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在没弄清楚自己的异样前，虞山不想和石湖有太多接触，怕一不小心就被石湖窥探了心事。
所以眼见着石湖朝他这边走来，虞山垂眸读起了单词，一副认真背单词的样子，祈祷石湖不要过来。
石湖确实没过来，虞山松了口气，以为他暂时安全了，又哪里想得到他还是被发现、被追问了。
虞山不是很想说，便像从前一样，打算笑笑装作没事，“就随便聊了聊，问你哪儿去了，还说等会要过关。”
某种意义上虞山没有骗人，他说的就是实话。
石湖也清楚这些。
但同样的石湖也知道虞山话没说完。
“好吧，我还以为你们聊了什么新鲜事呢。”石湖犹豫片刻，还是顺了虞山的意，装作信了他的话。
虞山松了口气，失笑道，“我们能聊什么？”
“那谁知道？”石湖将问题抛了回来，不过不等虞山接话，他就搓了搓手臂说，“冷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虞山等的就是这句话：“行。”
临近入冬，夜晚气温低，公交车停运的早，孟长木担心他们到家太晚，每天便提前几分钟放学，虞山也得以在十点前到家。
不过也有意外。
“孟姐提前放学是怕我们跟别人挤公交，结果我们放学了不回家就算了，还跑到店里吃宵夜。”曲时蔚想想孟长木知道这些后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一班是整层楼放学最早的，他们班放学时，别的班都在自习，极个别班还在上课，而校门口全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虞山等人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但霍路遥忽然出声问大家去不去吃烧烤，于是一群人转移阵地，改道去了学校附近的宵夜店。
体委罗周宇喝了口饮料，接话道：“要真让孟姐知道了，她肯定给我们上教育课，说晚回家不安全。”
“是不安全啊。”霍路遥插话道，“等会吃完宵夜，男生记得送女生回家啊。”
“我跟姚婉住的近，到时我送她。”罗周宇自己给自己安排好了任务。
平竹道：“那我送曲时蔚。”
“我呢？”霍路遥不满地嚷嚷。
平竹给他提建议：“你可以送虞哥。”
“滚，他有石湖，不需要我送。”霍路遥没好气道。
曲时蔚和姚婉被逗得笑做一团，罗周宇笑得很没形象，就连虞山也笑弯了眼，讨饶道，“我和石湖住的近，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不用人送。”
提到石湖，大家才意识到不对。
石湖话虽然算不上多，但有虞山在的地方，他一定很活跃，而不是现在这样。
一行人转移视线去看石湖，发现他正低着头在看手机。
“石湖？”霍路遥拍了拍他肩，紧皱着眉问，“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虞山也好奇。
因着心里那份奇怪的情绪，虞山今天都没敢多看石湖，生怕他又会变成早上那样。
也正因如此，哪怕虞山知道石湖一直低着头，他都没有多问。
小道消息说晚上学校官网会上视频，可石湖刷新了一晚上，还是什么都没刷新出来，这让石湖心情烦躁。
“官网。”石湖按黑手机屏幕，拿起一串烤串吃，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了。
罗周宇问：“你看官网干什么？”
霍路遥道：“还用说？肯定是看宣传片啊。”
平竹关心道：“没上？”
“小道消息说晚上会上，但到现在都没任何动静，我怀疑刘睿哲骗我的。”
刘睿哲是副校长的儿子，他的消息可信度比较高，所以石湖才会时不时刷新官网。
“说不定等会就有了。”虞山给石湖拿了点吃的，“快吃。”
石湖刚才光看手机了，没吃多少烧烤。
石湖笑：“谢谢。”
两人相处时，石湖很爱喊虞山小名，而他也会喊石湖遥遥，可在外人面前，他们却从来不这样喊对方。
吃完烧烤都快十一点了，大家没磨蹭，在路口分别各自回家了。
虞山早跟家里报备了，让兰知晓他们困了就去睡，不用等他回来的。
可等虞山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仍旧亮着灯：虞长松坐在葡萄架下看书。
“爷爷，你怎么还没睡？不是都说了不用等我吗？”虞山无奈地笑了。
“知晓不放心你。”虞长松合上书，“到家了就好，快点洗漱睡觉吧。”
虞山点头：“爷爷也早点睡。”
今天作业不多，虞山在学校就完成了一部分，剩下的半个小时就能写完。所以虞山回到房间后就要去洗澡，争取十二点前写完作业睡觉。
只是他进浴室前多看了眼手机，这一看就生生耽误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石湖在群里刷屏。
石湖：【先点赞再看视频，然后顺便转发帮我拉下票。】
石湖：【快快行动起来！】
虞山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才知道学校刚更新了，放上了学生拍的宣传片。
霍路遥：【知道了知道了，正在转发…】
平竹：【截图】【截图】
平竹截图了他投票转发的页面，石湖这才满意，在群里发了个表示感谢的表情包。
霍路遥：【别光催我们啊，也催催虞哥。】
霍路遥：【@虞山@虞山@虞山】
石湖：【你干什么？！】
石湖：【虞山洗澡去了，别艾特他了。】
霍路遥：【哟哟哟你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虞哥去洗澡了？】
石湖：【我猜的傻逼。】
看到这里，虞山才打字冒泡：【是正准备洗澡。】
虞山正要继续打字，就看到系统显示石湖撤回了一条消息。
石湖撤回了骂霍路遥傻逼的消息。
平竹：【哈哈哈哈，能治你的来了。】
霍路遥：【@石湖 有本事你别怂啊！】
石湖发了个冷笑表情：【我没本事。】
霍路遥直接回了条语音：“石湖我看不起你。”
虞山看笑了，点开石湖发到群里的链接，找到他拍的宣传片，先给石湖投了一票，又将链接转发到家族群，拜托大家帮忙给七号投票。
做完这些后，虞山才学平竹那样截图，再将图片发群里：【@霍路遥 已投票转发。】
霍路遥：【。】

第50章
虞山虽然将链接转发到了家族群，但对于看视频还是有点抵触的，觉得视频里的那不是他，所以每天路过校门口时，虞山都目无斜视，疾走如飞。
石湖就不一样了，他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摄影作品，每次进出学校时，不仅会放慢速度，甚至会专门停下来等显示屏播他的作品。
对此，虞山十分无奈。
除了这之外，石湖拉票也特别积极，每天都准时在班群里提醒大家投票，朋友圈也没落下，号召微信好友给七号投票。
“我真的受不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霍路遥哭笑不得的开口，“明天我不能再转发这些了，再转我妈就要以为我被盗号，然后拉黑我了。”
对于班上别的同学，石湖跟他们不算很熟，便只拜托大家帮忙投票，没好意思让他们转发链接拉票。但霍路遥他们就不一样了，石湖不仅让他们投票，还要求他们每天发条朋友圈，让微信好友帮忙投投票。
虞山正在喝汤，闻言都被呛到了，“那就不转发了。”
霍路遥应了一声，视线却落在石湖身上，等着他开口。
“投票数已经跟第二拉开好几百了，不转发也没关系。”石湖知道这几天是麻烦他们了，所以说完这话后他就又说，“周末请你们吃饭，算是感谢你们帮我拉票了。”
霍路遥期待道：“去哪儿都行？”
“名义上是可以。”石湖补充道。
平竹替石湖把话说完：“但到底去哪儿，还得看虞哥意见。”
“你！”石湖狠狠剜了平竹一眼，嘿嘿冷笑着威胁他说，“再这样你就别去了。”
平竹十分无辜地看着虞山，“虞哥我说错了吗？”
虞山不参与他们的对峙，只是笑了一下说，“请客算我一份。”
“看来去哪里都行了。”霍路遥满意了，“宣传片拍摄活动第一不出意外就是你们了吧？”
“必须是我们啊，为了拉票我都发家族群了。”说到这里石湖嘴角下拉，看着心情不是很好。
平竹虽然认识石湖三年了，但其实并不了解石湖家里的事，只知道石湖跟父母关系不太好，至于为什么不好，他就不清楚了，更别提高中才跟他们一起玩的霍路遥了。
那次家长会石湖跟石临海在教学楼前起了争执，一时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尽管后来事情没有闹大，平竹跟霍路遥也没有多打听，可心里肯定或多或少有疑惑。
虞山担心他们会顺势发问，便在石湖说完话后，紧忙接话道，“我也发家族群了，然后第二天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霍路遥果然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怎么说？阿姨夸你了？”
“没，我妈没想到我会答应出境。”想到他妈当时的语气，虞山又忍不住想笑了。
平竹也在笑，“婷姨不知道视频是石湖拍的？”
“知道。”虞山说，“所以后面她就不意外了。”
平竹一愣，随即笑出了声，霍路遥却还在状态外，没太懂这之间的因果关系，“因为你们关系好？”
虞山跟石湖是发小，让霍路遥来想原因，他就只能想到这个。
“差不多吧。”虞山还没回答，平竹先替他解释了，“路小遥你可能不知道石湖以前是什么样。”
平竹话没霍路遥多，平时也不像霍路遥那样喜欢呛人，但这绝对不代表平时就好说话，更不代表平竹没坏心眼，相反他才是一肚子坏水的那个人。
石湖跟平竹玩了三年，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一听平竹这样说，石湖就猜到他没安好心，当即出声制止，“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咱们可以不用说了。”
石湖要不这么说，平竹说的那样话霍路遥或许只是顺耳一听，不会多想，可石湖来了这样一出，霍路遥就被勾出了好奇心，哪能什么都不问。
“哦？”霍路遥好奇道，“快跟我说说，我可太好奇了。”
虞山大概猜到了平竹要说什么，只不过他选择了保持沉默，噙着笑看一眼石湖，又去看平竹跟霍路遥，好奇事情会如何发展。
“小时候石湖想玩游戏，虞哥觉得无聊就不想玩，结果石湖好耐心，天天往虞哥家里跑，缠着虞哥陪他玩。“
霍路遥精辟总结：“这不撒泼耍赖吗？”
“是啊。”平竹打趣道，“所以婷姨说虞哥被缠怕了，从那以后石湖说要做的事，虞哥基本上都会答应，免得又要被石湖缠。”
霍路遥吃惊地看向石湖，想象不到他还有这一面，毕竟石湖他们面前的石湖可从来不会这样。
霍路遥眼底的惊讶太过明显，石湖想忽略都不行，他没好气地白了平竹一眼，而平竹接收到石湖的白眼，只无辜一笑，一时惹得石湖更无语了。
“虞哥，石湖真这样啊？”霍路遥无视了石湖想刀人的眼神，侧过头去看虞山，跟他求证道。
虞山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你猜。”
“我猜不到。”霍路遥如实道。
事情其实没有平竹说的夸张，但那时石湖确实天天会来找他，每次来了也不做别的事，就一直盯着虞山看，还不停地喊他哥哥，求虞山陪他玩。
虞山一开始还是会拒绝，可石湖太有耐心了，明明都被拒绝好几次了，他也没气馁，下次来家里找虞山，还会像上次那样。
虞山彻底没辙，松口答应了石湖，而那之后石湖像是抓住了他的软肋，这些年没少利用这点求虞山帮他。
见霍路遥还在看他，虞山无奈一笑，组织语言准备回答，又哪料不等他开口，石湖先说话了，“就是平竹说的那样。”
闻言霍路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石湖：“你好像还挺骄傲。“
“不然呢？”石湖咧嘴笑，“有几个人能有我这运气，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石湖往霍路遥心上扎刀，“你有吗？”
霍路遥咬牙：“你滚。”
石湖假装无辜：“是你非要问的。”
霍路遥受不了了，将视线投向虞山，请求帮忙道：“管管石湖。”
虞山耸肩，语气无奈：“我管不住。”
对虞山睁眼说瞎话的行为，霍路遥翻了个大白眼，端起餐盘起身，不想搭理这些双标到极点的人了。
看霍路遥气愤地走远，石湖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出声，平竹为避免波及自己，也端起餐盘走了，留虞山跟石湖还坐着不动。
“好了。”虞山含笑看了石湖一眼，声音淡淡道。
石湖止住笑，乖乖应了句：“哦。”
远处已经走到洗手池边的霍路遥看到这一幕，没忍住啧了声，“双标。”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俩了，习惯就好。”平竹洗完手，抽了张纸边擦手边说。
“石湖真这么黏虞山啊？”
“只多不少。”平竹想到了一件趣事，噙着笑分享给霍路遥听，“听说上小学时有人笑石湖是虞山的跟班，虞山担心石湖不开心，就准备上前解释。”
霍路遥听出平竹话里的转折：“然后呢？”
“然后石湖冲到那些人面前承认他就是虞山的小跟班，不仅现在要在一起，以后也要在一起，气得那些人说不出话来。”
这像是石湖能干出来的事，霍路遥给石湖比了个大拇指：“牛逼。”
“反正我认识石湖这么久，只要事情不沾上虞山，那他就再正常不过，但事情一旦沾上虞山，石湖会怎么样就不是我们能猜到的了。”平竹总结道。
霍路遥赞同平竹的话：“你说的对。”
霍路遥跟平竹聊了什么，这边的两人并不知道，还认真在吃饭。
“孟姐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说月底可能要期中考试。”石湖扒拉着饭问虞山，“小鱼你做好准备没？”
上次月考才过去没多久，期中考试就又来了，所以上午孟长木说这事时，班上同学反应很大。但学校不会因为你不想考试就喊停考试，因而哪怕不少人抱怨，该复习的还是要复习。
虞山说了句还行，“你呢？”
虞山以为石湖会问他，其实是心里没底，便补充道，“你哪里不会，我可以帮你补习。”
月考石湖成绩有所进步，期中考试相较于月考要考的知识点更多了，而且难度会有所提高，虞山担心石湖数理化会考的很不好。
但让虞山意外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后石湖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激动，甚至表情都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转了转眼珠说，“补习就不用了，不过如果我这次进步了，我能不能有奖励？”
虞山被勾起好奇心，哦了声问，“你要什么？”
以前两人有过类似的对话，说只要对方考试进步了，就给对方送礼物，只是石湖拿礼物的次数少，送礼物的次数多。
虞山以为这次跟从前一样。
可石湖却摇头了：“不要礼物。”
“那你要什么？”
“一次机会。”
虞山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石湖说的话了，他要机会？什么机会？
虞山眨眨眼道：“我没懂你意思。”
“相当于原谅券吧，就是如果以后我做了惹你生气的事，”石湖看着虞山，语速很慢，“我可以用这张券换你原谅，小鱼你不能不理我。”
虞山懂了石湖的意思，但听懂了后他更迷糊了。
能让石湖想到这招，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行不行？”石湖神情着急，催促虞山道。
虞山静静看了石湖几秒，还是没回答。他虽然不知道石湖为什么要这样做，更不知道什么事才会让石湖担心他会生气，但既然石湖说了，虞山便没想过拒绝。
所以虞山笑着说：“行，我答应。”
石湖这才放松下来，望着虞山抿唇笑了。

第51章
经过一周的投票角逐，石湖意料之中的拿下了宣传片摄影活动的冠军，他拍摄的宣传片当天就被放上了官网，成为下一学年的招生宣传片。
但石湖却没有太多精力来关注这件事儿，因为期中考马上就来了，他想要赢过虞山。
虞山不知道石湖心中所想，只感觉石湖比平时还要刻苦，下课不出去玩了，上课也特别认真，甚至偶尔下晚自习回了家，虞山都能接到石湖的语音电话，问他某道题该怎么解。
虞山是希望石湖好好学习，这样以后能上个好大学，可石湖真这样了，他反倒悬着心，总觉得石湖被夺舍了。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霍路遥。
好在很快就到了期中，而考试一结束，石湖就态度大变，又变成了他们熟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