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只好又再加上珍贵药材。
刘敏心满意足,慈眉善目对傅临烨道:“老四,哀家方才听你的口气,这画像似乎是你自己所作?那不知你还能否再画出其他的画像。”
傅临烨回道:“可以,只不过作画需要的时间比较久。”
刘敏说:“不妨事,从明儿起,你便道哀家的寿康宫住着吧,好好给哀家作画。”
今晚的目的现已然达成,傅临烨不动声色地翘起一侧唇角,敛眸应是。
厅上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令不少眼光毒辣,机灵的人洞察到风向不一般,齐齐开始向太后道贺,四皇子孝心可嘉。
太后心情不错的收下祝贺,紧接着太子坐不住了,也开始站起身,向刘敏献礼。
“太后,儿臣也准备了一物献给太后,祝福太后身体健康……”
祝寿献礼环节进行到最后,逼得五皇子傅兴瑞都不得不站出来,效仿他前面几个哥哥,给刘敏再次送礼,讨她老人家欢迎。
站出来之前,沈桐还听见傅兴瑞的小声嘀咕:
“这傅临烨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好端端的送什么破画像……”
偏生太后还宝贝的不得了,瞧那爱不释手的样,不管他再送什么都比不过。
沈桐同样也想知道傅临烨今日出尽风头是为何。
只是时间过去几日,他对原书里的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仅仅记得大概的剧情走向,和某些重要的节点。
原书里有傅临烨献画像,出风头的事吗?
沈桐冥思苦想许久,怎么都想不起来,遂作罢,旋即继续吃他的菜,坐等寿宴结束。
作者有话说:
滴滴滴,今日更新奉上~
寿宴结束后,沈桐跟着沈柏庭出宫回府。
马车哒哒地在盛安城中心大道上行驶,沈桐撩开车帘看了几眼古风味十足的街道小巷,没隔一会就放下车帘,无心欣赏。
今晚实在是累惨了他。
为了以后不会露馅,沈桐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去记忆宴席上的各色人物。
有好几次把人认错,差点引起怀疑,幸好靠他插科打诨,才得以蒙混过关。
沈桐双眼放空,咸鱼似得往后一瘫。
穿书好累哦。
他再也不想一口气记忆这么多人了。
闭目养神的沈柏庭忽然睁开眼,对他儿子坐没坐相的样子视若无睹,只是询问:“桐儿,寿宴席间五皇子来找你说了什么事?”
“啊?”沈桐微愣,努力回想一番说:“也没说什么,就是聊了聊郭康订婚的事情而已。”
沈柏庭颔首,“嗯,没说其他的便好。此子心思不纯,有太多的小心眼,难堪大任。虽然你们经常混在一块玩,但多少还是听为父一句,离他远点罢。”
“知道了爹爹,以后我不会找他玩了。”
沈桐爽快的应下,倒让沈柏庭多看他两眼,可紧接着下一句,又把沈柏庭给气笑了。
沈桐:“爹爹,您在背后说皇子坏话,也不怕我告了您?”
沈柏庭气笑不得,“臭小子!有你这样做儿子的嘛,还想着告你爹?我看你是太久没被打,皮痒了吧!”
沈桐嘿嘿一笑:“毕竟对方是皇子嘛,不是您常说隔墙有耳,说话一定要谨慎,尤其是我们沈家人。”
沈柏庭横了他一眼:“你当你爹是傻的,周围有没有人偷听都不知道。”
好在沈桐把他那句“隔墙有耳”的话随时放在心上,也算是有些让人欣慰。
沈柏庭又说:“太子殿下身体虚弱,二皇子略显平庸,三皇子煞气太重,五皇子又不成气候,六皇子过于年幼……他们都没有明君之相,还不如让我……”
说到这里,沈柏庭浓眉收敛,隆成一团。
沈桐听着,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既然话题已经说到这里了,便顺势而道:
“爹爹,那您看四皇子怎么样?”
“四皇子?”沈柏庭诧异沈桐会提起傅临烨,但还是仔细沉思起来。
“被宣成帝关在冷宫多年,还能沉住气,在今日的宴席上表现出彩,说明他是一个做事深思熟虑的人。”
沉思片刻,沈柏庭给出这样的评价。
沈桐出声附和:“我也是这么想的,您有所不知,他在冷宫中这些年被宫中内室苛刻对待,还能不卑不亢,可见心思纯正。对比其他几位皇子,要好上太多。”
沈柏庭不置可否,斜眼睨他,“你才认识四皇子多久,这就开始帮他说上话了?”
沈桐闻言笑眼弯弯,像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挪动屁股紧挨着沈柏庭坐,开始撒娇。
“我这还不是在为爹爹考虑嘛~”
“你还会我考虑?”沈柏庭装作惊讶,随后又自行笑开,拍拍沈桐的小脑袋瓜,“行了,你还是继续做你的纨绔少爷吧。”
“只要你活得快活,开心,不管有什么,有爹给你兜着,没必要去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沈桐拖长了语调:“爹~”眼角不由得有些许泛红。
在穿书以前他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亲缘淡薄,身边只有几个关心还不错的朋友。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得到来自长辈的真心疼爱了。
从这刻起,沈桐是发自内心的接受了原主这个身份。
回到沈府时已然夜深,跟随沈柏庭多年的管家早早便在沈府门口等候,搀扶着略有醉意的沈柏庭走下马车。
进入府内,沈柏庭疲惫地对沈桐挥挥手:“不早啦,你赶紧去回房睡觉去。”
“知道了,爹。”
沈桐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转身对沈柏庭说:“对了爹,过两年我想参加科举,下场试试看能不能考出个什么名堂。”
“您能不能帮我寻个老师来教教我,最好是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的人。”
经过他的深思熟虑,要想改变沈府将来如履薄冰的处境,并非朝夕间就能做到。
眼下他已经让沈柏庭开始注意到四皇子,剩下的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可太过急迫。
他自己同样也不能坐以待毙。
原主纨绔子弟的形象在后期给沈府带来不小的麻烦,若是从现在起他改头换面,拒做纨绔,那些敌人总没办法从他身上下手,置沈府于危险的境地了吧?
而沈柏庭:“……”
他木了半响,一度以为自己听岔了,还是老管家在一旁小声提醒他:“老爷,您的嘴张得太大啦。”
……沈柏庭收回下巴,试探性地询问:“儿啊,你最近……是不是缺钱花了?”
沈桐满脸问号:“没有啊?”
沈柏庭说:“儿啊,你的钱要是花光了也没关系,咱府里的银子你随便花。”
沈桐更加莫名,怔愣好一会,才忽地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爹!——您以为我是在向您卖乖呢?”
沈柏庭沉默,一脸“难道不是吗”的神情。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是真心想读书考科举,没跟您开玩笑。”沈桐仰天无语,随后表情幽幽。
“您以前不是老盼望着我收心,不要再贪玩嘛,怎么我现在说我想读书,您反而不愿意相信我呢。”
沈柏庭:“……”这还不是你以前太混账,谁知道会突然认真起来了。
最后还是老管家笑呵呵地给了沈柏庭一个台阶下。
“呵呵,小少爷,您有心读书是好事,老爷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只不过这会儿老爷喝醉了,人不怎么清醒。等到明儿个,老爷自然会替小少爷找老师的。”
“……那行吧。”沈桐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理由,叮嘱老管家赶紧送沈柏庭回去歇息,记得不要忘记给他煮醒酒汤。
随后想想没什么遗漏得了,沈桐跟着下人走,回房间。
沈柏庭其实还没醉倒意识不清的地步,靠着老管家回了房,在老管家服侍他洗脚时,忍不住问对方:
“长明,你说桐儿他,是真的想改过自新,去考什么科举吗?”
老管家笑呵呵地:“回老爷,小少爷到底怎么想的,老奴也不知道。不过依老奴所见,小少爷能有那样的心思,相比以前,已经有所成长了。”
“你说得对。”沈柏庭舒服地靠在软垫上,欣慰地笑道:“以前桐儿可不会想去读书,他连玩都玩不够,更别提要去参加什么科举。”
“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好的……”
沈柏庭十分感叹,可紧接着又愁了起来。
到底该去哪里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教得了,管得了桐儿的人呢?
第二天一早,沈桐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收拾妥当。
这天多少还是冷的,轻轻呵出一口气都能迅速凝成白雾。
沈桐吃过下人送来的早餐后,去自个儿的书房里,把扔在角落不知道多久的桐木琴盒给翻了出来。
拂去琴盒面上的灰尘,打开琴盒,沈桐手指随便拨弄两下琴弦,便有清冽幽冷,如风吹山林的婉转琴音响起。
沈桐在大一的时候,因为一时兴趣加入了学校的古典音乐社团,跟着几位漂亮的音专学姐学过一段古琴。
虽算不上多么专业与熟练,但一些经典曲子的调还记得,勉勉强强能弹那么两下。
当然,也就只有那么两下了。
稍稍尝试过后,沈桐努力回忆当初学姐是如何教他的,在书房里“铮铮铮铮”地练习一上午琴。
到了下午也没闲着,翻出他爹收藏的千古名画,在书桌上另铺开一张纸,照着画临摹起来。
认认真真的描了一个时辰。
等沈桐收笔仔细一看,好嘛,人家的树是绿柳,他的树就是几根线条,歪歪扭扭的那种,像是蚯蚓。
沈桐:“……”
算了,他还是从认字练字开始吧。
晚上也是在认字,手里捧着书本靠在床头看,要不是光线不好,怕久看会影响视力,沈桐还想熬个夜。
最终还是早早入睡,然后第二日又起个大早。
如此反复几日后,忙碌的沈柏庭沈大人,终于对沈桐想读书考科举的事有五六分相信。
在这日与沈桐一起用早膳的时候,沈柏庭说:“我已经让长明去给你请合适的先生,要琴棋书画都精通的,还是要些时间,你再等等吧。”
沈桐回道:“好的爹爹,也没有那么着急,我可以先自己学着。”
沈柏庭心想,这不是怕你学着学着没几天,又放弃不想学了。还是得尽快找个先生管着,能坚持的更久。
只是沈桐还没等到沈柏庭给他请来先生,倒是先听说,宫里打算给四皇子傅临烨找伴读的消息。
真不愧是未来的冷戾帝王。
这才几天的时间,不仅稳稳当当地从冷宫里出来,还让皇帝开始给他找伴读。
沈桐摸着下巴思索,光是那日帮傅临烨脱离恶奴之手显然还不够,要怎么才能让傅临烨记得他的好,往后翻倍回报他呢?
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他进宫去给傅临烨当伴读吧!
作者有话说:
沈柏庭:……唉,儿大不中留啊
第9章 皇子所1
沈桐端着红枣冰糖雪梨汤找上沈柏庭时,他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看着信纸在烈烈燃烧的烛火中化成灰烬,沉思出神。
“爹。”沈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沈柏庭收回视线,朝沈桐扬起温和地笑脸:“是桐儿来了啊,找爹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来给爹爹送红枣冰糖雪梨汤喝。”
沈桐把东西放在沈柏庭面前的桌子上,说:“这两日天寒地燥,容易生病咳嗽。爹要多喝些暖和汤水,润润肺,降降燥,免得染上病来。”
闻言,沈柏庭笑意更甚:“你倒是有心了。”
他一手端起瓷碗,一手拿起调羹,舀了一口汤喝下,细细品味甜而不腻的滋味在口中绽开。
暖意自喉间深入肺腑,流入四肢百骸,一口汤下去浑身都舒畅。
仿佛方才因书信中的内容而升起的烦闷,都因此渐渐消融。
沈桐自发地走到沈柏庭身后站定,伸出手在沈柏庭肩颈处轻轻揉捏,边说着:“爹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沈柏庭神色轻松地说:“什么事啊?”
心里想着十有八九都是跟有钱有关的事,要不就是看上什么新鲜玩意,自己搞不定,所以求他来了。
可是沈柏庭没想到沈桐张开就是:“爹啊,儿子想进宫给四皇子当伴读。”
沈柏庭:“……”
喝汤的动作顿住,沈柏庭侧身看向沈桐:“你怎么想着去给四皇子当伴读?那琴棋书画样样在行的老师不想要了?”
沈桐早有准备,把提前想好的措辞道出:“宫里的少师少傅们学问也并不差,跟在皇子身边向他们学习,说不定对我日后科考更有益处。”
这理由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沈柏庭不解地是:“为什么会是四皇子?为父知道你那日帮助四皇子是碰巧遇见,所以才会动恻隐之心。”
“但是桐儿你要记住,皇宫之中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沈柏庭满脸严肃,正因为看见过,他经历过,宫里的那些黑暗与污秽,他才不想要自己疼爱的孩子去淌这浑水。
沈桐却打着哈哈说:“这不是只有四皇子在找伴读嘛……”
沈柏庭瞪他:“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装傻。皇子又不是只能收一个伴读,万一你被其他皇子看上,也要选你当伴读呢!”
“是不是要在宫里上演几位皇子为争夺小小伴读而大打出手的戏码啊!”
你儿子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哪里有那么夸张啊……沈桐暗自腹诽,但他心里明白。
能让几位皇子大打出手争夺的,不是他这个“绝世美女”,而是他背后象征着沈家这股势力。
此时宣成帝还没有向沈家动手的迹象,某位皇子能争取到沈家,意味着自己离那帝王位更进一步。
“所以嘛~”沈桐笑嘻嘻地给沈柏庭揉肩捶背献殷情,“我这不是来找爹帮忙来了。”
“我相信爹有手段能让我直接成为四皇子的伴读。反正以我的身份,不管是给另外几名皇子中的哪一个做伴读都不合适,那不如选择四皇子,让那些人猜个够!”
“正巧,我还能帮着爹看看,四皇子有没有值得爹去辅佐他的‘帝王之相’。”
沈桐趴在沈柏庭肩膀上,悄声说完最后那句话。
你爹我想要的可不是什么辅佐,而是颠覆这天下啊……沈柏庭将那大逆不道的想法压在心下,摇头失笑。
“你这小子,什么都想好了,才来找你爹的麻烦。”
沈柏庭长叹一声:“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爹不拦着你,但爹说的那些话,你一定要牢记于心。”
虽多费些口舌,但好歹是让沈柏庭答应下来。
沈桐欣喜认真地应下:“多谢爹的提醒,我一定不会忘。”
自此沈桐就有些坐不住,又陪着沈柏庭多说一会儿话后,便是一句“我先回房收拾行李去”,就匆匆告辞离开。
留下沈柏庭摇头笑开:“这孩子,明明还有几天才到时间,现在何必如此着急。”
没多久笑意渐收,沈柏庭仔细想了想,伸手拿起白纸铺在桌案上,提笔细细写下之后的某些安排……
四皇子挑选伴读这天,沈桐坐上府里安排好的马车,哒哒哒地驶往皇宫。
他要去参加皇子甄选伴读的考试。
尽管沈柏庭已经把他给四皇子伴读的事情安排妥当,但明面上,总得走个形式。
甄选伴读的考试无非就是回答几个问题,顺便让皇子见见人怎么样,过程并不繁琐,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但沈桐还是认真打扮收拾一番。
于是乎,在一众前来参加考试的小官小吏中,他就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原本因着四皇子在诸多皇子里地位较低,又无甚后台可依,前来参加考试的人稀稀落落,只有少少几人。
他倒好,锦衣华服一身贵气,袖袍宽大,雪白的兔毛围脖衬得他肤色白皙,脸颊透出淡淡的粉色。
狭长眼眸微微上翘,狡黠而不柔媚。等的时间有些久,冻得沈桐鼻头微红,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
那可爱的小动作,就像是一只在雪地里打盹的雪狐。
登时把周围那几人给比了下去,好似他们是那歪瓜裂枣,只有沈桐是最漂亮的那个。
至少,漂亮得傅临烨一眼就看见沈桐。
傅临烨:“……”
沈桐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对皇帝安排怎样的伴读给自己不关心,从夜阑那里得知,有人把他的伴读事先安排好,更是连过问都没有。
反正不管是谁跟着他,没隔几日就会走。
即使是不想走也得走。
但傅临烨没料到,沈桐会主动来参加甄选伴读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