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前几天高一进行了开学后的第一场月考，考完后各科老师加班阅卷，才赶在今天出成绩。
曲时蔚一句能看排名，让班上瞬间变乱，一窝蜂的往外跑，生怕慢了就看不到排名了。
平竹将试卷放到讲台上，见虞山还坐着没动，不由得喊了声虞哥，“你去不看吗？”
虞山清楚自己的水平，也知道这次月考难度不大，所以他的成绩应该没什么起伏，“不用看。”
“好吧。”平竹叹了口气，语气艳羡道，“你考的不错。”
虞山淡然地哦了声：“石湖呢？”
比起他的成绩，虞山更想知道石湖考的怎么样。从春节和他说了要学文后，石湖学习重心就有所偏移，没再像上个学期那样，想把物化生都抓好。
平竹正要回答，后门处却先传来了石湖的声音，“虞山，你这次又是第一！”
平竹：“......”
看到平竹一脸无语的表情，曲时蔚捂嘴笑了，“虞哥第一我们不意外。”
石湖没想到教室里还有别人，顿时有些尴尬，讪笑着摸头，以缓解他的不自在。
“你呢？”虞山并不关心他自己，他放弃等平竹回答，直接扭头问当事人。
石湖光想着看虞山成绩去了，见他又是第一，便急忙回教室报喜，也就是说石湖根本不知道他考多少。
平竹无语了：“你就不能对自己上上心吗？”
石湖声音越说越小：“这不忘了吗？”
曲时蔚给平竹捧哏：“那你怎么没忘记虞哥？”
平竹跟曲时蔚两人一句接一句的来，石湖被怼的接不上话，索性破罐子破摔，“忘记谁都不能忘记他啊，这可是......”
石湖还想夸夸虞山的，可虞山见他话越说越离谱，忙出声阻止了他，“够了啊，再说就过了。”
“哈哈哈哈，虞哥你也受不了了吗？”曲时蔚给石湖比了个大拇指，“班上谁不知道石湖是虞吹。”
虞山无奈地笑了：“说正事呢。”
“不用去外面看了，我知道石湖成绩。”平竹噙着笑接话，“石湖这次有进步了，政史地分高到离谱，语文还是年级第一。”
虞山知道石湖文科好，但听完平竹说完石湖的各科分数，他还是被震惊得睁大了眼。
曲时蔚没掩饰自己的羡慕：“好牛啊。”
“虞山才厉害，我理科不好。”石湖玩起了谦虚。
“都厉害。”曲时蔚问，“你文科这么好，以后准备学文？”
其实曲时蔚这话说的不对，石湖确实文科学的更好一些，只是在虞山的帮助下，他的理科也不算差。
“对啊。”石湖做了个鬼脸，“理科太难了，我学不好的。”
平竹还是第一次听石湖说这个，他下意识去看虞山，然后问，“那你们岂不是要分开了？”
在平竹的印象里，他以为虞山和石湖会一直在一起的。
“又没多远，就隔壁班，不算分开。”虞山冲石湖笑笑，“你这次又进步了。”
石湖本来还被平竹的话弄得有点失落，听到虞山夸他，嘴角便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都是老师教的好。”
看着聊着聊着又如入二人境界的虞山跟石湖，平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不要再商业互吹了，再说就过了啊。”
平竹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了两声，懒得搭理他们，低头去整理试卷了。而曲时蔚见他这样，噗嗤笑出了声，跟过去分发试卷。
石湖进步大，晚自习还被孟长木点名表扬了，让大家向他学习，为此石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弄得霍路遥没眼看，一下课就大喊虞山名字，“虞哥，你快来管管你们家石湖，我受不了他了。”
虞山正在和平竹讨论题目，听到霍路遥叫他，便抬头朝他那边看，见霍路遥表情扭曲，不由一愣，“你怎么了？”
问是这么问，虞山还是放下笔，朝霍路遥那边走。
霍路遥没回答，看虞山过来了，忙起身让座，快跑到平竹身边，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好心情的石湖：“。”
“你做什么了？”虞山在霍路遥位置坐下，低低一笑问。
“没做什么啊。”石湖装无辜道。
虞山不吃石湖这一套：“说实话。”
“哦。”石湖乖乖道，“就小小地骄傲了下。”
虞山挑眉：“就这样？”
霍路遥经常和石湖打闹，却并非那种受不了而轻易叫人的人，所以虞山觉得霍路遥喊他，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石湖骄傲。
石湖声音低了下去：“好吧，还有别的原因。”
虞山笑道：“什么原因？”
这就让人怪羞耻的，饶是在虞山面前习惯了没皮没脸的石湖也说不出口了。
石湖嘀咕了句，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虞山没能够听清他说了什么。
虞山疑惑地嗯了下：“我没听清。”
“我说现在成绩好了，以后能......”石湖看向窗外，自我催眠这没什么的，可耳朵上的热意还是越来越高，烫的石湖觉得他成了一个火球，“能一起上学了。”
先前看霍路遥气呼呼的，虞山还以为石湖欺负他欺负得多很，这会儿听了石湖的话，虞山倒成了哑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石湖本就不自在，现在看到虞山这样，顿时更尴尬了，讪笑着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
“霍路遥没说别的吗？”虞山及时开口，打断了石湖的行动。
石湖乖乖答：“他说我变成挂件，栓你背包上算了。”
虞山：“。”
看虞山被无语住了，石湖没好意思说他觉得这样真不错。
话说到这儿，虞山心里也感觉怪怪的，他扬起嘴角笑了两下，便岔开了话题，“这次你考的不错，需不需要奖励？”
虞山还记得上次石湖跟他讨要奖励的事，这回石湖虽然没提，但虞山觉得做事得有始有终，便主动问了。
石湖没想到虞山会这样，愣愣地问，“奖励？”
“对。”
“什么奖励？”
“要不要？”
像是怕虞山反悔似的，石湖重重点头，“要。”
于是晚自习下课后，两人没立马回家，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吃了顿烧烤才回三里桥巷。
虞山吃的有点撑，步子迈的有点小，石湖则不注意形象得多，边走还边揉肚子，“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多订几个闹钟，当心早上起不来。”虞山叮嘱道。
石湖道：“我知道的。”
路两边的住户家里种了花，此时藤蔓爬过墙头，又一一下坠，盛开了一天的花朵随风摇曳。
虞山盯着花开了几秒，忽然想到放学前孟长木说学校决定下周五去春游，他侧过头看石湖，“遥遥，春游你去吗？”
春游并不强制要求去，不愿意去的学生可以留校自习，而按照并州中学往年的习惯，春游大概率是徒步爬山，所以虞山觉得说不定有不少人不想去。
石湖正在揉肚子，见虞山朝他看来，忙放下手，“应该会去，小鱼你不去？”
虞山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学校今年决定去哪？”
“不知道。”石湖道，“不过以往年的惯例看，今年很有可能是去爬山看日出。”
虞山和石湖已经爬过山看日出了，对学校组织的看日出活动并不感兴趣，如果春游真是去爬山，虞山觉得他大概率不会参加了。
但现在谁也不知道春游是去做什么，虞山也不好做决定，因而他思来想去，还是在孟长木说要参加春游的去班长那报名时，起身过去填了自己名字。
石湖和他一起。
虞山做好了去爬山的准备，对春游也没太大期望，也正因此，当孟长木宣布春游是去游乐园时，虞山才会震惊得题都忘写了。

春游当天是个大晴天，但因为有风，倒不算热。
年级组包了十几辆大巴，以班为单位，由班主任带队，逐一上车，再驱车前往游乐园。
车内开了空调，较之外面更为凉爽，只是虞山晕车，鼻翼间全是皮椅味，这让虞山很难受，一上车就提高衣领，靠着车窗睡了。
好在游乐园离学校不远，在虞山撑不住前，他们先到游乐园了。
工作日游乐园人不多，短暂的集合清点人数后，孟长木说了再集合的时间，便让他们自由活动了。于是大伙一窝而散，各玩各的去了。
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虞山慢慢缓了过来，发现刚才不见踪影的石湖，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虞山问：“去玩什么？”
霍路遥胆子大，不满足于玩一般的项目，孟长木一宣布可以自由活动，他就拉着平竹去坐过山车等以刺激出名的项目了。石湖胆子也大，虞山不确定他想不想玩这些，若是石湖想玩，那虞山只能和他分开了。
以虞山现在的状态，别说是玩过山车了，就算是旋转木马，多转几圈他也会晕。
“小鱼你想去哪玩？”石湖不答反问，同时递了瓶拧开瓶盖的水给虞山。
虞山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实话实说道，“这些项目我现在都不想玩，看着头晕。”
“那就不玩。”石湖眨眨眼，“我们去玩别的。”
虞山好奇道：“玩什么？”
这次来的这个游乐园，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游乐园，除了能玩外，内里还建有动物园。
所以石湖眼珠一转，献宝似的说，“我们去逛动物园。”
闻言，虞山才想起游乐园旁边就是动物园，只是学校的票只在游乐园管用，不能够去旁边的动物园，哪怕动物园也是游乐园的一部分。
虞山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他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说出他的担忧：“现在去买票，恐怕来不及了吧？”
“谁说来不及了？”石湖翘着嘴角笑，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张门票，“走不走？”
虞山吃惊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票？”
“刚刚去买的。”石湖递了张门票给虞山，“走？”
“怪不得刚才找不到你。”虞山想明白了。
虞山收了票，低头一笑，同石湖往动物园那边走了。
休息日的动物园人更少，两人没有目的，检票入园后就随便逛了起来，因为惦记着要集合，虞山和石湖没敢在某些园区停留太久，基本上停留看一会就走开了。
也正因如此，当他们逛完动物园回游乐园时，都没到集合的时间。
看着没有熟人的集合点，虞山哭笑不得地侧头看石湖，“我们再去玩玩？”
石湖也没想到他们速度这么快，竟然是最早过来的，“小鱼不难受了？”
“好多了。”虞山问，“去玩吗？”
刚下车时虞山是很难受，逛了这么久的动物园下来，他已经好多了，玩一些游乐设施是没问题的。
石湖用力点头：“去！”
于是两人又进了游乐园，虞山以为石湖什么都想玩一遍，又哪里想得到石湖挑的都是不怎么刺激的，至于石湖为什么这样做，不用听解释虞山也明白原因。
热门项目前都排起长队，今儿天虽然不热，虞山却也不想去排队，所以他和石湖在那些项目前转了圈，便扭头去了湖边，坐船看风景去了。
等到十二点，阳光不仅刺眼，照在皮肤上还疼。
集合完后，孟长木来清点人数，确认人到齐后，就带他们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还没结束啊？”霍路遥疯玩了一上午，现在累的没力气吃饭。
平竹没好到哪里去，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听说下午还要去看电影。”
“不是，”霍路遥真心疑惑，“并中今年春游怎么这么多活动了？”
平竹耸肩表示不知道。
“行吧。”霍路遥视线落到虞山身上，好奇道，“虞哥你们去哪了？先前我想叫你们玩海盗船，我都没看到你们人。”
虞山正在喝水，闻言抬头道，“我们去动物园了。”
霍路遥瞪大眼：“还能去动物园？”
“偷跑去的。”石湖点了份甜品，他觉得还挺好吃，便将甜品往虞山那边推，想让他也尝尝。
虞山接过叉子，叉了一块吃，口腔瞬间充满了甜味，“动物园还挺有意思的，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
霍路遥的注意力却被转移了，不再对动物园感兴趣，而是盯着石湖推过来的甜品，“很好吃？”
虞山还没回答，霍路遥先伸出了手，“我尝尝。”
“自己买去。”石湖拍开霍路遥手，不让虞山给他叉子。
霍路遥生气地剜了石湖一眼，指责他说，“你偏心。”
“我是偏心。”石湖朝平竹努嘴，“平竹，给你家路小遥买点吃的。”
平竹冷漠拒绝：“我没钱。”
接连被伤害两次都霍路遥掩面假泣：“我心碎了。”
虞山没忍住笑：“你真想吃？”
霍路遥眼睛瞬间变亮：“虞哥要给我买？”
“也不是不行。”
但霍路遥却还是摆手拒绝了：“那还是算了，你要真给我买了，”霍路遥很有自知之明，指着石湖道，“他会吃了我。”
霍路遥这话说的够夸张，平竹却无比赞同，“看的透彻。”
“滚。”石湖无语住了，翻了个白眼说，“你们烦不烦啊？”
霍路遥哦豁道：“不是我们烦不烦，是你烦。”
平竹捧哏道：“路小遥说的对。”
石湖无语：“......”
虞山保持沉默，看他们斗嘴完，才再开口，“下午看什么电影？”
“不清楚。”石湖立马回答。
霍路遥啧了声：“听说是最近新上映的。”
平竹真心发问：“一定要去吗？玩了一上午够累了，能不能先回去？”
“先回去可以，但只能回学校。”霍路遥皮笑肉不笑道，“回去自习。”
平竹语噎：“那还是算了。”
虽然留下来也没什么好玩的，但肯定比上自习好。
虞山并不感兴趣要看的电影，只是更不想回学校自习，尤其今天春游完不需要晚自习，到时返校就放学，虞山就更不想多此一举了。
好在学校选的这部电影比较有看点，虞山便觉得还行了。
步入三月，太阳直射点从赤道往北回归线移，白昼渐长，五点多天还很亮。
最近天气不错，虞山不再乘公交上下学，又像以前一样骑自行车来往家和学校了，所以孟长木宣布放学后，虞山跟石湖一起骑车回三里桥巷。
时值春季，路两边的绿化带种的绿植一一开了花，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等绿灯的间隙，虞山目光不住往绿化带看，发现今年并州市似是换了绿化带种植的花的品种。
但等虞山看过去时，先吸引住他视线的，却并非是那些争相竟艳的花，而是花丛里传来的细微的声响。
路边噪音多，声音还杂，若非虞山有意看花丛，肯定也注意不到这点细微的声响。
“小鱼？你看什么呢？”见虞山盯着花丛看入迷了，石湖不由得出声叫他。
熟悉的声音让虞山回过神：“我好像听到狗的叫声了。”
“？”石湖顺着虞山的视线看去，疑惑道，“你说这里面有狗？”
虞山不敢确定：“应该有。”
换做别的人，听到虞山的回答，或许会打哈哈说他听错了。可石湖不一样，他听完虞山的话，不仅没有质疑，还骑着自行车往人行道走，“那我们去看看。”
虞山先是一愣，随后笑了，“好。”
两人离开斑马线，骑车到绿化带旁的人行道，然后停好自行车，循着声音去扒绿化带。
十几秒后，两人还真找到了一只灰白色的小狗。
小狗被困在塑料袋里，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叫声越来越弱。
“被遗弃的？”看到小狗挣扎的弧度越来越小，石湖忙伸手将它抱出来。
虞山眉头紧皱：“应该是。”
小狗的状态很不好，虞山不敢想象若是他刚才没有听到声音，小狗会是怎样的结局。
“它看起来快不行了，我们先带它去医院？”石湖征求虞山的意见。
虞山正有此意：“好。”
虞山百度了离这最近的宠物医院，和石湖加速赶了过去，停好车就往店里走，石湖还边走边叫医生，“快来看看这只狗。”
医生听到石湖的声音，立马迎了上来，“狗在哪？”
石湖把狗递给医生：“刚在绿化带里找到的，看起来像是不行了，医生你快看看。”
医生道：“行。”
医生带小狗去做检查了，石湖也要跟上去，虞山却坐在了原地，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石湖走了两步，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便停下往回走，在虞山旁边坐下。
虞山瞥了石湖一眼：“怎么不去看了？”
石湖摇头说不去：“小鱼你看起来更不好。”
虞山道：“嗯？”
石湖索性开门见山：“小雨你是不是想起大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