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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国王花园学猫叫(余几风)


卓霈宁感觉嘴唇是烫的,心也是烫的,他抿了抿嘴唇,低着头酝酿了许久,总感觉有些话是必须说的。他又看了叶时璋一眼,才支吾道:“我当初跟你结婚,也不只是为了妈妈的蓝宝石项链,虽然你可能不相信……”
没等叶时璋回应,他就一股脑接着说下去,将自己藏了多时的想法一难得都抖出来:“我非常讨厌霍连山,他这个人嗜权如命、冷血虚伪,最爱就是他自己,不仅婚内出轨还抢占卓家的一切。你跟他有来往合作,看你们之间有说有笑我就很生气。你们也许本质上是一类人,也许之前我们几次遇见你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甚至是蓄谋跟我扯上关系的。”
“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就连带你一起也讨厌了。”
好不容易说完,他终于放下心头大石,暗舒了一口气。
在喜欢的人面前如此坦诚,对他来说还真是一桩高难度的事。不过对比以前打死不说,他这算某种程度上的进步。
哪怕拿回卓诗筠的遗物是他结婚最主要原因,但如果不是对叶时璋心存一点点喜欢,他大概也不会应下这婚事。只怪他那时候太过别扭拧巴,想到叶时璋跟霍连山为利益联手就生气,凡是跟霍连山沾上关系的他都无条件讨厌,以至于上来就忍不住给叶时璋冷脸看。
叶时璋耐心听完,问他:“那现在呢,宁宁还讨厌我吗?”
卓霈宁很轻地摇了摇头。
叶时璋捏住他下巴,认真道:“宁宁,我要听你说出来。”
“……我不讨厌你,”卓霈宁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说过在你这里我不是筹码,我也相信你的。”
说罢,仿佛褪去最后一丝力气,他将怀里的Ryan放走,然后冷不丁就扑进叶时璋怀里,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将迅速升温的脸贴住他的脖子,闷声道:“我今天就说这么多,你要好好听进去。”
叶时璋抬手回抱住卓霈宁,无声笑了笑,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开口道:“宁宁,你能对我坦白这些,我很高兴。”
“你向来是想的比说的要多得多的性子,心里头总闷着事,就连离婚原因也要让人猜,”他又说,“意识附身Ryan这件事却好像是个很神奇的契机,让我们有机会朝夕相处亲密接触,你变得愿意依赖我,愿意对我说许多事。”
卓霈宁从叶时璋怀里脱离,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眼眸。
他必须承认,自己是个挺麻烦的人,嘴硬爱说反话、动不动拧巴,但要真正鼓起勇气全部说出来,貌似事情也并没有他想象那样的复杂,而且心里头似乎也如释重负轻松许多。
附身变猫这件事的确在无形之中扭转了他和叶时璋的关系,让他在不察觉间暴露自己的真心,让他们能够有机会靠近彼此。
那么,叶时璋的真心呢?卓霈宁一直猜测他的真心,一直害怕答案并非想要的,但如今似乎也到了纠结的极限了。
“那你呢,你说袒露真心是危险的,”他提着一颗极度忐忑不安的心,一鼓作气抓起Alpha的手,“你现在也能对我做这件危险的事了吗?”
叶时璋低头看着他,没说话。
四目相对,这些天的暧昧渐浓的相处似乎给了他更多的勇气和信心,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将最想又最怕知道的问题拿出来。
“叶时璋,你这段时间对我只是好心帮忙、暧昧上头,还是其实你对我一直都是……”他语气满满是犹疑不定,说到结尾处竟有些不知如何继续。
叶时璋道:“一直都是什么?”
卓霈宁挤出最后一丝勇气,盯着他,很明确问道:“叶时璋,你喜欢我吗?”
叶时璋却反问他一句:“宁宁,你觉得呢?”
卓霈宁还能怎么觉得,他觉得主动权始终被叶时璋牢牢握在手里,叶时璋宛若他世界里的国王,控制着他的想法思绪、他的心跳节奏,甚至连坠入爱河的时机也由不得他选择。
他不由得羞恼起来,愤愤控诉一通:“这些天你所做的、所说的都远超过好心帮忙或单纯暧昧好感的层面,你经常说令我误会的话,做令我误会的事,这一切都太过了,也太真了,就好像你已经喜欢我很久很久了。我不想再猜你的想法了,过去两年我已经猜够了。”
“我想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他直直看着叶时璋,“我只要你的一句话。”
叶时璋也报以回视,在一片令人焦躁的沉默中,终于缓缓地笑了:“喜欢。”
卓霈宁微愣了一下,旋即从脖子到脸颊都红透了,在叶时璋要将他圈入怀里的时候陡然爆发,双手往他胸膛锤了好几下:“那你为什么要我问了才说!你说我总让你猜,你自己还不是老让我猜吗?!我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挽留我!过去两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偏要兜兜转转到现在才肯说!坏人!混蛋!”
一颗飘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地,情绪随即如洪水缺堤一发不可收拾,卓霈宁骂着骂着还带上了哭腔,鼻尖很红,眼眶更红,眸里盈着一汪清泉摇摇欲坠,却又拼命忍住不掉眼泪,令人不禁生出一阵怜惜之情。
“别哭,宁宁。”
叶时璋将他轻轻拨进怀里,一下一下抚着后背安慰,叹息声如一个绵长的吻。怀里的Omega一触及他的气息和温度,眼泪终究如断线珍珠滴落。
“我没你想的那么无所不能或高高在上,”叶时璋揪着心,坦承道,“你说的一切我都会信,过去你说讨厌我我会信,现在你说喜欢我我也会信。”
“在你面前,我会害怕,会怯懦,会卑微。”
他以为他早已铁心石肠,没想在卓霈宁面前却不堪一击。但他并不讨厌这份脆弱或破碎,因为这是与卓霈宁有关的情绪。
他害怕让卓霈宁看到他的阴暗,也不确定他的爱是否得到回报,在看似游刃有余的背后,藏着的不过也是忐忑而沉默恋着爱着的另一颗心。
卓霈宁渐渐止住眼泪,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他。叶时璋低头对上他的目光,用拇指指腹揩去他眼角和脸颊的泪渍,眼神多了好些卓霈宁不曾见过的情绪,温柔的,易碎的,小心的。
就这么恍惚一下,卓霈宁想,原来他高贵的国王,也是只孤独又不安的小猫。
然而这样的叶时璋只会让他更加喜欢。
他喜欢叶时璋的强大,也喜欢他的脆弱,喜欢到只要是他的一切都会无条件喜欢的盲目程度。
这么想着,他抬起手,慢慢抚平叶时璋眉间的皱褶,抚过叶时璋的眼眶,像一阵格外温柔的晚风,叶时璋将他那只手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言语真挚诚恳:“宁宁,我喜欢你,喜欢你很深很深,喜欢你很久很久。”
“或者说,我爱你。”
不期然的三个字,卓霈宁听着,心底一池春水被彻底搅乱了,甚至连耳朵都情不自禁抖动了一下。
叶时璋很轻地笑了起来,卓霈宁后知后觉,羞赧又恼怒。这人方才说自己并非游刃有余,可说起情话怎么一套又一套,几个字就把他迷得不知所措,现在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可能看出他很不好意思,叶时璋笑了笑,将他重新拢入怀中,低头吻住他的嘴唇,代替任何难以形容的言语。这一吻不带任何激烈的情欲,只是轻柔摩擦,像是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抚慰,确定彼此心意。
旁边几只小猫似乎有样学样,也跟着钻进两人怀里,尤其是Ryan跟卓霈宁亲得不行,卓霈宁无奈从叶时璋怀里撤走,将Ryan抱入怀中安抚。
卓霈宁对叶家的猫咪各种照料,天天好吃好喝伺候,还洗澡清洁之类的,现在叶家的猫咪都很喜欢卓霈宁,动不动就挨在他身上撒娇卖萌。
叶时璋就这样被晾在一边,倒是被他家的猫“冷落”了。卓霈宁也发现了这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哼哼,我也不想的,但你家的猫貌似都叛变了。”
“不仅是他们,我也叛变了。”
没想叶时璋也不生气,反而也跟他家的猫一样,黏糊糊地凑到卓霈宁怀里,将他很轻易扑倒在床上,他的嘴唇顺着他的锁骨、脖子、耳朵,一寸寸向上游移,学着小猫舔舐亲吻,没几秒就将皮肤白皙的卓霈宁蹭红了、熟透了。
“宁宁,现在我也是你的小猫,”他带着好听得耳朵酥麻的笑腔,贴着他耳边很轻地来一声,“喵——”
明明是国王却说自己只是小猫,但卓霈宁对叶时璋这套又无比受用。
他要叶时璋喜欢他,就像他喜欢叶时璋一样,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是叶时璋的小猫,他也希望叶时璋是他的小猫,这样他们就是彼此的。
叶时璋这只小猫,在这场“争宠”中从一开始就是唯一的赢家。

叶时璋打小就铁心石肠,倒与他这条怎么都死不了的硬命很相衬。
他对童年时代有过的快乐和温馨全无印象,从记事开始,每一天都在生存的边缘苦苦挣扎,污言秽语或拳打脚踢,总有一样会最先落在他身上,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久而久之伤口都成了深浅不一的疤痕,一道又一道镌刻在他皮肉和心头,也成了坚硬无比的铠甲。
不论去到什么地方,见到什么人,受到什么伤,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感觉疼痛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大概上天垂怜,快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被寻回,走进一个富贵却陌生的家庭。
最先迎接他并将他拥入怀中的那个漂亮女人叫赵慕卿,与他分享着一模一样的灰蓝眸色和棕色卷发,含着眼泪告诉他,他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叫叶时璋。
尽管这时候,叶时璋连他的名字里三个字都认不全。
“你走失的时候才三岁,就在这花园里玩皮球,不知怎么就跑出去,之后就一直找不到你了,还好总算找你了,我的苦命孩子……”
赵慕卿泪眼汪汪,大颗大颗眼泪掉落在叶时璋的手背上,有点烫,说到后面情绪崩溃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劲儿哭得特别伤心难过。
叶时璋愣愣地看着眼前自称是他的母亲的人,油然生出一个很陌生的念头,他冷静地想,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替她擦擦眼泪。这么想着,僵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正要抬起之际,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将赵慕卿先一步揽入怀中。
他抬眸仰头,看着叶起云紧紧揽住赵慕卿,低头轻声哄了好一会儿。这位驰骋商场多年的大企业家千辛万苦棕刚玉寻回爱子,也忍不住流露出感性的一面,眼眶微红地冲他点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随后一堆人接踵而至全都来了,比如他那温柔宽厚的哥哥叶时钰,比如那一大堆做作上演感动戏码的叶家亲戚。
叶时璋将他们的表现看在眼里,将他们说的话一一听下来,心却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半点儿波澜。
他在外流浪太久了,辗转到过的地方太多了,见过社会底层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见过每时每刻都可能上演的生存与死亡,以至于那颗本该柔软的心被摔得坚不可摧,很难轻易被感情触动。
然而更可怕的是,即使他感性上无法感知这些情绪,却能看穿人种种行为背后的目的和欲望。换句话说,他少年早慧,有着超于普通人的洞察力。
人心肉长,还长在胸膛左侧,难免有偏心的时候。
叶时璋看得出,尽管叶家夫妇很希望从物质和精神上弥补他过去失去的一切,但毕竟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亲子间始终横亘着看不见摸不着却跨不去的鸿沟,他们最在意的始终是长子叶时钰。
特别是他沉默寡言性格不讨喜,像极了一块捂不热的臭石头,佣人们都对他避之不及,而且在礼仪、才艺和知识上都宛若一张白纸几乎从头再起,被从小在优渥环境中长大的叶时钰处处压一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叶时璋安静地观看着、感受着这一切,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依然在叶家默默做着那个异类,那个众人眼中养不熟的奇怪的叶二少爷。
但很快他便不再孤独,他找到他人生中第一个朋友,一只无意中闯进花园的小野猫。不知来历,毛色杂乱,并非纯种猫,大概是这片高档住宅区谁家抛弃的。
叶时璋本不想搭理这只误闯的小野猫,随手将一根鳕鱼肠扔给它就走了,无奈接连几天到花园偏僻角落总能撞见。它就瞪着一双圆滚滚的琥珀色眼睛,冲他喵呜几声,看起来可怜又弱小,似乎在等着他走过去拥抱它,触摸它,驯养它。
如此对峙了好几分钟,他骤然生出很奇怪的恻隐之心,但他到底忍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陌生的柔软的情绪,特别是从自己心底生出的——他这个人不该有这些情绪,而且他的手满是伤痕和茧子,贸然拾起这些情绪只会不知轻重地玷污了,捏碎了。
正当这时候,天边响起一声惊雷,仿佛在他心底炸开了,乌云密布,骤然下起瓢泼大雨,叶时璋瞬间联想到许多不好的画面,终于坐不住了,冒着大雨和雷电飞快冲去花园,最终在侧屋的屋檐下找着了那只小野猫。
小野猫浑身泥泞,毛发全湿,窝在角落里冷得瑟瑟发抖,看起来更加其貌不扬了,见来人是叶时璋,它蹲在那儿冲他喵呜一声,似乎有些委屈。
叶时璋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某种期待,某种唯一而独特的期待,心房刹那间被狠狠击中,柔软的情绪终于自布满伤痕的胸膛挣脱而出,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几乎一眼即长成参天大树。
他终于没再跟这种情绪对抗,软下心肠,半跪在地,将那只小野猫拥进怀里。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冲毁,而他俩一人一猫在厕屋屋檐下听着狂乱的风声雨声,竟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叶时璋将小野猫塞进自己的衣服底下,不时低头与它对视几眼,揉揉它的肚皮和下巴,小野猫都一一乖巧回应。
此后一个多月里,他将小野猫偷偷养在卧室里,不让佣人进他房间打扫,还千方百计寻来食物和处理排泄之类的清洁问题,认真守住一个全世界只有他知晓的秘密。
这个秘密又软又暖,总会乖乖地守在卧室里等他回来,扑进他怀里,毫无防备地展现对他的依赖和眷恋,叶时璋回应了这份期待,努力想成为能够给它幸福的小主人。
然而,这一切戛然而止,全因为某个新来的佣人不小心打开叶时璋的卧室,小野猫被陌生来人吓得满屋子乱窜,连在家的赵慕卿也被吓得不轻。
叶家是不许有猫的,因为叶时钰对猫毛过敏,叶家上下都很注意这一点。
等叶时璋从学校回来,才知道这一切,但为时已晚,小野猫在这一阵慌乱中匆匆逃走了。那一瞬间各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伤心的,愤怒的,难过的,他自以为是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只要在关系里交付了柔软,那么分别之际被赠予的必然是强烈的,强烈的爱意、恨意、失望或愤怒等等,从无例外。
赵慕卿打量着这个与她始终不亲的小儿子,从他过分平静的外表下察觉到汹涌得并不寻常的情绪波动,她犹疑了半天才道:“时璋啊,你哥哥对猫毛过敏,家里一直不养猫的。”
叶时钰对猫毛过敏,这点叶时璋并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这些。
叶时璋闻言,眼睛慢慢重新聚焦,目光在周遭的佣人脸上逡巡一圈,最后回到赵慕卿脸上,停留不过片刻,声音分外冷静,就两个字:“知道。”
小野猫从此再也没回来,不过,死了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叶时璋最后是在佣人的闲谈中得知了小野猫的结局。赵慕卿刻意瞒住了他,实际上小野猫被吓得乱窜那会儿,他们抓住了惊吓过度的小野猫,狠心地将它送去人道毁灭了。
“要我说,二少肯定是知道大少队猫毛过敏,故意养的猫。”
“对啊对啊,我就说这二少面相太冷太吓人了,养不熟捂不热的,而且鬼知道他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啊。”
“说真的,没养在身边的还是差很多的,跟大少根本没得比。”
“快别说了,我都怕他知道了会不会也给我们颜色瞧瞧。”
叶时璋听完,胸口一阵揪着揪着地发疼。
尽管多少能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确认那一刻还是牵起疼痛的情绪。
决定养那只野猫的那刻,叶时璋就觉得那只小野猫很需要他,然而相处下来,他又慢慢觉得自己有点像那只小野猫,说不出是哪里像。
也许是一样毛色不纯,一样四处流离,一样不被期待。
叶家那么大,却容不下一只猫,哪怕将猫困在某个限定的范围里养着也好,只要不跟叶时钰生活环境重合就不会有影响,然而他们还是选择最残忍、最偏心的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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