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结了，就别离了！/和宿敌协议结婚后，我马甲掉了(九禾厌)

右矢，是简知佑上大学后，在杂志上连载悬疑小说的笔名。
他的作品文笔扎实、剧情不落俗套，很受年轻人欢迎，没用几年，右矢就成了悬疑小说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他的许多作品都相继卖出版权，其中以《三秒秘密》热度最高。但从这部作品的电影上映无果后，右矢就不再售出版权，再过几年就干脆停笔没写了。
简知佑努力回忆，他那些年的确收到过许多好评信，但仅限写作头两年，他有回复过。
齐晚……清晨齐放晚齐归，他脑内灵光一触，记忆深处某段过往被想起。
他在杂志连载第二年，曾连续两个月，收到同一个读者十几封书信。当时的编辑收信收烦了，催着他回复。
简知佑记得自己翻开过一封，字体很清秀规整，内容几乎都是在复盘剧情，和推测凶手，末了还要表达自己的喜爱和催更。
当时那封信的落款就是“清晨齐放晚齐归”，这是位古人写过的诗中句子，是用来写邻居不会养鸽的。
当时的简知佑觉得好笑，提笔回复他后，建议他下次直接落款齐晚二字，比较文雅。
那次后，简知佑几乎就很少回复读者来信了，只是他没想到，当年在信里催更的读者……竟然是眼前的谢漓。
“想起来了吗？简老师？”谢漓朝他眨眼，嘴上笑笑，“你可叫我好找啊，亏我还是你的头号书迷呢，你怎么连我的名字都忘了？”
“清晨齐放晚齐归。”简知佑表情柔和些，问：“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毕竟是你的粉丝嘛，当然是推理出来的。”
谢漓心道，当然是封瑜一番好查找出来的。
“今天s市有你的签售会，在下午五点；而这里的学术活动，到四点就结束。
可我问了小洛姐，你买的是晚上十点的机票。
你们感情很好，如果不是有事情，你肯定立马就飞回a市了。”
谢漓掰着手指，说：“右矢之前还在采访里说过，爱人是舞蹈行业的，自己的工作很传统，父母最开始反对你们，这些你和小洛姐都能对上。
而右矢的第三部短篇，写的就是乡下采风时的帐篷杀人案，而你在别墅录制那期就说过，你是去采风时，学会的搭帐篷。”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说明不了什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刚才，说出了我的落款，肯定了我的猜测。”谢漓站起身，歪头：
“我这个粉丝合不合格？”
简知佑叹出口气，“想不合格都难，我的确是右矢，但我已经很多年不写了。今天下午的签售，是实在推不了了。”
“所以，你费这么大劲查到我，总不会是想找我要签名吧？”
谢漓摇摇头，对他说了个名字，简知佑一颗放下去的心，立马又被提起来。
“我就知道，这事总要有个归宿。”
简知佑看眼时间，拉着谢漓，转身出了茶歇厅。
别墅内。
陆之尧喝完小米粥，心情大好。
虽说早起人就跑了，但陆之尧倒是不着急，毕竟对方罕见提出，要回来吃饭这种要求。
王妈：“我按您的吩咐，已经把昨晚的事情说给谢先生了。”
陆之尧听着谢漓早起后的反应，大致判断出，谢漓没想起昨晚的事情。
也好，要是想起来了，对方大概率会躲着自己，陆之尧想。
倒不如像现在这般，一个假戏，一个真做，两人都自在。
毕竟谢漓这种性子，他要慢慢磨，急不了一点。
转身上楼的空隙，陆之尧罕见收到钟言归的语音通话，他没多想，干脆就接了。
“中午好，钟总。”
电话那头，钟言归拿着手上的药物检验单，目光暗沉。
“陆之尧，我需要再和你确认一下，我们之前签得商务合同里，你是否有隐瞒自己的病史？”
“病史？”陆之尧开门的动作一滞，他反问：“我们的合作，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你先回答我。”
“没有，如果钟总您需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发一份我的最新体检报告。”
钟言归眉头拧得更紧了，如果陆之尧没有隐瞒病史，那难不成是谢漓？
可想起两人的性格来，谢漓一直表现得开朗、阳光，反倒是陆之尧，素日看起来稍显沉默。
“如果你没问题，那上次节目录制完后，留在你们房间床下的劳拉西泮片，又是谁的？”
钟言归直说：“这是精神类治疗药物，你和谢漓，谁有问题？”
拿着电话的陆之尧脑袋嗡响一片，精神类药物？上次在别墅时，谢漓吃得分明是褪黑素。
他掐着门把的手一紧，如果那药真是谢漓的，那为什么上次体检他没有异常？为什么又要偷偷瞒着他？
电话对面还在说：“这次新品桑玖很在意，如果你有问题，我会立马终止我们的合作。”
陆之尧咽下口水，果断表示：“没问题，我和谢漓都没问题。体检报告我一会发给您。”
他飞快掐断电话，找到上回谢漓的体检报告。
没有问题，精神那一类，是无异常。
可是没问题，谢漓又为何总是频频失眠？
他想到在安城，对方半夜两点爬起来买褪黑素。
同处半月多，也只有喝醉酒，谢漓才能在自己身边老实睡着……
手机又嘀嘀两声，萧璟发来消息：
【萧璟：找到嫂子母亲治疗的医院了……就是有点巧。】
【陆之尧：巧什么？】
【萧璟：巧在和嫂子上次体检，是同一家医院。】

第74章 家贼难防
“咕咚”一声，手机摔在地上，陆之尧瞳孔骤缩，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浑身像是被灌满冷铅般难以动弹。
他脑中闪过那天，谢漓蹲在路边时的孤单身影，对方之所以失落，是因为去见了卧病在床的母亲。
无数的困惑萦绕心间，堵得他心口发酸。
他想直接打开谢漓的房间，去亲眼看看，对方的那些瓶瓶罐罐里，装得到底是不是其他药物。
可是等转身跑到房前，陆之尧放在门把上的手，却迟迟没有扭下。
他自知，一段良好的感情，需要给彼此留一个私人空间。
如果他今天打开这道门，强行侵入对方的私人空间，那待谢漓知晓后，对方本就紧闭的心门，往后只会变得更加坚硬。
他不愿这种事情发生，可是也无法忍受对方被病痛折磨，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无能为力。
陆之尧凝思：谢漓的私人空间，他不会去碰；可那之外的地方，对方竭力瞒住他的秘密，他必须去查。
想着，他松开手，捡起地上的手机，给萧璟打去电话。
“下午两点，医院门口见。”
酒店楼道里，临时出走的两人已经聊了许久。
简知佑叹气：“我早该想到的，你们都姓齐。”
过去这么多久，他心中从来没忘记过那年的事故。
《三秒秘密》是简知佑的成名作，也是他倾注心血最多的一本。
在小说最初要影视化时，简知佑是悲喜参半的。
他高兴于自己的作品，即将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但也忧虑于作品的改编，可能会完全背离原著。
所以最开始时，他要求参与电影剧本的改编过程，也和导演有过多次交流。只是他们的沟通总是不顺。”
“导演想改掉主角人设原创剧情，而我想保留原著情节。我们争吵过好几回，都无法意见统一。”
后来朋友劝他，拿钱办事就别操太多心，拍得好坏，自有市场定夺，导演总会有吃亏那天。
简知佑改变不了导演的想法，干脆就退出了改编工作，只是没多久，就发生了齐钰冉坠楼事件。
“出事后，外界都说她是自杀，可我见过你姐姐，她就和你展现出的性格一样。
很阳光开朗，特别的活泼努力，一看就知道，是个认真生活的人。
我觉得这事太诡异，私下打听好多次，可很多人都遮遮掩掩或者闭口不谈。
我唯一知晓得就是，天台那场戏，和我的原著有出入。”
外界不断中伤亡者，连带简知佑这个作者，都不慎被攻击。几天之内，许多赞助商接连撤资，于是电影只能无限期停拍，再也无法上市。
“所以自那以后，我就干脆不再售出作品版权，加之后来工作繁忙，我就把重心转回了教育和家庭上。”
简知佑说：“关于你姐姐的死亡，我很抱歉。”
他没告诉谢漓的是，在他当年打听过后，就有好心人提醒过他，不要深究这事，背后的人他们惹不起。
纵然正义大过天，可简知佑只是个普通人，他只想和洛信过好一日三餐的简单生活，不想被卷入奇怪的纷争中。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没向外人提起过，自己是右矢这件事。
可如今谢漓找到眼前，按理说，他本该装作一无所知的。
但想到近日来的相处，不论谢漓是何目的，他于洛信的帮助都是实打实的。
既然对方能查到他，肯定还能查到当年的其他人，谢漓有陆之尧帮忙，说不定，这案子还真能翻了。
他迅速做决定：“这件事我答应你，但很多东西年代久远，我需要再整理下。”
“好。”谢漓一口应下，“我相信简老师的人品，也有个不情之请。”
简知佑：“你说。”
“关于我曾经叫齐晚，和在a大任职的事，希望您不要向外透露。”谢漓插兜靠在栏杆上，勾唇：
“尤其是和阿尧，他很喜欢我现在的人设，也希望您能多陪他演演。”
简知佑心底疑惑几秒，但很快又恢复平常，按照大爷说得冤家性格，这事倒是很符合他们小夫夫间的情趣，于是利落点头。
两人谈拢，又在茶歇厅聊了点论文相关的事宜，谢漓看眼时间，和对方告别，提前离开酒店。
他在酒店楼下，碰到了出门冷静的风彦，对方经过一阵思考，显然情绪稳定不少，只是看他的眼神里，多了几丝古怪。
风彦主动说：“你放心齐神，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经过他向亲哥风沈求证，齐晚的确已婚，两人十分相爱，程度之深，到了他哥都会被秀恩爱气死的程度。
这么个恋爱脑事件，说出去他都怕丢a大的脸。
谢漓倒是没想到风彦如此懂事，毕竟今天下午同简知佑的偶遇，是他意料之中的，而临时跟来的风彦，是意料之外。
他那天之所以答应简知佑，去陪洛信上节目，也只是为给今天的事情，上一个保险锁。
早在封瑜的调查中，简知佑就展现出谨慎的性格，他为数不多的在意点，一个是家庭一个是事业。
于是谢漓，干脆针对这两点下手，抢先获取对方的好感和信任，让他放松警惕，愿意帮助。
但风彦是秦老师临时塞来的，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只是机缘巧合，那小子正好认出，他作为谢漓的身份。
但为保险，谢漓还是放出些好处来：“以后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我有空就回复。”
风彦眼神一亮：“好诶！”
千载难逢的学神一对一小班课，这便宜他不占就是傻子！
谢漓又打发他几句，借着回家陪老公的由头，在对方的恋恋不舍的，大摇大摆离去。
而在另一边的郊区私人医院。
护士：“叶医生吗？他今天不在门诊，你们如果有事情，可以去住院部四楼找他。”
“好的，谢谢！”
萧璟谢别护士，拉着陆之尧前往住院部，等进电梯，他犹豫说：
“我查的资料里，嫂子母亲的病房，就在住院部四楼。”
昨夜陆之尧走后，萧璟刚安置完萧婕书，立马又接到任务，去查谢漓母亲的住址。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连带着还把陆之尧惊动了。
陆之尧压下帽子，问：“他上次到精神科检查时，你在旁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萧璟回忆起那次痛苦的陪检，十分无奈：“那次我刚陪他到精神科，就开始肚子疼，根本没来得及陪他进去。”
萧璟皱眉：“哥，嫂子是有什么精神问题吗？”
旁边的陆之尧听完，嘴角勾起抹冷笑，刚到精神科就肚子疼，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八成是某人作得妖。
亏他还担心有人在饮食上做手脚，特地请了王妈。
现在看来，日防夜防，最该防的是家里的谢漓。
陆之尧淡淡瞥眼萧璟，略过他眼中的疑惑，只提醒：
“以后你嫂子递来的东西，你最好都少吃点。”

陆之尧没回答，出了电梯，朝着住院部大楼走去。
萧璟跟在后面小跑，心说：表哥占有欲太强，嫂子嫁给他，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呢。
住院部四楼。
叶桉将鲜花插进花瓶，又调整好房间空调的温度，看到床上的女人彻底睡去，才走出病房。
他吩咐旁边的护士：“401的病人最近情绪不稳定，你们多注意一点，有事及时叫我。”
新来的小护士点点头，除了上次那位青年，平日也就叶医生，对401的病人关爱有加。
小护士好奇问：“叶医生，这两周你来401好多次了，每次都换花换水的，你和这401的病人…什么关系啊？”
叶桉淡淡扫她一眼，回答：“401的家属，是我的朋友。他平时工作忙，而我正好在这里上班，就代他多照顾一点。”
“这位病人状况很复杂，还要麻烦你们，平时多留心一点。”
小护士倒没想到，叶医生竟和上次那位青年是朋友，她刚想出口夸赞叶桉，一道男声就抢了她的台词。
“叶医生还真是重情重义，医者仁心啊。”陆之尧慢悠悠走来，话中带笑。
叶桉淡定扫过身后两人，带着口罩帽子的，他看不清长相，但另一位青年的，在上次谢漓体检时，他见过。
“两位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份内事而已。”叶桉捏紧手里的笔，浅笑说：“请问二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陆之尧垂眸，语气看似询问，实则势在必行，“来找叶医生问点事情，顺便探访下401的病人，不知道方不方便？”
“病人已经睡了。”叶桉盯回去，“找我的话，我还要查房，可能不大方便。”
陆之尧拿出那张体检报告，说：“那如果，我是来找你了解一下，病人‘家属’的身体状况的呢？”
对方着重强调家属二字，叶桉当然知道对方是在说谁，他现在有些头疼了，当初就不该答应谢漓的要求。
医院里的风言风语都流窜得很快，眼看旁边的小护士已经是副吃瓜状态，他叹口气，只能先点头，把人拉进来休息室。
“你在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
陆之尧把萧璟揽在门外，进门上锁，摘下装束，将体检报告丢在叶桉面前的桌上。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陆之尧，谢漓的法定伴侣。”
他眼神冷漠扫过叶桉，俯下身，语气严肃：“谢漓有精神疾病，现在还在吃药，为什么他的体检单上，是无异常？”
叶桉没说话，只看着他。
陆之尧脾气不算好了，出口很冲：“你说你和他是朋友，那为什么帮他隐瞒，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他！”
叶桉又看他一眼，语气凝重问：“在结婚前，你不知道他的精神有问题吗？”
“你想说什么？”陆之尧压眉说。
叶桉垂眸：“首先，作为他的朋友，我的确帮他在体检单上隐瞒了病史；
其次，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我对他病情的在意，一点都不比你少。”
叶桉认识齐晚那年，他刚研一，对方才大一。
那年，他父亲发了车祸，人在急诊室里险些救不回来。他自己也是学医的，知道再治也是希望渺茫。
所以拿着高额医药单，站在缴费口的时候，叶桉又无措又痛心，原本他都要放弃了，结果碰到了同来缴费的齐晚，对方二话没说就帮了他。
那时的齐晚说：“试试吧，说不定有希望呢。”
后来他才知道，齐晚母亲和他父亲是同天进得急诊，他妈妈是吞药自杀。
但好运眷顾二人，他们的亲人都留下一条命，两人因此认识。
为偿还当年的恩情，叶桉进入当前的医院工作，帮他照顾母亲，他和齐晚才逐渐相熟。
后来他成为齐晚的主治医生，也渐渐知晓他的过往，可每次焦虑症病发时，对方的无助和难受，还是让叶桉为之心疼。
最严重的时候，齐晚整夜做报告，一难受就用酒精麻痹自己，直到自己醉倒不省人事。可好不容易等病情转为中期，对方又时而泛起自杀的念头。
叶桉深知，那焦虑的源头很难改变，只能靠齐晚自己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