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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称帝(辛宸)


孟兴远没想到楚逸一转身居然是这么副急脾气,离开书院就恨不得快马加鞭赶回青州,眼见他绕着马车已经来回转了几圈,显然是嫌弃他们拖累了回程的速度,却又不好说出口,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会兜圈圈。
“呵呵,十一郎也不必心急,你那主公虽说要打密青州,可这短短两日时间,我们去的早了,怕是正赶上恶战之时,若是贸然闯入,反误了他的计划,岂不可惜?”
“这……”楚逸转念一想也对,他虽然急着回去,可眼下耿九尘两面受敌,用计又是险之又险,一个不慎只怕满盘皆输,只得按下心中焦虑,强打着精神应付道:“孟院长所言极是,是十一思虑不周,一时心急,险些乱了阵脚,多谢孟院长点醒。”
孟兴远何等人精,哪里看不出他的敷衍,只是想着那位“主公”的预告,也不跟他计较,只是照旧让人慢悠悠地赶着马车,任凭楚逸团团绕圈,压根风雨不动的架势。
只是还没走到青州和密州交界之地,就忽然听得前方一阵雷鸣声传来,数道青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跟着连地面都震动了几下,惊得马儿们都唏律律地叫个不停,原地打着转怎么也不敢再前进半步。
“这是地龙翻身吗?不大像我?”孟兴远也下马车,遥遥观望。“看样子像是青州城外……难道……与你们主公有关?”
“主公……”
楚逸喃喃地念了一声,眼睛忽地亮了起来。
他还记得,曾有一日,与耿九尘谈起昔日的京都轶事,说起一桩火药爆炸案,也不知是谁引爆了城南一座宅子里私藏的火药,竟炸掉了方圆数里屋舍,惊天动地不说,还引起滔天大火,险些烧掉半个京都城,只因起火处的人都已被炸得粉身碎骨,到最后官府也没结案定论,没找出真凶,却无人不知那火药的厉害,以至于最后封了了那庄子不说,火器局的人也有半数因此而下狱受审,只是后来燕军南下,攻破京都,此案便不了了之。
当时楚逸对此大为触动,认为定是燕军从中作祟,故意夸大其词,引起人心惶恐,才好趁乱攻城,耿九尘却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这算什么,真厉害的炸药和雷火,能直接将一座城市夷为平地……”
他虽然好奇,耿九尘却不肯再多说下去。楚逸知道他绝非表面上看来的寻常村夫猎户,不只有一身神力,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和想法,会弄出一些看似简单而威力奇大的兵器,只是他不说,楚逸也不敢多问,生怕问的多了,拆穿了他的真正身份,他便如牛郎织女中那找回自己仙衣的织女,飞天而去,一去不复返。
而眼前这些……应该就是他说过的天雷地火吧?如天崩地裂,地龙翻身,能倾覆一城之地,令千军万马瞬间灰飞烟灭。
如此之势,绝非人力可抗,天地之间,亦为之悲回动容。
雷声过后良久,地动方才渐渐停息下来,饶是如此,所有的人马都不敢再向前行进,生怕撞上地动之处,一旦地面裂开或山峰倾覆,那他们连逃都没得地方逃去。
哪怕楚逸知道这绝非寻常地龙翻身,十有八九跟耿九尘有关,却也不敢向众人保证无事,只得随着他们一起原地扎营,静观其变。
只是他也感觉到了,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已经跟前日大不相同。
先前他们就算答应跟自己去“投奔”耿九尘,也是带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他们是应“求”而来,为的是昔日大安的荣光,才会如此纡尊降贵地辅佐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义军统领。
楚逸并不愿理会他们的想法,也懒得向他们解释,为何耿九尘会有这般本事。
反正,作为一军统帅,有点离奇得甚至离谱的传说,也没什么不好,正如当年刘邦斩白蛇起义,大风起兮云飞扬,忽悠得一众能人心甘情愿地辅佐他登上帝位,否则以他智谋不如张良,治国不如萧何,打仗不如韩信的本事,如何能成为大汉开国之君?
他既已打定主意辅佐耿九尘,就毫不避讳采用点手段,让这些目下无尘的清高文人,真正成为耿九尘的拥趸。
孟兴远见他不但没意外之色,还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愈发好奇那个能让北燕的平南侯燕西昭和楚逸都如此心甘情愿辅佐的青州平天军耿九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十一郎以为,地龙翻身,可与青州有关?”
楚逸当然知道,他问的不是青州,而是耿九尘,当即回了他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那是自然,青州军顺民心得天意,自然有神明相护,便是燕军如何悍勇,也不是我九哥的对手。”
说话间的骄傲之意,仿佛最能耐的不光是他九哥,连他自己一样不起。
孟兴远见他得意的模样,不禁摇摇头,是真是假,眼见为实,他是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装神弄鬼的传说,只是更想知道,这么多大的动静,到底能给燕军造成多大的伤害,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杀伤力巨大?
他也曾见过当年大安火器局的火炮,声势不小,但真论起杀伤力,或许还比不上床弩,而且危险性极高,在京都沦陷之前,就曾因为有人私藏火/药导致炸毁了整座府邸,后来被越传越夸张,甚至说小半个城都被炸飞了,亲身经历过的自然不信,若是真有那等神兵利器,大安又岂会失去半壁江山,如今不得不退避江南,与北燕隔江而治三十年。
昔日的黄巾军还有人声称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令人刀枪不入百病不生,可事实上依旧是骗人的把戏。
就不知,楚逸的这位主公,是真有本事,还是个骗子?
柳南早早就前去打探情况,再回来时,依旧完全无法掩饰脸上的兴奋之色。
“禀楚公子,孟院长,青州军已突破密州和定南王合围,眼下正在密州城外大战,还请两位在此稍后一日,待战事结束,再会不迟。”
“九哥在哪?我可以去帮他!”楚逸听得心痒痒手也痒痒,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跟着去大战一场,同时也能舒缓下先前一直提着吊着的心情。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不过几日就已经思念成疾,揪心扯肺的,让他真是再也不想离开九哥一时半刻。
柳南嘿嘿一笑,说道:“主公先前就吩咐过,请楚公子务必保护好孟院长一行,若是在外不便,就请他们先去青州暂住几日。正好林家小公子也想念楚公子了。”
“不去!”
一听林小七,楚逸就黑了脸,感觉近日来这个外甥在九哥面前跟自己争宠的毛病越来越重,还想让他放下这边的战事回去看孩子?门都没有!
“我们在这等着就行!孟院长,您意下如何?”
孟兴远自然想第一时间见识一下青州军攻城的手段,也没有去青州看孩子的意思,当即拍板决定,“就在此等着,战事一了,就去拜会主公。”
这会儿,他自然而然地将“你家”两个字去掉,言下之意,显然是已答应了投效青州之事,那楚逸的主公,便是他的主公,理当如此。
楚逸兴奋不已,在那片小土坡上上下下地不知兜了多少个圈子,恨不能插上翅膀飞上天去,直接就能看到那边的战事进展,也好过现在这般焦急地等候结果。
柳南安慰道:“楚公子不必焦虑,主公神机妙算,定能一举夺下密州,绝不会失败的!”
楚逸瞪了他一眼,“我哪里焦虑了,我就是……吃多了随便走走!你该干嘛干嘛去,别老是盯着我不放。”
柳南在心里偷笑了一下,却也不敢说破,赶紧找了个借口去继续打探消息,跑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日头都从东到西,染红了半边天空,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尚不见柳南再回来,楚逸从先前的焦急慢慢冷静下来,只是望着密州方向,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要尽快成长起来,让九哥看到他已经不是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可以跟他并肩战斗的大人,这样才能够始终站在他身边,而不是在有危险的时候被打发到安全的地方去,眼睁睁看着,无助无奈地等着未知的结果。
孟兴远见他如此之快地调节了情绪,冷静下来的神色与先前大为不同,颇为嘉许,忍不住问道:“听说青州是平南侯主动献于主公,十一郎可知其中缘由?”
楚逸其实并没有打算那么快揭穿燕西昭的戏份,只是他自己作死,才逼得他暴露,本想斩草除根,可这厮着实无赖,认怂认得比谁都快,让他不得不接受了他投诚,只是以他的身份投靠耿九尘,总是难免会招人怀疑,眼下孟兴远会问,以后其他人一样会问。
对此,他只能一概答道:“是耿将军以一己之力,抗洪抢险,救下了青州百姓,燕西昭出于感激和敬佩,故而投效将军麾下。”
若有戒尺,孟兴远都想抽他一下,燕西昭是北燕平南侯,就算是个不受待见的空头侯爵,别打发来这边刮地皮,那也是燕氏宗室中人,就因为耿九尘帮忙抗洪,而不惜叛国投效,这话说出去,别说他,鬼都不信。
“那你呢?你又为何会投奔一个原本寂寂无名之辈?”
楚逸尚未回答,忽地看到在东半边的天空,一溜白烟笔直地升起,直冲向半空中,升到最高处时,忽地炸开,哪怕是在白日里的烟火,看不到那璀璨的颜色,却也能看到那炸开的漫天火花,仿佛在天空挥洒开的白色菊花,纯洁而烂漫。
他忍不住笑了。
那是胜利的标志。
密州,已拿下。
九哥的预告,果然没有失败的时候。

等到真正进入密州城时,已是掌灯时分。
孟兴远跟着进城的路上,看到那些他原本以为是乌合之众的平天军井井有条地清理战场,押送俘虏。那些士兵欢天地喜地“缴获”各种物资,将能用的物资从刀枪箭矢到盔甲衣衫,连敌人的鞋都不放过,最后那些俘虏都被扒得只剩下兜裆裤后,才被押着离开。
有些狠,但没什么错。
至少,这些士兵对城里的平民秋毫无犯,还有人在城门口一个劲地冲进城的士兵喊着军规军纪,头一条就是侵扰平民者,奸淫掳掠者格杀勿论。
简单粗暴,行之有效。
得民心者得天下,孟兴远想,至少这一点,这个泥腿子出身的义军头领,比南安那些耽于享乐的君臣看得更加清楚,只是不知道他在收拢民心之后,真的只甘心于反燕复安吗?
楚逸比他兴奋得多,对他而言,青州那边已经执行过一次的事,再复制到密州来,算不得什么难事,尤其是当初在青州几乎是从零开始,甚至还得掰正调教燕西昭那些兵油子兵痞子,而现在打下了密州后,可用的人更多,反而比先前更简单。
至少,他和燕西昭,都不用再遮遮掩掩地藏着原本只以为自己知道的秘密,可用堂堂正正地拿出前世的经验来用。
反正,耿九尘自己就是个说不清楚的大号金手指,他们就算表现得再出色,也冒不过他去。
至少在孟兴远的眼里,看到耿九尘颁布的军法政令后,就立刻把他忘到脑后去了。
“耿将军说三年不征农税,然经营一州之地,养兵备战,所费不菲,不知这些银钱将军打算从何处筹集?”
耿九尘见这位老者一看到自己就两眼放光,一脸好奇之色,再看看旁边一副忍着笑的楚逸,心下大致有几分猜测,倒也不再回避,当即反问道:“不知孟院长以为,天下最有钱是的什么人?士,农,工,商?”
孟兴远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莫非想从士人?商人身上抢……要钱?”
“有何不可?”耿九尘不解地问道:“不从有钱人身上征税收钱,难道还要继续扒穷人的皮?如此贫者愈贫,富者愈富,结果会如何?孟院长熟读史书,不会不了解朝代更替,兴亡为何吧?”
孟兴远一噎,他何止熟读史书,孟家还曾经出过几代史官,专著经史,谈及史料,他若是自谦第二,只怕当世都无人敢称第一。居然……被这么个乡下来的泥腿子给鄙视了,那眼神,简直像是在说“不会吧?堂堂书院之长,连史书都没读熟?”
不想问,多问一句都是耻辱。
“还望耿将军三思,士为国之栋梁,若无国士,岂能救国?”
耿九尘闻言一笑,说道:“先生也说了,救国才是国士,若先生口中的国士,小隐于山林,或大隐于朝堂,何谈救国?大安京都沦陷三十多年,先生见哪位国士出来救国?就连大安皇帝,不也忙着在江南捞钱,花钱买平安,生怕北燕再打过去吗?”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要救的国,是所有百姓之国,而非一家一姓之国。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才能培养读书识礼之人,否则整日连饭都吃不饱,还要时刻担心天灾人祸,那天下之大,何处能安放一张书桌呢?”
“若论读书,我是定然比不上先生的,可这过日子,不是单靠读书就行。还望先生三思。”
言下之意,他做出的决定,是绝不会更改的。
孟兴远却听得振聋发聩,他从未听过这般“邪说歪理”,可偏偏……又该死的让人动心。他原本就秉承孟子的“民为贵,君为轻”学说,在江南儒林中屡遭排斥,方才艰难地在山东一带建立临安书院,想要将《孟子》一脉传承下去。
可就算如此,多少代君君臣臣的思想灌输下来,他亦恪守君臣大义,从未有过如此胆大妄为的念头,就连此番前来,也是因为楚逸说耿九尘的志向是“反燕复安”,才会毅然前来,打算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再为大安尽最后一份力。
可没想到,耿九尘口中的大安,和他心中的大安,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耿将军是打算动商税了?还是取消士族免税的待遇?若是如此,只怕将军会有不少麻烦啊!”
谁有钱,谁没钱,人人都知道。可为何官府收税的大头是穷人而非富人,谁心里还不明白吗?官官相护四字,皆因位置决定政策。读书本就不是穷人能读得起的,且不说书本和私塾的费用,单是书香门第,士族人家的藏书和几代甚至十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心得和经验,都是寒门子弟望尘莫及的。
能当官的,不是出自士族大家,就是即将步入这个阶层,自然要维护本阶层的利益,否则寒门子弟苦读十余年,不就是为了改换门庭,让自家也获得免税的权利,踏上另一个阶层吗?
耿九尘毕竟不是士族出身,不了解其中关键之处,孟兴远佩服他的“异想天开”和“远大志向”,却也不得不提醒他。
“士族豪绅根基牢固,枝广叶茂,便是朝代更替,也未必会动得了他们,将军若是贸然出手,怕是不利于民心稳定,尤其是治理地方,尚需他们出手相助,否则将军便是能百战百胜,这后方经济总是需要人手来经营管理……”
“我明白,”耿九尘有些意外他并未拍案而起骂他对士族不敬,反而有些“苦口婆心”地劝谏他要善于用人,倒是真有几分想法,并非那些思想顽固的腐儒,“先生所言极是,我也并未打算现在就取消士族优待。而是打算尽快拿下莱州之后,将整个胶东半岛连为一体,除了开荒种田外,还要发展海上贸易。商税之利,远胜于农税,以此厚利来补贴免征之息,加上我手下的兵原本就是农民,自耕自种,养活他们也不算难事吧。”
“海商?”孟兴远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他拿下青州后,为何不是南下沂州徐州去投奔大安,而是反向东进,先夺密州,再谋莱州,如此最肥沃的胶东平原落入他手中,进可攻,退可守,又有海商之便,才是真正能长久经营下去的地方。
“原来,你打算经营海商……可若是被困于半岛之内,便是有海外来的商船,所获物品也不便出手,岂能得利?”
南安的泉州港就是因海商而兴起,但那里是因为有一整个南安作为他们的消费市场,加上南方富商如云,对海外来的香料和珍稀玩物需求甚多,出产的茶叶和瓷器丝绸又备受海外欢迎,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海商前来交易,彼此获利丰厚,才能长久发展。
而莱州和密州虽然沿海也都有港口,但在北燕国统治时期为了防备大安水军突袭,将码头摧毁,海船不能靠近,渔船不能出海,明明靠海却不能吃海,破败荒废得远远比不上南方诸港口。
更何况,现在的山东一带经历了水灾旱灾蝗灾之后,早已没了隋唐和大安时代的富庶繁华,赤地千里,处处流民,便是豪商士绅也只能结堡自守,而不敢轻易外出行商,致使民生凋敝,穷得叮当响,哪里还有钱有心思去采购外来海货,更没有值得卖出去的好货供应,就算耿九尘重修了码头开了海贸,也未必能引来海商,到时候照样收不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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