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说毕竟很多次,若不是楚王相助,他们的战局也甚是危急。
那些文臣很多都是在京的大臣,如今也只好从众齐声道:“陛下圣明。”
涂曜摆摆手,立刻有人跪地,向楚稚呈上朱笔。
两位内侍上前,地图在大殿上缓缓被拉开,静待楚稚落笔。
楚稚凝目,望向这璀璨繁华的万里江山。
这就是涂曜一生的追逐吗?
在书里,征服天下便是涂曜一生的使命,当上至尊的天下之主后,他也是刻薄寡恩的暴君,向来嗜权如命。
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亲手将划分天下的朱笔,当着满朝文武,呈到了自己手中,一笔定乾坤。
楚稚对这江山并不动容,令他动容的,是涂曜的毫无保留。
楚稚微微抬笔,涂曜的眼眸亮亮的,看上去很是欣喜。
他最怕的才不是阿稚要分走他们的江山。
他最怕的便是阿稚的拒绝。
楚稚抬手,用朱笔轻轻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红线。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有人看苍兰诀吗!!
真的好好磕我吹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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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曜走过去,却是一怔。
楚稚只是沿着楚国的边境落了笔,顶多就是要了些运河流经的沿岸,想来也是为了日后方便。
众大臣也是纷纷低声私语起来。
“朕今日说得话,你们都铭记于心。”涂曜冷冷道:“都下去吧。”
一旁的冯公公极有眼色,忙喊了一声:“退朝。”
那些大臣一退下,涂曜便紧紧抓住了楚稚的手腕,语气带了几分质问:“阿稚,你为何要如此?朕当着满朝文武,你还不相信朕的心吗?”
涂曜以为楚稚把他的做法当成了虚假的相让,心里有几分委屈。
“和任何人都无关,我当然相信陛下。”
涂曜哼道:“那你为何不要?”
想起自己的心意被心爱之人拒绝,涂曜就双臂抱胸,一脸不开心。
楚稚好笑道:“也是因为相信陛下啊。”
涂曜挑眉:“相信我?”
“相信陛下,而不是相信国土这等身外之物。”楚稚缓缓道:“这界限只在地图之上,在我心里,却不曾有。”
涂曜指尖一顿:“真的?你真的是因了相信我?”
楚稚拥住涂曜:“若我和陛下始终相爱不渝,那又,若有朝一日情断……也就没有了意义。”
涂曜点头道:“就算你说得有理,这些人却只会狗眼看人低,”
他再也不愿楚稚受任何委屈。
雍国的大臣目睹了朝廷上的一幕,本以为划定南北边境之事就是作罢。
谁知没几日,便又下了圣旨,在宝华大婚之日,将南方的十座城池,也就是曾经郑国的国土送与楚国以示诚意。
迎娶国母本是大事,虽说这礼太重,但他们陛下高兴,雍国之人也只好忍了。
各部接到了陛下大婚的命令,又开始疯狂赶制大婚所用物件。
谁曾想他们陛下在百忙之中却冷不丁问了一句:“当时朕大婚之前,曾经有对儿枕套,上头绣的是一对儿雄鸳鸯?”
官员一怔,暗叫不妙:“是当时疏忽大意了……织造局的那些人,已经被臣打发出了京城,陛下宽厚大量……”
他本以为涂曜要追究,谁知涂曜却道:“那对儿枕套如今在何处?”
官员一脑袋问号:“这……想来是被存在了库房……”
“速取来给朕。”
官员:“……”
饶是一脑袋雾水,但陛下有令,下头人立刻马不停蹄的去取来了。
精致的金线成色一如往昔,望去灿若朝霞。
涂曜轻轻用拇指抚过那对儿雄鸳鸯,唇角勾起一抹笑。
官员在一旁瑟瑟发抖,上次也是陛下和宝华公主大婚,陛下看到这纰漏大怒,这么多年过去,陛下竟还揪住此事不放……
正浮想联翩之际,便听到陛下一声轻笑传来:“这对儿鸳鸯倒是又可爱又别致……”
那官员擦了擦额上的汗,怀疑自己耳朵出了差错:“陛下……”
“这次大婚还是用这对儿枕罢。”
涂曜温柔的目光落在那对儿雄鸳鸯上,怎么看都合心意。
“可是……”那官员一怔:“可是那是一对儿雄的,一对儿雄的就不是……不是鸳鸯了啊……”
“那就鸳鸳好了!”涂曜瞪眼,哼道:“朕就喜欢鸳鸳!”
“臣遵命……”那官员忙道:“这……这就把大婚所有物件上的鸳鸯改成鸳鸳。”
“那……之前织造局的人……”
“罢了。”涂曜一挥手道:“把他们召回京中效命吧,倒有几分能耐。”
有这能耐,不去钦天监都可惜了。
三日后,雍楚大婚,这本该是最为盛大的婚礼,但未曾想到两国一反常态,竟只在宫中举行。
随后涂曜便以宝华公主身子不适为由,谢绝了来人的敬酒,匆匆去了后殿。
如今他是天下至尊,这么一出口,自然也不会有人再执意敬酒,只能怀着满心疑惑,退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宝华公主就算身子不适……难道就出来见我们一面都不行吗……”
“也就楚国的几个心腹给公主梳妆打扮了,剩下的人忙了那么久,连公主的头发丝都未曾见到……”
“陛下对公主情深至此,连江山都愿分一半给楚,这婚事到最后却没几个人见证……”
“这都是陛下私事,他想怎么迎娶皇后,也轮不到我们说三道四……”
“啧啧……”众人趁着醉意感叹着这场盛大婚礼的潦草结束。
喜殿之中,红烛缭绕。
涂曜和楚稚身着喜服,二人并肩坐在床上,身后是鸳鸳相缠的喜被。
楚稚的目光落在那一对儿鸳鸳上,耳根轻轻红了:“这是陛下特意下令做的?”
“嗯。”涂曜侧过头看他:“但朕也只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下功夫,却没办法给你真正的全天下目睹的婚礼……”
无论如何,和涂曜绑定的都是楚宝华,在天下人心中,楚稚只是涂曜的妻兄。
若涂曜想把一切都昭告于天下,要么是和妻兄勾结,要么公布楚稚曾女装代嫁一事……
这两件事都不可为。
涂曜和楚稚,自然无法光明正大的站在全天下人的目光里。
“我们如今就很好。”楚稚抚过那对儿鸳鸳,轻声道:“这是我和陛下的新婚……,我们明白便好。”
涂曜垂眸。
目光落在楚稚如白玉雕成的细长手指上,孱弱苍白得近乎透明。
涂曜将那指尖抓在手心,渐渐收紧,喃喃道:“是的,这是我们的婚礼。”
“你方才叫我什么?”涂曜抬起楚稚下巴道:“阿稚,莫要忘了,你曾经给我起过名字的……”
楚稚一怔。
“想不起了?”涂曜刮了一下他的鼻头轻笑道:“无妨,我来提醒你。”
说罢,涂曜温柔俯身,双唇相碰,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楚稚唇角。
电光火石之间,楚稚立刻记起深埋在脑海深处的一幕。
“你既然这么喜欢亲亲,就叫曜亲亲吧。”
“那朕不止只有这一个名字呢……还有曜抱抱……”
那是……他们的从前……
楚稚轻声道: “曜亲亲……”
“想起来了?”涂曜眼神渐暗,用指尖擦拭了一把楚稚唇角:“大婚后叫起来,就更名正言顺了。”
以后他要的,又岂止是一个亲亲……
楚稚正想答话,却发现腰间一紧,垂眸看去,涂曜正俯身在他腰间的喜带上系了一块玉佩。
小小的狐狸,又灵又媚的双眼斜斜上挑睥睨众人,正是当时的九尾狐发簪。
“这发簪自从你出事后朕一直随身携带,大婚前三月,朕供奉在了京城的普渡寺之中。”涂曜轻声道:“这是让人逢凶化吉的灵兽,又受了神佛的点化,朕特意让他们做成了男子方便随身携带的玉佩,就当是……平安扣吧。”
“但有朕在,不会用到它。”涂曜定定的看向楚稚:“以后不会逢凶,只有安然无恙。”
“朕只是想着若是真有九世便好了,不管哪一世,你都要陪在我身侧,日日长伴,岁岁平安。”
烛火中,涂曜的脸庞显得格外温柔。
楚稚仰头,主动触到了涂曜的唇……
红烛燃彻一夜,天蒙蒙亮时,楚稚缓缓睁开眼眸。
他在涂曜怀里。
被涂曜结实的双臂揽在怀中,耳畔是有力的心脏跳动,周遭萦绕着他衣袖上淡而矜贵的熟悉气息。
触目可及,是涂曜刀凿斧刻般硬朗的五官。
入鬓的剑眉微蹙,光影的阴翳落在他眼睫之上,莫名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忧郁孤寂。
涂曜在梦中似乎也不安稳,如被梦魇捆住般眉宇越皱越紧,喃喃道:“阿稚,阿稚……”
“我在……”楚稚忙像哄孩子般把涂曜抱紧,轻轻拍着:“我在呢,陛……曜亲亲……”
听到楚稚的声音,涂曜似乎安稳了片刻,但他仍在喃喃道:“别走,别走……”
楚稚暗叹一声。
涂曜从小便没得到过爱意,又是装残又是韬光养晦,才在波云诡秘的朝堂杀出一条血路。
好不容易动了凡心,自己却一次次不告而别……
这是把人都整出心理阴影了……
楚稚想,这个锅,还是他背。
他要陪着涂曜,陪他一生,看着他心魔渐消,再不忧惧惶恐。
他想让涂曜,心安理得的被爱……
楚稚闭眸,暗中呼唤系统。
脑海中滴一声,系统随即上线,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大半夜唤人,有事?”
楚稚道:“我留在这个世界不是要审核吗?如今如何了?”
系统沉默:“……”
楚稚心头一颤:“难道没有通过?”
不是说只要二人真心相爱便可吗?
他爱着涂曜,涂曜也定然和他两心相悦。
为何……却没有通过考核呢……
系统顿了顿才道:“所以宿主你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吧。如今审核未过,你再留下又有何用,到时若惹怒了系统局上层,你就真的回不去了……”
“我不会回去的。”楚稚缓缓抬眸:“你带我去见那些上层,我不知你们是如何衡量的,我倒想和他们理论理论。”
他的语气很缓慢,却满是坚毅。
系统静默半晌,声音也低了下来道:“其实……提交的审核早就过了……”
“是我从未向你提起。”系统道:“既然宿主你执意留下,我也只能尊重宿主的意愿。”
“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系统的声音有点失落:“按照规矩,以后我都不能再叨扰你的生活了……你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吧。”
楚稚看了身畔的涂曜一眼,轻声道:“这是我选择的世界,自然由我承受后果,你不必为我担忧。”
系统的声音渐渐飘远:“愿你得偿所愿,再见。”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就正文完结啦,谢谢一路陪伴的大家
会有甜甜养崽番外2-3章
感谢在2022-08-24 23:58:52~2022-08-26 19:1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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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床之上,涂曜缓缓睁开眼眸。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一个翻身,眸光急促的找寻:“阿稚,阿稚……”
脚步声渐渐响起,身着衾衣的楚稚赫然映入眼帘,他似乎梳洗了一半就被叫来了,忙坐在床榻旁,微微含着笑意:“刚醒来就叫人?”
看着面前眉目清俊含笑的少年,涂曜浑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渐渐放松下来:“你在就好……”
他望着楚稚,想起梦中的感受,素来冷淡的眼角有一滴泪滑落:“阿稚,谢谢你没有走。”
他又做噩梦了。
梦的具体场景他已经记不得,但梦里他能感觉到楚稚沉重的抉择和割舍。
他以为楚稚就要把他舍弃了,但睁开眸子,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的眼前,在新婚的床畔。
涂曜不觉得这只是简单的噩梦。
那过于清晰的感知让他觉得楚稚一定付出了很多。
而这,只是为了留在他身畔。
“又说傻话。”楚稚轻声道:“我以后都会陪在你身边。”
涂曜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模样,黏糊糊的凑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唇:“喏!”
楚稚不解其意:“???”
涂曜也没给他再领悟的时辰,径直勾住了他的脖颈,将温热的吻印在眼前爱人的唇上。
挨完亲亲的涂曜眼眸亮晶晶的,耳朵红了半边,暴戾恣睢之感消失殆尽,还别有一番前所未有的乖巧。
楚稚摸了摸自己的唇,想着昨晚的缠绵和方才柔软的触感,如春日桃花的唇瓣轻轻勾起。
涂曜看得目不转睛,不由的舔舔唇:“以后每日醒来,都要有亲亲。”
楚稚看着撒娇小狗兼亲亲狂魔:“陛下这么喜欢被亲亲啊……”
“我是人如其名。”涂曜一脸认真,理直气壮:“谁让我叫曜亲亲!”
楚稚摇头望着涂曜。
确定这是小枸的爹爹,不是小枸的弟弟?!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殿内异常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算起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以夫夫的身份躺在属于自己的喜床上。
一直腻到了用膳之时,涂曜将楚稚抱在桌畔,熟稔地为楚稚夹菜盛汤。
楚稚如今已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涂曜的照顾。
“多吃点,补身子。”涂曜掐了掐楚稚的腰身:“以后朕每夜睡前都检查,看看你这腰长了肉没有。”
自从安太医说楚稚长胖点更有益于身子调节,涂曜便每日想着法子强健楚稚的身子骨,除了一天到晚监视他吃东西,还恨不得拉着他去外头打一通拳。
楚稚就这涂曜的手小口小口喝着粥,满眼笑眯眯的。
“陛下,我们用完膳去拜见太皇太后吧。”楚稚声音平和:“许久未见,我也想祖母了,再说大婚后的规矩本也要给长辈敬茶的。”
涂曜听罢,不由得弯了弯唇角:“这么懂大婚的规矩啊?”
“那怎么还不改口,叫我曜亲亲啊?”
楚稚倒吸一口凉气,他也真是佩服涂曜,能把这么羞耻的一句话面不改色的说出来:“……当着这么多内侍叫你,陛下面子不要了?”
“不劳烦阿稚操心。”涂曜不假思索:“让他们都知道南君又多爱朕,朕求之不得呢。”
自从将南边的天下尽数分与楚国后,涂曜便下令天下分为南北二君,楚稚为南君,自己为北君。
如今宫中朝廷,都以“南君”名讳称呼二人。
只是朝廷不知道的是,雍国的皇后和这“南君”本就为一人。
但此事后宫却渐渐都晓得了,毕竟楚稚如今男子装束,和涂曜同吃同住,两名殿下又口口声声叫楚稚爹爹。
后宫知道了,前朝自然也瞒不了多久。
不过二人本就没打算刻意遮掩,只是从未正面承认过。
两人并肩到了太皇太后宫门前,分明进进出出不下百次,这一次觐见前,楚稚却有几分犹豫。
“怎么还害羞了?”涂曜侧过脸,笑道:“你不是来过好几次,还和太皇太后相谈甚欢?”
“如今身份不一样了。”
之前都是以宝华的身份去拜见,可如今,却是真正的自己,以楚稚的身份去面见涂曜的祖母。
涂曜没说话,却把楚稚的掌心握得更紧了几分。
入了殿,两人行完礼,涂曜便思索着道:“祖母,这是楚国国君楚稚,是宝华的兄长,也是……朕要相伴一生之人……”
就算碍于世情,无法在众人面前说明事情的因果,但这次还是想要在长辈面前堂堂正正说出爱人的名字。
太皇太后未曾言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楚稚看。
看得涂曜不由得头皮一麻,唯恐对着太皇太后突然一张嘴叫出一句宝华。
正飞快想自己如何收场呢,就听到太皇太后甚是亲昵的一口一个阿稚叫着。还拍着楚稚的手背笑着对自己道:“阿曜,既然决定了,两个人便互相扶持,祖母很是满意。”
太皇太后全程都未提及宝华,似乎从始至终都不记得有宝华这号人。
只余下涂曜目瞪口呆。
和祖母比起来,倒显得他才是老眼昏花之人了。
秋去冬来,这几年来,两人进则一同上殿理政,退则同榻而眠。
楚稚的身子在一日日的调养中好起来,虽还不是特别强健,但看着也有了几分好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