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宋南山疑惑地歪歪头,大大咧咧地一屁股的坐到了顾玉颓所在的沙发上。
“不是——!他你你你他……看不见我?!!”
顾玉颓如一头狮子炸毛了,指着宋南山,又怒目圆睁瞪着江以无声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存在。
顾玉颓的怒意已经把房间整个撑满,甚至于宋南山看不见顾玉颓,也能看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手臂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不安的感觉萦绕在他周身。
“哥,你别站着,来坐呀。”宋南山说着就拉起了江以的手,仿佛他才是东道主,自然而然毫不拘谨。
“哥,你在看哪?”
“哥,我有点饿了……”
“哥,我身上湿漉漉的,你的衣服能给我穿吗?”
“哥,你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吗?”
宋南山跟条认了主的狗似的,挤在江以的身边热情地哔哔叭叭,也不管江以想不想听。
有这么一条聒噪的小狗,就算顾玉颓想冷静都难,只能在宋南山一次又一次得寸进尺的字句里,咬牙切齿地提了刀。
“我是舍不得杀你,但我能杀了他。”
江以赶紧提起宋南山的衣领,一把拎起给丢到了门外。
“停雨了,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说完这句话,江以关门的声音和屋外电闪雷鸣的声音重合了,雨也越下越大。
宋南山环视一周,纳闷地喃喃自语:“哪停雨了?”
看见江以主动把奸夫丢出去,顾玉颓这才稍微平息了怒意,但是避免不了客厅的家具、小物件都被换了位置,像飓风刮过一般,满目残骸。
顾玉颓的阴风吹过来,激得江以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幸好他及时撑住墙这才稳住姿态。
顾玉颓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抱臂冷脸,阴沉沉地望着江以。
江以没给顾玉颓一点面子,从杂物箱里拿出锤子,三两下就把墙上的供台砸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江以抬头看去,顾玉颓的身形虚化了不少,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就顺展开来,改为了瞠目的惊慌失措。
江以拿起锤子又是一下,起身时顺带着对顾玉颓指指点点:“为什么这个东西我砸了你还在这?你真阴魂不散啊。”
顾玉颓站了起来,怒意又重新聚集。
“你砸,不管你砸多少次”
“你管我砸多少次,我砸到我死了以后变成鬼再来砸你!”江以扛着锤子吵吵嚷嚷,丝毫不惧顾玉颓那形如混沌的恶鬼模样又在重新凝聚。
“你吓唬谁呢,我根本就不怕你,你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吧。”江以紧捏着锤子,把自己往顾玉颓面前送。
顾玉颓好几次抬手又被他自己强行按下去,飘着空气里的灰黑色的飘絮在江以的周身形成了蛋壳一样的包围。
顾玉颓的刀似乎随时都会冲破蛋壳给江以一个了结。
但江以不管不顾,捏着锤子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把供台敲成粉末,丝毫不在意顾玉颓的情绪。
所谓盛极必衰,当怒意到达顶峰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劝自己消消气,顾玉颓就是这样的。
在江以身边萦绕的不安氛围一点点如同气球漏气般迅速抽离,而顾玉颓也形如枯槁般倒在了沙发上倚着。
“没用的,不管怎么敲都没用的。”
江以的锤子顿了一下,“有用,泄愤。”
这下顾玉颓更难过了。
“哥,哥你怎么了?”宋南山在门外怯怯发问,“哥,外面雨好大,我好冷。”
江以起身给门开了个小缝,恶声斥道:“别吵!”
等江以转身把视线放在供台上时,供台又恢复如初了。
“你瞧,没用的。”
江以看向顾玉颓,才发现他的家被这只恶鬼龙卷风似的摧残的不像样。
江以走到顾玉颓面前,掐着他脖子把他往墙上顶,“明早我要看到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宋南山从门口冒出个脑袋,小声问:“哥,你在和谁说话?”
“鬼。”江以言简意赅。
宋南山被江以安排睡在客厅,地点在供台下。
顾玉颓站在供台边,阴恻恻地盯了宋南山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
江以还站在灶台前叉着腰等锅里的煎鸡蛋煮熟,听到有人敲门就冲宋南山使了个眼色。
宋南山以为是要自己去开门,屁颠屁颠走了没两步就被江以掐着后脖拽了回去。
“想什么呢?待着看火,鸡蛋要是焦了,你就离开这个家没用的东西。”
顾玉颓站在宋南山背后发出嘲笑,在江以走后特意帮他把火调大,加速鸡蛋烧糊的速度。
江以通过门缝,发现门外是自己妹妹江小之的时候,他没多想立马把门大开。
但他没想到,江小之害怕地冲到了江以的怀中,紧紧地贴在他怀中凶猛的淌着泪,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顾玉颓的身影才缓缓出现,像所有反派登场时的那样,像座山堵在门口,把江以的所有阳光掠夺遮挡。
影子就像囚牢,把江以锁在里面。
“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告诉我她是你的妹妹,她告诉你家现在欠了一笔巨大的外债,我帮她还了债,还帮她安排了一份工作,这就是我对她做的所有事情。”
江小之疯狂摇头,眼泪如瀑布淌下。
“你说。”江以抱紧了妹妹,严肃地看着他,“没事的,有哥在。”
江小之这才小声地说了出来:“虽然他帮咱们家还了外债,可是他威胁我,让我来找你。”
江以回问:“没有做其他过火的事情?”
“有。”江小之点头。
江以的表情立马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峻,不等江小之说话,他已经在用眼神攻击傅致琛的全家了。
“他……他曾经跟我说过,他要狠狠的……”江小之越说声音越小,似忌惮,似畏惧,似羞耻,总之是欲言又止恨不得钻进地板里。
“做什么?”江以的呼吸一窒,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
“狠狠地……”江小之的眼泪止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羞赧。
江以的脖子一拧,目光落在了放有锤子的箱子里。
不等江以有所动作,宋南山已经帮他有所动作。
宋南山快速穿过江以身边,抬腿就是一脚猛蹬在傅致琛的胸口,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往地上撞,“你是畜生吗?!你怎么做得出来的?”
“狠狠地……呃,帮你绑起来,让你说一万遍‘我爱你,五个人里我只爱你一个人’。”江小之被身后拳打脚踢的动静吓得把话一溜烟说完了。
说完后,江小之还转身去拦宋南山,“你别这样,傅先生也不完全是坏人,他可能……可能只是有一些奇怪的癖好。”
宋南山的拳头还悬在空中,在他愣神的时间里,傅致琛已经实现了反打,两个人的位置发生了上下颠倒。
“那你哭得这么用力……?”江以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江小之认真地回答:“我真的很担心他要你说一万遍‘我爱你’。”
江以无语了好一阵。
门外还打的热火朝天,江以和她妹妹又确认了好几次,确定傅致琛没有对他做坏事后,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不多时,警察局的车到了。
在江小之出现的时候,顾玉颓就已经帮江以拨出了报警电话。
本来顾玉颓想的是警察来以后,就说黑社会傅致琛放高利贷和智障儿宋南山走丢,把这俩人一起带走。
但现在情况有变,这俩人是以互殴的名义被带走。
宋南山和傅致琛在看守所待了五天,出来后傅致琛火急火燎地找到江以,把他强行绑上了车。
和经典BL韩漫的开头一样,受被迫背负巨额债款,遇到攻以后,半强迫半无奈的以卖身的方式还债。
傅致琛在车上说:“这个钱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江以哦了一声,“所以你想我卖身?”
“懂事。”傅致琛夸道,顺手就把导航终点定为酒店。
江以看着欠条上的一千六百万的欠款,掐着手指一算,欣然应下:
“就等你这句话呢,一次八百万,行不行。”
傅致琛开车的手猛地一颤,把车停到了路边。
第43章 .上一世的情人和这一世的情人相遇了怎么办
八百万来一次,太贵了。这是傅致琛的第一想法。
“你来真的?”但这是傅致琛把车停稳后,和江以说得第一句话。
嫌贵,但是又想要。
江以点头应下,手搭在自己的锁骨上,“是你说我卖身的,那我就卖给你看。”
看傅致琛半晌没应答,江以催促,生怕慢了傅致琛要后悔,“你要不要?不要我就去卖给别人。”
傅致琛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后车门前,开门坐下关门一气呵成。
江以前一秒还撑着脖子叫嚷着要出去卖,这一秒立马缩着脖子躲到了另一边。
傅致琛每多靠近一点,江以就多蜷缩一点,蜷缩到最后无路可走,只能手脚并用地蹬着傅致琛身上把他往外推。
傅致琛的手一把圈住江以的脚踝,三两下就把江以给掰成了一个十分羞耻的姿势。
江以马上瞪着眼睛去骂傅致琛。
傅致琛只管他想做的,细长的手指如一条吐着蛇信子的的毒蛇,顺着江以的脚踝一路向里游走,走过的每一寸地方都要留下他的温度痕迹。
江以伸手想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上了。
傅致琛人已经到了江以的身边,“不是说卖吗?我来买了你怎么又不卖了?”
江以脑袋一歪,不服气地声音从鼻腔里哼出来:“……不想卖给你。”
“八百万一次,太贵了。”傅致琛啧了一声,嘴上说着太贵,但是手上一下没少摸。
“不买别摸。”江以打开傅致琛的手。
“便宜点嘛。”傅致琛一边说,动作一边在深入更进一步。
“没钱就没钱,别在这里讨价还价。”
江以正过脸,钳住傅致琛的下巴,啪啪就是俩巴掌,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
两巴掌打完江以似乎还不满意,又赶紧啐了一口,骂道:“穷逼。”
傅致琛兴奋地往江以面前凑,把自己病态的心思吐露在江以面前:“就喜欢你这样子,你要乖乖的我还真就对你一点意思没有。”
江以赶紧又补了两巴掌,试图把面前这家伙的疯劲给打下去。
但很显然,傅致琛的基因里带了点抖M的天性。
江以反抗的越激烈,他就越是兴奋,甚至那张脸放任不管让江以打出了血印。
江以的手悬在空中,半天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打下去,他真怕把傅致琛给打爽了。
江以改为一脚蹬在傅致琛的脸上,终于是把这疯子的癫狂劲给止住了。
但这一刻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
傅致琛坐在车的另一边,抬手擦鼻血的时候也是抬着头,目光一刻也没有从江以身上挪开,像极了捕猎中的豹子,铆足劲蓄势待发。
赶在傅致琛冲上来咬断脖颈之前,江以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最后报价:“八百万,一分不少。”
可以白嫖感情,但是不可以白嫖身体,这是江以做人最后的底线了。
傅致琛的手按在江以的腰上,掐住一道红痕,“你要证明你值得这八百万。”
江以眼睛一眯,露出了得逞的笑,“那就是同意这个价格了。”
傅致琛和他在车上做了一次,江以形容傅致琛在床上的表现向来是用饿红眼的野狗来形容的。
不论做到第几次,傅致琛永远是那副凶神恶煞,十分着急的模样。
生怕吃慢了会被人抢走,又饿急眼了把每一个角落毫不克制的吞进肚子里,咬出一圈圈齿痕。
哪怕在享用的时候仍是龇牙咧嘴,那架势的的确确是恨不得把江以吃干抹净吞进肚子里。
后来两个人又移步去了酒店,床上、椅子上、窗户上全都来了一次。
而江以一边假装皱眉实则苏爽到脚趾盖的骂傅致琛是条狗,一边在心里数着一共进行了多少次。
从白天到黑夜,休息一阵后,又继续从黑夜到白天。
傅致琛坐在床边穿衣,他打算走了。
江以赶紧强忍腰酸从后面勒住了傅致琛的脖子,“不许走!我算了的,一共做了八次。”
傅致琛的喉咙里发出了嗤的笑声,打趣道:“你做的时候,还一直在心里数着数呢?”
江以点头。
“这和S.M被打巴掌数数又什么不同?”说到这,傅致琛的声音又变得没那么冷静。
傅致琛转头盯着江以的时候,就像被吹灭的蜡烛,余温马上又要攀着灰烬燃起来。
江以总感觉傅致琛不会给这个钱,可又惧怕傅致琛霸王硬上弓白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只能苍白无力的从唇齿挤出俩字:“给钱。”
江以只能寄希望于傅致琛还有良心,不会白嫖。
但显然江以高估了傅致琛的良心。
傅致琛开车送江以回家,临回家的时候,江以仍不死心追问这笔钱。
“我已经通知财务了,预计三十个工作日内到账,如果有问题致电我司财务,会在三十个工作日内给予答复。”
说完这些,傅致琛把江以推进家门,然后好心好意顺带帮他关上门。
等江以反应过来自己被白嫖后,傅致琛的车都一溜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什么东西变得硬邦邦了,而且逐渐翘了起来,温度也跟着角度一起升高,涨得通红。
原来是拳头硬了。
江以举起拳头,咬牙切齿地给了供台一脚。
顾玉颓觉得自己的牌位挂在墙上不太显眼,于是他把自己的供台用了个落地的实木柜子架着,而且就放在进门的地方,非常显眼。
谁料上午才装好,下午就被江以一脚踹翻了,连带他精心放置的香灰和贡品一起摔落在地,泼得那叫一个满地残骸。
顾玉颓在他身后发出了不太友善地质问:“你出去跟他鬼混我都没生气,你拿我骨灰开什么玩笑?”
江以仰着脖子,骂骂咧咧道:“那你杀了我吧!”
然后江以的衣服就被扒了个干净。
不巧,宋南山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望着江以赤裸裸的模样瞠目结舌。
“哥,你被打了吗?”宋南山上下扫视着江以的伤口。
江以怒目圆睁瞪着顾玉颓。
“去啊,去跟他也鬼混一下。”顾玉颓绕在江以身边,冰冷的手像弯刀卡在江以的脖子上,“你看我杀不杀他。”
宋南山立马拉上窗帘,拉着江以的手坐到床上,端了一盆热水在边上,捏紧毛巾给江以擦拭伤口,又上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和消炎药这才罢休。
“你装什么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身上这些代表什么。”江以揪起了宋南山的头发,强迫对方停下这样假惺惺的行为。
“我不信你是自愿的,我只会认定这些是伤口。”宋南山的袖子系到了手肘上,水珠似滚刀在他的手臂上来回擦。
江以的心脏漏了一拍。
坏了,被撩到了。
宋南山也很明白自己这一套组合拳打下去,没人会不心动,嘴角早就忍不住往上翘,露出了等待夸奖的憋笑表情。
在顾玉颓一遍遍强调“他是装的”的声音里,江以给宋南山的希冀泼了一盆冷水。
“我是,我是自愿的。”
顾玉颓和宋南山的表情同时凝固,仿佛天要塌了。
就在这一人一鬼情绪即将压抑到临界点准备火山爆发的时候,门铃声响起,把他们的情绪强行打断了。
江以去开门,门还没拉出一条缝,外面的人就一脚猛地踹开,好几个壮汉蜂拥而至,把江以团团围住。
“啧,你什么情况啊?发个消息说不想跟我处了,就直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那我在你身上花的那些钱怎么办?”
江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大金链子花臂社会哥,马上想起来这是谁。
这不就是把江以抓去喂鲨鱼的主谋,按照时间线社会哥确实是要发现江以脚踏N条船,然后气急败坏曝光了这件事,拉着其他男人一起把江以给丢进海里。
江以汗流浃背了,重生后活得太自在,都忘了还有这几个杀人凶手的存在。
而世界线也默默地重合了起来,宋南山从江以的卧室里冒了头,他衣衫不整,身上不多的衣服还全被水打湿了,手臂和脸上都挂在说不清道不明的水痕,看上去像是大战了好几场。
宋南山率先发问:“哥,他是谁?”
社会哥马上掐紧了江以的手臂,“你他娘的偷吃?!”
宋南山在江以背后,冷不丁地补了一刀:“是啊,可不止偷我这一个。”
“不止一个?!”社会哥脖子上的青筋跟要炸了一样猛地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