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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橘栉)


等牧听舟反应过来想要逃离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后脖颈的白毛瞬间炸起,被拎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蒙圈状态,尾巴尖尖没入水中后他才恍然醒悟,挣扎着想要逃离。
“裴应淮——裴狗!放开我!”
裴应淮微笑着拒绝:“不行,这个没得商量。”
然后,不顾牧听舟的拒绝,执起皂角将他翻来覆去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就连柔软的肚皮也不例外。
折腾完所有后已经月上中天了,窗外蝉鸣牧听舟筋疲力尽地摊死在床上,先前乌漆嘛黑黏成一团的毛毛也早已恢复了净白柔顺。
裴应淮估计也是累得够呛,躺在他的身旁,胸膛上下起伏着。
牧听舟瞥了眼他,慢吞吞地挪着位置,盘着身子躺在了裴应淮的身上。
他的重量不轻,裴应淮闷哼了一声,侧过身子,将毛茸茸的白狐狸捞进了怀中,脸埋入了他的脊背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裴应淮:“香了。”
牧听舟:“废话,方才才洗过。”
他道:“行了,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听见你说话就烦,赶紧睡觉!”
语毕后,他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缩在温暖的被褥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牧听舟又等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钻出了被褥,悄无声息地站在床榻的边缘,居高临下地望着床榻之上熟睡的人。
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柔和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投射出的阴影照在地上显得狭长又岿然。
牧听舟再三确认过裴应淮是真的睡着后才悄然松了一口气,打入了一股灵力进入他的体内,默不作声地替他修复着那极度缺少的精气神。
没有办法啊,他这副身子没什么太大的能力,要是唯一的储备粮就这么死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牧听舟给自己找足了借口。
白日里又是吸精气又是打扫屋子又是给他洗澡的,更别说这冰鉴镜造出来的裴应淮没有什么高深的修为,自然也是累得够呛。
临走之前,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没动,牧听舟这才完完全全放下心来,趁着月色头也不回地跑离了木屋。
也就是在他前脚刚迈出木屋,后脚抬起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幽邃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不远处跑远了的小白影。
裴应淮轻啧了一声,坐起身,喃喃自语:“就少叮嘱了一句,趁人不备就跑没影了,小没良心的……”
小没良心疾驰在黑夜之中,在月光的映衬下宛若一道银色的闪电。
尖利的爪子触碰在地上,却依旧寂静无声,他收敛了全身的气息,隐蔽在阴影之中
穿过小巷,灵力包裹在全身,与此同时,牧听舟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
循着白日里记忆的方向,面前的一切重新变得开阔了起来,遇一路奔驰到了小巷的末端,刹住了身形。
他在榕树下,看见了一个人。
清朗月光下,一个青年只身独立地站在榕树下,即便是粗布短褐,但周身流淌的灵力却是纯粹至极,与先前见到的那般判若两人。
是景若平。
牧听舟眉眼微沉,刚准备解开收敛的气息,倏然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来了。”
牧听舟眉心狠狠一舟,心下微沉,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跳在了地上。
他干脆地问:“你是谁?”
牧听舟向来看人很准,直觉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极有可能是趁着冰鉴镜不备而顺着缝隙钻入到了他的幻境之中。
看起来来者不善。
他先前只不过吸了两次精气,身上的灵力还并不算特别充裕,但是在危急时刻扭头就跑的余力还是有的。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青年转过身,眼眸微垂,轻描淡写地从榕树上折下一条枝叶,把玩在手心中。他温声道:“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牧听舟冷笑一声:“拉倒吧,骗骗裴应淮还行,骗我就算了。”
青年轻叹一声:“牧听舟,你有想过,你到底想要什么吗?”
“……?”
话题跳脱的太快,导致牧听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景若平继续道:“修为?财富?还是地位?”
“怎么样才能让你,离裴应淮远一些呢?”
一股莫名的怒火陡然烧了上来,牧听舟眸色骤然一冷:“看起来是没法好好谈谈心了。”
既然没法谈拢,那不如就直接将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他一跃而起,灵力积攒在爪尖,朝着景若平的方向狠狠拍去。
轰然一声巨响,爪子落地,在地上印出了一道深深的爪印。
青年恰好站在这道爪印的后方,却毫发无损。
牧听舟心下一惊,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缓缓地朝他伸出了手。
他赶忙撤身退离,冷汗狂冒——能给他如此强大危机感的人,迄今为止他还是第一个。
可景若平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冰凉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垂眸,自顾自道:“还是说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灵力的载体?”
“你现在可以提一切要求,除非伤天害理的事情,现下我都可以满足。”
“要不然的话,只能你杀掉一次了。”景若平淡淡道。
形影不离的妖族

明明是刚刚初秋, 夜晚还没有那么寒冷,可牧听舟却觉得瞬间如至冰窟。
……什么叫,再把他杀掉一次?
他在说大话吗?
牧听舟细细揣摩了一番他的神情, 不管是从那淡漠的神色还是认真的语气中都看不出有一丝开玩笑亦或是说大话的成分在。
可这也说不通啊?他敢确信自己先前并没有见过这种人, 哪怕只是擦肩而过, 他肯定也会有所注意。
但在牧听舟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像是景若平这样……那双眼睛望向着他时,不带一丝情感,像是在看路边随意的一株花草。
没有轻蔑, 也没有愤怒,甚至都没有什么别样的情绪在其中。
可还没待牧听舟想明白事情的原委,景若平率先有了动作。
他弯下腰,垂着眼睑看着手中那条被折断的枝叶, 然后将其就近插进了面前的泥土之中。
随后他站起身,道:“这世界的一花一草,哪怕就是一片落叶,都有存在的意义, 他们不过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存活下去罢了。”
“而你, 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说, “所以我并不想杀你。”
紧接着, 牧听舟看见他唇瓣开合, 用一种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可以好好想想,我并不着急。”
“——哪怕是,你现在最为困扰的事情,我也可以替你解决”
牧听舟:“……”
他沉默着看着青年的背影扬长而去, 萧瑟的长风吹过他净白的绒毛,清朗的月光逐渐被乌云给遮挡。
昏暗再度笼罩下来, 夜幕之中,仅剩下那两束赤色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直到临近太阳升起时,牧听舟在晃晃荡荡地回到了小木屋之中,而裴应淮此刻已经醒了。
屋内一片昏暗,牧听舟用身子挤开一道门缝,刺目的阳光顺着缝隙投射尽门内,形成了几道斑驳的光晕。、
他轻轻地将门掩上,转过身冷不丁地看见一个人影半身埋没在黑暗之中,静静地坐在桌案边上望着他。
牧听舟登时被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你在做什么?”
裴应淮问:“一晚上没回来?”
牧听舟底气不是很足:“是又怎么样?你,你先前可没说不能出去。”
“……”裴应淮无声地叹息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去找他了?”
“谁?”牧听舟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鲜少在裴应淮面前撒谎,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语气生硬地想要转移话题:“说起来,今日应该就是赏花祭了吧,好歹也是答应了人家的邀请,你不提前准备一下吗?”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牧听舟脑子中一片混乱,满心都是方才夜晚景若平说的话,却猛然间听见了木椅在地上拖动时候发出的刺耳声响。
眼前骤然一暗,他茫然地抬起头,就看见裴应淮脸上出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轻声问道:“舟舟,我很担心。”
“那个男人很危险,和你从前遇到过的人都不一样。”他道,“舟舟……别再去接近他了好不好?”
见牧听舟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裴应淮神情之中浮现出一丝焦急:“舟舟,你能明白吗,那个人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唇瓣依旧上下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牧听舟茫然地道:“什么?”方才一闪而过严重的耳鸣声将裴应淮的声音尽数盖住,他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他鲜少会看见裴应淮这种——惘然若失的感觉,即便是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
像是触及到了牧听舟内心里地那根软线,牧听舟莫名有些心软,他跳上桌案,刚想说什么,却被倏然传来的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思绪。
而裴应淮却像是恍然醒悟,拧了拧眉心,低声道:“不对,不应该这样……”
他的这副样子太过反常,让牧听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赶忙上前,爪子勾住了他的衣裳,歪着脑袋问:“你怎么了?”
“那个景若平,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人族罢了,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他故作轻松地道,“况且,你同那个什么景良……关系不是挺好的,再怎么说他哥也不会伤害你的。”
裴应淮眸色幽邃,沉沉地望着牧听舟,直至把他盯得浑身都不舒服后,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他垂着眸,大掌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牧听舟的身上,帮他捋顺毛发,感受着他的体温。
男人动作轻柔,全然无视了外面催命一般的敲门声。
他俯身将一脸懵逼的白狐狸给抱了起来,额间抵在他的额头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牧听舟抖了抖耳尖尖,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传来的一声:“阿淮……道长?您在家吗?”微微蜷缩着的爪尖昭示着他内心无处安放的羞耻感。
——但是并不讨厌。
裴应淮身上的气息向来是干净又清冽的,透着一股非常好闻的风雪气息,哪怕是冰鉴镜中创造出来的人,也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兴许是见他今日地状态明显有些不对,牧听舟按捺着内心的悸动,没有将裴应淮推开。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久到牧听舟感觉到浑身不自在后,裴应淮这才堪堪撤离,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起身去开了门。
屋内外都有被裴应淮事先设下结界,景良在门外完全感受不到里面的一丝动静,就在他就快要打道回府的时候,这座小屋的门被拉开了。
景良欣喜开头,在看见裴应淮肩膀上的那个白团子后,眉心狠狠一蹙:“道长,赏花祭就要开始了,正好我今日早晨带了两个包子来……你要不要吃一个?”
他这变脸的速度,牧听舟看了都甘拜下风。
倒是他手中的肉包子……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气,瞬间就勾起了牧听舟的食欲。
以裴应淮的性子,别人的东西他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
在景平话音落下后,裴应淮沉吟了两息后,随即上前一步接过了他手中的牛皮纸袋,一打开,扑面而来的是热腾腾的雾气与香气。
景良的眼睛瞬间一亮。
牧听舟蹭地一下站起身,一个趔趄差点从他的肩头滑落:“??!”你没事吧??
在他的死亡注视之下,裴应淮拿出一个包子撕了一角放在嘴里,咀嚼的非常仔细,像是在确认什么。
“嗯,没毒。”裴应淮一本正经地道,将剩下的包子撕成两半,捏着里面的肉馅,递到了牧听舟的嘴边。
牧听舟:“……”
他的味蕾瞬间被激起,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后,毫无心理负担地一口吞尽。
牧听舟眯起双眸,赞赏道:“确实不错。”他甚至将流在裴应淮指尖上的肉汁都舔食了干净,整个一小花猫的模样。
在景良不可置信地目光之中,裴应淮完全不给一丁点面子,慢条斯理地将湿漉漉的指尖擦拭干净,微微颔首道:“多谢,他很喜欢。”
景良:“……”
牧听舟舒坦了,懒懒散散地趴在他的肩头,大尾巴晃荡着,颇为惬意。
景良率先在前方带路,等到他们到的时候,空地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花团锦簇般的折纸被高高悬挂在枝头,柳绿花红的色彩与枝头粉嫩的花朵相比起来稍有逊色,却能引来无数人驻足观赏,一片热闹景象。
景良走上前,抱怨道:“我才过来,你们都已经喝上了?”
他的身后跟着裴应淮,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人人皆知他们曾经要好的关系。
景良身旁的亲友们见到来人登时睁大了眼睛,悄悄凑上前问他:“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将道长请过来了?我还以为他是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的类型呢……”
“是啊是啊,道长看上去一副避世绝俗的模样,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说话?”
景良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呵,也不看看我是谁,前些天我开口一提,阿淮就直接答应了!”
友人们一阵唏嘘。
有人问道:“说起来,道长肩膀上盘着的是妖族吧?”
“诶对对对,我先前就看见了,道长的身旁无时无刻都跟着一个妖族。”
“阿良,你有什么头绪吗?”
闻言,景良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我……我也不知道,可能阿淮将他带在身边有什么自己的顾虑吧,我……”
说着,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脆弱。
友人们见状立刻安慰道:“放心吧阿良!在一个畜生和你之间,道长肯定会选择你的!”
景良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真的?”
友人拍拍胸脯:“放心!都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景良热泪盈眶:“能遇见你们真的好……”
不远处,牧听舟趴在裴应淮的腿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只觉得这幻境做的实在是有些恶趣味。
连这种小孩子的把戏都能拎出来。
面前的小桌板上放置了不少水果与食物,可牧听舟一丁点都提不起劲,尾巴尖悄然勾上了裴应淮的腕骨。
而不远处,那群人打的盘算他在十万八千里远都能听见了。
牧听舟忍不住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掀了掀眼皮,看着景良和他身旁的一群人嘀嘀咕咕了半天,有些面露犹豫,但在身旁人的怂恿下,景良深呼吸了一口气,望向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在牧听舟注视下,景良一步步地朝着他们走来,最终站定在裴应淮的身前。
他看着垂眸沏茶的男人,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阿淮……能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说点事。”

第九十四章
“阿淮, 能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说些事……”景良鼓起勇气问,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就, 就我们两个人。”
听了这话的裴应淮没什么反应, 倒是牧听舟掀了掀眼皮, 懒洋洋地瞅了他一眼。
不远处穿着五颜六色衣裳的人做着打气的动作,幅度之大生怕他们看不见似的,就连牧听舟看了都不得不感叹一句“正值少年时”啊。
可惜了。
牧听舟耳朵尖抖了抖,在景良希冀的目光中, 从裴应淮身上弓起身打了个哈欠,又转了个方向,换了个姿势又趴下了。
“你——!”景良一时气急,随即反应过来, 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委委屈屈地道,“我与阿淮有事相谈,你为何就不愿放他离开呢?”
“他是一个独立的人, 又不是你的东西!”
语毕, 他又用那种渴望的目光望向裴应淮, 踌躇道:“阿淮, 我们走吧?”
牧听舟:“走什么走?”
不知为何, 他说出来的话在其他人听来跟嗷嗷叫没啥区别,好像幻境之中,狐狸体态下的说的话好像只有裴应淮一个人能听见。
面对着景良那张有些蒙圈的了的脸,牧听舟索性闭上了嘴, 后腿一瞪,直接勾着裴应淮的衣袍一路向上, 坦坦荡荡地站在了他的脑袋上头。
白狐狸微微昂首,狐吻稍稍咧开,眼里全是明晃晃的挑衅。
景良:“……”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这一幕,实在想象不出为什么他记忆中这么一个仙风道气的人会让一个低贱的妖族踩在头顶上。
景良咬着下唇,愤愤地想,阿淮内心一定是非常都不愿意,才……
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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