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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韩骨)


“我要见到你,柏云阳。”
电子屏幕上,属于耳语者的声纹寂静,童婉微情绪紧张,害怕错过任何一点异动。
“右方。”
电话随之挂断,童婉微向右侧望去。
雨幕中,一顶黑色雨伞慢慢清晰。脚步声在雨中回响,泥泞而清越,溅起的水珠弄湿来人的鞋面,似黑色画框中滚落的水珠。
柏云阳的仪表总是无可挑剔。衣着与配饰经过精心搭配,偶尔露出的衬衫夹高贵精致。
如果不是他的照片贴在嫌疑人墙面上,童婉微或许还有心情欣赏一二。
“蹲守在陷阱周围等捕捉猎物?”童婉微揣起手机,“还真是经典的反社会行为。”
“也可以理解为我对你行为的预判中本就有这一步。”柏云阳从耳边拿下手机,朝童婉微露出得体的笑容,“初次见面,童警官。”
“亲身体验一把,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甘愿自杀了。你很擅长寻找弱点。”童婉微说。
“不是我擅长,而是有些人本就活得一塌糊涂。”柏云阳神情淡漠,仿若听不到童婉微口中的嘲讽,“我的客人总是找不到生活的道路,我只是给予指引而已。提出建议的人永远不是主导者。”
童婉微抽出女士香烟,火星在雨幕中微弱地闪烁,白色烟雾断断续续,不成样子。她遥望着马路边缘波涛汹涌的大海,“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地方?”
“跨越底线总得付出点代价,这里不好吗?宽阔,凶狠,有野心。我认为很适合童警官。”
“的确……”童婉微将香烟丢下,踩灭,“也适合你!”
童婉微抽出腰间的手枪,屈起左腿,朝柏云阳腰侧攻去,“柏云阳,犯下多起教唆杀人罪,依据法律受到逮捕!”
柏云阳将手中的雨伞旋转,伞面横着倒下,挡住童婉微。
“抓我,童警官还不太配。”柏云阳趁童婉微因惯性前倾的机会,一把推在童婉微后背,闪身进入小巷。
他明显更熟悉这片地形,童婉微爬起身时,已经不见踪影了。
“队长!”
“我没事,追他。在巷子里,没跑多远。沈晗昱呢?”
“晗昱提前离队了,说有点情况。”
“知道了。这次不能让耳语者再逃跑,必须抓到他!”童婉微表情不甘,检查手机里的录音完好后,跟随队伍一起追了出去。
昏暗街巷里,一柄黑色雨伞踽踽独行,在某个转角停下。
沈晗昱坐在废弃的回收箱上,扔下一只录音笔。
“童警官,我们终于联系上了。”
“咚……咚……咚……”
“我很期待与你的交谈,你的身上藏匿着太多秘密。关于沈晗昱,关于……宋天。”
“咚……咚……咚……”
沈晗昱跳下地面,溅起的水花弄脏录音笔,泼洒至干净的西裤裤腿上:“一共三十七句话,背后有隐隐约约的敲击声,长短不一。用摩斯密码破译后的信息是——港口第五个巷道,抓捕逃脱后。”
“如果你不来,我会很难办。”柏云阳从阴影里现身。
“将信息放在这么明目张胆的位置,童婉微说不定也会发现。”
“她不会。”柏云阳说,“她虽然多疑,但不够聪明,更不了解耳语者的想法。以犯罪者的身份定义我们,自然也不会相信示好的‘烟雾弹’。”
“为什么要接触我?”
“要换个地方说话吗?”柏云阳扬起黑色雨伞,冰冷金属伞骨与划过的雨线令他看起来像是雨夜出现的幽灵。
沈晗昱沉默片刻,走入黑色雨伞下,隐匿于错综复杂的街巷。

“过。”周沉环视四周,做出决定,“暂时休息一下。柏云阳状态调整好了再继续。”
周沉的喇叭一响,沈依依就逃出拍摄场地,将自己关了起来。贺执则将雨伞递给道具老师,拽过方畅手里的浴巾,走入更衣室。
柏云阳以耳语者的身份接触童婉微,戳破她幼年遭受暴力的事实,以童婉微试图以暴制暴的行为作为击破点攻击童婉微的心理防线。
这一段对手戏对双方的台词功底与情绪要求极高。沈依依作为新人演员,与贺执相似,都需要使用代入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
沈依依雨中街巷的戏令所有人印象深刻,不断引诱的话语,就像时刻监视的恶魔。知晓一切罪恶。试探的行为、一闪而过的想法都被柏云阳捕获,化为教唆的利剑。
每次贺执的声音从电话中响起,周围人都会跟随者沈依依一起心脏一紧。不由自主地响起原著中柏云阳的一句台词: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恨意。罪恶伴随人性而生,无人逃得过。我只是真实与欺骗的媒介,罪行源于人心。】
这段戏最终会以耳语者落网而结束,但那些在童婉微耳边响起的问句,好像也残留在观看者的耳边。
剧组在两个小时后重新开工。
贺执拿回黑色雨伞,头发被打湿,偶尔滚落下一两颗水珠。
相比于贺执,萧正阳要狼狈许多。他穿着制服,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作为医生,我不建议你继续下去。”萧正阳站在黑伞下,轻声说,“还分得轻戏里戏外吗?”
情绪是有信号的。柏云阳作为加害者,演员承受的道德压力更大。
萧正阳虽然对贺小少爷的道德感不持乐观态度,仍不建议再入戏后不进行心理疏导继续拍摄。
“拍摄前,你和沈依依说了些别的话,她那么跑出去,不止是因为入戏。”萧正阳借由整理衣服,在贺执耳边说到,“很不巧,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患者,我学了唇语。‘信息素用起来很方便吧。小心上瘾,那可是会出人命的事啊。’为什么说这些?”
“暴力在某些时候的确很有用,生命消逝在手中的感觉一定很不错,第三次这么干的时候,你在想什么呢?童警官。”贺执复述台词,看向萧正阳,显然拒绝沟通。
萧正阳耸肩,他面对的不是贺执,而是另一个柏云阳。此时进行对话没有任何意义。
没人发现场上两位演员之间的插曲,一切准备好,正式开拍。
柏云阳悠闲地穿梭在雨中,城市交错的道路是他的后花园。废弃的外置楼梯,堆满杂物的胡同尽头都是柏云阳的道路。
“不用费劲记路,第三个路口的垃圾会在五点收掉,第五个路口的旧书今晚要卖出。城市是不断呼吸的活物。”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观察是一项很好用的技能。”柏云阳说,“人们会在交谈中显露弱点。梦中的呓语,不隔音的通话。包括偶尔变化的语调与声量。全都涵盖着信息。”
巷口尽头,宽阔马路骤然出现。一辆红色跑车安静地停在路边。柏云阳打开驾驶坐车门,看向沈晗昱。
“劳烦你兼职一下司机?”
沈晗昱眉头皱起,满目狐疑。
“我开车?”
柏云阳做出请的手势。
他坐进驾驶座,车钥匙就在跑车上,拧动后电子屏幕自动开启。
“自动导航已开启,目的地已确定为松青墓园,已为您选择最佳路线,祝您旅途愉快。”
沈晗昱握紧方向盘,警惕地看向柏云阳:“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父母和宋天出事后,你再也没来过这里。宋天的父亲第二年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在小儿子的辩护下无罪释放,并搬离老家。”
“什么……”
“你摆脱童婉微查过不少次关于宋天的案情,得到的回复是什么?”
“……”沈晗昱和柏云阳对视,妥协般开口:
“过量服用药物自杀,没有翻案的必要。”
“真是惯用的伎俩。”
“在我父母的葬礼上,你让我去看宋天。你知道什么?”
“我们的信息是等同的,只是判断不同。”柏云阳望向车窗,“不快点的话,他们就要追上来了。要现在逮捕我吗?”
沈晗昱咬牙。
跑车轰鸣一声,红色的影子在大雨里略过。
雨中的墓园神秘寂寥。柏云阳撑起雨伞,请沈晗昱下车。
他比沈晗昱更了解这片墓园,不需要引导就能找到宋天的墓碑。
“这块墓地是童婉微选的,宋天的尸体在学校顶楼被发现。父母电话打不通,尸体就躺在那里。是童婉微临时接手了这件事。”柏云阳将沈晗昱的手放在墓碑上,“不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吗?”
沈晗昱闭上眼睛,手掌满是湿滑冰凉的触感。
柏云阳蹲下身,半仰着头注视手掌与墓碑的接触面。他的儒雅和温和在雨中被洗掉,如同未遂羚羊的猎豹。
“你看到了什么。”
“药,安眠药。”
“只有安眠药吗?”
沈晗昱的呼吸骤然急促,他半弯下身子,双手握紧脖颈。
“窒……窒息。”沈晗昱睁开眼,朦胧的感觉消失,雨声充斥耳朵。
“当人对一项事物足够了解时,预感就是真相。”柏云阳伸手在沈晗昱后腰处摩挲,握紧他的配枪。
沈晗昱反应迅速,握住柏云阳的手腕,苍白的皮肤皱缩,让血管更加明显。
“别紧张。”柏云阳收回手,摊开手掌,那里躺着一枚闪着红光的金属圆片。
“追踪器?”沈晗昱拿起金属圆片观察,在侧边的金属壁上印着一串编码,“军用的。”
柏云阳站起身,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伸出双手:“要把我交给童婉微吗?”
“挑拨离间?”沈晗昱揣起追踪器,毫不犹豫将手铐带在柏云阳的手腕上,“从一开始你就在暗示我童婉微有问题。不经意地重复提起她的名字,并在发现我异样后刻意让我做出选择,将童婉微预设在敌对阵营。耳语者犯罪多起,留下的语音证据也不少,我们早熟悉你的伎俩了。”
“方法不重要。使我成功的从来不是劝诱,而是听者的意愿。”
远方警笛阵阵响起,柏云阳依然从容不迫。
“沈晗昱,你的意愿是什么呢?”

第52章
周沉示意这场戏过了的一瞬间,方畅冲过去用浴巾把贺执裹紧,毫不意外地感受到手掌下不算瘦弱的身体郑州不受控地微微发抖。
“去医院?”
“没什么事,不算太严重。”贺执说。
拍摄结束,贺执不再需要逼迫自己做寻找人心弱点的疯子,行走在边缘的状态放松了不少。此刻的反应完全源于成瘾症的发作。对付这种状况,贺执经验颇多。
比起入戏导致的精神状态异常,方畅反而更紧张贺执的成瘾症在剧组里暴露。
腺体病是不可控制的先天病症,更别说性信息素至今未被发现在人体中含有,即便有人揭露,他有的是手段遮掩。而成瘾症则要严重地多。艺人换上成瘾症属于丑闻,越多人知道越危险,剧组里人多眼杂,保不准会出现第二个陆文。
“等等,别忘了钥匙。”萧正阳单手抓着毛巾叫住方畅,将手铐钥匙扔过去,“这种模样再披个浴巾,被拍到的话要倒大霉了吧。”
贺执伸手抓住钥匙,解开手铐:“道具钥匙不在道具组那里才奇怪吧。开拍前就预料到我会这样?这就是心理医生的能力吗。”
“钥匙是周沉给我的。”萧正阳说,“在某些病症方面,他是半个专家。”
萧正阳用毛巾擦干头发,手里拽着孙蛋蛋的牵绳,踢了一脚还坐在导演椅上的周沉。
“不去看看?”
周沉将手里最后一根牛肉干喂给金毛:“看什么?”
“贺执入戏了。虽说对比正常人贺小少爷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但柏云阳毕竟是反社会的罪犯,入这种角色的戏还是小心点好。”萧正阳扯着绳子,把金毛拉离最后一根牛肉干,“我给你塞了一把,那是一天的量,你全给喂了!?”
“给我之前,就应该有点心理准备。”周沉手腕抬起,在金毛面前咬了一口牛肉干,“毕竟我不懂得控制分寸。”
“小心孙博弘半夜关门放狗,咬死你。他可宝贝这金毛了。还好这是宠物食品,盐味比较少……”萧正阳一把抱起闹腾的金毛,看着一旁堆成小山的塑料袋,顿生怀疑,“不会是你自己吃得吧?”
周沉在国外的时候有过一只狗,也是金毛。萧青察觉到周沉精神异常后,送来的情绪安抚犬。
那时周沉每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窗户紧锁,窗帘紧闭。唯一外出的原因就是想去天台上放风。萧青很怕他那天想开了,从天台上跳下去。
萧正阳第一次接触周沉的病症时,对他哥的建议是:“国外好像安乐死合法?”
之后萧正阳半个月没再打通他哥的电话,研究室接到了一封拟定的举报书。
精神抚慰犬是萧青尝试的诸多办法中的一个。抚慰犬通过肢体接触来安抚患者的情绪,更容易使患者放松。
金毛被周沉养得很好,遛狗,陪着玩耍,为金毛定制餐食。唯一没有明显好转的就是周沉的病情。不过至少周沉不再天天往天台跑了。
养过狗的人都知道犬类不能食用过多的盐分,周沉不可能喂孙蛋蛋那么多牛肉干。
“精神病可不会味觉失灵。宠物食品的安全等级和人类不一样,调味料也用得少。这你都吃得下去……”萧正阳掏出手机,“我叫萧青来给你做检查。”
周沉夺过手机:“带着狗滚。”
“躁郁症的表现。”萧正阳扯紧金毛,往更衣室瞟。
大部分时间,周沉都是沉稳冷静,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只有在发病时,这层面具才会出现裂痕。
“有任何问题打我电话。”萧正阳揉揉金毛的脑袋,迅速离开。
周沉把一地的包装袋扫起,丢在更衣室门口的垃圾箱里。
作为演员,贺执不能说是没有出彩的地方。贺小少爷表现得玩世不恭,做事却不是如此。
贺庆松看不起小儿子,是因为贺执一开始就没把心思放在俊深的掌控权上。贺执是典型的享乐主义。害怕麻烦,所以对任何喜爱的东西都浅尝辄止。讨厌纷争,于是干脆伪装起来去过纸醉金迷的生活。
一旦安逸的外壳破碎,悄悄藏起的能力就会被迫呈现。
周沉最终选择让贺执出演柏云阳,不止是因为抑制药成瘾症患者更容易体会到柏云阳的情感,还因为只有贺执愿意牺牲体感,去变成柏云阳。
这场戏,周沉看到了柏云阳在现实中投下的些许影子。
剩下的一点隐秘反应,则来自于无人发现的信息素。
“周,周导?”方畅手里攥着塑料小包,对周沉的出现略感惊讶。
“腺体抑制药?”
“啊,不,就是普通感冒药。”
“我闻得到他的信息素。”周沉伸出手, “药给我。”
“贺执的状态不太好。您应该知道,成瘾症发作有点麻烦的。这种事我处理比较多,还是我来……”
“贺执还没到要服用抑制药的程度。”周沉打断方畅, “柏云阳这个角色心理上有点问题,太过共情会出现麻烦。贺执不是技术派,入戏依靠感情,出戏时出现情绪障碍很正常。方助理对这种情况也擅长吗?”
方畅愣了,甚至在思考周沉是不是以此来嘲讽他手下尽是些歪门邪道上位的小演员。假笑都有些支撑不住。
“陆文牵扯出的关系链庞大,上面注意到了。”
方畅一惊,审视周沉。
“刘总这方面的业务不少,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
“多谢周导提醒,周导想拿这个消息换点什么呢?”
“没什么,随口聊聊而已。刘明德的产业不小,想收缩并不容易,查到后面想逃掉很困难。好奇壁虎逃跑的方式罢了。”
“……”方畅彻底无法维持微笑,看向周沉的眼神冷下来。
他不是傻子,他手下的人脉可观,有一支自己的公关队伍。刘明德将他拴在贺执身边时,方畅就已经有所警觉。
原本只是意外刘明德打算撇开自己,而现在周沉将壁虎断尾的意思说得如此明显,方畅不能不多想一步。
“我听说周导签了郑元与孙博弘。一个导演为什么想开公司呢?”
周沉伸出手,将方畅手中的药品拿了过去: “正好缺人。”

贺执占用了化妆师的躺椅,大衣盖在身上,半湿的头发散落下来,在阳光下反射出光亮。
刺眼暖热的光线放缓了大脑思考,不断喧嚣的欲望也有所停歇。
“曾琳看到了,你得赔她一整组化妆刷。”
贺执半睁开眼,牙齿间咬住的细柄化妆刷被强硬拽出,塞进了一块干涩的硬物。
苦味与涩味之后,属于茶叶的清香缓缓在口腔里发散。
“难吃得要死。”贺执皱着脸吐出舌头。
周沉盯着他,看他吸两口气,重新嚼起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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