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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作精怀崽后死遁了(慵不语)


抑或是仰慕雍国威仪,想要拉进关系?
皆有可能。
毕竟,眼前人是个居心叵测的病秧子,沉寂数载一朝夺权,不可小觑。
可看着眼前人的一颦一笑,涂曜怦然的心跳,竟然不亚于和宝华在偏殿缠绵的那夜。
这不对劲!
涂曜压下情绪,走到窗畔吹着夜风道:“国君怎么突然如此说?”
楚稚轻声道:“只是想告诉陛下,世间也许仍有不少人,有着关怀陛下之心。”
“那人出现之前,陛下莫要自苦。”
“其实那人已经出现了。”涂曜轻声道:“天下虽大,得此一人便好。”
楚稚正想说什么,忽听涂曜不知为何道:“朕最恨欺骗背离之人,可宝华永远不会欺骗朕。”
楚稚吓得额头上一层薄汗,轻咳一声:“世人都有秘密,也许宝华,也不像陛下想得那般……简单……”
涂曜微微怔忡了一下。
宝华的秘密……他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陛下,天色已晚。”屋门外传来庞州的声音:“我们也该回宫了。”
庞州始终按剑在房门外,声音充满警惕之意。
楚稚含笑起身,对涂曜抬手一揖:“夜色渐深,孤先行一步。”
涂曜顿住,眼巴巴地看着楚稚转身欲走。
不知为何,明明是该防备的人,竟然恋恋不舍起来。
“兄长留步。”涂曜站起身道:“不如今夜一同入寝,秉烛夜谈可好?”
楚稚挑眉道:“陛下总是邀人共寝吗?”
他忽有几分不悦。
当时在雍国,涂曜便夜夜闹着自己陪他入睡,当时还觉得是涂曜爱惨了自己,欲罢不能。
可如今自己不过是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涂曜竟然也能说出这种话。
难道他平日里都这么随便的吗?
涂曜怔了怔。
眼前人的气息丝丝缕缕荡漾在身侧,无言地蛊惑着他。
似乎……只要有这气息的地方,自己才能安心入睡。
“朕不觉得有何不妥,既然兄长尚未婚配,你我二人又相谈甚欢,同枕拥裘而谈,也是快事。”
楚稚:“……”
他今夜勉力支撑,很多时刻都有些情难自控。
再一起躺一夜,就可以直接自挂东南枝了。
“楚国不同雍国,男子和男子也……”楚稚轻咳道:“总之夜色已晚,还是要避讳些。”
楚稚言语含糊,涂曜却登时想起今日在街上看到的宛如怪胎的夫夫。
少年乌黑的发丝散下,垂在窄细柔韧的腰肢之上,发尾还微微打了璇儿,在夜里色看去,格外撩人可爱。
明明是男子,却和他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
怪不得楚国有男男大防。
涂曜蹭一下红了耳根:“朕和他们不同,兄长千万莫要多想。”
楚稚面色也绯红了几分,轻轻点头:“……陛下歇息吧。”
他知晓涂曜身为铁直男,自然和那些人不同。
“此举是朕唐突。”看楚稚面色绯红,涂曜急道:“兄长千万莫要将朕和那些无耻之人等同……”
“孤知晓陛下的为人。”楚稚压下心头失落,淡淡一笑:“陛下只是未曾想到此种含义,并不是有意冒犯。”
涂曜身为直男,邀他睡觉,不是试探,不是暧昧。
是真的想盖着棉被纯聊天。
这些他都懂,但听到涂曜将男男相恋划为无耻,心里还是又酸又涩。
“兄长知晓朕的为人?”涂曜凝视着楚稚,忽然道:“那在兄长心里,朕是何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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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这几日,涂曜能察觉到,楚稚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
可以说除了一些国君必须的碰面,其余的都是能避则避。
但涂曜倒也不在意,全由着楚稚去。
到楚的这几日,雍国锦衣卫近水楼台,已经将楚宫情况摸得清清楚楚。
“属下这几日暗中走访了不少人,旁敲侧击,倒是查出了很多隐在水面之下的消息。”
“楚稚和公主的生母是前楚王的美人,但很快失宠,他们两个日子也不好过,楚国后妃们善妒,互相倾轧,不少皇子或是流散于国外,或是出生不久便夭折了。算来算去,楚宫中不过只有楚稚一个皇子。”锦衣卫道:“之后,楚稚和公主一对儿兄妹便常常借身子不好,深居简出。属下猜测,也许是韬光养晦……”
“楚稚和公主似乎来往并不多,据宝华公主的前侍女交代,宝华公主和您订婚后,身子一直不太好,但之后她便被遣散到了别处,随着她遣散的,还有宝华公主的所有近侍宫女。”
“据说是为了给公主周遭换风水,但换了一批人服侍之后,公主的身子的确逐渐好了起来,倒是楚稚,开始一直卧床在府中静养。”
涂曜淡淡挑眉。
这两兄妹倒是此起彼伏,轮流在府邸休养。
锦衣卫一说他才想起,宝华在雍的这些时日,楚稚身子骨尤为差劲。
听说都没几个人见他出过府。
涂曜微微眯眸:“宝华在雍期间,和那病秧子可否通过信?”
“属下已彻查,一封也无,若信息没有出错,也并未有任何密信往来。”
涂曜沉吟。
若说他们兄妹之情寡淡,宝华不止一次叮嘱自己,要自己善待楚稚那病秧子。
显然是放心不下。
但若是兄妹情深,可宝华离宫这么久,书信都不曾有一封。
甚至连询问病情安否的都无。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涂曜皱眉,这一对儿兄妹的关系,细节之处总有说不出的古怪。
那楚稚和楚宝华,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平日又是怎么相处?
还是要再多接近那病秧子,才能套出一些端倪。
涂曜想着心事,想着去前殿看看楚稚做什么。
结果走至中途,便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裙衫的身影一闪而过,躲到了假山后头。
涂曜顿住脚步,冷声道:“出来!”
也许知道自己躲不过,那身影总算从假山中露出了脑袋。
是一直跟随在宝华身边的姝儿。
涂曜冷冷打量了她几眼:“你是姝儿吧?”
几日不见,姝儿已经从侍女服侍改为贵女的裙衫,看那装束,和之前的宝华也无太大区别。
一旁楚国的太监轻声道:“陛下,这是我们陛下新封的楚姝公主。”
楚姝福了福身子:“见过陛下。”
她心里暗道倒霉。
自从涂曜来楚,全身上下便散发着万念俱灰,遁入空门的气息。
楚姝看到这一幕,倒也挺不忍的,便对涂曜能避就避。
可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偏偏这么相遇了。
涂曜上下打量着楚姝:“你见到朕,不说诉诉苦倒倒苦水,反而还要避开?”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姝儿乍见故人,定然满腹委屈想要倾诉,可她反而远远避开,倒像是心里有鬼似的!
“就是因为出了事儿,才觉得愧对陛下。”姝儿咬唇,轻声道:“姝儿……没保护好公主,无颜来见陛下了。”
“所以公主下落不明,你们陛下却封赏了你?”涂曜看了看她的衣裳,甚至还算不错的气色道:“你有什么功劳?说来让朕听听?”
公主身死,她身为贴身婢女,为何并无太多悲痛之意?
楚姝轻声道:“奴婢没什么功劳,只是公主出嫁前曾戏言要陛下给姝儿找个好婚事,陛下便听到了心里。”
“陛下和公主兄妹情深,陛下想让公主放心,便立姝儿为妹妹了。”
“可能是因为陛下在意公主,所以才会格外在意和公主之间的约定吧。”
涂曜听罢,久久未语。
若是这么说起来,他倒是应该善待那病秧子。
毕竟这也是他曾经答应过的,宝华的心愿。
涂曜望着楚姝越走越远的背影,忽然开口道:“你还记得那方丈占卜的话吗?”
“臣记得。”陆徽道:“臣也知道陛下的心意,但方丈之言,也不一尽然灵验。”
涂曜静默。
此次来楚,愈发觉得细节处透着古怪,倒让他时常想起那日方丈的言语。
楚稚回了宫,本以为自己无故作呕的毛病过几日便会好。
谁知在宫中静养了半月有余,还是未见好转。
甚至连腰身也不知为何,竟隐隐约约酸胀起来。
宫中侍疾的太医不少,但楚稚始终未曾宣过太医。
一是这些病痛并不十分影响生活,如今楚国事务繁忙,事无巨细都要他去把控,自然抽不出身去将养调理,二是之前的“楚稚”是孟守招来代替他的病秧子,那些脉案皆不是他的,再让这些太医问诊,怕一来二去,再出了差错。
他便想着,避避这风头再说。
涂曜进殿时,看到的场景便是香炉徐徐燃烧,楚稚扶着腰身在轻咳。
莹润的耳尖硬是逼出了一丝红晕。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病秧子。
涂曜挑眉,望着那张和宝华相似的脸,淡淡试探道:“朕前些时日曾派了太医过来,兄长为何婉拒了?”
那还是宝华在雍的时候,涂曜看在这病秧子是自己妻兄的份儿上,曾经差遣过太医前来,为楚稚把脉。
但最后,都被楚稚给驳了回去。
楚稚笑笑道:“孤平日里已有不少太医,他们更了解孤的脉案,就不劳陛下关怀了。”
“看了这么久的病却未见起色。”涂曜含笑道:“要么是庸医无能,要么……就是兄长讳疾忌医,或是没让太医把脉诊治,或是没有按时服药。”
楚稚望着涂曜,他想要说什么,却没忍住忽然开始干呕。
还好楚稚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他脸色泛红,再次道歉道:“失礼了……”
涂曜望着楚稚的面色,沉吟:“朕见你莫名干呕了不少次,可是有了胃疾?”
楚稚点点头:“孤的确胃常常不适……”
“朕来给兄长把脉。”涂曜笑吟吟,不由分说抓住楚稚的手腕道:“胃主百脉,集于右手三指处……朕在军营中也曾给自己诊治过……”
他早就想探探这病秧子的身子骨儿,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差……
指尖搭在相应的脉搏上,涂曜却微微一怔。
的确不似自己想得那般绵软病弱,但似乎……还不止一个脉搏?
男子有如此脉象,一般是习武之人内力重撞,所以楚稚难道是……有内力?
涂曜一怔,还没来得及再细品,楚稚已将手腕抽了回去。
唯有自己的指尖还残存了一丝温度。
楚稚将手腕挣脱出来,宽大的袖子遮掩住了手腕:“孤之后会去求医,不劳烦陛下了。”
涂曜挑眉。
如此遮遮掩掩,这身子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日后定然要找个机会,找个太医过来,也搞清楚这病秧子究竟是体弱,还是一直装病。
涂曜这么思索着,已经有人前来禀告道:“殿下,右相求见。”
楚稚轻轻皱眉:“让他进来。”
右相轻袍缓带,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看到涂曜也在,倒是微微一怔:“国君安好,雍国国君安好。”
涂曜的眼眸总让他想起危险的兽类,有着毫不遮掩的侵入感,似乎要将他抽筋扒皮。
他知道此人心念那已化为幽魂的宝华公主。
右相心里有鬼,感受着这样的目光,心中瑟瑟发抖。
他也只能强自镇定,淡笑道:“陛下,这次臣来,主要是秋闱在即,宗人府要调配皇宫旁的宫室,这是调度图,还请陛下过目。”
楚稚匆匆一瞥,却看到宝华宫也被征用了。
楚稚皱眉:“是谁让你们动宝华居所的?”
“宝华公主已仙逝,公主的住处离考场甚近,自然就拿来征用了。”右相道:“毕竟那处宫殿甚是宽大,若是闲置,也是浪费了那片地方……”
其实是自从大婚那日过后,右相总是做噩梦,梦中穿着一身红衣的新嫁娘阴森森走出轿子,对他紧追不舍。
为了赶走这可怕的梦魇,右相才听了江湖术士的话,从楚宝华曾经的住所下手,想要驱赶出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已经察觉到周遭冷如冰霜的眼神。
右相抬眸,便看到涂曜一脸阴森:“你想动哪一处宫殿?”
宝华的住处,是他时至今日,都不敢踏足的地方。
此人竟然丧心病狂,想要征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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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曜声音冰冷:“你说将何处征用?”
右相心里一抖,硬着头皮若无其事道:“秋闱是楚国大事,若是能将公主的府邸腾出,也能看出国君礼贤下士,求贤若渴之心……”
涂曜冷冷道:“右相的宅邸也在秋闱考场周遭,不如右相将自家宅院腾出,彰显你礼贤下士的一面吧。”
右相张口结舌:“……可本相一家老小都在宅中,并不闲置……”
“不闲置吗?”涂曜眼底染上阴鸷之色:“不如让朕出手帮你闲置?”
这句话暗藏血腥,右相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涂曜生性嗜杀,若真的惹怒了他,恐怕疯魔起来谁都挡不住。
右相下意识地搬救兵:“陛下,这是我楚国之事,雍国国君如此干涉,是否于礼不合?”
“雍国国君和孤如同一人。”楚稚早就想整治右相,此刻自然顺水推舟:“雍国国君的意思,就是孤的意思——右相,既然公主的府邸动不得,你也说要礼贤下士,不若就将丞相府让渡给考生们使用吧。”
右相脸色阴晴不定,但最后还是应了声是,憋着气告退了。
涂曜定定地望着楚稚,唇角不由得翘起。
如同一人,不分你我。
也不知为何,这些话从楚稚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地动听。
至于右相。
涂曜眼眸冷了几分。
听闻此人经常和楚稚作对,便已经想将此人除去,如今此人又自己作死,竟然敢说宝华的宫殿已经荒废!
就他丞相府家大业大?
涂曜缓缓眯眸。
无妨,过不了几日,定要让他人去楼空。
大殿之中,楚稚翻阅之前的奏疏文本,向来温润的面色逐渐冷峻。
“楚国上年产量五千五百多石,上缴后存贮于各地粮仓,今年虽然是大旱之年,但靠着之前积累的存粮,楚国本该能度过这次劫难!”
孟守轻声道:“陛下说得没错,只是事后官府拿出的救济粮,远远未达到,甚至不及去年存粮的十分之一。”
不必说,也知道那些粮食定然是被这些官府蛀虫凿空了。
楚稚声音冰冷:“所以今年楚国的灾情,除了天灾,更是人为所致。”
楚稚看着各地送上来的灾情折子,气得指尖发颤。
在现代,身边人至少都是衣食无忧,哪里见过易子而食的惨剧?
可如今楚国百姓,交出了自己勤劳耕耘的粮食,却得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楚稚气得在殿中踱步,冷声道:“去岁粮食是哪些官员在负责?将他们全部捉拿进京审问!”
“陛下心系百姓,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孟守叹气道:“今年楚国的存粮,本也不至于闹出饥荒,说白了,还是因为有太多官员从中私扣,以至于赈济百姓的粮食被挪走他用。”
“可这些官员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人,官商勾结层层剥削,而且……不少人都是右相的门生,法不责众,陛下切莫冲动。”
楚稚:“……”
所以这些官员没被处罚,反而是下层的民众饿死了不少?!
饶是知道这只是一本书,可楚稚仍然真情实感地怒了。
楚国如今是他的领地,在他的领地中,曾经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他定然要荡涤污浊势力,还楚国朗朗乾坤。
楚稚正在思量,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
金线绣云龙纹的君主常服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健朗的身姿——恰是涂曜。
楚稚呼吸一滞。
涂曜身上那份独特的气息,若有似无笼罩在自己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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