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棍随着两人的同时松手,叮当一声摔在地上。
江以以最快的速度把它捡起来,在空中抡圆了手臂比划了一圈,疯了一样又哭又笑,撕心裂肺地大喊:“我要杀了你们!哈哈哈哈哈我要你们都给我陪葬!!!”
江以演疯子是有一套的,这次再也没人说江以精神有问题不懂事放过他,直接被押送进了看守所里,带上玫瑰金手铐,穿上蓝色小马褂,坐在审讯室里把事情一点点说清楚。
江以把所有的罪都认了,还直言:“无所谓,大不了做几天牢,出去我就带把刀,见一个我捅一个。”
“犯罪嫌疑人有很严重的反社会倾向,而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悔过之心,得重判。”
江以满意地松了口气,重判好啊,反正他这罪再严重也不会砍头,能关多久是多久了。
“上头的致意来了,嫌疑人有精神病史,而且有证人能证明犯人行凶时处于发病状态,所以要转到精神病院去,判无罪。”
江舟行找关系送礼强行把江以捞了出来,但犯罪又岂是能随随便便就能拂过的,最好的结果也是要关在精神病院治疗一个月。
江以上押送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要去监狱,直到这辆车开进了精神病院的正门,他被检查了身体后,直接被推进了病房里。
说好的坐牢,怎么成了治病。
江以在精神病院治病的时候,江舟行也阴魂不散的跟着,生怕少看一眼江以都会消失。
“我没病。”江以强调,还嚷嚷着要出院。
江舟行拿出病历单在江以面前甩平,“现在有了。”
后来江以似乎是接受了事实,安安静静在精神病院里过了好一段日子,不闹事不生事,活得像个小透明,也让江舟行放松了警惕。
某天江舟行不在的晚上,江以出逃了。早上清点人数时,才有人发现小透明真的不见了。
江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望着广阔的天地,感叹道:“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逃啊。”
重获自由的江以第一时间不是藏起来,而是在路过一家水果店的时候,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偷走了一把水果刀藏身上。
如果江以没有猜错,江舟行就应该找到他的动向,并向他赶来了。
江以以最快速度向路人借了一部手机,拨通了妹妹的电话。
“小之,我被绑架了,你现在去找谢青梧或者傅致琛求救,我可能马上就要被带走了……”
江小之跟见了鬼似的诧异地惊叫,“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不应该在海里喂鲨鱼吗???”
“找到你了”江舟行阴冷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了两人的对话里,一只手按住江以的肩膀,一只手接过电话:“你不想去喂鲨鱼,就保守这件事。”
江以的反应已经锻炼出来了,在江舟行还在和江小之说话的时候,他就一个飞速闪身逃离江舟行的掌中,紧接着在大街上抱头鼠窜。
他把江舟行带进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江以的背后是死路,望着步步紧逼的江舟行,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江舟行见江以无路可走,他放慢了步调靠近,双手背在身后,带着猫抓住老鼠后的惬意,“除了那一巴掌,我没有再伤过你,你为什么不肯信我能好好对你?”
江以摇头,后背已经贴上了墙壁,也不知道是陈旧的墙壁上沾了水阴冷潮湿,还是江以的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总是江以感觉一股冰冷的湿气贯穿他的全身。
“我爱你,我爱你胜过任何人,我费尽心思藏住你的消息,我根本不想看见其他人看见你。”
本该是感动暧昧的话语,突兀奇怪地出现在了危险的追击中。
“他们那群傻子被我玩的团团转,我跟他们说你被黑社会的人抓去公海害死了,他们去找黑社会的人求证你的死,不巧我的手能伸到黑面里,他们问的人都是我安排的人。”
“所有人都跟他们说,你已经死了,他们在哪都找不到你的信息,你真的死了。”
“他们还给你立了个碑,葬礼那天我也在场,你知道我回来真切的抱住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那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我给你弄了个假身份……不对不对,是真身份,你的确就是我弟弟,你是我日思夜想的好弟弟,我们两个在一个户口本上,也在一张床上同进同出。”
江舟行一步一句畸形到恐怖的爱,最终是走到了江以面前。
他看着江以从背后掏出了白刃。
白刀子红刀子出。
江舟行掏心掏肺地跟江以表白,江以拿出刀子对江舟行掏心掏肺。
在江舟行倒地的那一刻,他依旧不死心地抓着江以的裤脚,鲜血染红了江以的鞋底。
江以把刀上的血抹到了江舟行的脸上,质问他:“你还爱吗?”
江舟行的回答是:
“爱。”
有防身的总比没有的强。
江以回了他老破小的家里,却没想到他家里在开会,宋南山、傅致琛、谢青梧坐在沙发上满脸颜色,还有一个顾玉颓站在他的供台边眯眼休憩。
江舟行被他们包围在正中间,显然是在江以出现之前,就已经遭受过一轮审问了。
“你没有说谎?”
“我没有,我接到一个陌生本地号码来电,电话那边是哥哥的声音,他向我求救,他说有人绑架他!”
顾玉颓的眼睛睁开,快速清点了一下在场人数,下一秒就吐出了个人名:“江舟行干的。”可惜没人听得见他说话。
在清点人数的时候,顾玉颓也同时发现了江以的存在。
“劝你离开,被他们发现了,又是一轮新的监禁。”顾玉颓忽然出现在江以身边,用他冰冷的双手为江以揉捏了下僵硬的肩膀。
江以向来是个听劝的人,既然顾玉颓 都好心提醒了,他没理由留下。
谢青梧的余光一瞥,立马站了起来,向着江以的方向大大方方地说:“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谢青梧走向江以,拉起他的手,挽着他向里走。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自然地仿佛谢青梧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被谢青梧发现的那一瞬间,江以只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所有人的视线都朝他看来,那些目光里没有一个是善意的,充满了质问,如针芒刺在江以的身上。
宋南山见江以走过来,马上起身让座给江以。
等江以坐下,他就半跪屈身伏在江以的腿上,抬眸难过道:“哥,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好想你。”
一边的傅致琛不出意外的又翻白眼,拳头硬了。
江以回家的本意只是想带点值钱的东西卖了坐黑车偷偷去其他地方。
因为他的身份被江舟行篡改了,倘若用江舟行弟弟的身份出行,第二天江舟行就能找到他抓回去,他只能坐黑车。
江小之见了江以,也跟见了救星似的,立马扑向他,“哥,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幸好是假的。”
江以被谢青梧和傅致琛两个活阎王看得眼皮不安地直跳,打断了宋南山和江小之的哭哭啼啼,揉着太阳穴冷道:“你们在这里商量什么?”
“商量你和野男人这些日子做了几次。”傅致琛说话向来直白。
放在平时,江以已经和傅致琛打起来了,但江以看了眼江小之,忍了。
江以说话是挑衅,但江以不说话对傅致琛是更严重的挑衅,让他产生了江以不屑搭理他的危机感,立马又大了声音催促他回答:“怎么不说话啊?你要是个女的,是不是孩子都生俩了?”
江以眼球在眼眶里不耐烦的转了一圈,“我是男是女,能不能生孩子,也轮不到你。”
“是啊是啊,哥有他自己想法。”宋南山马上给江以帮腔。
傅致琛抄起手旁的烟灰缸,二话不说甩在宋南山的身上,指着他怒道:“你他妈装什么可怜呢?你的心思和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
“发什么疯呢,江以回来是好事,你急什么急?”谢青梧捡起破碎的烟灰缸,又把宋南山扶起来。
唱完白脸,谢青梧自己又把红脸一并唱了:“既然回来了,你也就别想离开了。”
江小之还在江以的身边无辜且疑惑的发问:“哥,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是喜欢你吗?为什么你回来会这么生气?”
江以表情凝固,这让他怎么和江小之解释?
说他和这几个男人都是长时间同时保持不正当关系,然后这几个男人也是被他同时玩弄成这副模样的吗?
“你先回去。”江以拍了拍江小之的肩膀,把她送走了。
几个男人让出一条路,送与此事无关的江小之离开。
在江小之走后,飞快地就把门关上,轰得一声仿佛整个房子都在震。
江以站在他们的不远处,手放在口袋里,淡声解释:“不是野男人,是江舟行,他监禁我,还骗你们我已经死了。”
“他是你哥,你好这口?你倒是玩得够野,怎么不跟我也玩玩。”傅致琛这话是咬牙切齿说的,嘴上奚落江以,心里醋地快要发疯。
江以没搭理傅致琛,转头和谢青梧说话:“所以你们也想监禁我?”
谢青梧微微点头,笑着注视江以,期望能从江以脸上看到因为恐惧而讨好的模样。
谢青梧的期待落空了,江以只是摆摆手,撇嘴道:“没用的,江舟行知道我在哪,他很快就会找过来。与其想怎么占有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
顾玉颓此时站在江以的背后,吻着他的耳朵,阴冷笑道:“让他加入呗,我不介意。”
江以被鬼的耳边风吹得一阵阴风阵阵的惊悚感,沿着尾椎骨一路直上。
江以强忍住战栗感,继续同谢青梧说话:“我是愿意跟你们走的,能不能让我去看看你们给我造的坟墓?我很好奇。”
谢青梧的回答是好。
傅致琛的回答是不好。
傅致琛不想照顾其他的意见,他抓着江以捞起就往外走,顾玉颓自然是不允许的。
门灵异的自己关上了。
当傅致琛松开江以,门也同时露出一条小缝。
傅致琛重复了好几次,最后才放弃去碰江以。
“你家闹鬼?”傅致琛纳闷地问。
“嗯,确实闹鬼。”
宋南山也在一边帮江以作证,越说越委屈:“之前有黑社会的找上门,就是那个鬼动手打人,结果是我帮鬼坐牢,我还要赔人家二十万……”
“哦……”傅致琛说着,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没多时,一个人送了把电锯上门。
傅致琛站在门外,直接用电锯把门锯烂了,然后拉着江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谢青梧站在供台前,诚心摆了摆:“是他亵渎,您若是生气就把他带下去吧。”
似道歉,又像是许愿。
宋南山在傅致琛锯门的时候,跑出去找江舟行了。谢青梧和傅致琛是一伙的,他一个人胜算太小。
傅致琛的举动全都让江以算到了,他冲动行事,车上只有他和江以两个人,他还要忙于开车。
在傅致琛的车平稳上路行驶的时候,一把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把刀刚杀了江舟行。”江以直言道,“你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
傅致琛猛地一脚油门,试图靠惯性甩掉江以手里的刀。
江以早就意料到了这一点,在车辆有减速倾向的瞬间,他改成双手持刀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对着傅致琛的脖子插了下去。
刀尖前端已经没入了傅致琛的脖子里,傅致琛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握住刀刃,感受温热的鲜血顺着皮肉和刀刃的缝线淌出来的黏腻感。
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像是一只找到了瓶罐的八爪鱼,用着恐怖的触手狰狞地占满整个罐子。
“我想你刚刚下一句是‘猜你不敢’。”江以坐在副驾驶上,侧头冷漠地注视着傅致琛。
傅致琛扑向江以,两只手掐在江以的脖子上,死死地掐住。
双眼充.血,面目狰狞,像个恶鬼,咬牙切齿地嘶吼:“我死,你也得跟我陪葬!”
和傅致琛的疯劲完全相反的是江以的冷意。
“那你掐死我吧。”说完这句话,江以缓缓闭眼,等着他和傅致琛双死的结局。
傅致琛的手臂上经脉暴起,青的紫的脉络纠缠在一起高高耸起,整个手臂都呈现出一种失控的狂暴。
傅致琛看似双手用力,可江以没有感受到一点窒息感。
傅致琛只是在用力的和他自己对抗。
一个声音嘶吼着杀了他,可他不忍。
傅致琛终究是失血脱力,无力地摊在座椅上,侧头虚弱地看着江以,
江以下了车,傅致琛以为他要离开了, 绝望地目送他。
但江以绕车一圈,走到驾驶位拉开门贴身靠近傅致琛,傅致琛痛苦的表情迅速得到缓解,燃起了无名的高兴。
“别多想,我只是想拿你钱包。”
江以贴在傅致琛的身上,迅速摸出他的钱包,还顺带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
江以解开傅致琛腰上的安全带,拉着他的手,二话不说把他拽下车,自己坐了上去。
关车门,启动引擎,一脚油门,利落流畅,一气呵成。
江以开了好几晚的车,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还要汽车转摩托车再转自行车,然后步行。
再三考察下,江以确认没有人会闲得找到这村来 以后,才安心住下。
不过很遗憾,这样的快活日子没过几年就被打断了。
某天早餐江以醒来后,睁眼看见了顾玉颓阴魂不散的站在他的天花板上看着他。
“你危险了,他们来了。”
江以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听见顾玉颓又说:
“他们还说既然谁都得不到你,那就分尸一人一块。”
江以从床上坐了起来,熟悉的踹门声也同时响起。
傅致琛一脚踹开了门。
江以甚至都没来得及把衣服穿上,就见几个男人冲了进来,左一个、右一个,面前站俩,还有个鬼就明晃晃地坐在床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还有个鬼提前来跟他透气,说这群人是来把他分尸的。
几个男人的动作虽然说并不一样,但眼神大差不差,大概和几头猛兽在发情期同时盯上一头雌兽差不多,那种压抑了许久,现在马上要呼之欲出的感情正在一点点的泄洪。
碍于其他人的存在,感情不敢暴露的太放肆,忍着却又浑身写满忍不住。
江以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绕开床边的人走到衣架上,一边穿衣一边问:“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江舟行垂下的手攥了起来,一些话呼之欲出。
宋南山帮他做了答:“其实早就找到了,只是你哥哥要求让你一个人清净一下,所以我们俩其实还帮你拦住了他们一段时间。”说完,宋南山指向床边另外两个男人。
江以诧异地看向江舟行,觉得他陌生。
两年对一个人的变化说大不大,可对江舟行而言,不小了。
江舟行的形象突然就沧桑了,眉宇间失了不管不顾的嚣张气焰,反倒始终隐隐皱着,像是在担忧什么。
当江以看向他的时候,他眉间的褶皱愈发的深刻了,和旁人看不见的腰上的那道深刻的沟壑一样。
傅致琛两只手交叉,冲江以嚷嚷:“你别光看他,看看我。”
傅致琛扯下脖子上的毛衣领子,“你看,这儿的伤我刻意没让消掉,时时刻刻记着呢。”
谢青梧嫌他像个孩子一样争宠,帮他重新车上毛领子,“这是你做错事的惩罚,难不成你还想让小以夸你吗?”
江以觉得耳朵好吵,抬手指向门外,“如果 不是来把我绑回去的,就全都滚出去,门在那。”
顾玉颓坐在床上吭哧一笑,“我看他们路上过来都发过誓要好好对你。”
“不绑,请你。”
说是请,但其实还是一群人包围住江以,一个人挽着他的胳膊,一个人托着他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带路,另一个人则在后面逼江以不得不往前走。
江以被他们带回了熟悉的城市,但让江以意外的是这群人没有监禁他,虽然派了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始终没有人对江以作出出格的事情。
所有人都是守在江以面前,卑躬屈膝的讨好他。
江以问过他们为什么性情大变,但每次都只会被他们反问:“你爱我胜过他们吗?”
或者是:“你愿意只爱我一个吗?”
江以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词:雄竞。
江舟行和傅致琛杠上了,今天傅致琛送江以一套房,那边江舟行就一定要送套别墅。
等到傅致琛得知后,立马加送一套市中心一环三百平观景大平层房子。江舟行发狠了,直接拿着遗产继承书找到江以,逼他在同意接受遗产的一行下签上名字,留下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