了一个下午，放学后，贺承续踩着自行车载他回家。到了社区，男生说：“如果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说完，骑着自行车去俱乐部。
在他走后，单长乐乘坐电梯上楼。
偏偏，电梯内有个陌生男人，此人视线还让他感到难受。中途三楼，那人走出去，他才松了一口气。到了五楼，迅速开门回家，将门口反锁上。
“爸爸，我回来了。”他说道，但没有人回应。橘猫“喵喵”地蹭到脚边。他蹲下来，笑着抚摸了好一会它柔软的身体。起身走进厨房，里面没有人。在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时，父亲已电话过来。
“晚上有加班，长乐一个人做饭吃。”
“嗯，我给爸爸留晚饭。”
挂断电话，从冰箱里取食材，但少了香葱和香菜。想要出门购买时，人却停在了门口。
一门之隔外，会不会站立着一个人。
他下楼买东西时，会不会被跟着？
那组照片带来的心里压力，让他感到害怕。最终，手从门把手放下。他拿着食材进入了厨房做晚饭。
晚饭做好，给父亲留了一半，他独自吃完，便去洗澡回到房间里，将窗帘全部拉上。
直到晚上八点，外面传来敲门声。
“长乐，开门。”
“来了。”
从房间走出来去开门，爸爸走进来问道，“门怎么反锁了。”
“不小心给反锁上了。”他笑道，并迅速把门口关上。“我去给爸爸热晚饭。”说完，将晚饭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不一会，饭菜加热完成。
单远思把眼镜取下，去洗手后，拿起筷子吃饭。
“我这几天很忙，周末恐怕没办法陪你是宠物医院了。”父亲说道。
“是加班的事情吗？”儿子询问。
单远思点头，单长乐有些失落。他无法理解，一个闲职为什么会有加班？连周末假期也没有。
“等手里的工作结束，咱们去旅游吧。想去哪里，你来选。”不想让孩子失望，单远思道。少年眼睛一亮，又露出了笑容，内心开始期待。
吃完饭把桌子收拾好，父亲赶孩子去休息。
到浴室里洗澡，花洒下，单远思不由露出了一丝疲态。
他的职位，的确不需要加班。国资委内，基本到点下班。可他要查的东西，也唯有在所有人下班后，才能去查。
章伟博的死很蹊跷，如果不是听到了那些话，他的确相信“畏罪自杀”。但他不仅听到了，事情还牵扯到老师身上。所以，想查个明白，还老师一个清白。
他本可以不把那些话当回事，安分守己地在这个位置上干到退休。可那番话如同生了根一般，扎在他心里。要不查个明白，恐怕无法释然。
曹鸿儒是自己上司、恩师。他不知道这么做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不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混下去，他会讨厌自己的。
洗完澡回房，刚躺到床上，董覆便打来视频通话。看着手机，他摁下拒接。但对方，又再次打了过来。他再次挂断，并发送信息。
——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谈吧。
对方，很快回过来。
——我明天回京，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在他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时，曹绮筵发来消息。
——远思，我明天到京，记得来接我哦。
看着这两条信息，单远思对曹绮筵回复过去。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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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交吻
曹绮筵的飞机晚上到，单远思预定了一家比较有名的酒店。下午，和儿子说了一声晚上有应酬，不用给他留饭。
多年没见，未免认错人，单远思搜索了一下曹绮筵的照片，把容貌记下，以免到时候认错人尴尬。其实他对对方的唯一印象是，此人控制欲极强。接连两次失败的婚姻，好像也源于此。他现在单身，曹绮筵也单身，而且两个人都曾结过婚。老师想撮合他们，但他认为，他们并不合适。因为他应付不来控制欲极强的人。只是，被委托来接机，总不好拒绝。
晚上七点打车去机场，路上，琢磨着买辆新车子，也方便出门。等长乐高中毕业，也好去考个驾照，使用车子。
到了机场，让出租车在外等着，他去接人。过了十来分钟，吵杂的人声里，听到了有人叫他名字。
“远思！”
他看过去，正是曹绮筵。
三十九岁的女人很显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那头黑色长发放着，耳朵戴着原型银色耳环，手中推着个行李箱。他迎上去，曹绮筵开心地笑着张开手，他轻轻地抱了上去。
“好久不见。”然后，放开了人，并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我定了酒店位置，你一路劳累，先去吃个晚饭，再送你回家。”
“好的。这么久不见，我可真是有太多话要和你说了。”挽着他的手，曹绮筵笑着说。
两人走了出来，将行李箱放在后车厢上，然后坐着出租车前往酒店。
和他不同，曹绮筵并没有孩子。对单长乐，只听说过，但没有见过真人。车上，她道有空了一定去看看孩子。
到了预定的酒店，两人下车提着行李箱进入。由服务员指引上二楼，到了二楼靠窗处的位置，他们坐下。单远思把菜单递给曹绮筵，曹绮筵点了几个菜后，和他聊起了往事。
“如果当年知道你和邹系会离婚，我一定把你抢过来。”曹绮筵玩笑似地说，“不过现在我要感谢她，放弃了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单远思一笑，不知该作何回答。
邹系是长乐生母，他的前妻。两人从大学时代在一起，也因研究生原因，认识了曹绮筵。 ´
话题岔开，曹绮筵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我听老师说，你一直在三晋省生活。”
“嗯，除了我爸和我妈，还有大侄子，曹家其他人都在三晋省。”
“曹家是京城本地人，为什么举家搬过去住？”
“都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
“原来如此……你大哥好像是三晋煤炭地质局的局长？”
“是的，其他人也在地质局里工作……”
曹绮筵是地质局的监事会主席，她也只是浅谈了一下曹家在三晋省的情况，并没有多说。但单远思认真地听着。
她这次回京，并不是搬回来住，而是休假回家待一段时间，到时候还得再回三晋省。
当菜送上来时，有服务员往桌子上的瓶子插了一支玫瑰花，并低声和单远思传话。单远思听后，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半隔间位置上。
那里，董覆、姚七羽和几个同僚在吃饭。
接触到他的目光，董覆对他笑了一下。收回目光，他与曹绮筵一起吃晚饭。
中途，单远思去洗手间。
在进去之后，董覆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回过头看着男人，并疏离淡漠地说：“请放手。”
董覆没有松手，说：“为什么要躲着我。”那天晚上，明明为他给予的爱而欢愉流泪。
单远思目光放到地上：“我们只是上下级的同事关系。”那天晚上的是错误的。他是单亲爸爸，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不能和对方纠缠在一起。
“远思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董覆问，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
单远思没有回答。
董覆叹息一声，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摩他的脸颊：“我不想逼迫你，但这份感情，是逃避不掉的。”
单远思咬唇，抬手打掉抚在脸上的手，并甩掉抓着手腕的手。然后进入隔间厕所，想要把门反锁，将对方隔绝在外。但董覆更快一步地抵住门口，并跨步走了进来，将门口反锁，把人抵在门上，并用一只手圈住单亲爸爸的腰身。
“董覆！”单远思惊怒挣扎。
“远思，看着我好吗？”男人声音暗哑，环着他腰身的手臂紧了紧，让两人贴得更加紧密。
死死抓着环着自己腰身的臂膀，单远思目光依旧放在别处。
“你啊——”董覆表情似无奈，“不管你想逃多远，我都不会放手的。”
“我们，不可能。”沉默了一会，单远思抬头。眼睛一下撞进了那抹深邃的温柔里，他内心不由一颤。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既然解释不出来，那就是你在逃避的借口。而且，就算你有千万种理由，我也不会放手。”
“董覆，以你的地位，想要和你在一起的人数不胜数。而我只是个平凡普通的人，不想卷入你玩弄的游戏里。”
“这不是玩弄，也不是游戏，而是认真的。”
说完，朝着单亲爸爸的嘴唇亲下。
“唔……”单远思想要推开人，但对方双手拥抱着他，把他整个人紧紧圈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不仅如此，随着深吻，他被迫踮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