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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逃脱乙女游戏(琪风)


白千雪微微迟滞,道:“那……我回去了。南宫,你再等我两月,我就可以留下来,为你疗伤了。”
南宫不念道:“好。”
白千雪起身朝外走去,南宫不念想起了什么,叫住他道:“等等。”
白千雪驻足,转身看他。南宫不念在袖中摸了一阵,将赛神仙给的同心符拽了出来。他本想取出一枚,但那两枚符上的红线在他袖中一搅,缠到了一处,拽出一枚,另一枚也随之被拖了出来。他微觉尴尬,忙将那红线分开,取出一枚同心符,递给白千雪。
白千雪一怔,接过:“这是……?”
南宫不念自然并非是信那赛神仙的话,为让白千雪救他才赠符。就算遇上危险,他也断不会以血画符,让白千雪因他遭遇血光之灾。此时相赠,只是见白千雪为他雪夜奔波,费心下厨,再到传渡灵气,自知没什么可以回报他的,便想到了这在城中偶得的同心符,略表谢意。
他拽出一对符来,便觉有些不妥,如果再说出“同心符”的名字,势必要将赛神仙那番说辞讲给白千雪听,那就更难为情了。他随口答道:“街上买的,护身符。”
若是街上卖的那种护身符,自然没什么功效,只是单纯的装饰品罢了。白千雪却看了那同心符半晌,捻开红线,戴到颈上,将符塞进衣襟里,正是心口的位置。
白千雪道:“南宫,谢谢你。我会一直戴着的。”

第165章 杀手图册
转眼已是将近两月,自白千雪除夕那晚为他渡了许多灵气疗伤后,南宫不念体内的真气便始终平静如常,蝶骨兰给他准备的药也减了量,变回一日三碗。除了不能运功外,他与常人也几乎无异了。
听说魔教将近修缮完毕,南宫不念想再回去瞧瞧,但因他先前已回过一次,那边又风平浪静,无甚大事,众人便不让他折腾。而且算算时日,白千雪也该将“醉雪凝冰”练成了,南宫不念不想等他来时又与他错开,便未启程。
这般闲闲度日,有一日,萧云霓忽然来了赤练谷。寒暄一番后,从包袱里抽出一本厚度堪比新华字典的书册,拍在桌上。南宫不念好奇道:“此乃何物?”
萧云霓道:“十万两。”
南宫不念道:“鬼市的杀手图册?”
“前些时日我那几间铺子终于盘出去了,凑够了这笔钱,就去鬼市换来了这杀手图册。”萧云霓翻到其中折叠的一页,摊到他面前,“本来要这图册,是为从唐小赢着手,找出万家庄一案的凶手,而今封含清已认罪,这图册也无用。但唐小赢是花子蹊的义弟,花子蹊一定很关心他的过往,所以,我就买下了。”
南宫不念双手合十:“师妹大慈大悲,我代花兄谢谢你了。”他看向展开那页,一张纸正反皆有内容,正面画的是唐小赢的肖像图,反面是数列小篆,上面记载着唐小赢的身世,以及他是怎样进入鬼市做杀手的——
因为双亲遇害,唐小赢将这笔冤仇算在了花子蹊头上,与他分开后,仅有六岁的唐小赢开始到处流浪,小小年纪便在坊间染上诸多恶习,油嘴滑舌四处行骗。十岁那年,他听说了鬼市这个地方,这里的规矩是人们不以真面目交易。他喜不自胜,觉得此处真是太适合他了,即使行骗被识破,旁人日后醒悟过来,再想找他也难了。
于是他背起铺盖卷,将他那些随手搓的泥巴球充作怨气丹,骗人说谁服下,谁就会被鬼怪缠身,诸事不顺,甚至最后家破人亡。
他敢说,这等诅咒的东西也有人敢信敢买,所以他的生意日日兴隆。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位富商发觉不对,带着手下找上门来,质问道:“为何我将这怨气丹偷偷给一个同行掌柜服下,他非但没有诸事不顺,反而生意越来越好?”
唐小赢抵赖,说是时候未到。那富商听他辩驳,命令手下将他暴揍一顿。这等争斗,原就是因为唐小赢不守规矩,所以鬼市是不会插手去管的。拉扯之间,唐小赢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他从前行骗颇负盛名,有人认出了他,当场大呼他是骗子。唐小赢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看群情激愤,众人要扭送他去见官,便对那富商恨恨吼道:“你要是不信,也吃一颗,看看会不会怨气缠身?!”
那富商气昏了头,认定他是骗子,立刻拿起来吃了一颗,撤走前威胁他道:“我倒要看看,我会不会怨气缠身、家破人亡?如果三日内你这怨气丹不奏效,我再来找你这小骗子算账!鬼市也不会为一个骗子做主,无论你逃到哪里,我都会让你今后无立足之地,怨气缠身、含恨而亡!”
那富商离开的当晚,就被人趁守卫不备,潜进宅邸杀了。
而行凶者就是唐小赢。他大摇大摆回到鬼市,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摆他的摊。直到官差来抓他,他眼尖,一路逃窜,误打误撞逃进鬼市最中心的那座楼阁,如此便被商城收缴,训练成了一名杀手。
他十六岁时,被雇主选中,彻底赎出,终于摆脱鬼市。
似乎是为了替买凶之人的身份保密,杀手图册上并未记载雇主的信息。到此处,便没了后文。但后面发生的事,南宫不念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唐小赢是被封含清买走的,除了服从封含清的命令外,他一心报仇,将那些杀害他父母的正派中人杀了干净。对上花子蹊时,苦于不敌,便用封含清给他的酬劳,去鬼市雇佣了几名等级略低于他的杀手,谁想众杀手一起围攻,却还是伤不到花子蹊分毫。
最后他大概是听从封含清的提议,在正邪大战中,假装被正派抓住,趁花子蹊冒险救他时,狠狠刺了花子蹊一剑。
但是这一剑,还是未能将花子蹊杀掉。而他自己却在一月之后,成了别人的一步棋,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摘星阁。
南宫不念看毕,又随手翻开几页,见每一页上都是不同的杀手。他再次感谢道:“师妹从这么多人中找出唐小赢来,真是辛苦了。”
萧云霓道:“怎么可能?我说要看关于唐小赢的信息,从鬼市取回时这一页就已经折好了。否则我就直接拿来让你找了,反正你现在也无事可做。”
听到无事可做,南宫不念微觉汗颜:“抱歉,是我拖慢了剧情进度。”
萧云霓笑道:“听闻白师兄就快练成‘醉雪凝冰’了。我先恭喜师兄了,到时既可复原功力、驱除邪气,又能破镜重圆。”
南宫不念面色讪讪:“……”
又过五日,南宫不念忽然有了个大发现。
前番萧云霓离开后,他将那杀手图册收了起来,想等朱焰回赤练谷看蝶骨兰时,再托他转交给花子蹊。但他平日没什么可供消遣的,无聊至极,便又将杀手图册取出,当做话本故事看了起来。
这一日,他恰好翻到其中一页,忽地怔住,瞪着眼凝视着那杀手的肖像图。
那是一名青年男子,面容清瘦,瞧来斯文,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长得和叫丧鬼简直一模一样!除了叫丧鬼要更瘦削一些,五官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南宫不念吃惊片刻,连忙翻到背后去看这杀手的介绍——
这人名叫武常喜,本是某某镇的一名书生,家境贫苦,才华横溢,不善言谈。他参加朝廷举行的考试,一路考入秋闱,本是要高中做官了。但参试者中有人妒忌厌恶他,设法弄来他的生辰八字,暗地里请阴邪道人做法,引得好几只鬼怪去缠他。
那些鬼怪只是几只没什么法力的小鬼,本也无法害人。但武常喜是一名凡人,见了鬼哪能不害怕?他去寻求帮助,却因钱财匮乏,请到的都是一些江湖骗子,解决不了问题。那几只小鬼便更为大胆,不仅在平日里喜爱恶作剧吓唬他,甚至在他睡着时,还要潜进他梦里追他。
武常喜怕得夜不能寐,神思恍惚,就这样去参加了秋闱。但他毕竟满腹经纶,正在挥毫疾书,冷不防看到一只苍白的鬼手握住了他的笔,又有一只鬼手打翻了他的砚台,最后一个浑身惨白的小鬼显形出来,坐在书案上桀桀笑个不停。
结果可想而知,武常喜吓得涕泗横流、大吼大叫,被逐出了考场。从此他就被吓破了胆,一参加考试就有心理阴影,仿佛又看到那小鬼坐在面前,根本无法再继续仕途。
机缘巧合,他后来真的遇上一位高人,看出有鬼怪在纠缠他,替他解了厄,并且推算出他是被何人所害。此时,武常喜早已过了参试年龄,前程尽毁,而那害他的人却已登科及第。他越想越气,遂于一夜间,怀揣一把菜刀,假意拜访故友,去了那人府上。
那人听闻是他,原不想见。可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很想看他潦倒落魄的样子,于是就放了他进门。谁料,他是看到了武常喜的落魄之态,却也看到了他的发狂之态。那人被割断脖子,血溅三尺,当场丧命,才知鬼害人尚需耗费颇久时日,而人杀人只需一念间。
武常喜杀了人,惊慌失措,反应过来后,趁府上大乱逃走。他一路连滚带爬,哭得仿佛在为被他杀掉的那人叫丧,最后逃到鬼市,被收做杀手。
他学文快,习武也颇有天赋,很快便成了一名武功高强的杀手。但他被吓得胆子小的毛病还是改不了,时常哭哭啼啼,执行起任务也是状况百出,最终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后,便没有他的消息了。
“胆小、哭哭啼啼……”南宫不念看得皱起了眉,心道这武常喜必定是叫丧鬼无疑了!
那他是怎么变成一个无身鬼的呢?是执行任务时被人反杀,割断了头,找不到尸身,然后偶然到了魔教吗?在南宫不念的印象中,叫丧鬼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过去,魔教其余人也不知他的来历。如果……叫丧鬼来魔教,不是偶然,而是有目的的呢?
南宫不念微眯着眼,合上了杀手图册。叫丧鬼和千面妖狐多次一起出现,这是两个人无疑。若叫丧鬼动机不纯,千面妖狐会是他的雇主吗?但是,为何要杀了他,让他以一只鬼的形态出现呢?是自愿、还是非自愿?若是自愿,杀手为了雇主,会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化身为鬼吗?若非自愿,叫丧鬼难道不怨恨千面妖狐,继续任他所用吗?
哪种可能都有,因为他并不清楚内情。南宫不念思索片刻,觉得多猜无用,将叫丧鬼制住,直接逼问是最快的方法。他立即走出屋子,寒冬已远,春风拂面,春草泛绿。天色微暗,似是快要落雨。南宫不念向叫丧鬼的居处走去,又微微顿足,想起他此时无法运功,而叫丧鬼的功力看似浅薄,实则尚不知是不是在故意掩饰,万一反抗起来,自己恐怕真敌不过那只鬼。
想到这里,南宫不念转回头,来到楚临房前,轻轻敲门。楚临很快开了门:“阿念,有事吗?”
南宫不念道:“有件小事想请前辈帮忙,请随我来。”
楚临未多问,便随他走了。二人走到叫丧鬼那间屋子,南宫不念透过窗棂向屋内扫去,里面灰蒙蒙的,没见叫丧鬼的鬼头,但也有可能是他正处于南宫不念视线不及之处。
南宫不念还是叩了几下门,无人应答。楚临道:“阿念,叫丧鬼应是不在。”
南宫不念推开门,将整间屋子从里到外看了一遍,道:“确实不在。”
楚临道:“是有什么事急着找他吗?可以问问蝶骨兰他去哪儿了。”
南宫不念点头,两人转回。蝶骨兰正在她屋后种毒药,闻言微微蹙眉:“教主,你这么一问,我好像也有一阵子没见到叫丧鬼了。”
南宫不念微微吃惊:“他是从什么时候起不见的?”
蝶骨兰见他面色微变,想了片刻,道:“大约两三日前?我也记不清了。我嫌他干活总偷懒,骂了他几句,他哭着飘走了。我还以为他是在闹脾气,躲起来不见我呢,也没在意。教主,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南宫不念道:“没什么。”
蝶骨兰好似松了口气:“也许是回圣教了吧?”
南宫不念暗暗思索,难道叫丧鬼发现他正在看那本杀手图册,担心身份败露,所以提前逃走了?那这条线索也断了吗?他正惋惜之际,瞥到蝶骨兰正在种的毒草,蓦然想起一事,立即问道:“蝶骨兰,你先前给叫丧鬼服下的‘雪思’,现在还起不起作用?”

第166章 璃山遇险
“雪思”是蝶骨兰在几月前种下,在雪地里生长的一种奇特植物。服下果实,能由叶片辨别服下之人所在的方位,相当于这游戏里的GPS定位器。蝶骨兰本想将它用在南宫不念身上,顺手拿了叫丧鬼试验,以示安全无毒,此时倒是误打误撞地派上了用场。
她回房翻了半晌,找出那枚纤长的雪思叶,交给南宫不念:“教主,看这叶子颜色一点儿没变,叫丧鬼似乎去了个离赤练谷很远的地方。”
南宫不念两指捏着那雪思叶,叶片纯白无瑕,在他指间静立一会儿后,缓缓弯向了东南方。南宫不念道:“前辈陪我走一趟吧。”
楚临迟疑道:“阿念,你的伤势才恢复不久,不适合长途奔波。况且白少侠即将练成‘醉雪凝冰’,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你此时走了,待他来,不就见不到了吗?此事若是要紧,我可以代你去。”
南宫不念边走边道:“晚辈伤势无碍。这事确实很要紧,晚了怕是会有变故,我得亲自去。”天色昏暗,隐隐有雨丝划落,南宫不念走进草屋,取出收魂伞,背在身上。楚临道:“到底是何事?这么紧迫?”
南宫不念道:“劳烦前辈备辆马车,路上晚辈再细说。”
按照雪思叶指引的方向,两人行了将近五日,见那叶子越来越红,最后当他们到一座深山前时,叶子已红得似血。
这座山雾气弥漫,树木枯藤缠绕错节,几乎将山路堵满,马车难以行驶。南宫不念下了车:“这是什么地方?”
楚临扒开一块被藤蔓铺满的山石,见那上面刻着“玉璃山”三个大字。南宫不念道:“前辈可听闻过此处有何门派或是典故吗?”
楚临道:“未曾。”
南宫不念道:“叫丧鬼应该就在这座山上。”
楚临望向那玉璃山,略有忧色:“阿念,依你的猜测,若千面妖狐和叫丧鬼勾结,那他们可能都藏身在此山中。千面妖狐功力高强,我们还是不要贸然上山。既已知晓位置,想办法通知花子蹊、或是白少侠,确保万无一失。”
南宫不念道:“‘雪思’的功效,蝶骨兰并未告诉叫丧鬼,他现在还不知道会因此被我们追踪到。但千面妖狐高深莫测,再拖下去,许是会被他察觉,为了脱身,说不定会让叫丧鬼魂飞魄散,到时再想找他就难了。”
楚临摇头:“我还是觉得很危险。阿念,你留在这儿,我独自上山,若有变故,你也可以及时脱身。”
南宫不念道:“前辈一人,晚辈怎能放心?”
楚临道:“让你上山,我也无法安心。”
“晚辈只是去查看情况,会见机行事,遇到危险当然不会与他们硬来,不必担心……”南宫不念正说着,忽感手中的雪思叶颤了一下,连忙低头看去,只见那片叶子微微摇动了起来。
南宫不念担心突生变故,忙向玉璃山行去。楚临顿了顿,在他身后唤道:“阿念,别去,会有危险。”
南宫不念回头看他,笑道:“前辈,我不会有事的。”
“唉,好吧。”楚临轻叹口气,缓缓跟了上去。
穿过丛丛密林攀至山顶,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夜色微垂。南宫不念在山顶某处驻足,手中的雪思叶已是直立而起,这表明他与叫丧鬼的距离已经极近了。他举目扫视四周,蓦然发现前方是一处断崖绝壁,悬崖边生着一棵歪脖子树,树下悬空之处,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正在左右摇晃。
夜间的玉璃山影影绰绰,南宫不念瞧不清晰,向前走去。楚临道:“阿念,别过去,许是有诈。”
南宫不念略有迟疑,忽听一阵呜呜咽咽声自崖边传来。这号丧的声音他在伤势沉重时听得险些耳朵生茧,道:“是他。”随即走近看去,却是微微吃惊。
叫丧鬼两边太阳穴被一条铁链对穿,悬在一根树杈上,下方便是悬崖深渊。他满脸泪痕、满眼恐惧,正在努力求生,一颗头荡来荡去,就是因他这般挣扎,适才南宫不念手中的雪思叶才会微微颤抖。
叫丧鬼见有人走近,登时不动了,待到看清来人,从哀号痛哭变为喜极而泣:“呜呜呜,教主,楚仙人,快救救我!呜呜呜呜……”
楚临道:“阿念,先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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