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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审判官怀孕后(龙骸)


观慈音连忙向前,双手抱住他的腰,脸蹭着他的胸膛,带了点闷声翁气的鼻音,“别走,我不哭了……阎玫,别走。”
“不走,我疯了要甩下你?你千里迢迢找我,我走什么?舍不得。”阎玫这才笑出声,英挺的侧脸有个酒窝,病态又不耐地酝酿出一池骇人的意味。
他俯身,高大的体格阴影遮蔽下来,鼻息贪婪抵住观慈音的鬓发,嗅到了自初见那晚他救下从千米高空跳楼的观慈音时便嗅过的香味。
“您……”观慈音被阎玫嗅鬓发的姿态吓到了一样,他眯了眯眼,瞳孔在上下眼皮的漂亮缝隙间像一粒宝石华美,又如蛇的猎瞳麻木不仁。
“阎玫,您……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不会和你父亲纠缠的,我是你的妻子,不会为他……守身如玉。”他像在解释,为自己年轻冲动的丈森*晚*整*理夫解释自己作为他父亲情人时的误会。
阎玫侧目。
他听到观慈音轻声细语对他说,如妻子的最隐晦最难以启齿的秘密,“我是……第一次。”
“阎玫,我害怕,刚刚……才,才推开你的,你的手指就让我很疼了……我不知道……那个……会不会更……”观慈音肩膀微颤,无措似的。
就仗着你漂亮吧。
“我不喜欢强迫人,你害怕,我就不做。”阎玫眼珠往上翻,他直起身,炽热的掌心宽大又些许粗糙地摸着观慈音的长发,在观慈音慌乱垂下眼的动作里他舌尖舔齿,混账般往里摸到了后颈上的腺体,这腺体还贴着阻隔贴,贞节烈妇般不肯让阎玫看。
不给亲。
不给摸。
还可怜兮兮地装委屈。
就仗着你漂亮吧。
阎玫烦躁想。
因为你漂亮,最初遇见你,才没有杀了你。
因为你漂亮,所以你才成为了我的妻子,可以与我共享我的权力与地位。
因为你漂亮,我才没有计较你的利用。
因为你漂亮,我才愿意装傻陪你玩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他知道观慈音今夜来绝对不是单纯地想他。
绝对是有利所图。
和索要羊舌香夜缉查令时的利不一样,观慈音像是从他这里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想要更多了。
可是索要更多,就该贡献更多不是么?
装哭能得到什么?能得到他不干他,还有他的怜悯。
他的怜悯有什么用?
不是一开始最讨厌他的怜悯吗?
观慈音的信息素还历历在目。
阎玫的信息素却没有出错,也没有失控,他冷静极了,这是军校严加训练的成果。
他不是那种轻易臣服于信息素的alpha。
他比普通alpha强大太多,也自制太多。
他冷静地想起一个问题。
“观慈音,那晚到底为什么跳楼?”阎玫面无表情算起了旧账。
“什么跳楼呢?说这个做什么……”观慈音轻抬下巴,无辜地望着阎玫。
阎玫唇瓣微扯,金瞳天生却带笑,“父亲阔别三年来观音城找你的那一晚,为什么跳楼?一跃而下,是想死?还是别的什么——你一会儿……慢慢贴着我的耳朵,告诉我好不好?”
观慈音眼皮敛下,皮肤冰凉。
“那晚跳楼,究竟是为了求死,还是为了让我心软出面救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那个晚宴,我在看你。”阎玫笃定道。
观慈音双眼微睁。
“紧张什么?开个玩笑而已。”阎玫耸肩,慢悠悠道:“毕竟那晚啊,可是我们的初、见,那样漂亮冷淡的一位监察官竟然要跳楼,我怎么能舍得呢?所以我救了你,遇见了你,和你结了婚,我们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很奇妙不是么?初、见那样重要,我今晚怀念一下,也不算突兀。”
阎玫把初见二字念得太重了。
“太久了,我都忘记了。”观慈音在良久的沉默里忽而轻笑。
“是吗?”阎玫皱了皱鼻子,嘟囔道:“就我记得,太不公平了。”
“不说这个了呀。”观慈音踮脚,鼻尖蹭着阎玫的下巴,他双手搭在阎玫后颈,“阎玫,你背我走好不好?我的大腿……昨晚伤到了。”
他身上穿得太薄,行走时大腿摩挲时阎玫早就看见了大腿内侧那道伤痕,是红线绑出来的,死紧死紧那种勒出软肉的绑法。
“怎么伤的?”阎玫这才装作刚刚发现这一事实的样子。
“没什么……自己捆绳子时,不小心太紧了而已。”观慈音回答。
阎玫被他转移了话题。
阎玫不再继续那个初见跳楼的话题。
他满脑子都在回味观慈音大腿上的那个明显被男人用力攥过的痕迹,他心里发酸,他发怒,可脸色面无表情极了,语气依旧轻佻,“自己绑的?我还以为是被攥出来的,比如哪个男人趁我不在——”
“冤枉呀。”观慈音的气音在夜里绵绵挨近狼崽的耳,他道,“老公,我绑绳子,只是为了你呀,你不喜欢看我绑大腿的样子么?到时候你亲自扯开,我什么……都给你看。”
“冤枉你?”阎玫瞳色幽深,鲨鱼齿森寒露出,他单手插兜,歪了歪头,“我哪有在怀疑你?开个玩笑,当真干什么?”
“我觉得,您好像真在怀疑我,别怀疑我,我会难过的。”观慈音这张美艳的脸上还流着泪水的痕迹,湿法蜷曲了一缕黏在脸庞,衬得矜持且温婉。
温柔的嗓音与一双世界上最冰冷的眼珠交相辉映,成为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勾引心魂的魅力。
他太矛盾,太模糊了,雾里看花一样看不清。
“我没有怀疑你。”阎玫一板一眼道。
“谢谢您。”观慈音这才安心一些,他站在寒风里,长发都遮不住他的躯体。
阎玫扶着观慈音,他随性脱下西装大衣,披在观慈音身上。
观慈音身上跟没穿一样,体格本来就单薄,在这儿站一会儿怕是会冻成冰塑。
穿件衣服再陪他演戏行不行?
“慈音,如果我真的怀疑你,你也不用这么害怕,我不是父亲那个混账,不会打你,我任由你打。”
阎玫的桃花眼轻杀笑意,吻了吻观慈音的面颊,把那粒腮边痣上的泪吻掉了。
“我是好孩子。”阎玫有点暧昧道。
一个吻痣,一个舔唇。
你看,他也不会接吻。
“我不打您。”观慈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不怕您。”
他又在说敬语。
阎玫捂住脸哈哈笑了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金瞳的色泽也越来越深,信息素的气味都收不住了。
他有点回味观慈音了。
他想听观慈音真正的哭声了。
这诱发了观慈音的信息素。
观慈音捂住后颈,有些孤寂地站在这里。
阎玫啧了一下。
不能留这里。
观慈音是这座灯塔唯一的omega,如果别的alpha闻到他的信息素,后果无法设想,阎玫一把抱起观慈音,朝电梯走去。
走廊那件他父亲送给观慈音的蓝色袍子被风吹拂起来,像一只漫无目的,不知道去向何处的半腐蝴蝶。
灯塔,地下三层,停车场。
越野车被从内封锁,两股信息素一红一蓝互相纠缠起来,红色的带了血腥味的信息素如一根细线缠绕在观慈音的手腕上,观慈音的手腕发疼,他要挣开由阎玫信息素粗暴制成用来控制他行动的线,可他从阎玫的脸上坐起来后,阎玫就把他抱在大腿上,周身再无可以依靠之物。
他只有阎玫,如果轻微挣扎一下,他也许会掉下去,越野车的构造不好,又宽又高,掉下去阎玫也许不会接住他,会很凄惨地双腿发软落在地面,到那时阎玫也许会垂下眼盯着他,一眨不眨,眼珠都不带分毫移动,金瞳里会是什么情绪呢?嘲讽还是凉薄呢?
谁在乎呢?
观慈音趴在阎玫怀里,些许悲伤道:“阎玫,你会不要我吗?会把我丢给别人吗?”
“我为什么那样做?”阎玫皱眉,语气有点不好。
“因为你的父亲对我做过那种事,阎玫,我害怕,我被他丢了好多次,他一点也不爱我,我只有你了,你会留下我对么?”观慈音扯起身上白袍,穿严实了才好,他坐在阎玫大腿,与阎玫面对面地露了一个温柔的笑。
乌黑的发洒下来,缠在阎玫血红的发丝里,他不哭了,可脸色还是白玉淋红,多了往日无法欣赏到的致命媚态,这种媚是风吹雨打之后引人折|虐的要人命的。
“阎玫,不要离开我,我不会欺骗你,也会……什么都让你做的。”
阎玫的喉结动了一下。
他舌尖还在回味观慈音的水。
“我不会离开你。”阎玫说。
妈的服了。
每回怀疑观慈音都会失败,他懒得怀疑了。
随便吧。
阎玫烦躁地想。
不怀疑了,怀疑有个屁用,观慈音根本不会跟他说,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钻牛角尖,懒得怀疑了。
不仅如此,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对不起观慈音,他每回怀疑观慈音,都觉得对不起。
可他是个从来不会对不起的王八蛋。
他着魔般想起刚才观慈音的哭。
观慈音捂住后颈不让他咬腺体时委屈害怕的哭。
他之前分明还嗤之以鼻一眼拆除,他觉得观慈音的哭假惺惺的,现在一细细回味,却觉得真极了。
于是他感到愧疚,还想补偿观慈音。
下蛊了吧。
阎玫盯着观慈音。
观慈音失而复得般地说了谢谢。
他吻了吻阎玫的额头,像在奖励小孩子。
不等阎玫攥住他的手腕加深这个奖励的吻,观慈音便状若无意,俯下腰,嘴唇贴着阎玫的耳,躲过了。
他的躲不是那种明晃晃的,而是不露山不漏水的无意感。
比如他在找鞋子,着落脚的地方。
他疑惑道:“老公,我的鞋子呢?没有鞋子,落了地,会脏的。”
沉默里,阎玫盯着观慈音的脚。
白袜子都脱下去了,光着脚,白得毫无光泽,又纤细神圣,偏偏踝骨被阎玫捏狠了。
“我抱着你,就好,不可以吗?”阎玫问。
“……当然可以。”观慈音垂下睫毛,温柔道。
他鞋子都没有穿上就被阎玫带进车里,期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他们如同最隐秘的地下情人似的在这里互相倾泻信息素,比起爱人的安抚,更像是猜疑者的试探。
信息素的交叠并不柔软,锋利极了地尖端触碰尖端,猩血包裹住莲香如野兽吞噬可口的猎物,这样凶残的信息素交叠的表面却极尽温馨,阎玫把他抱在怀里,像一位对妻子非常依赖和爱怜的丈夫。
他们事到如今到了这私密地点也没有接吻,也没有做,更没有标记,他坐阎玫的脸阎玫舔完了之后便只是抱在一起,像依偎,像亲昵,阎玫似乎觉得观慈音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他在战场带来的疲倦。
不,不是疲倦,阎玫从来不会疲倦,他的疲倦只是试图让观慈音放松警惕的伪装。
阎玫在试探他。
观慈音心里清楚。
可阎玫不能试探他。
该结束小孩子的试探了。
观慈音趴在阎玫怀里,身上白袍□□穿好了,肩上还披着阎玫的西装大衣,这大衣太大了,显得他近一米八的个子都弱小了起来,他在alpha的信息素里变得有些黏人,语气却依旧冷淡。
“阎玫……灯塔太冷了,住起来不舒服,我们可以回家吗?”
“灯塔本来就不适合你住。”阎玫看他,想了想,“回观音城?现在太晚了,很遗憾,你回不去了。”
“那……我们就留在狂欢城吧。”观慈音似在退而求其次。
留在狂欢城?
阎玫哪里乐意。
狂欢城他爹那个老东西在。
他疯了把观慈音留狂欢城?
可是灯塔的确不适合观慈音住,一堆alpha,他想了想,打算派人送观慈音回中心区。
他中心区有很多别墅,观慈音可以随便选,只要离他父亲远,就行了。
观慈音却得知了阎玫的想法似的,他不愿意,他蜷缩在阎玫怀里,闷闷地说:“只想和你一起走。”
他的手掌贴合阎玫的手掌,阎玫的手大了快两倍,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和野蛮都在里边,虎口处薄茧横生,是练枪和机甲练的,天才也需要练习。
阎玫看着吊儿郎当,其实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
观慈音的手指挤进阎玫的手指里,与他十指相扣,冰凉的皮肤和炽热的皮肤相接触,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对的。
阎玫的脸在越野车的阴影里越发立体,他皮肤白,眉眼傲,此时却学了乖,他闷笑几声,单手提起观慈音,摸了摸他的脸颊,雪团子一样好捏,肉却很薄,捏一捏,就粉了,狐狸腮一样。
“行,跟我走。”阎玫松了口,他像在为方才怀疑观慈音而道歉,讲话都宽容几分,也大肚起来。
好像可以为观慈音做任何事。
因为他让观慈音委屈了。
他内疚了一样。
“想去哪一栋住?”阎玫系好西装领带,红发被他拨下来,发丝虚虚遮住混血的眉眼,金瞳与红发色泽鲜明阴暗。
唇角却肆意含笑,乖张极了。
“神殿。”观慈音喃喃道。
阎玫停顿半刻,他亲自给观慈音擦着眼尾的泪痕,拿柔软的帕子慢条斯理,“我父亲可住在那里,我疯了要带你去?”
“可我喜欢住在那里,阎玫,有你在,你父亲一定不敢对我做什么的,我们是夫妻不是么?”观慈音抬眼。
阎玫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点完头他后悔了。
可观慈音抱住他,鼻尖蹭着他的脖子,“你最好了。”
阎玫懒得想这是真的假的了。
随便吧,你费心思了就好。
他背着观慈音下了车,出了灯塔,外面是浓雾,是尸骨,是血海,还有一杆被人类重新插|回去的狂欢城旗帜,旗帜鲜红随风飘扬,带着人类的荣耀洒满这片干涸土地,人类百年都没放弃生的希望,哪怕制度腐烂,哪怕穷途末路,只要一息尚存,就有种族延续的希望。
制度可以改变。
人类的未来也可以得到拯救。
这数千年的阶级制度也许会在某个人的手中终结。
直升机停在不远处。
观慈音的目光在雾里更加不清楚。
阎玫依稀觉得观慈音在看那个旗帜。
声音很轻,像梦话。
“阎玫,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做了无法回头的事,我会……”
观慈音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阎玫依旧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把背上的观慈音往上托了托,这样更稳当,也不会掉下去。
不知为何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自从第一次见到观慈音,他的脑海里就一直有许多陌生的画面挥之不去。
起初是他三四岁的年纪被埋在一堆小孩子的白骨堆成的山里,重重压在身上无法让他呼吸的白骨都在被火熊熊燃烧,火烧进他的皮肤,烧进他的嘴他的眼他的鼻腔他的耳,让他生不如死,他的身体渐渐熟悉那炽热的火,他漆黑的眼珠也变为如火般金灿的颜色,他从小孩子的尸骨堆里爬了出来,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俊美男人,面容温润,如佛悲悯,他腕骨有一串青色佛珠,这个男人朝他伸出一只手,说:“欢迎回家,我的儿子。”
他痛得无法呼吸,愤怒充斥年幼的躯体,画面一转他的骨骼抽长成少年模样,他面前跪坐一个omega,长发垂肩,上挑的眼里满是惧怕和绝望,他雪白的脸颊有巴掌的痕迹,那样鲜活的鲜嫩的皮肤满是伤痕,多汁而美丽的皮囊足以让一个年轻的青春期alpha心动。
“你不是喜欢我么?喜欢我的话,就不要让你的父亲欺负我了……”omega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痛苦不堪,麻木地对他说:“杀了你的父亲,好不好?杀了他,我做你的妻子。”
“阎玫,帮我。”

第五十八章
“为什么要来这神殿?我父亲总来这里拜佛, 要是他今晚在——老东西,他但凡有点礼义廉耻,都该知道你是我老婆, 是他儿媳妇。”
阎玫一边开车, 一边嘟囔,“我怎么感觉我被你耍了呢?你来狂欢城到底是来找我,还是找父亲的?你别跟我说, 你刚才哭只是让我心软,让我心甘情愿送你来神殿找他?”
“我只是在这里才能睡得着。”观慈音低声回答, “阎玫, 我和你的父亲真的没有关系的。”
阎玫陷入沉默。
“阎玫, 相信我好不好?”观慈音放软了声音。
“……嗯, 我说过我不会再怀疑你了。”他不看后视镜, 只看着窗外, 懒懒散散没骨头似的,像是什么都不在意。
下车后, 观慈音走向神殿。
阎玫没有跟来, 他接了一个电话,挂断后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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