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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光(天谢)


咔嚓一声轻响,梁度手中的玻璃酒杯被捏出了道道裂痕。
乔楚辛和雷魄……是老相识吗?雷魄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是直男,频繁更换女友,对纠缠他的基佬动不动就是一顿暴打,难道都是在掩饰真实的性取向?
恐同即深柜,看来一点没错!
原来乔楚辛……喜欢这种骚气外溢的类型?梁度嘴角压成了一条锋利的线,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身影。
然后他发现了更心塞的——雷魄身上那件浅蓝色带空舰图案的T恤越看越眼熟,分明是前两天乔楚辛勾引他时身上穿的——这两人刚刚做过什么,连贴身衣服都混穿?
一股恶气把胸口烧成了钢铁熔炉,梁度忍无可忍地捏碎酒杯,起身径直走过去。

“杀得好!等会儿我会把那具尸体剁成肉泥。”
乔楚辛有点心惊,不是因为肉泥,而是担心雷魄的心性因此受到影响,于是挣开雷魄的手,把他推回到对面座位,严肃地说:“我说了这事不用你管。待会儿喝完酒,你我各回各家。”
雷魄当即反对:“我还就非管不可了!待会儿一起回你家!”
“这是在争论今晚要去谁家过夜吗?”格间外一个男人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或许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楼上的情趣小旅馆,实在急不可耐的话,建议先去酒吧厕所,省得在大庭广众下给人免费参观。”
雷魄心下一凛,下意识地按桌起身,转头看去。
梁度后背倚在格间门口,双手插在西装裤袋,脚踝交叉,一副好整以暇的悠闲模样,面上带着嘲谑的微笑。
经历过那个雨夜,乔楚辛一见他就觉得有点心梗,不太请愿地唤了声:“梁先生。”又转向脸色微变的雷魄,“看起来,你们认识?”
雷魄一边暗中朝梁度使眼色,一边脑筋飞转:“认识是认识,不过……算是我高攀,这位是,呃,对,这位是梁老板,就是我这次出差要服务的东家。”
乔楚辛微怔,继而重新认识了梁度一般上下打量,神色复杂:“原来你就是雷魄说的那位——要给性爱机器人加装饮食与排泄系统的阔佬啊,幸会幸会,佩服佩服。”
梁度嘴角的微笑凝滞了:“他说我是……什么?”
乔楚辛缓慢而清晰地重复:“是指名叫他、去给你的性爱机器人、加装一个、可以像真人一样饮食与排泄的装置、的阔佬——对了,您是给您的机器人男友起了个名字,叫安聆吗?”
梁度抬高了下巴,眼角微垂,目光一寸一寸移到雷魄脸上。
那瞬间雷魄脖子一寒,错觉自己的头被一枪轰爆了。他对梁度狂使眼色,像恳求也像威胁,嘴里说道:“别介意啊梁老板,都是误会,我这人你也知道,说话稍微夸张一点,真没什么不好的意思。再说,这次你指派给我的活儿,还是希望我好好干的,对吧?”
哦?不想对乔楚辛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想让我给你打掩护?梁度朝雷魄露出一个不明显的冷笑:“我倒是不在意你会不会把活儿干砸,毕竟每个团队都有那么一两个专门负责作死和捅娄子的家伙。临出任务之前还在喝酒,不怕明天因为神经麻痹而猝死在——”
雷魄硬生生地截断了他尚未吐出口的“睡眠舱”三个字,为此连抗议对方双重标准都顾不上了,飞快地说:“就两瓶,保证明天不误事儿!老——”他缩回了“大”字,改口道,“板我先走了,明天我一早就去报道,拜拜啊拜拜!”
说着伸手握住乔楚辛的胳膊,拉着他就要开溜。
梁度伸腿,踩在了另一侧的门框上:“你走就走,硬拽上别人做什么?”
雷魄道:“他坐我车来的,我得把他送回去。”
梁度反问:“坐你那辆改装得胡里花哨、稍微一碰就散架的机车?你不怕把他另一条腿也摔瘸了?”
雷魄磨了磨牙:“梁总,对一个刚见面的人乌鸦嘴,恐怕有失风度和口德吧!”
梁度哂笑:“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刚见面?说不定我们已经彼此了解、相当熟悉了,不是吗,旧书店的小老板先生。”
雷魄诧然而心虚地望向乔楚辛:“真的吗乔乔,你和他很熟?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乔楚辛一脸淡定:“大概知道一点。梁先生,我家里还有点事,和雷魄先走了。”
他抬起不方便的右腿,去跨梁度踩在门框上的腿,有点吃力的样子。这下梁度再怎样也得顾及最起码的风度,放下脚,让他过去。雷魄趁机跟着晃出去,一把拉住乔楚辛的手腕,想快步走出酒吧。
乔乔?梁度冷哼一声,朝着雷魄的背影说道:“医师退休了。”
雷魄的脚步突然停滞,转头惊问:“什么?”
“彻底退休,安享晚年。”梁度神色平静,一点水光在他眼底微闪。雷魄吃惊地眨了眨眼,才发现那不是水光,而是头顶彩灯反射的碎光,“会有新医师,但未必能兜得住你们的胡来。雷魄,记住老罗的忠告。”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罗演恨铁不成钢地说,就是太要强,太好胜,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不把自身安危当回事,总有一天要吃亏的。
雷魄笑嘻嘻地回道:这不是有罗叔给我们兜底嘛。
罗叔……“退休”了。雷魄怔怔地站在原地,那一刻仿佛有巨大的伤感涌上他的脸庞,但又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他喃喃道:“一路好走,罗叔。”
雷魄猛地转身,拉着乔楚辛大步离开。
梁度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心塞的感觉恶化成了心梗。他很想上前把乔楚辛拽过来,狠狠给雷魄一拳头:去你妈的风度!泡你的妞去,离我的人远点!
然而如果雷魄反问他,乔楚辛是你的人?那安聆又是什么呢?他又该如何回答,尤其是在安聆因为他的怀疑,悲愤而委屈地将自己割伤以证清白之后。
安聆是他的恋人,即使他们之间出了问题,即使他现在从潜意识里抗拒着与安聆的亲密接触,但他们的关系并没有解除。
所以他就要眼睁睁看着“不是他什么人”的乔楚辛,和雷魄这个薛定谔的直男鬼混?
自己甚至连竞争的立场都没有。
梁度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妒火中烧的滋味。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条香烟叼在唇间。不远处吧台旁,有个偷窥他很久的俊俏少年趁机走过来,抬起指间的打火机,语调中带着青涩可口的诱惑:“帅哥,要借个火吗?”
梁度无所谓地偏过头,就着对方的打火机点燃香烟,吐出一口氤氲白雾:“小孩,周末作业写完了吗?”
少年愣住,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
梁度嗤笑一声,在桌面烟灰缸里掐灭刚点燃的香烟,自顾自走了。
雷魄载着乔楚辛,飙车回到旧书店所在的小巷。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乔楚辛看雷魄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说:“你不是明早还要出差?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雷魄二话不说,从后门进入乔楚辛的起居室,拎起撬棍就去撬“藏尸”处的地板木条。
乔楚辛试图找借口阻拦,被他动作粗暴地拨到一旁。雷魄杀气腾腾地说:“老子不把他剁成馅儿,今晚就他妈睡不着觉!”
他动作娴熟地挥舞撬棍,几下就把一片地板全掀开了,水泥地面浅坑里的伪人残骸顿时暴露出来。乔楚辛一看大势已去,用手掌捂住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头盔下烧融的大洞,开膛的胸腹间清晰可见的内合金骨骼和能量管,让雷魄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失声叫道:“——伪人?!”
乔楚辛已经懒得去问他:你是怎么知道伪人的?反正就从今晚酒吧的意外邂逅来看,雷魄和梁度都是含沙射影、话里有话,其中没猫腻才怪。
面对气势汹汹的雷魄,乔楚辛只好把前几天遇到伪人追杀者的事简单说了说——没提多条世界线的事,以免节外生枝。也没提梁度对他干的那些不文明的事,毕竟他要脸,而雷魄恐同。
雷魄听完,眉头紧皱,蹲下身仔细研究这具伪人残骸。他铺上防水垫,用从汽修店带来的工具包,将残骸拆解成头、躯干、四肢六个模块。由于这玩意儿过于接近真人,现场看起来跟分尸差不多惊悚。
“……头颅里应该有个像晶体一样的信息处理器,类似电脑的CPU,负责运算和控制,可惜被激光烧融了。”
“能量液还剩下不少……是EMM?这都弄出成品来了,也太逆天了吧!用它来给你右腿的内合金骨骼供能,你能一脚踹飞一辆装甲车。”
乔楚辛耸耸肩:“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性质都不需要一脚踹飞装甲车。你有用就拿走。”
雷魄继续拆解四肢关节,没发现什么特殊装置,看来最核心的就是颅内晶体,可惜了。
他对这具出现在现实世界的伪人残骸十分感兴趣,正准备用个大袋子,把拆解的部件装起来带回汽修店,以后进一步研究。乔楚辛脑中忽然有个朦胧的念头闪过,一把抓住袋子拉链:“右腿!右腿拆进去看看。”
雷魄不明就里,但还是依他所言,仔细地拆解右腿零件,果然在轻合金胫骨和腓骨之间,发现了一块插入式的芯片。
这块芯片只有指甲盖大小,看起来像个储存器。
雷魄翻来覆去看完,肯定地说:“就是个储存器,我可以试着用工作间里的智能电脑读取。”
乔楚辛莫名地在意这枚芯片,为此不惜连夜跟着雷魄去到汽修店的工作间,等待他读取信息。
读取的过程异乎寻常的顺畅,没有兼容问题,也没有加密,仿佛这枚芯片就是为了向他们展示内容而存在的。
他们读取出了一段视频,视频一开始画面不是很稳定,还有些沙沙响的雪花,像受到了电磁信号的干扰。
雷魄拉着乔楚辛坐在椅子上观看。
渐渐的画面稳定下来,出现了一个金属房间,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机舱的内部,中间是个椭圆形办公桌,桌后的靠背椅上坐着个人影,但光线太暗,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看出身穿类似作战服一样的银灰色制服。
那人把交握的双手放在桌面,仿佛注视着屏幕外的乔楚辛和雷魄,片刻后开口道:“派伪人追杀你,是我下达的指令。”
乔楚辛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却又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皱眉思索,同时听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继续说:“如果它们能杀死你,说明那个‘你’无法完成使命,因此那条世界线也毫无价值。
“只有成功干掉伪人追杀者,并从它体内发现这个储存器,读取到其中信息的‘你’,才值得我进一步期待。
“没错,就是现在屏幕前的这个‘你’。”
“那么我们先来友好地打个招呼吧。”那人说着,伸手触亮了桌面上的台灯,露出帽檐下的棕色额发,以及棕发下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那是乔楚辛的脸!
屏幕中的“乔楚辛”姿态沉稳,眼神凌然,眉宇间却似乎藏着淡淡的疲惫。乔楚辛第一眼见到他,就知道这绝不是伪人——这是个真人。
可对方如果是真人,那么坐在屏幕前看视频的乔楚辛又是谁?
乔楚辛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雷魄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沉声道:“不必怀疑,你就是你自己。”
“那么他呢?”乔楚辛问。
屏幕中的“乔楚辛”仿佛预料到他的疑问,答道:“你好,乔楚辛——你好,未知世界线的‘我自己’。”
“想必你现在一肚子疑惑不解,也许这些疑惑已在你的梦境中、在记忆碎片中初现端倪。你究竟是谁?你的使命是什么?你一直在寻找世界主线,希望它走向哪个结局?
“这一切,我统统都……不能告诉你。”
屏幕中的“乔楚辛”凝视他,目光中带着一点悲悯与决绝的意味:“继续追寻答案吧,乔楚辛,我在拟世界等你。”
画面一闪,归于黑暗,视频结束了。

视频结束,乔楚辛坐在屏幕前,沉默了很久。
直到摆脱困扰的雷魄按着他的肩膀说:“乔乔,别去。”
“什么?”
“拟世界。我知道你动心了,不,你是下定决心了,也许我的劝告是徒劳,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乔乔,别去。”
乔楚辛转头看着好友,慢慢露出个浅淡的笑意:“你也许不知道,我死了36……不,37次。
“视频里的人说,死掉的‘我’和断裂的世界线一样没有价值,可我不这么认为。
“每一个死亡的‘我’,都排除掉了一条错误的、或者说是通往绝望的分岔路,都会离目标所在的主线更近一步。
“我想知道,我遗忘了什么,又在寻找着什么?
“我想知道,这个世界——所有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雷魄,我要登陆拟世界,用高权限账号。未必要永久居留,但要尽量不受或少受限制。你能告诉我,这种是什么账号吗?”
雷魄沉默片刻,答:“执法者账号。”
出酒吧后,梁度没有回家。
这里离西城贫民区的那条小巷只隔着一个街区,几乎是飞行器一个起落的距离。梁度都开始准备降落了,又陡然转了个圈,重新拉升高度,改变了飞行方向。
他不是捉奸的怨夫,单刀直入也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再说,他连乔楚辛仅剩的一小段生命时光都无从干涉,还能去干涉人家的临终绝恋不成。
之前放过乔楚辛,还弄来强效镇痛剂,能使的劲都使了,至于乔楚辛领不领情、早死晚死,他能管得了?梁度这么发狠地想着,加速向公司总部飞去。
特勤部有他的一间独立办公室,是个套间,墙壁的隐藏门之后还连着卧室、浴室,有时他加班迟了,就睡在里面。
梁度冲洗掉一身酒气,披着睡袍走出浴室。现在是凌晨三点,上午十点行动小队将集合登陆拟世界,他还能睡上五六个小时。
他坐在床沿,打开便携光脑查阅新邮件,发现罗演死亡现场的照片已经发送过来了。照片是现场目击者拍下来的,通过警局里的关系辗转送到他手上。
梁度将高清照片放大,很快就发现了罗演的手指在地面留下的血迹——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月”字。
什么意思?在最后一刻,罗演心里牵挂着什么,还是想对谁警示些什么?
梁度随手调出罗演家属的资料,发现他罹难的独生女叫“罗昕月”,也许女儿的名字就是罗演生命最后的遗响。
就在他准备关闭图片时,忽然发现在“月”的右侧,几厘米之外,还有个小小的血色直角。乍看之下像是罗演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沾血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后留下的痕迹。
不对。梁度皱眉想了想,伸出手指,试图去补完图片上的字迹。
虽说处方单上的字龙飞凤舞,潦草得很,但那是医生们自成一系的速写符号,属于行业专用字体。而罗演是学院派出身,平日里写得一手好正楷,严谨到连笔画顺序都不会错。
梁度沿着小直角,勾画出一个“艮”,继而在“月”和“艮”之间的空档处,再加上一个走之,最后补完出一个“腿”字。
谁的腿?有什么问题?和罗演之死有什么关系?
梁度的第一反应就是安聆,毕竟罗演坠楼前曾给他割伤的右腿做过手术。第二个想到的人则是乔楚辛,他的右腿罹患细胞骨髓瘤,这几天镇痛用的应该是从罗演诊所里拿来的针剂,而且在针剂箱子里,罗演放进了一张带署名的处方单。
罗演临终前写的“腿”字,指的是这两人其中的一个吗?他往停车场爬行,是为了逃离楼内的凶手,还是为了向谁吐露真相?
死于非命时留下的血书,往往带有指证凶手的含义,这种相当大的可能性如阴云般笼罩在梁度心头。
安聆,乔楚辛。如果凶手真是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么杀害罗演的目的又是什么……梁度闭眼捏着鼻梁,终于露出了连日奔波之后的一丝疲色。这股疲倦更多的来自于心神,而非身体。
他觉得自己着实该好好睡一觉了。
“嘘——”梁度一手捂住了身下男人的口鼻,另一只手还紧紧扼着对方持枪的右手腕,“别出声,别呼吸,‘漏洞扫描’来了。”
夜晚的天空出现了异象,一道荧绿色极光宛如垂幔,从天际翻卷过来。看起来缓慢,实际上达到光速,于炫目的瑰丽中蕴藏着巨大的震慑力与杀机。
男人修长匀称而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在他身下蛰伏了,不止屏住呼吸,甚至将心跳频率与他同调,砰,砰,砰……
恍惚中,两颗心脏融合了似的,连心底那些不可言说的悸动也都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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