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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客/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俺大爷)


忽然,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有人似乎来到了他的身边,低低叫了一声:“小归。”
小归……
记忆突然如同劈下的一道惊雷,头骨仿佛被击中,从骨裂之处往里灌入,让齐归倒抽一口气。
飘渺之感登时烟消云散,曾经拥有的神力似的东西从指尖蓦地抽走,身体也骤然沉了下来,变成了泥土做的,有血有肉、要食五谷杂粮。
余下的,就只剩下这个躯壳所修炼的内力功法,灵窍还在,延发出周身灵脉,变成了修仙之人的筑基脉络。
齐归猛然睁眼。
他躺在原地,身体刹那间僵硬,却在看清上方的人之后慢慢放松下来。
齐释青正蹲在那个浅坑旁边,低头看着齐归。他笑意清浅,四周的樱花虚化了,只剩下这样的前景。
齐归喃喃地喊:“哥哥……”
他入定不过片刻,却好像大梦三生。他是如何在药王谷生活的,他记不清,而从他拉住哥哥的手的那个瞬间,往后的每一日都镌刻在了记忆里。
好似他的人生就是从那一刻才开始计时。
齐释青伸手拿去齐归脸颊上落的花瓣,故意板着脸道:“你要不再睡一会儿?现在才数到八百四十,我到九百九十九找到你就行。”
齐归傻笑了一会儿,拉住齐释青的手,“我不睡啦。”
齐释青顺势把他拉起来,拎出浅坑,接着给他拍起了身上的尘土。
樱花林里依旧静谧。
齐归问:“其他人都找到了?”
齐释青:“早找到了,也就是你,玩着玩着能睡着,一点动静都没有,让我好找。”
齐归笑着说:“哥哥总能找到我。”
一声轻哼。
齐释青掩住笑意,挑起眉毛道:“那是。九百九十九以内,肯定能找到你。这还是我放水了。”
一身鹅黄色的新衣服在土里躺了好久,不免脏了一些。齐归有点心疼,齐释青不在意道:“出来踏春本就是和草木尘土为伴,太过干净整洁反而矫情。”
哥哥既然这么说,齐归立刻放宽心,如鸡捣米:“嗯嗯。”
两人向着掌门所在的帐篷而去,而在他们身后,则有一个白衣无暇的人影一直盯着他们。
陈飘飘嫉恨地瞪着齐归,过了片刻,重重跺脚跟在了后面。
因为樱花林实在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弟子们玩过三局捉迷藏就不再玩了,三三两两寻了各自的角落散开。齐归和齐释青身边跟了六七个弟子。
一名弟子问:“我们现在是在南边吗?”
接着有人笑道:“原来你不分东西南北!这里在玄陵门以北,再往北就要到玳崆山了。”
“那药王谷在哪里?”er传圕die
齐归抓过来一枝樱花,嗅着说:“药王谷在西南边喔。”
那名弟子看了齐归片刻,道:“希望小齐公子不要介意……”
齐归摆了摆手,一边伸手把柳下惠子身边的糕点盒子拽过来,笑呵呵道:“我不介意啦!”
见小齐公子胸襟开阔,众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气——齐归是玄陵掌门养子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他从药王谷而来的身世也没有隐瞒,只是外人再好奇,以前总碍于面子不好问出口,如今见小齐公子和齐少主都没什么不悦,总算可以问问了。
“我以前听人说过,但不知是不是真的……”一个穿着绛紫色衣袍的男修冲齐释青和齐归拱了拱手,小心地问道:“齐少主,当真进过药王谷?”
不等齐释青回答,齐归就“嗯嗯”两声,腮帮子鼓动,很香地咀嚼甜糕。
柳下惠子哭笑不得:“你别噎着。”刚想给他递口茶水,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正是玄十托着茶杯。
柳下惠子笑着叹了一声,“论察言观色,谁能比得过你。”
齐释青的余光捕捉到他们的小动作,眯起了眼睛,有那么点嫌恶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把茶杯从玄十手里接过来,再塞给齐归,还不忘把自己的帕子也塞过去:“擦擦嘴。”
齐归接得不能更自然,一仰脖子灌了水,接着拿手帕跟擦桌子似地抹嘴,末了还把脏帕子还给齐释青。
经过这几个月,这些弟子已经对玄陵少主和小齐公子的兄友弟恭见怪不怪。有弟子接着问:“那除了齐少主,真的从未有人进过药王谷吗?”
齐归豪迈道:“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在我哥进到药王谷之前,我也不晓得药王谷能不能进人。”
“所以你从未出过药王谷?!”有人惊呼道。
齐归笑眯眯地:“是呀。不过后来我就在玄陵门啦。”
齐释青一直留意听着齐归说的每一句话,生怕他说漏嘴,将自己天生灵脉之类的事说出来,被人利用,但还好没有。众人只是好奇药王谷里面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珍奇草木——毕竟所有人都没进过药王谷,而药王谷现在已经被红莲业火付之一炬,不复存在。
“药王谷里,稀罕的玩意可多了去了,哈哈!”齐归眼睛里放着光,“到处都是只有药王谷才有的,别处都找不到的植物!”
“比如呢比如呢?”弟子们兴致勃勃地问。
“比如啊,”齐归一拍大腿,“先说这个吧!你们肯定没听说过有一种石榴,叫‘多子石榴’,不是种子的那个‘籽’,而是‘子孙’的‘子’!”
“与普通的石榴不同,这种石榴外形异常浑圆,就跟拿钉绳画的圆似的,功效也极其特殊——”
“若是女子吃了多子石榴,则会一胎变多胎;男子若是吃了,就能生。”
听到这儿,众人都惊呆了,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陈飘飘都没忍住,喊了出来:“怎么可能?!”
齐归笑着说:“哎我说了你们又不信。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还有的是玄妙的植物呢!”
他看向周围弟子脸上精彩的表情,继续说:“还有一种草,叫‘一心香叶’,一丛丛长的,远看就像韭菜苗,但近看就会发现每一叶都是顶端分叉,分出两枝来。”
柳下惠子惊叹着摇头:“竟还有这种草?”
齐归点点头,“这种草可以入药,是‘断尘散’最重要的一味药。不过药王谷现在没了,一心香叶也都没啦。”
“断尘散?”
齐释青蓦地发问。
众人静了静,大多都不明所以地望着玄陵少主。
只有玄十缓缓皱起眉头,犹疑地说:“我有印象在古籍里见过,断尘散是一种只存在于神话中的药,药方极其复杂,若是吃了,就忘尽前缘,此生绝情。”
玄十越说越觉得不靠谱,笑着道:“这可是上古故事里,神仙受了情伤吃的药,肯定不是小归说的那种哈哈哈——”
却见齐归笑眯眯地说:“是的喔。”

玄十的表情活像是被人往嘴里塞了爆竹再捏上了嘴。
以齐归为中心,方圆几丈内静得都能听到风声。就连齐释青都难掩讶异,一张脸虽然板着,目光却一错不错地盯着齐归——若非今日有人问起,恐怕齐归永远不会讲起药王谷里的事。
一直以来,齐释青都担心勾起齐归的难过,鲜少提起药王谷;可现在看齐归神采飞扬地给众人讲起他原来的家,齐释青便反思起自己是否对齐归保护过度了,明明齐归不会那么伤心的。
瞧着齐归得意的小模样,齐释青唇边勾起一抹浅笑,在别人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嘴角再度绷直。
齐归啜了一口茶,拿腔拿调地说:“所谓‘断尘散’呢,确实如同古籍所说,非常玄妙。它的功效主要有两条,一来是忘记此生挚爱,二来是从此断情绝爱。”
看着大家被唬住、又将信将疑的表情,齐归响亮地一咂嘴:“不过药方也不像传说里那么复杂啦。”
“其实‘断尘散’的药方整体与治疗风寒的药方很像,除了两味药,其余的可以说一模一样。”
玄十终于不再愕然,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除了一心香叶,还有一味药是什么?”
齐归抿了抿唇,环顾了圈听众,用气声说:“自己的心头血——”
“嘶——”有几个弟子很响地倒抽一口气。
陈飘飘忍不住叫道:“这也太可怕了!万一有人要害我,岂不是抓了我取心头血,做成断尘散让我灌下去,我这辈子就孤独终老了?!”
齐归有点想笑地看着她,说:“你不要害怕呀,药王谷都没了,又哪来的一心香叶?做不成断尘散的。”
陈飘飘这才松了一口气。
玄十笑着接话:“若真是要害人,都能把人抓了取心头血了,取你性命也绝非难事。”
“非也。”柳下惠子摇摇头,“有时候比起杀人,让人活着忘记此生挚爱、并且往后余生再不会爱上任何人,这种彻底的无法挽回比死了更残忍。”
众人因柳下惠子的一席话陷入沉默。
齐归眨巴着大眼睛,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于是歪着头说:“哎呀,也别总想着被人害嘛!这个……心头血这味药呢,是断尘散最后一个步骤,也就是说,总是有反悔的机会的!”
他挨个看着他的听众,兴致勃勃地说:“往好处想,这还能防止别人误食呢!比如加了你的心头血,肯定就不能用来害我了呀哈哈哈——”
齐释青:“……”
玄十:“……”
陈飘飘:“……”
只有柳下惠子笑得前仰后合,慈爱又温柔地看着齐归,就差上手摸他的头了:“小归真可爱啊——”
众弟子:“……”
只要有一个捧哏,齐归就能很快乐地继续逗唱。他冲柳下惠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表达了他的敬意,接着又端起了说书人的范,一板一眼道:“说了这么多,众道友不必忧心。药王谷已毁,其中无数珍惜草木在此间已不复存在,所以以它们入药的药方均无需忧心。”
齐释青仔细地看着齐归,确认从他脸上没有读出一丝难过,终于彻底放心。
樱花树下,年轻的仙门弟子围坐,空气里洋溢着青春。
齐归压低了声音,眼睛放着光:“若诸位仍有兴趣,我还有好多上古奇方可与诸位分享——”
立刻有人捧场:“好啊好啊!”
齐归矜持地仰着脖子,清了清嗓子,道:“下面这个方子,可以让人起死回生,里面所用的三味药也是只有药王谷才有,分别是……”
等到启程返回的时候,众人都意犹未尽,尤其是齐归,穿得也鲜嫩,脸蛋也漂亮,像一个不舍得离开樱花林的小花精。
陈飘飘屡次想要找齐释青单独说话,但一整天下来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契机。看着齐释青和齐归亲密无间的样子,陈飘飘低落下来——越看得清楚齐少主是如何照顾他弟弟的、如何当少主的,她越是无法收回自己对他的仰慕之情。然而陈飘飘生性不是能服输的,她盯着夕阳下马背上的齐释青和齐归,告诫自己此事要从长计议。
回到玄陵门,齐归谢过掌门,就跟着齐释青回了玄君衙。
站在院外仰头望着“玄君衙”的牌匾,齐归咧嘴笑了出来。
“回家啦。”他小声说了一句,然后跳进了门槛,掠过院内种的两棵桃树,一阵风似地冲进自己的屋子。
齐释青在院里收拾晚饭,不待喊齐归出来,就见那穿着鹅黄小袍的人蹦跳着走出来,双手还背在后面。
一看这样子,齐释青就知道齐归又想搞点什么,便把手里的碗筷放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齐归。
齐归有点扭捏地走过来,笑得嘿嘿的,站到齐释青跟前才停下,不好意思了一阵才把两只手伸出来——
是一幅画。
“给哥哥的!”齐归脸都红了。
齐释青惊讶地接过,展开一看,竟然画的是玄陵门。
有五行宫、极清大道、善念堂、藏宝阁、机关塔、后山……
每一处建筑都惟妙惟肖,却并没有处于该在的位置上,统统都围绕一个中心——
玄君衙。
玄君衙的牌匾、院子、小桌、屋子、后厨——每一件都描摹得那样精细,而桃花树下,还画了两个小人。
虽然这两个小人很小很小,连脸都画不全,但齐释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和齐归。
齐归小声说:“我本来没有生辰的,是哥哥把我带回来,我才有的家。总之……我画得也不好,画了好几天也就画成这样了,想送给哥哥。”
齐释青久久注视着手中的这幅画,齐归说在耳边的“家”的字眼像是有一只蝴蝶飞过,吻了一下他的耳朵。等他抬头看向齐归,却发现齐归竟然一双耳朵都红了。
齐释青把齐归的画作放在桌上,拿筷子当镇纸压住。
“过来。”他说,并张开怀抱。
齐归在原地呆了一瞬,下一刻,就兴奋地叫了一声,张开胳膊直冲过去。
用力的拥抱。
齐归脸颊发烫,闷在齐释青胸前说:“是大师兄教我画的喔。”
闷笑从头顶传来:“我竟然不知道……大师兄会画画?”
齐归点头:“会的。大师兄画得可好了。二长老告诉我的。”
抱住齐归的胸腔颤动不止。
过了片刻,齐归的双手被拿下来,手心里塞了一个漂亮的乌木小盒子。
“打开看看。”齐释青说。
齐归小心翼翼地把盒盖打开,惊叹道:“哇,哥哥,这些针……”
齐释青笑着说:“银针不值钱,就是给你练习用的。盒子值钱。”
盒子是乌木材质,且是齐释青亲手刻的。
“内力提升不在一时,不可急于求成。”齐释青低头看他,在夜幕里的双眸格外温柔。
“你既在家里,”齐释青停顿了下,唇角弧度深了些,“就更不必急。从银针到下一格暗器,得修炼个几年,慢慢来。”
齐归紧紧攥住乌木小盒,再度抱住齐释青。
他感到哥哥好像在他头顶停留了一瞬,然后听见哥哥说:“生辰快乐。”
作者有话说:
请几天假,俺需要理一理剧情然后存下稿,狗血预备——

“家”是一个迷人的字眼,对于没有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齐归十岁时就从药王谷来到了玄陵门;十一岁时被玄陵掌门收养,正式成为小齐公子;十二岁开始上学修炼;在十四岁生辰那天,他对齐释青说玄陵门是他的家。
在齐归心里,“家”的定义很小:最大不超过玄陵门,最确切就是玄君衙。
在齐释青的纵容和偏爱下,齐归一直保持着从药王谷出来时的天真烂漫,并且相信“家”是恒久不变的。对于情情爱爱,齐归好像懂,也好像不懂,若有人提起类似的话题,齐归一定会兴致勃勃地叭叭着小嘴参与,但这种事也仅仅是说过就忘,齐归从来没细想过——他觉得他跟哥哥感情好、对哥哥的喜欢都是正常的——又或者说,他从未真正意识到,他有多喜欢他哥哥。
在齐归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对齐释青的喜欢不是对兄长的那种喜欢。
那会儿他正跟着齐释青在银珠村游历——玄陵弟子年满十七均要外出游历一年,齐释青本不该带他,齐归却胆大包天地跟了出来。
他在银珠村的一个烟花之地,从一个妓子口中,知道了男人之间若是产生情愫,就是断袖。
他是断袖。
可他哥哥不是。
非但不是,齐释青对于别人说他们之间有任何私情恶心到了极点——在千金楼里,纨绔流氓林与暮出言不逊,被他一戟吓尿;阴暗的小巷子里,盗刀岛掌门赵铁牛说他们兄弟二人是断袖,直接被齐释青剁了一只手。
如何能不恶心呢?断袖已经够腌臢了,更何况他们还是兄弟。
罪加一等。
齐归彻底清醒过来,而后变得怯懦。他不敢让哥哥知道自己对他竟然产生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只好从银珠村逃走。
逃走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玄陵门其实并不是他的家。
“家”应该是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展示所有自己的缺陷和阴暗并一头躲进去的地方,应该是他的避难所和靠山。
可对于抚养他长大的玄陵门,他却只感到羞愧,羞愧得无法再抬起头来,无地自容。
他愧对掌门、长老,更愧对少主。他甚至无法再堂堂正正地喊齐释青“哥哥”。他甚至希望玄陵门不是他的家。如果他跟玄陵门没有关系,好像就可以减轻一些罪孽。
但齐归无法对任何人讲出他的下作心思,除了回玄陵门领罚,他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
齐归领了数份责罚:肆无忌惮擅离玄陵门、欺骗掌门长老以及当值师兄,在外数月不归,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按理来说,这些当罚的就差不多了。
但齐归却对二长老说:“弟子也替少主领罚。少主无意带我外出游历,是弟子不懂事硬要跟着。此外,弟子心不静,疏于修炼,内力功法均有退步,还擅入烟花之地,乱了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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