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眀眼里沾着迷蒙的水光,他两手被唐云峥掌着,眼尾逼出冶艳的红色:“我不想看你生气,不想心里难受,不想再也见不到你,我好像……好像也喜欢你。”
“是真的,像你喜欢我一样,那种喜欢……云峥,啊……唐云峥!”
唐云峥双目通红,他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露出锋利的犬齿:“是你纵容我的。”
叶璟眀终于盼来了天眀。
唐云峥趴在他肩上,小狗一样舔咬着他惨不忍睹的脖子,像安慰又像标记领地,嘴里絮絮不休:“再说一次,璟眀,刚才的话再说一次嘛。”
叶璟眀一身骨头仿佛要散了架,昨夜几度喊停,对方面上温温柔柔,手上是怎么都不肯罢休。
以致他如今对唐云峥实在没什么好气:“让我下去。”
唐云峥钳着他,唇上热气撒在他细白的红迹斑驳的颈上,勾得他一阵战栗。
唐云峥浓密的头发蹭着他,叫他耳根发痒:“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我绝不再做什么。”
叶璟眀实在拗不过他,主要是浑身乏力,没法反抗,他翻身瘫软在塌上,闷头想睡个回笼觉。
唐云峥圈着他,捏一捏他的手背,他的腰,好像喜得珍宝的恶龙,哪里都爱不释手。
叶璟眀忍无可忍:“你再这样就滚下去。”
唐云峥应了一声,老实了一小会儿,很快又开始四处点火。
叶璟眀火了:“唐云峥!你不睡觉你在闹什么!”
唐云峥“嗳”了一声,委屈地拱了拱他:“我好像在做梦,我不敢撒手,我怕我松一些你就跑了。”
叶璟眀瞪着他,四目相对,唐云峥眼睛湿漉漉的,又可怜又无辜,叶璟眀想了想,将自己一把塞进了他的怀里。
叶璟眀困倦闭上眼,瓮声瓮气说道:“好了,睡觉。”
唐云峥抱着他,志得意满地笑了。
叶璟眀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桌上备了饭菜,他揉了揉腰,赤脚下了塌,粗略扫过一眼,桌上的菜品应是出自唐云峥的手。
一晃仿佛又回了禹城那些日子,叶璟眀有些恍惚,就见唐云峥闪进门来,手里端了一锅浓香的白玉鲫鱼汤。
唐云峥见他醒来,眼神亮了一亮:“这么早就醒啦,璟眀快来趁热吃!”
他说罢要去扶他,叶璟眀步履不稳,属实有些晃荡,一想昨夜种种,又自觉羞耻,躲过一些去。
叶璟眀小心翼翼地落了座,脊椎骨下仍是一阵酸疼,他咬牙忍了,面上不显。
他不动声色地竖起筷子:“又不是自己家里,何必劳你亲自动手做菜。”
唐云峥心情很好,两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看他:“你肯定吃不惯外头的菜,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那么长了,总得换回家里的口味啊,再说,外头的厨子哪里有我的手艺好。”
他笃定又骄傲,叶璟眀点头,随手给他舀了碗汤:“没人能比你手艺好,我这些天也很想你做的菜,就是怕你连日奔波太辛苦。”
唐云峥眯起眼:“只是想我做的菜吗。”
叶璟眀有些不好意思,眼里眸光羞赧地闪了闪,但还是顺从心意道:“……也想你。”
唐云峥乐得起身便要来亲他。
光天化日,叶璟眀面皮还是薄了些,低头躲开,筷头轻碰一下碗沿:“先吃饭。”
唐云峥:“吃完再亲?”
叶璟眀一筷子敲上他的额头:“你脑袋里能装点别的吗。”
唐云峥理直气壮:“不能,脑子里全是你了,心里也是,你搞得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要负责吧。”
叶璟眀连连灌下两碗汤,羞得不敢再接话。
用完了饭,叶璟眀不敢再室内太过停留,唐云峥的眼珠直盯着他,稍有不慎便要将他往塌上带,叶璟眀实在招架不住。
最后是唐云峥退了一步,拥着他到檐下去晒太阳。
昨夜下了场雪,雪已停了,阶上积雪未化,恩客和花娘在上头留下仓促的深浅不一的痕迹。
思归楼人来人往,永远都热闹,永远都薄幸,兴之所起,情不由衷。
叶璟眀窝在唐云峥的披风里,晒着午后的太阳,他有些倦懒,张嘴打了个哈欠,楼里各色的人投来打量的目光,他也不以为意。
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唐云峥的怀抱永远热烈,永远真诚,他们在这里这样格格不入,又这样独一无二。
叶璟眀突然想起,萧仲文说唐云峥是个祸事,其实非也,他们能相遇,是他的幸运。
唐云峥下巴抵在他肩上,牢牢环抱着他,很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叶璟眀一无所觉。
唐云峥嘴唇贴着他耳根,冷不丁道:“你昨晚不是问,我们这算不算夫妻吗,如果是夫妻,那谁是夫呢,我现在回答你啊。”
叶璟眀面上一红:“你不说也可以,我其实,如今也不太在意这些。”
“没有拜堂成亲,哪里叫夫妻呢。”
叶璟眀垂下眼,“哦”了一声。
“但是我很便宜的,我不在乎中原的繁文缛节,我不要明媒正娶,不要八抬大轿,我只图你一个人,一颗心,我就乖乖进门啦。”唐云峥眉眼弯弯,滚烫的气息落进叶璟眀耳朵眼里,“你会要我吗,小郎君?”
第78章 相吻
他声线缠绵,无比蛊惑,叶璟明耳根连着后颈一阵酥麻,他恍惚想起,前两日桃娘仿佛也是这么喊他的。
如今两声“郎君”入了耳,竟是全然不同的感受。
叶璟明迷糊地“嗯”了一声,说要的,要你,说完方才后知后觉一惊,这人怕是要翻旧账了。
唐云峥果不其然收紧了手,啄吻着他的耳垂:“我叫唤得好听,还是她叫唤得好听,嗯?小郎君?”
叶璟明心里叫苦:“我当真只是为了探案才宿在那姑娘房中,她房中有和姜红柳一模一样的信物,我判断她与姜荼姜靡的娘亲有所关联,才故意留宿不走,我和她绝无发生任何不清不楚的事情。”
他无奈:“我昨夜已再三和你解释过了,你要实在不信,我……我也无其他对证,只得起下毒誓,如有一句谎话,便叫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罢……”
唐云峥皱了皱眉,张嘴咬了他一记。
叶璟明倒抽一口冷气,捂着伤痕累累的脖子斥他一句:“你属狗的吗?”
“唔。”唐云峥不置可否,“以后别随便发这种毒誓,我怎会不知道你没有。”
“我昨夜一探……”他两手圈着他,往腰下/you走一些,戏谑笑了笑,“很精神呢。”
“唐云峥!”虽是烟花之地,叶璟明并没有叫人围观自己打情卖俏的勇气,他压下嗓子,有些羞恼,“不、不许提了。”
“我就是气不过,再怎么查案,哪有孤男寡女宿在一起的,你都没有想过我。”唐云峥喃喃,眼底透露出一丝杀意,“我真生气,那女子太过孟浪,竟敢凭空造谣,四处宣扬你本事了得?”
“就算本事了得,也该是我日后亲身教出来的,干她什么事?”
唐云峥咬牙切齿,周围人好奇瞥过目光来,叶璟明听他说得越发离谱,转身急忙捂住他的嘴:“你别说了,别说了。”
唐云峥垂下眼,目光温柔,他将人搂在怀里,唇角扬得老高,无声地笑。
叶璟明裹在他密实的披风里,眼前一片漆黑,不能视物了,他面上躁意才散去一些。
他性情坦荡,他既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并不羞于承认自己与普鲁男子相爱,只是对方感情太过热烈,又太外露,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许久,他点了点唐云峥胸口,小声与他商议:“有些话回房里说好不好啊,我还有事与你相商。”
他少有这样的柔软顺从,唐云峥哪里有不依的。
但他偏要兴致勃勃嘴贱一句:“好啊,我正好也有事与你商量,我昨夜观察一夜了,有种招式你最得趣了,我们能不能……”
他胸口很快挨了一掌,叶璟明推开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滚进来说正事。”
唐云峥挠了挠头,尾随他回房,叶璟明闭上房门,与他相对而坐。
时值隆冬了,朝安城地处北上,较禹城冷上一些,叶璟明挑了挑火笼里的银丝炭,金红火苗一蹿,屋内气息骤暖。
叶璟明呵出口白气,抬手给他倒了杯热茶:“云峥,我昨夜一直未问你,你为何会及时出现在这里,你安排了人手跟踪我?”
唐云峥张口要答,叶璟明敲了敲杯沿:“想清楚再答,不许骗我。”
唐云峥捏着他细长的指尖,放在掌心上戏玩,道:“我自然要派人跟着你了,我虽不能跟来,又怎能放心你一个人进妓院?若我不派人暗中传信,怕是险些酿成大祸。”
他哼一声,瞥一眼叶璟明:“这你不许怪我。”
叶璟明叹口气:“我不怪你,是我行走江湖阅历太浅,险些栽在一杯酒身上,况且还未探到什么可靠的消息……这些暂且压下不论,你在禹城那边可有觅得孙闻斐的行踪?”
唐云峥犹豫一下:“我找到了孙闻斐,且重伤了他,在他嘴里套出了一些话来。”
叶璟明眸光骤然大亮,大喜过望:“那你早该告诉我!”
唐云峥一双浓眉蹙紧:“我那日着急前来找你,本想将这事作为你回禹城后的惊喜再告知你,他是杀是剐,交由你处置,只是……”
“只是我今早收到刘五的信报,孙闻斐已经逃跑,我实在想不明白,若非刘五私自放跑他,那地方这样隐蔽,我安排这样周全,他重伤形同废人,实在没有理由能跑,也不可能留下刘五一个活口,可若是刘五放跑的他,就更加没有理由给我报信,何况我已经以刘五亲眷相要挟,他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他敲一敲额角,沉声道:“我总感到这事透着一丝诡异,一时竟也推敲不出来结果,但回头想再抓获孙闻斐,就有了些难度,是我不察,这刘五委实不靠谱,早知该一起绑了孙闻斐来,叫你原地处置!”
叶璟明心情骤起骤落,虽有些失望,但安慰他道:“他是中原第一剑客,你能抓捕并重伤他,可见你本事非同一般,这已经足够了,被他跑了也不是你的过错,百密总有一疏,你可有从他嘴里打探出一些什么吗?”
“璟明。”唐云峥想了想,抬头看他一眼,“我问到的话,倘若属实,也许会了却你心底一桩心事,但也可能叫你这一路的功夫打了水漂。”
叶璟明觉得有些不妙:“你直说就是。”
“人在命悬一线的时候,多数是不会骗人的,况且是经我亲自问的话,他说的大概是真的。”他将从孙闻斐嘴里套出的话一一道来,从六王爷指使姜荼姜靡作案,窃取婴孩心肝,到姜荼姜靡坐实罪名,被投入狱,和叶璟明被下套牵连被害的事一并串联,事情从头到尾,就清晰明朗起来。
叶璟明怅然若失,他往身后重重一靠:“姜荼姜靡,原来当真、当真是个恶人吗?”
唐云峥并没嘲弄他心性天真,只是道:“我仔细分析了一遍,孙闻斐也向我直言,其实无论姜荼姜靡是否是罪有应得,你就算拿得证据,一直告上皇榜,都不会有结果,也不会扳倒得了剑盟。”
叶璟明目光有些虚浮:“是吗。”
“至少这件事上,你拿剑盟没有办法。”还不如杀光了的痛快,唐云峥想想,将这话按下,继续道,“你告皇榜,主审的是你们的中原皇帝,但这事始作俑者就是皇亲国戚,他已被你们中原皇帝亲自定罪,这案子已成定局,不会再被翻案。”
“只是这案子牵扯到你,多了你这一个受害者,是孙闻斐做局陷害,剑盟把孙闻斐献出来,很容易就能摘除关系,”唐云峥担忧地握住他的手,转而狠戾道,“不若你与我一同杀回去,且看我如何再次重创那小人,将他提来给你杀了助兴,可好?”
叶璟明许久才回过神,他怔仲道:“我无碍,你别担心我。”
他抽出手来:“如果此案案犯都已落网,姜荼姜靡也不无辜,那枉死的婴孩和家属也算大仇得报,只是我,还是我,错手放了他们,又害三条人命……”
他神色低落,眼底浮动着难言的痛苦,唐云峥心头一疼:“那三个婴儿不是姜荼姜靡杀的,孙闻斐要害你,你当初一脚踩进了这局,那三个婴儿就已经必死了,那三条人命是为动摇你的心智,被剑盟中人着手残害的,动手的几个县丞和主簿,我已替你杀了。”
“你明白吗,”唐云峥握着他的肩,“你如果始终被这三条人命困囿心智,你永远会被人拿捏七寸,你永远斗不过孙闻斐。”
叶璟明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在思归楼里打探月余,也非是一无所获,我晚点去会一会桃娘和她口中的红狐,打探一下姜荼姜靡的出身和为人,看看他们的口径,是否能与孙闻斐的完全对上。”
“你何必逞强。”唐云峥忍不住弯身亲一亲他,“啊,我倒是恨不得把你立马抓回去,重商对策重创剑盟也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也好,我都乐意奉陪,唯独不想把你留在这里。”
“烟花之地,有什么好留的。”他鼻子里闷闷哼出声来,“我看那些个中原女人,一双贼眼总往你身上瞟,我迟早有一天得把你藏起来,不叫她们看见。”
“说得什么傻话。”叶璟明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一下,“我生得这个样子,哪个眼神不好的姑娘才看得上我啊。”
他一摸下巴,才发觉面孔上那副伪装早早蹭掉了。
唐云峥目不转睛看着他,笑吟吟道:“我呀我呀。”
“但我眼神可好使了,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慧眼识珠,我早早就挑中你了,比她们都早一步,如今可不许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来沾边。”
叶璟明眼眸微弯:“傻子,只有你了。”
唐云峥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叶璟明两手圈着他的后颈,低下身,与他鼻梁相撞。
唐云峥目光一瞬不瞬:“不止有我,但以后只能是我。”
他仰起头,将叶璟明欲言又止的话和微张的唇瓣一齐含进嘴里,叶璟明肩头一瑟,闭上了眼,长睫动情地颤动,与他亲密又热切地相吻。
第79章 出头
桃娘近来的日子过得无比惬意,她平日也无甚事干,大冬天的穿了件石榴红的扣身短袄,里头的珠白汗衣堪堪拉到胸前,一手晃着小扇,一手弄着珠钗,一步一荡,但凡路上遇着个人,都要听她将这几日的故事从头到尾说上一遍。
楼里人人都知道有位深藏不露的江湖侠客一掷千金买了她一夜。
桃娘今日又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与楼里姐妹们一道吃茶。说是一道,人家压根没请她,她脸皮厚,一屁股落了坐,先捻了两块云片糕进嘴,又说点心齁嗓子,连灌下三杯小种红茶,旁的花娘直怪她粗野,她也不在乎,呸出一口茶渣,张口又要讲她的故事。
花娘们翻个白眼,嘘声一片,都道耳朵起了老茧了。
桃娘翘起指头,对着她们鼻子指了一圈:“你们就是嫉妒呗。”
花娘纷纷鄙夷,小人得势啊,小人得势。
身后响起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嫉妒什么?”
桃娘惊住,脸色一僵,她对来人显然是熟识的。别的花娘脸色也不好看,一齐退后开来,都有些畏惧的意思。
桃娘僵硬转过头:“哟,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位金爷算是楼里的常客了,他身材魁梧,一脸横肉,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他在道上有些名气,黑白两路都吃得开,平日里出手也阔绰,但楼里的花娘瞧见他只有躲远的份儿。
因他恶名在外,重色重欲,平日里嗜好虐待床伴,从他塌上下来的女子,没有不躺上十天半月的,据说也死过一个两个,被上头给压下来了。
花娘往日也不敢沾染他,桃娘今日被他逮着了,暗暗叫苦,捂着肚子道月事来了,疼得慌,欠一欠身便着急开溜。
金爷冷哼两声,长臂一伸,就将她捞了回来。
他重重捏一把她的柳腰:“我见你在这儿露个胸脯谈笑风生好一会儿了,可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你敢骗我?”
他一伸爪便在她腰上落下了伤,桃娘被他捏得银牙紧咬,她白了脸,面上还要哄着他说:“奴家哪敢骗您呐,奴家今日属实是身子不适,伺候不了您了,金爷高抬贵手,再移步到别处看看?”
金爷钳制住她,长长嗅一口她鬓上花簪的香,狞笑道:“你身子好不好,随我回房叫我mo/一把便知道了,再说,桃娘,我当日花的银子,足够shui/ni/三次了,哪有拿了钱却不认账的道理。”
桃娘在他身上吃过瘪,因她人缘不好,无人告诉她金爷的险恶,她那日见钱眼开便扑上去,一夜过后,险些把命搭在了chua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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