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吧。”江舟行嗤地一笑,很满意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想的一样。
江以盯着江舟行看了好一会,赌气似的站了起来,目标明确头也不回地向着海中走去。
江舟行赶紧在江以背后冲安保使眼色,急得差点就克制不住自己冲上去了。
好在是甲板够大,江以就算是跑都得跑好一会才能到围栏边,更别说他还没走几步就马上就被拦了下去。
“带他去休息,看好了,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做傻事。”
江舟行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就连拿酒杯的手都开始有些发抖。
江以被带走了,但江舟行的心慌却时刻都在,而且随时间愈演愈烈。
江舟行实在放心不下,他感觉江以就像一捧沙,虽然沙眼还磨牙,但又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眼前。
不等江舟行走到休息室门前,他就听到了江以惊恐地尖叫声。
江舟行着急地快步往目的地赶,不等别人帮他开门,他先一脚踹开。
他看见他自己好几个手下把江以团团围住,一个人负责按住上肢,一个负责按住下肢,剩下的人就yin笑着互相商量谁先第一个,脏手已经摸到了江以的腰上。
他们还沉浸在自己的淫念里,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舟行的到来。
直到江舟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枪,枪响了,一切都仿佛时间停止般戛然而止。
这一枪不是警告,而是真的冲着其中一个人的脑门去的。
江舟行的理智被江以惊恐的模样打散,看见江以挣脱后害怕地朝他跑来,主动藏进了他的怀中。
虽然江以什么都没说,可江舟行已经认定了这些人必须杀了,他才能在江以面前赚够面子,证明自己是真的在意他。
直到参与这件事的所有人都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叠成了难以直视的惊悚人塔,江舟行这才满意地收了枪。
江以的呼吸急促,迟迟无法平息。
江舟行搂着他的腰,吻着他的唇,低声安抚他。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可偏偏,江舟行就是江以害怕的源头。
江以依旧执着他自己的想法,眼神虽然吓得失了光彩,可嘴上仍偏执道:“我想回去,我不想和你走。”
“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你没有选择权。”江舟行轻拍江以的后背,挽着他搀扶离开血腥的房间。
江以的目光向上斜,死死盯着江舟行口袋内侧夹层的枪。
“好,我听话。”江以忽然改口了,乖顺地趴伏在江舟行怀中,“你别再让我害怕难过了,我好累……”
“不会再有了。”江舟行搂着江以回了他自己的头等舱里。
江以脱了衣服,主动趴在江舟行身侧要伺候他,江舟行也很受用。
江舟行一边享受江以的讨好,一边和他承诺着一些虚无苍白的事情。
江以很了解江舟行,在他酒足饭饱的时候就是他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江以借口清理身体,却偷偷把手摸到了江舟行的口袋里。
等到江舟行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额头。
江以恢复了本性,他对江舟行冷漠至极,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没有丝毫的心疼和不舍。
“我说了,我要回去,我不想和你一起过余生。”
“那你开枪吧。”江舟行对自己过分自信,他不信软弱的江以能做出这种事情。
江以缓缓把枪口从江舟行的眉心,移到了他的心口。
“好,如你所愿。”
发出的不是砰的声音,而是咔——的空包弹的声音。
弹夹里的子弹早就被江舟行取了出来,他不是猜不到江以忽然的讨好是为了什么,但为了维持片刻的温存,江舟行就陪着江以演了下去。
看他故意讨好自己,然后蹑手蹑脚的去偷枪,最后把枪指在了自己的心口处,并且扣下了扳机。
每一步都走在江舟行的预想里。
面对枪口时江舟行表现出来的自信,信得不是江以对他的感情,而是弹夹里子弹数为0。
江以的手已经在发抖了,连枪都拿不稳,还是江舟行伸出援手捧住了他颤抖不已的双手。
“就这么恨我?”江舟行接过江以捧不住的枪,自行顶着太阳穴。
他当着江以的面一次又一次的扣下扳机,听扳机声音一次次的响起,笑容也愈发放肆挑衅。
江以的呼吸由急促转为了平缓,他除了无奈接受这份绝望外,他再没有其他想法了。
他还能怎么办?他大可以转身朝海中去,可他好不容易才讨来的这条命,又怎么可能愿意舍去。
“看好他,别让他出事。”
江以不知道在船上软禁了几天,恍惚间他只记得太阳升起又落下,好像是一天天的过去了,但海平面怎么都看不到岸。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船已靠岸,而他从一个牢笼被押送进了另一个牢笼。
这笼子看起来金碧辉煌的,物件全是值钱的,有个很大的草坪院子,配着双层洋房,住起来倒是舒服。
只可惜,江以的可活动范围也只只有这个笼子,甚至能去外面院子透透气,都是靠江以在他哥枕边一口一个“哥哥”哄出来的。
房子有电不通网,连看个电视都只能放碟片,江以分不清从他踏上那条船到现在已经过去几月几日,只知道天气从热转凉,树上的叶子黄了。
白天江舟行出去,晚饭前就一定会回来,偶尔整天都会待在江以身边。
江以几乎没有好脸色给江舟行看,江舟行也不在乎,不论江以白天是给他一耳光还是拿开水泼他,他全部照单全收,到了晚上就把江以捆在床上,一遍遍的告诉他都是徒劳。
两个人的僵持从树上绿叶变黄最后全部掉下,树枝上的叶片换作白霜,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半分的缓解,反倒是越闹越僵。
“你还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江以深呼吸一口气,望着天花板无奈发问。
江以身旁躺着江舟行,两人都不着片缕,显然是欢愉过后,虽然氛围里没有一丝丝的愉悦,倒像是一对已经到相看两生厌的夫妻,过又过不下去,离又离不了。
两个人连目光对视都没有,一个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个靠着床头坐着,嘴边还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视线放在打火机的火苗上。
等到烟被点燃,一缕白烟缓缓爬升到半空,江舟行才不疾不徐道:“你但凡乖一点,你都不至于在这里被锁那么久。”
江以转身,看向另一边,完全和江舟行背对背,同时还要把耳朵捂住。
江以很懂装乖,但就是犟着性子不装,而且还要在江舟行点破后,继续头铁下去。
江舟行的烟头毫无悬疑的落了下来,烫在江以捂耳朵的手背上,刺得江以下意识把手抽走,放在嘴边吹气。
看江以一时半会没心情捂耳朵后,江舟行才继续说他的话:“你哥耳根子在你这有多软你是很清楚吗?以前你不是一遇事就跑来哥哥、哥哥的喊吗?”
江以不做声,而且把眼睛闭上的同时还把被子拉过头,不肯多看江舟行一眼。
江舟行的烟越抽越烦,拿走烟头在手里用力抖了两下,像是跟烟灰缸有仇似的,用力在抵在烟灰缸的底部死死地碾着,碾到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透出压抑的血红色。
“行吧,你就在这待着,待到死吧。”
江舟行丢下这句话走了出去,烟味像洪水将房间灌满。
江以掀开被子呼吸一下,便止不住的咳,咳得满脸涨红窒息。
江舟行听到声音,就仿佛失忆了一样,完全忘了前一秒说出的狠话,下一刻就转身走了进来。
“不舒服吗?”江舟行发问,他又着手打算去抽第二根烟。
江以眯起眼望着江舟行,发自肺腑地诅咒江舟行:“抽出肺癌才好,抽死了才叫普天同庆。”
江舟行听完笑了,马上点燃手中的烟深吸了一口,但下一秒就掐着江以的脖子,强行把唇中这份浓烈的尼古丁渡进了江以的唇中。
江以本就呛得呼吸困难,等到尼古丁彻底渡入他的唇中时,瞬间他的四肢百骸都软了,仿佛这些难闻的白烟化作蛊虫,顺着他的血液走遍身体各处安营扎寨。
江以丢了叫嚣诅咒的劲,只顾趴在床边捂着喉咙连咳带呕,几乎是恨不得把肺都掏出来洗洗涮涮。
“你……”江以每次想说话,都会被刺鼻的烟味压下去,化作声声咳嗽。
江舟行又吸了一口,这一次没往江以嘴里送,只是挑着江以的下巴,往他鼻尖呵气,“你放心,我死都要带上你的。”
“滚!”江以忽然起身,抬手一巴掌打在江舟行的脸上,把他手里的烟都打掉了,在床单上烫出一个不规则的洞。
江舟行反手扼住江以的手腕,笑得更加张狂放肆,“还有力气打人,看来是我还不够爱你。”
江舟行把江以的手反钳在背后,扣上镣铐,接着用另一个锁扣在江以脖子的颈圈上,把江以死死控制在了床的中央。
当江舟行破防急眼的时候,江以就会放弃抵抗,像个死尸一样瘫在那里任由江舟行处置,为自己节省点力气。
在做完后,江以才会阴阳怪气地补上一句:“你不用锁我的,我都被你强了那么多次,我也不会因为这一次反抗你。”
江舟行反手就是一巴掌,江以不怕,因为江舟行的巴掌每次都是意思意思一下吓唬他的,所以他从来不躲。
可这一次,是实打实的落了下来,打的江以晕头转向,嘴里还尝到了血的滋味。
江以诧异地抬眸望向江舟行,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释然又自嘲的笑,他含着血颤颤巍巍地说“哥……你对我终于没耐心了。”
“我……你怎么不躲啊?”江舟行手忙脚乱地扯起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擦拭江以的嘴角,慌乱地像个孩子,一句又一句的重复“你怎么不躲啊?”
“哥,我以为你不会伤我,我信你才不躲。”江以脖子和手上的镣铐都被解开了,但他没有动作,只是望着江舟行,哭着说:“所以你也没有多喜欢我……”
听到江以这句话,江舟行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着急。
“胡说!你是我弟弟,我对你是亲情加爱情,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江舟行擦着江以的脸,一遍遍的重复:“我比所有人都喜欢你。”
情感酝酿到位了,江以赶紧抓住机会,哭着扑进江舟行的怀中,声泪俱下地恳求:“哥,你放我走好不好?你说你爱我,怎么只看见我受伤?”
“哥,不该是这样爱人的。”
江舟行终于还是先心软了,不过只软了一半。
江以回到了他熟悉的城市,江舟行依旧像个影子如影随形。
江以被安排在江舟行的家里住下,依旧有人无时无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多往窗户外看了一眼,都会上报给江舟行。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江以还是不死心的往外面丢纸条,有时候是写自己被监禁求报警,有时候是说他被哥哥虐待求救,总而言之是换着法子求人救自己。
江以不止做过扔纸条这一件事,他尝试过很多,例如偷手机发短信报警,或者是造很多纸飞机往外飞……很多很多,随后发现还是随手一撕的纸条丢着省时省力还节省材料,能大范围的投放。
这行为看似很危险,但其实多喊两声哥就没事了,一旦江舟行生气了,江以就把半边脸送到他手上去。
江舟行爱江以至深,那次的一巴掌,成了他对江以沉甸甸的愧疚。
警察也来过,不过江以被关在房间,他用力的拍门,震声唤着求救。
但却听着外面的江舟行和对方说着:“我弟弟有精神病,不是我不让他出去,是他有病会砍人的那种”
江以听到这番话,拍门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停下还是继续。
警察是有责任感的,他让江舟行带他去看江以确认一下情况。
江以见了警察赶紧向他讲述自己被监禁的事情,可是从江舟行在公海拿枪杀人开始,整个故事就变得魔幻起来。
江舟行是个全市认证的老实本地企业家怎么会拿枪,又怎么会出海杀人。
再加上江以白白净净没有外伤,只是情绪激动,更加没人会觉得江舟行在虐待他的弟弟。
“我弟弟确实脑子不太好,您这边理解一下,家里父母死的早,我又忙着工作,确实是照顾不周。”
第49章 .哥哥和我掏心掏肺表白,我拿刀对哥哥掏心掏肺
江以不死心,他不信他这辈子真的要被困死在这一方牢笼里。
江以依旧每天向外面丢着纸条,有时候心情好点就折纸飞机或是折星星,甚至有时候会偷江舟行钱包里的钞票写上字往外飞。
用钞票求救的好处是曝光率大大的提升,警察从最初的一月来个一两次,变成了每周都会上门一次。
频繁上门换来是,派出所的所长亲自上门查看情况。
江以以为自己得救了,但所长见到江舟行的那一刻,并没有关心江以是否真的被虐待,他只是和江舟行神色沉重的警告:“毁坏人民币这个罪名不小。”
江以听到“毁坏人民币”的罪名时,心脏差点开心的跳到嗓子眼,求救了也不喊,两手往前一伸,大写加粗的求抓我。
所长看了一眼江以,无奈地抬头叹气,紧接着抬手拍在江舟行的肩膀上,心疼道:“知道你一个人带残障弟弟生活不容易,记是初犯,我们就不抓他了,你能交个监管不力的两千块罚款,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江舟行认真听着,始终保持着低姿态的老实模样,看上去倒像极了为了照顾残障弟弟而被磨平棱角的沧桑哥。
江以连忙插进他们之间,抓着所长的手,再三强调:“不行,你得抓我,你得抓我啊!”
所长看向江以的目光里全是可怜,完全没有因为江以的无礼行动而感到生气。
派出所里的警员都知道江舟行家有个残障弟弟,谁进去查看情况,他都会求救,可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被虐待。
“我真的是被他囚禁在这里的,我不是他弟弟,我自己有个妹妹,我消失那么久她一定报我失踪了,求您求您回去好好查查!”江以跪了下去,死死攥着所长的衣服。
江以知道,如果所长走了,他就真的没救了,没有人愿意再进来查看他的情况。
江以努力克制着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发病时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可说到最后还是没忍住哭得失了声。
面对江以的恳求,所长负手无奈摇头,“都查过了。”
“那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呢?我都说了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我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说罢,江以转头指向江舟行,“他是个强#犯、绑架犯、杀人犯,他什么都做了!”
说完后,江以看见所长对江舟行的怜惜更重了,江以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不该用这么惊悚的词汇来诋毁江舟行的。
“实在不行,你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吧。”所长语重心长道。
江以抬眸克制地看着所长,在他和江舟行说话的时候,目光悄然聚集在他腰间的警棍上。
一个坏到极点的点子从他脑子里闪过,而他飞快地捕捉到了——那就是袭警。
不论他袭警这个罪名最终是否成立,在他关押的这段时间最起码是能逃离江舟行身边的。
这点子有点坏过了头,可江以也没有其他选择。
对方显然对江以没有设防,江以猛地暴起,去夺所长腰上的警棍,没来得及反应让江以得了手。
江以持着警棍,可他比眼前的两人都要紧张。
他要控制力度,不能过轻但也不能过重,必须刚刚好严重到所长生气将他带走,可又不能真正把警长打伤。
江以咚一下,打在所长的手臂上。
所长倒吸一口冷气,吃痛地护着手臂,震声呵斥:“你——你做什么?!”
江以也口无遮拦地大喊:“我发病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江舟行要上前夺警棍,江以立马冲所长的腰上又是一棍,紧接着在腿上还有肩膀上都留下了棍棒伤。
打完所长后,江以就认认真真地去对付江舟行。
和所长打在手臂、腿上的小伤不同,江以是奔着要江舟行命去的。
江以高举棍棒,猛地朝江舟行脑袋砍去。
可惜这一棍打歪了,还被江舟行用手接了下来。
趁着江舟行和他互相持着棍子僵持的时候,江以立马抽手,改为一记飞踢,踹到了江舟行的小老二上,踢得他捂着裆部铁青着脸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