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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作精怀崽后死遁了(慵不语)


楚稚轻声道:“楚国不便纵马,劳烦陛下和孤一同走去大殿可好?”
“若陛下想骑马,改日孤亲随陛下去马场试骑。”
涂曜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楚稚。
眼前人……眸子清透明亮,唇瓣轻轻开合,声音也温温柔柔。
虽说是讨人厌的病秧子,但那和宝华相似的声音却酥酥麻麻渗入心尖,让他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的被蛊惑。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涂曜翻身下马,傲娇颔首道:“入乡随俗,朕……都听兄长安排。”
端坐在马上,一时没来得及反应的陆徽:“???”
说好的下马威,怎么成了自己乖乖下马?
还有这眨眼功夫,那边儿就眼巴巴地叫上兄长了?
作者有话说:
曜亲亲:看到兄长的一瞬!!朕又活了!!
稚稚:我摇身一变成了哥?好像赚了?!
曜亲亲:现在叫哥哥,以后咳咳咳……
不会有替身梗==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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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知晓涂曜的性子,嚣张倨傲,最不愿被人管束,因此并未指望他能乖乖就范。
看到涂曜二话没说翻身下马,还在原地愣了一瞬。
但随即展颜一笑,诚恳道:“孤已在大殿设宴,率领众臣特意为陛下洗尘接风。”
涂曜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脸庞,压根没在意楚稚在说什么。
在没有见楚稚时,他一直觉得此人要么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要么是个韬光养晦,居心叵测的劲敌,但为了查清宝华大婚一事的真相,自己也只能捏着鼻子和他共处。
可是如今见了,却几乎不受控制地在第一瞬间被吸引。
以至于脑袋都停转了半晌。
涂曜目不转睛看着楚稚时,楚稚也想静静凝望涂曜。
但涂曜的眼神太有侵略性,如刀剑般要直入他发肤,让他无法招架。
因此只有在涂曜转眸的空隙时,楚稚才敢偷偷看上一眼。
涂曜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眼神的光芒却愈发炽热,只是之前的光是少年散发的期待张扬,可如今却如同燃烧的幽幽鬼火,愈发凶戾病态。
宛如随时会失常的凶兽,让人更为畏惧。
楚稚心中沉痛了一瞬,又在涂曜看向他之前,慌忙移开了视线。
两国国君互相拜访,按照各国礼仪,众随从侍卫皆要退到三步之外,只剩两位国君联袂而行。
因涂曜是一身玄色长袍微服前来,冷峻如山,楚稚也仅着一身温润青衫,并未佩绶带戴冠冕等。
远看上去,就如同温柔碧波和身畔人相映。
无人能将这两个英俊少年郎和两国国君联系到一处。
侍从跟在他们身后,二人身侧,也只剩彼此。
此时照例要寒暄几句。
可涂曜却沉默不语。
楚稚被他灼灼目光盯得心中发毛,便淡笑着找话题道:“陛下这一路而来,风光如何?可看到什么奇景?”
涂曜亲自策马翻山越岭前来,走过了万水千山。
楚国是南国,雍国是北国,风光差异自是巨大。
这个话题起了头,便是说不完的寒暄。
而且也不容易尴尬敏感。
涂曜目不转睛地盯着楚稚道:“风光无甚,奇景倒有一桩。”
“楚国大街,男子相拥,朕倒是没想到贵国的律法松弛到如此地步。”
楚稚一怔,笑意凝在唇角,语气有一丝怅惘。!
“楚国之法,不禁相爱之人。”
涂曜挑眉,薄唇轻启,缓缓道:“兄长宽容,让朕大开眼界。”
“……”
楚稚眸光不为人知地暗了暗,他不再继续此话题,走上前,噙着无懈可击的淡笑,亲自为涂曜指引前路。
二人并肩行至大殿,殿中早已备好了精致膳食。
涂曜对饮食不甚挑剔,如今更是毫无胃口。
他落座后提箸一尝,眸光却登时顿了顿。
这些菜的味道咸淡,都恰好是他最喜欢的。
就连手中捧的那杯绿茶,都是他一向最喜的醇厚。
不像是首次接风,倒像是……故人设宴。
涂曜正端着茶杯怔怔出神。
忽听侧首传来一句:“孤设下的宴席,陛下可还满意?”
他知道涂曜这些时日食欲不振,若是吃食和他以往不同,定然更是难以下咽,所以特意不着痕迹的选了几道涂曜平日爱吃的,就连口味,都提前吩咐好了。
那事……虽说是为了自保,但到底是自己有负于他。
这些小事上,便总忍不住地想要多给他几分关怀。
涂曜侧眸,那传闻中的病秧子正凝望着自己,等待回应。
不得不说,楚稚是个极为细致的人,楚国设宴,皆有声箫,可这次设宴,却无丝竹之声,就连餐食都刻意食素。
但他却只字没提宝华的婚事。
他把曾经的那桩婚事的痕迹,遮掩得很好,却又处处照料到自己的心绪。
也许这细致的病秧子早就打听了自己的喜好。
能将细节打理如此之妙,定然是见微知著,心思缜密之人。
涂曜捏紧酒杯。
他来楚国,是为了查清宝华遇难一事。
切不能被此人的一张脸蛊惑!
“这次前来,只怕要叨扰兄长了。”涂曜眼眸深深,如寒潭般让人看不透:“朕此次来楚,甚喜楚国风物,想在此小住几日,不知兄长,能否收留?!”
“陛下说笑了。”楚稚依然是淡然的模样,回答滴水不漏:“楚人好客,来自四海的游侠都能在此找到一席之地,更何况是贵为国君的您呢?”
“那怎能一样?”涂曜含笑道:“他们是在楚国找到一席之地而已,朕想寻的,却是兄长身侧。”
“朕和兄长一见如故。”涂曜沉吟着叹道:“听说兄长也是孤身一人,朕便想在重华宫借几间宫室落脚,也不知兄长能否允准?”
重华宫是楚国国君的寝宫,甚是广阔,若是亲密盟友,或是心腹臣属和亲人来访,楚国国君常常赐寝重华宫。
但向来都是国君主动提出,从来没人主动腆颜来求的。
涂曜此言一出,楚国上下都石化在了原地……
和涂曜一起前来的谋士知道涂曜是想进一步接触楚国国君,发现蛛丝马迹,便配合道:“是啊,我们国君思念公主,也知道楚国国君和公主兄妹情深,同为伤心人,夜里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孤素来喜静。”楚稚移开目光道:“只怕和陛下不合。”
涂曜挑眉。
眼前人的一颦一笑,语气气息,都和宝华宛如一人。
因此听到他说出不合二字,心里便不受控制的泛起一丝烦躁不悦。
涂曜饮了口茶,若无其事道:“兄长不必迁就朕,朕会主动和兄长相合。”
楚稚盯着座侧的那头狼,擦了擦额上的汗:“……”
在涂曜不在视线的日子里,他也曾忧思百结,哀叹自己夭折的爱情,想要再和涂曜相见。
可涂曜一出现在视野中,危险感悄悄弥漫后,他却只想守住秘密,苟住楚国如今的安稳。
楚稚正在沉吟之间,孟守已拱手道:“雍国使者说得也有理,陛下和雍国国君已为姻亲,若在楚国同吃同住携手相游,对两国也都是有益之事。”
孟守这么说,自然是站在国家利益上,想要楚稚抓住雍国国君对楚国公主的爱意,趁此多多联络沟通感情。
毕竟雍国是当今唯一大国,亲近涂曜百利无一害。
想当咸鱼的楚稚:“……那便委屈陛下了,从今夜起,便宿在孤的重华宫吧。”
总之重华宫宫殿数十间,若是自己想回避,也能做到一个屋檐下,彼此不相见。
如今形势逼人,自己若再执意推拒下去,倒像是真的有不可见人之事了。
用罢宴会,天色渐暗,臣子们三三两两回了府邸,楚稚也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去重华宫就寝。
刚踏入殿门,便看到东侧主殿的烛火亮起,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映在窗棂之上。
楚稚抿抿唇:“……”
某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主动。
他捏捏太阳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去东边儿寒暄几句。
走得近了,隔着窗棂望着那盏孤灯,心头又有股说不出的寂寥酸涩。
他知晓涂曜乍看性子冷硬,其实对亲密之人最是依赖热情,如今漫漫长夜,却只能他独自捱过去了。
想起东边被日头晒了一整日,涂曜又向来畏热,楚稚想了想,低声吩咐内侍道:“去多拿几个冰扇过来。”
那内侍暗暗诧异国君对雍国陛下的细致:“……奴才省的。”
“莫要对着床。”楚稚望着那烛火,沉吟道:“入睡后,冰扇不能直吹。”
涂曜在生活习性上最是粗犷,就算冷了,也是连冰扇都是想不起挪动的。
内侍道:“……奴才明白。”
这细致程度,啧啧……
不像是国君对国君,倒像是小媳妇儿对夫君似的……
说话间,始终有一曲箫音在暗夜中幽幽传来,如泣如诉,不绝如缕。
也许是察觉到外面的说话声,箫声停下,涂曜推开门,定定地望着楚稚道:“兄长来了?这是宝华最喜欢的曲子,来楚的第一夜,朕吹这首曲子遥寄思念,没有扰到你吧?”
楚稚微微一顿。
这曲子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涂曜也从未吹曲子给他。
涂曜为何要撒谎?!
涂曜看向楚稚:“兄长和宝华一同长大,宝华是不是从小就喜音律?”
在这一瞬间,楚稚下意识地察觉到——涂曜在怀疑,他怀疑楚宝华之死背后有阴谋。
而且还怀疑这阴谋,和自己有关。
楚稚掌心紧握,面上不露声色:“宝华对音律并无特别热衷,但也许是陛下吹得格外动听,才让舍妹喜欢。”
说罢这句话,他nan风dui佳便要离开。
忽听背后立时响起一句:“兄长留步。”
楚稚停步,却未曾回头。
涂曜音色含有夜色的清冽:“兄长很着急离开?”
楚稚回眸:“夜深了,恐陛下多有不便。”
“没有不便,朕初来楚地,少个人说话。”暗夜之中,涂曜倚门而立,烛火在他身后温暖摇曳,却愈发衬得他身影寂寥:“兄长今夜,能多和我讲讲宝华幼时之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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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轻轻握拳,可是他在此刻却不能闪躲。
此刻的涂曜疯狂偏执,若让他对自己种下怀疑的种子,顺藤摸瓜彻查自己,反而更为危险。
楚稚定定神,像一个普通哥哥一般走过去,径直坐在室内的椅上道:“往事已矣,多思无益,陛下还是……要保重自身。”
涂曜望着烛火微微一怔。
楚稚的音色微微低哑,在夜色里听起来格外让人宁静。
如同宝华就坐在他身边呢喃一般。
就算是孪生……两个人竟然能相似到如此地步吗?
连音色都如出一辙。
涂曜目光灼灼看向楚稚道:“世人都劝朕多思无益,但朕思公主,却从未想过有什么益处。”
涂曜对亲近之人情绪外露张扬,但大多时候,却是冷静自持的,此刻也是克制着,从话语的缝隙中泄露一丝悲伤。
可这一丝悲意却搅动地楚稚心头酸涩。
“况且……”涂曜缓缓道:“公主还在朕心中,于朕,便是最大的益处。”
纵然那身着石榴裙的女子如焰火般明媚,将他点燃之后便再无痕迹,徒留他所有期待尽数成灰。
可她仍是他的星光,那微乎其微的公主归来,仍是他日后的支点。
这么想着,以后的日子也不再只是一地余烬,了无生趣。
夜色昏暗中,涂曜缓缓开口:“宝华的往事……兄长若是不介意,随便说些便可。”
楚稚嗯了一声,思索半晌却侧过脸:“宝华……的往事甚多,也不知陛下对什么感兴趣?”
涂曜凝望着和那夜似曾相识的烛火,唇边衔着一抹笑意:“就说说跳舞吧——她身为公主,跳舞甚佳,是幼时便喜欢么?可有吃什么苦?”
楚稚早就向宫人打探了关于宝华的消息,宝华公主居于深宫,就算是最为亲近的宫人们对公主的印象也是稀薄的,只有几个大致的特点可言。
就连涂曜的这个问题,楚稚也问过乐坊的宫人。
宫人只知公主最喜舞,但已经没人知道公主为何喜欢上了跳舞,期间的种种琐事,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因此他说什么都好,只要大体不和人物经历相悖便可以了。
楚稚眼眸露出追忆之色:“我倒记得,宝华跳舞也不是非常自愿,父皇宫中都是佳丽,其实很少来看我们。”
“当时也只是觉得,能多被父皇关注便好了,而跳舞,也许只是多了一种被看到的机会。”
楚稚的声音很低沉。
既然他不晓得宝华的故事,那有此机会,不如把隐藏在宝华身后的自己讲给涂曜听。
父母离婚后,楚稚便一直想和母亲接近。母亲是交响乐的小提琴手,向来酷爱芭蕾,他才会从小学舞,可没曾想大学时因舞阴差阳错进了娱乐圈。
涂曜怔了怔。
怪不得总是在某些时候,能窥见宝华的一丝孤寂。
原来她也曾求而不得。
楚稚笑道:“陛下眼中的宝华都是张扬的,陛下听这些,会觉得无趣吧?”
涂曜轻声道:“听罢兄长所言,反而觉得公主更为真实。”
也更让他觉得,二人是如此相似。
涂曜直直盯着楚稚在灯火下的侧颜,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公主无比吻合。
涂曜心脏不受控地怦然跳动。
“其实朕也是。”涂曜望着楚稚的侧颜,不知为何便轻声道:“苦练技艺取悦于人这种傻事,朕也做过。”
有时太过相似,也会是无言的蛊惑,让自己在无意识之中已经对此人卸下防备。
“朕的母妃出身卑微,在宫中不很得宠,从小她便对朕说,只要朕出人头地比所有兄弟都优秀,父皇就能对我们母子另眼相看。”
“那时朕才七八岁,自然深信不疑,去上书房时,朕凌晨就起床,就算是小病小痛也会咬着牙念书……”
“每次考校,朕都不准自己是第二,因为那时总觉得,父皇不宠爱我们,都是因为,朕还不够好。”
“可在上书房,朕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有一次,太学和国子监联考,他考了全京城最优秀的成绩。
终于鼓起勇气,忐忑地迈入父皇所在的大殿。
却碰巧看到哥哥因为贪睡未去考试,在和父皇撒娇讨饶,父皇一脸笑意,一脸纵容。
涂曜在殿门外怔住。
原来病了可以请假,累了可以撒娇。
原来脆弱,懈怠,不够优秀,
这些……都不是不被爱的理由。
太学的师傅总夸他聪明,可他痴长到十几岁,才忽然明白这个道理。
涂曜笑着道:“说来可笑,其实就连最初去打仗,也是想着能多从母亲多些笑颜,可是朕第一次回来,母妃匆匆应对了朕,便开始对弟弟嘘寒问暖。”
楚稚轻声,试图安慰道:“陛下莫要伤怀……”
“当时是想让他们多看看朕,但如今才不会庸人自扰。”涂曜不在意地挥挥手,笑道:“朕以为父皇爱哥哥,其实之后才晓得,那是父皇纵容他的手段。”
在天家,爱的种种迹象都可以是上位者的工具。
真真假假,扑朔迷离。
算起来,皆是和爱无关的权衡博弈。
楚稚轻声道:“是啊,陛下不必萦怀往事,毕竟如今全天下都在看着陛下。”
“全天下?”涂曜一怔,淡笑摇头:“可朕身边,却没有一双眼睛——”
“陛下莫要自伤。”楚稚望着满是萧瑟的涂曜,轻声而坚定道:“比如孤……很早便听闻陛下之事,一直极为钦佩,若陛下不弃,孤日后会在陛下身侧,当凝望陛下的那双眼睛。”
烛火下,少年笑意清坚,恍然间,如故人归来。
涂曜掌心紧握。
楚稚身为国君,说出这番话,自然有他的目的。
是恐惧自己前来追查,急切取信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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