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几乎招架不住它的热情,不住的用手揉着它的狗头,笑得很是开怀。
涂曜酸溜溜道:“这狗东西怎么看一眼就晓得扑你?”
阿旺怎么就能认出阿稚和宝华就是同一人呢……
涂曜心里满是挫败。
若他能第一眼认出……他们二人也不会有这般波折坎坷……
楚稚还要忍着笑安慰涂曜:“狗认主人,陛下不必和它比。”
这话本是安慰,听到涂曜耳中,却莫名是,狗都晓得认主,自己在还不如阿旺呢。
涂曜几步过去,一把将楚稚紧紧拥在怀里,趁着没人在少年的脖颈上狠狠亲了口。
“留个记号。”涂曜轻声道:“你是朕的,以后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朕都能一眼认出你。”
楚稚心下好笑,抚着那吻痕,轻声道:“会消的。”
“那朕就每晚都印一个。”涂曜俊美无俦的脸靠近,眼底暗潮涌动道:“常吻常新。”
两人气氛正好,阿旺却在一旁汪汪汪的叫着,还咬住涂曜衣襟往外牵,明显是不愿自家主人被欺负。
涂曜又好气又好笑:“朕倒真成了人嫌狗不待见。”
“不许这么说。”楚稚把阿旺抱在怀里,飞速说了句:“我也喜欢陛下……”
他决定留下,固然有两个孩子的原因,但从心底,也是真的不愿和涂曜分开。
这声音很轻,却足以瞬间点亮涂曜的双眸。
他将爱人抱在臂弯中转圈。
楚稚对他自然是还有爱意,缺的想必是那股劲儿,辗转多年,提心吊胆,他自然是累了。
还好自己满腔热情,足以让他依靠。
楚稚这几日除了去看望儿子女儿,便沉迷和阿旺玩耍。
他刚穿书不久就遇到了这只狗子,和它很是投缘,之后忍痛分开,再相见时,他始终压抑自己不要靠近阿旺,免得被人看破身份。
如今这些恐惧都没有了。
他可以松弛又自如的逗弄阿旺。
楚稚最爱和阿旺玩飞盘,他身子还是虚弱,不能像之前那般撒野,通常只是站在原地远远扔过去,看阿旺准确接住,一路撒欢朝自己跑过来。
阿旺接住飞盘交到楚稚手中,一脸等夸奖的模样。
楚稚温柔的摸摸阿旺的脑袋,显然很是喜爱。
因为太过专注,根本未曾发现树后藏着一张满是怨念的脸。
涂曜气哼哼盯着用脑袋在楚稚身侧蹭来蹭去的阿旺。
自己来了这么久,楚稚只顾着和臭狗玩,竟然都没发现他这个人。
楚稚眼里怎么没他了?
涂曜再不甘心,也只能主动从树里走出来。
楚稚又和阿旺玩起了接飞盘,阿旺倒甚是敏捷,每次纵深一跃接到飞盘时,楚稚都会笑着鼓掌,摸摸阿旺的脑袋。
他这次总算看到了涂曜,笑着打招呼道:“陛下来了。”
只是如此?
就四个字!
涂曜又泛起心酸。
他也想要楚稚眼眸亮亮的笑着给自己鼓掌,也想要被摸摸脑袋。
想着想着,看阿旺的模样就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阿旺每次接住飞盘回来,楚稚都照例喂阿旺一小口肉干。
但这次玩着,楚稚一摸小布袋,不好意思的摊手道:“没有啦,小肉干已经被你吃完啦。”
本就玩累的阿旺看楚稚拿不出小肉干,打了个哈欠,在太阳下直接躺平准备睡了。
意犹未尽的楚稚:“???”
涂曜知晓楚稚每次都会给阿旺肉干吃,很早之前他就有了随身带着小肉干的习惯,这次知道阿旺在,也早早就准备好了。
但他却很心机的没主动拿出来。
“这小东西,有肉才跟你走。”涂曜漆黑的眼眸紧盯着楚稚开口道:“也不一定非要和它玩,不就是飞盘吗,也不止是阿旺能接。”
一丢一接的小把戏而已,他涂曜一身高强功夫,不管楚稚朝哪儿丢,他都能接个准。
还不用喂小肉干。
只要摸摸脑袋就好。
只是莫名羞耻,不太好开口。
眼看楚稚意兴阑珊,抬脚就要去内殿,涂曜再也顾不得矜持,忙自荐道:“不如朕陪你玩,咳咳……”
看到楚稚诧异的眼神扫过来,涂曜脸颊一红,装腔作势的揉了揉肩:“也能动动身子骨,而且……”
“咳咳……太医说了,多接接飞盘也能帮助手伤愈合……”
“朕比它玩得好多了。”涂曜拉住楚稚,委屈道:“你和朕玩一次,就不会想和它玩了。”
楚稚看着鼓着脸颊委屈巴巴的涂曜,抿唇无奈笑了:“陛下还真是有出息,以后别和阿旺争风吃醋了好不好?”
涂曜抱住楚稚,下巴靠在爱人纤细的脖颈上,小小声道:“那你以后也多笑着看看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说你狗,你还真和狗比上了!感谢在2022-08-19 00:18:43~2022-08-19 21:02: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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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惦记着小枸的事儿,闲下来便开始给儿子找起了师傅。
本想找个前朝的大臣,但小枸如今年纪小,吃住都在内宫,虽说他和涂曜二人都是男子,但毕竟宫女如云,走动起来多有不便。
选来选去,最后选定了一个饱读诗书的年轻内侍,为人细心认真,学问也好,给孩子启蒙绝对是够了。
楚稚又想着两人相对未免枯燥,便又张罗着给小枸找伴读。
他专门挑了几个世家的小公子,带去想让小枸看看,若是有合得来的,便顺势留下。
楚稚带这些小公子去找小枸时,恰好合福也在。
小枸因了之前总爱吃合福做的糕点,二人便逐渐熟络,小枸也有些依赖叔叔。
合福看到楚稚,忙请了个安:“陛下。”
楚稚点点头,目光掠过合福,之前他在雍宫时,就晓得涂曜为弟弟找了个太监气愤不已,也总听说合福的大名,如今第一次面对面相见,倒觉得合福气质干净清雅。
合福也晓得楚稚和涂曜之事,还和涂跃私下震惊了半晌。
谁能想到,当时名动京城的宝华公主,竟然是……眼前沉稳贵重的邻国君主……
还生下了两个孩子……
但当着楚稚的面,合福自然半丝没有显露。
楚稚带了那几个小公子过来,想让小枸和他们玩起来。
本以为这些孩子年龄相仿,能很快玩到一起。
但却是那些孩子成群结队的跑去玩,小枸只是站在不远处淡淡望着。
不过才几岁的小孩子,却有了一股萧疏之气。
有些孩子壮着胆子过来,奶声奶气道:“殿下,你要和我们一起去荡啾千么?”
小枸只摇摇头:“你们去玩吧。”
孩子们听了这些话,也都纷纷抓抓脑袋跑开了。
楚稚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虽然都说要尊重孩子的意愿和性格,但他也是当了爹才晓得,终归是想让孩子明朗可人些的。
特别小枸还是个男孩子,这么小就整天沉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楚稚走上前,笑着对儿子道:“小枸,你马上就是要去上学的小大人了,爹爹给你找了几个小朋友,你看看你喜欢谁?想让谁和你一起念书呀?”
小枸望着推秋千的众人,只摇了摇头慢慢道:“多谢爹爹,我想念书,却不愿和他们一起,好吗……”
楚稚一怔:“为何?”
小枸惜字如金,摇头道:“太闹。”
“小枸,你才四岁,正是要多闹的时候,你看妹妹,不是也总在闹吗……”楚稚蹲下身柔声道:“小枸也可以闹,闹闹父皇闹闹爹爹……”
小枸顿了顿,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爹爹不会忽然走掉吗,父皇不会忽然变成另一个人吗……”
楚稚顿了顿才晓得小枸在说什么。
对于孩子来说,他那次不告而别,自然就是突然走掉,而涂曜对他从冷漠嘲讽到亲近宠爱,自然也是“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楚稚正要再说什么,忽听耳边有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陛下,合福想要去四处转转,能否有劳陛下作陪。”
楚稚看向合福,自然知晓他的心意,便在心底暗叹一声,站起身随合福走出去了。
合福看楚稚忧心忡忡,便笑道:“陛下也不必过于忧虑,孩子们都有各自的性子和造化,如今公主活泼,殿下沉稳,岂不是很好?”
“沉稳?若是十几岁的孩子沉稳倒勉强算是好事,”楚稚无奈道:“可他才四岁,这也未免太老成了吧……”
“殿下是贵人,自然和常人不同。”合福笑着道:“再说殿下从小聪慧,虽然四岁,懂的事情可不少呢。”
楚稚默了默。
他倒是想小枸不那么“早慧”,免得幼时之事再给他带来心理阴影……
楚稚看向合福:“看起来他对你很不同?”
“之前他养在太后宫中,我去给他送过几次吃食。”合福笑道:“那时候他倒是比现在活泼些,还曾经给他了个娃娃,小殿下便每日抱着不肯放手,连睡觉都要抱着那娃娃呢……”
楚稚听着儿子的趣事,想着儿子抱着娃娃入睡的可爱脸颊,点头道:“原来那布娃娃是你送的,多谢你,合福,是我之前没有尽责,多亏有你关照……”
“陛下不必如此。”合福忙道:“是我之前就在御膳房,才正巧做了些点心,又承蒙小殿下喜欢,才渐渐熟悉,小殿下外冷内热,心里一直和您很亲的……”
楚稚点点头。
两人又沉默着走过一段。
合福看了看楚稚,轻声道:“听说……陛下当时又孕,和一道草药有关?”
合福的脸颊微红,似乎鼓起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
楚稚福至心灵,点头毫不避讳道:“是松子草,这几日我托人去寻,楚国境内还是不少的。”
涂曜又带了小暑,在楚国街头上微服四处走着。
他们马上离楚赴雍,小暑又闹着出来,涂曜便想着去采购些小玩意儿和吃食。
冷不丁又听到楚国街头的百姓们在议论,只是这次议论的焦点却不再是两国的融洽平和。
“听说雍国那位陛下要离开了,你说他在楚呆这么久做什么?总不会是真的只是修好大堤吧?”
“那怎么可能?”一人冷哼道:“这年头可没人会当菩萨,要我说,还以为雍国那位会趁着修堤拉拢势力趁机收了楚国呢。”
“可雍国未曾如此做啊,也许真的是看在公主的面上想着两国和睦呢?这雍国陛下一旦离开,隔着长江天堑。不好动手了吧?”
“可只差一个楚国,他就是天下之主,如今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我要是咱陛下,干脆归附算了,当个闲散王爷,总之陛下也亏待不了他。”
周遭人压低声音议论纷纷。
涂曜听到耳中,微微皱眉。
这几日,他还未曾顾及二国局势。
依照雍楚二国如今的现状,若长期这般悬殊,不知还会有多少传言。
他和阿稚的关系正渐渐转好,定然不能再折在此事上。
“父皇……”小暑的声音软绵绵的传来:“爹爹以后是要和您一起去雍国住了吗……”
涂曜摸摸女儿的脑袋,点点头。
“是因为父皇打赢了仗对吗?所以爹爹要随父皇走?”
“是因为父皇和爹爹是一家人,因为父皇离不开爹爹。”涂曜正色道:“过段时日,父皇也会随爹爹来楚国,本也没什么爹爹的,父皇的,父皇的都是爹爹的,小暑也要明白这点,莫要乱说惹得爹爹烦心。”
涂曜说着,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就连少不更事的小暑都如此想,若楚稚和自己一道去了雍国,不知会有多少人把楚稚当成自己的“战利品”。
涂曜思索着如何处理更为妥帖,正当此时,陆徽也远远的走了过来:“陛下。”
涂曜点点头:“朕返京一事,都对他们说了?”
“是啊,雍国的臣子们都盼着您回去呢。”陆徽想了想还是道:“那些大人们……正兴致勃勃为陛下您张罗着找了不少贵女。”
“贵女,”涂曜顿了顿:“张罗这些干嘛?”
“您……您当时不是亲口准的,这些时日,张首辅一直和礼部筹划此事,此事如火如荼,选拔了不少秀女……听说都正送往京中呢……”
涂曜皱眉,这才想起当时为了安抚这些世家大族一心一意对战郑国,随口准下之事。
想到此,涂曜不由得骂了一句:“他们这个时候倒是记性好,朕过几天舒坦日子,他们难受是吧!?”
“……您看此事,属下要插手吗……”
“张首辅还主动说了,既然陛下对宝华公主有情,那皇后的位置他们也不会争,总之……总之六宫空虚,他们都卯这劲儿想填呢……”
涂曜冷笑:“这么说朕还要谢谢他们的善解人意了?他们把朕的宫禁当成什么了?在前朝争还不够,还想着给朕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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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曜迟迟未曾动身去杭州,反而是楚稚来主动问询了:“陛下准备何时动身?”
涂曜深深看了楚稚一眼:“朕主要是担心你身子,怕你在路上奔波。”
楚稚身子一直虚弱,这些时日安太医每日熬药调理,倒是恢复了一些气色,但长途奔波下的劳累的确是个严峻的问题。
更何况,南北分治一事悬在心里,还没想好如何开口。
倒是小暑甚是开心,每日都在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听说要去雍国,便一直哼哼着歌。
小枸收拾得慢吞吞,还时不时的去偷偷看自家爹爹和父皇,看二人仍如往常般说说笑笑,才渐渐放下了心。
赴雍的马车早就等在了外面,涂曜扶楚稚上了车,一行人便离楚一路北上。
他们这次所带的侍卫并不多,大多是身着便衣隐匿在周遭,因此乍一看去,倒像是一家四口的远行。
刚一出城,就听得一阵喧嚷,想是来到了集市。
马车中,小枸眉心微微一皱,他年纪虽小,却最厌喧闹,偏偏同车厢的妹妹却是个爱看热闹的,小暑啃着桃子,用沾满桃汁的手刷的拉开车帘:“我要看我要看!”
小枸皱眉,把手帕递给妹妹:“把手擦干。”
车外的风景依次掠过,小枸不经意往外看了一眼,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纤细男童衣着破烂的站在路边,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正挥动鞭子抽打他,薄薄的身影如一片落叶般摇摇欲坠。
小枸敲了敲车壁道:“停车。”
马车缓缓停下,小枸走下车去,仰头对那个打人的男子道:“不许打人。”
那男子挥动的鞭子一顿,诧异低下头去,看到这不过四岁的奶娃娃,登时眉头一皱:“从哪儿来的小兔……”
一语未落,扬起的胳膊便被人捏在手心,这人随即发出一阵惨叫。
小枸走到那孩子身边问道:“你叫什么?”
那孩子轻轻道:“南山……”
正在此时,涂曜楚稚也从前头的马车上下来了。
楚稚看了那孩子一眼,眉若远山眸含秋水,虽然年纪还小且已经可以看出颇是个美人胚子。
“爹爹不是说想给我寻个伴读吗?”小枸道:“我想选他。”
涂曜看了那孩子一眼,若有所思。
之前他倒是知晓儿子一直抱着那男娃娃睡,这孩子长得倒是有几分像那布娃娃。
不过他对此事倒也无甚在意,看向楚稚。
楚稚难得听到小枸开口表达喜恶,便道:“儿子喜欢,就依了儿子吧。”
小枸谢过两位父亲,随后脱下外袍给那高了自己半个头的南山披上,随即牵着南山的手,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全程看得涂曜目瞪口呆,半晌才笑骂一句道:“好小子,比朕出息!”
“这小崽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厉害。”进了马车,涂曜还在摇头称奇:“让他挑伴读,那么多小公子看不上,今儿却挑了个这么俊俏的。”
楚稚瞟了涂曜一眼:“儿子喜欢就好,谁要你多事。”
“这不是怕那孩子把咱儿子带坏了吗?”涂曜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神神秘秘道:“我看他倒是长得好,这日日都在一起万一……”
“啧啧这就是坏啊。”楚稚看了涂曜一眼:“谁让他父皇本就是个坏的。”
“我们不一样。”涂曜望着楚稚,嘀嘀咕咕道:“朕可不只是见色起意,是真爱。”
涂曜看着马车上的楚稚,想起这大一个老婆马上就要和自己回京,心里就美滋滋的说不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