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乌云(Marey)

看着面前冒热气的烤玉米，虞山视线往上，撞入石湖带笑的眼底，“你干嘛？”
“请你吃烤玉米。”石湖莞尔道。
虞山伸手接过烤玉米，低笑着说了句，“耍赖。”
“这哪里叫耍赖了？这是会讨好！”石湖不服地嚷嚷起来，然后蹲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边吃烤红薯边看巷子里的小孩玩滑轮车。
虞山跟着蹲下，挨着石湖坐好，低头开始吃烤玉米了。
有小孩踩着滑轮车过来，好奇地看蹲在门口吃东西的虞山跟石湖，“你们怎么不进去吃啊？”
虞山看了眼小孩，认出是巷子口卖豆腐家的小儿子，弯唇笑了一下，“外边风景好。”
“要吃吗？”虞山作势要将玉米掰成两半。
“欸？我请你吃的！”虞山还没动作，石湖先不满地叫嚷起来，看着小孩道，“想吃的话下次我请你，这次就不找你虞山哥哥要了哈。”
石湖是巷子里的孩子王，小孩都爱找他玩，只是上了初中后学业忙，石湖就跟他们玩的少了，只在放长假时才有时间一起玩儿。
不过这并不影响石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所以此时石湖话一说完，小孩就没大没小地跟石湖逗起嘴来，“石湖你偏心，又只给虞山哥哥买。”
石湖瞪小孩，拒不承认自己偏心，“那不是你不在么？”
“你都看到我了。”小孩转移视线去看虞山，跟他告状说，“哥哥，他就只记得你。”
虞山笑了，“那下次我给你买。”
“好耶。”小孩冲石湖做了个鬼脸，嘚瑟地走了。
看着滑车走远的小孩，石湖佯装生气道，“下回肯定要在我面前炫耀了。”
“谁让你忘了他？”虞山不仅没帮着石湖说话，相反还开始打趣他。
“没反应过来。”石湖改了话术，没再说是没看到。
虞山笑了起来，“所以他说的没错，你就是偏心。”
这话不假，三里桥巷谁不知道虞山跟石湖关系好，更清楚石湖打小就是虞山的小跟班，小时候出门吃个酒席，都要给虞山带糖回来。
石湖愣了几秒，随后十分坦诚地笑了，“对，我就是偏心。”
虞山乐了，弯了弯嘴角，没有接话。
看虞山不说话，石湖正要继续开口，耳边却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哎呀，门口怎么突然多了两只小狗？”
“奶奶。”听到兰知晓的声音，虞山无奈抬头，“你别打趣我们了。”
兰知晓哼了声，嘟囔了句没意思，“给，还热乎的糖炒栗子。”
兰知晓递了袋糖炒栗子给虞山，才侧眸去看石湖，“外边冷，吃完就去院子吧。”
“知道啦奶奶。”石湖应的很甜。
虞山把糖炒栗子递给石湖，往兰知晓身后看了看，“爷爷呢？”
兰知晓跟虞长松虽然不是一起出去的，但现在快到饭点了，两人应该一块回来的，只是现在兰知晓回来了，虞长松却不见踪影。
“跟人下棋呢。”兰知晓推开门往里走，“我等会去做饭，遥遥留下来吃饭？”
虞山跟着去看石湖，等着他回答。
“好啊。”石湖笑着去挽兰知晓手，笑眯眯道，“几天不吃奶奶做的饭菜，我都快馋死了。”
虞山失笑，兰知晓也被石湖的话哄笑了，“好好好，那等会可得多吃点。”
石湖用力点头，“当然。”
虞山准备进厨房帮兰知晓，只是前脚刚进，后脚就被兰知晓赶了出来，而石湖坐在石桌边，剥了好些糖炒栗子，看虞山被赶出厨房，他笑着招手让虞山过来。
虞山走到石桌坐下，石湖将剥好的栗子推给虞山，“尝尝。”
虞山是喜欢吃栗子的，但他嫌弃栗子难剥，一般能不吃就不吃，这会儿石湖帮他剥好了，虞山才拿起来吃。
“小鱼你就坐这儿吧，我去帮奶奶。”石湖又剥了几个例子，才拍拍手战起身往厨房走。
“奶奶嫌弃我帮倒忙，你去真行？”虞山边吃栗子边问。
“我可不一样！”石湖哼道，“我会做饭。”
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一样，石湖说了这话就直接进了厨房，而石湖也确实没被兰知晓赶出来。
虞山低低地笑了。
国庆后本来要开运动会的，只是赶上各年级月考，运动会便只能往后推，而现在月考结束，家长会也开了，按理说运动会能够如约进行，天气却不好起来，持续性的阴雨天气，让运动会始终无法开展。
“我看今年是开不了运动会了，”霍路遥瞥了眼窗外，见雨又变大了，叹了口气说，“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
曲时蔚合上杂志，扭头附和道，“不开也好，免得体委还要凑人。”
“但是开运动会就不用上课。”平竹惋惜道。
“你怎么也在意这个了？”霍路遥诧异地看了平竹一眼，“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天天上课呢。”
平竹没好气道，“滚。”
“虞哥呢？”曲时蔚哈哈笑了两下，问起坐在虞山座位上的石湖来。
“被孟姐喊去办公室了，还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事。”石湖正在抄笔记，闻言头也不抬道。
霍路遥看了过来，见石湖正认真抄笔记，这下是真惊讶了，“石湖，你最近勤奋得有点不像你。”
平竹捧哏道，“对，很奇怪。”
“够了啊你们，再说就过了。”石湖无情吐槽。
“哪过了？实话实说而已。”霍路遥接话道。
石湖：“......”
石湖懒得跟他们扯，拿起虞山的笔记就要回自己座位，谁知他刚起身，就看到虞山从前门进来。
石湖又坐了回去。
还等着看石湖跟霍路遥掐架的平竹，见石湖这样，哎哟了声道，“虞哥回来了就是不一样啊。”
虞山不知道前情，听到平竹这么说还有些意外，“怎么说到我了？”
“问石湖。”曲时蔚并不解释，只是看着石湖笑。
虞山顺着他的视线去看石湖，好奇追问道，“你们聊什么了？”
石湖还没吭声，霍路遥先替他开口了，“你们家石湖原本都要走了，看到你回来又舍不得走，”霍路遥冲石湖努嘴，调侃道，“这不坐下来等你了么？”
“这样啊。”虞山随意应了句，问石湖道，“笔记抄完了？”
笔记是上节课的，石湖其实也做了，只不过做的不够完整，所以一下课就来找虞山借笔记了。
石湖道：“还差一点。”
“够了够了，我们还在呢，能别这么无视我们吗？”霍路遥受不了地嚷嚷起来，随后问起正事，“石湖说你去办公室了，孟姐找你什么事？”
虞山在隔壁坐了下来，想到孟长木跟他说的事，哭笑不得道，“学校要拍宣传片，孟老师想让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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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片？”曲时蔚好奇道，“学校怎么突然想起拍这个了？”
虞山摇头表示不知道，“孟老师没细说，只让我做好准备。”
“不是，这要怎么拍啊？”想到曾经刷到的短视频，霍路遥啧了声说，“难不成要拍成小短剧？”
平竹补充说，“问题是剧本呢？”
孟长木并没有说很多，所以现在虞山也是一问三不知，而石湖听完大家的话，只关心一点，“你一个人拍？”
这个虞山回答得上，“应该不是，听孟老师语气可能有人跟我搭档。”
霍路遥长长的哦哟了声，“谁啊？”
“肯定是形象好气质佳，学习也厉害的人。”曲时蔚搜刮了一圈记忆，锁定了一个人，“难不成是二班的胡佳？”
胡佳是这次月考的校第二，一米七的大高个，让她在军训时就火了，大家又哪里知道她不仅长的漂亮，学习还特别好。
二班就在一班隔壁，平竹不止一次在走廊遇见胡佳，从养眼角度来看，虞山跟胡佳一起拍宣传片确实可行，“有可能。”
眼见话题越说越离谱，霍路遥他们还开始猜搭档是谁，虞山哭笑不得地打断他们，“拍摄还没个定论，你们就不要瞎猜了。”
“这不是好奇吗？”霍路遥笑嘻嘻的，看了眼不说话的石湖道，“要我说和虞哥最搭的，还得是石湖，要不我们去给学校建议，让他们选石湖？”
霍路遥的话转移了曲时蔚的注意力，她抬眸上下打量了石湖一圈，越看越觉得霍路遥的提议可行，“我看可以。”
虞山：“。”
虞山不想再听他们胡扯，索性起身赶人，“快上课了，你们快回座位。”
“笔记先放你这，中午我来找你拿。”虞山将本子合上递给石湖，也让他回去了。
平竹跟虞山是同桌，霍路遥跟石湖走了他也还在这。不过没了霍路遥的起哄，平竹也不会调侃虞山，而曲时蔚转过身翻找新杂志去了，虞山终于得了个安静。
但石湖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这节本来是孟长木的课，只是学校临时召开班主任会议，课便被改自习了，孟长木怕他们闲着没事做，走之前还发了套试卷让他们做，说是晚自习要讲解。
可石湖努力了半天，还是怎么都静不下心，连题目都看不进去。
石湖烦躁地把笔一丢，摊开书随便做了个掩饰，便摸出手机给虞山发消息：【小鱼。】
虞山已经做到大题，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他放下笔拿出手机看，见是石湖给他发消息，虞山没立马回复，而是抬眸朝石湖那边看了眼。
石湖怎么了？为什么这个点给他发消息。
不爱吃鱼：【？】
手机上方立马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虞山也没去做别的，耐心地等着石湖的回复。然而手机上方的字变了又变，虞山还是没等到石湖的消息，这让虞山越发好奇石湖到底要说什么，才会删删减减这么久。
虞山没有忍住，主动给石湖发了个表情包：【这么纠结？】
石湖这次回的很快：【是。】
虞山失笑：【没事，你说吧。】
看到虞山回复的石湖瘪嘴，心道虞山说的倒轻松，这事又哪有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不过有了虞山这句话，石湖心里也有了底，重新打好一句话，心一横点了发送：【宣传片有计划了吗？】
刚才看石湖没怎么说话，虞山还当他对这事儿不感兴趣，所以等待石湖回话的间隙里，虞山做了好几种假设，独独没想到石湖要说的会是这事。
虞山如实回答：【还没。】
虞山打字问：【你有兴趣？】
石湖爱热闹，拍宣传片听着就很有趣，像是石湖会喜欢的事，因而虞山看石湖问，也没觉得意外。
石湖打了一行字，在点发送前又都删掉了。
石湖并不感兴趣宣传片，若不是虞山被选中去拍宣传片，学校要拍宣传片的消息他听完就忘了。可现在虞山参与其中，宣传片的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二班的胡佳不行，别的班的谁也不行，石湖就不想虞山跟别人搭。
霍路遥写完一道大题，感觉脑细胞死了一半，他放下笔准备休息片刻，余光却看见石湖试卷空白一片，选择题都没做完。
“嚯！”霍路遥压低声音夸张道，“石湖你牛逼了，孟姐的试卷都敢不做。”
石湖正在想该怎么回，冷不丁听到霍路遥声音，吓得他人一激灵，以为孟长木开完会回来了，顿时猛地将手机推进桌肚，拿起笔假装在做题。
围观全程的霍路遥：“你牛。”
石湖这才反应过来霍路遥说了什么，他翻了个白眼，边摸手机边无语道，“魂都被你吓没了。”
“谁让你上课玩手机？开小差才会心虚。”霍路遥指着石湖的白卷问，“你不写？”
石湖没想说假话，“静不下心，晚点写。”
霍路遥担心道，“你怎么了？”
石湖哪能跟霍路遥说是被虞山要跟别人搭档拍宣传片给烦的，他啧了声，随便编了个理由，“题难，不会写。”
“你就胡诌吧。”霍路遥不信石湖的话，呵呵冷笑道，“我都会写你不会写？骗鬼呢石湖。”
石湖由着霍路遥吐槽，“嗯，在骗鬼。”
霍路遥：“......”
石湖没把霍路遥的话放在心上，边敷衍他边打字回虞山：【我觉得霍路遥说的不错，学校可以让我俩去拍。】
石湖：【而且我还会摄影，这不是更合适了么？】
石湖合适不合适，不是虞山说了算的，他能不能来拍宣传片，还得由学校决定。
但虞山可以确定的是：石湖动了要参加的心。
十点后的三里桥巷很静，两边的住户大多熄了灯，不过大门口却还留着灯，为晚归的人照路。
“明天我找孟老师问问宣传片的事，看学校是怎样决定的。”放学前才下过一场雨，青石板路湿漉漉的，低洼处还积了水，虞山走的很小心，怕踩到水洼溅湿裤腿。
石湖紧跟虞山的步伐，“我估计不可以。”
“那你还问？”
“不行我就缠着孟姐，让她把我名字也报上去。”石湖咧嘴笑道，“今晚我表现的那么好，说不准孟姐心一软，就选我了呢？”
试卷石湖下午放学前才写完，为此下午每节课下课他就没离开过座位，一直坐着在写题。霍路遥看他这样，还特意嘲了石湖几句，又哪想石湖今天做题的正确率特别高，晚上孟长木讲题让人报答案，石湖一报一个准。
虞山附和说，“你确实表现的好。”
“这不重要啦。”石湖挥手表示不在意，“重要的是我能不能去拍宣传片。”
虞山直觉这事没那么容易，但看石湖这么想去，他便压下到嘴边的话，没有打击石湖的积极性，“我不去的话，你就很有希望了。”
宣传片不可能只找一个班的学生，如果学校找了他，石湖再想去就很难了，所以虞山才会这么说。
虞山以为石湖听了会很开心，毕竟他看着真的挺想去拍宣传片的，可让虞山意外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后，石湖并没像他以为的那样笑的眼睛都眯成缝了，相反嘴角还沉了下去。
虞山讶异地看着石湖，“嗯？”
“你不去我就不去了。”石湖嘟囔道。
虞山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石湖是什么意思，“你想跟我一起拍？”
“不然呢？”石湖理所当然道，“你不在我还拍什么啊？”
石湖语气太理直气壮，弄的虞山有点儿哭笑不得，不过虞山心里是开心的，所以嘴角一勾，对石湖笑了笑说，“那我们努力，争取一举拿下！”
“不够。”
石湖噙着笑虞山，眼底盈满了笑，语气肯定道，“是必须拿下。”
站在虞山身边的人，只能是他。

第45章
孟长木上午课多，虞山便准备中午再去找她，谁知道石湖是个心急的，孟长木一说完下课，石湖就起身走到讲台，跟着孟长木去了办公室。
虞山：“。”
“石湖这是要干什么？”平竹也注意到了石湖，他扭过头问虞山，“有你也不会的题了？”
虞山无奈一笑，“不是。”
“那他干嘛跟着孟姐去办公室？”平竹想不出别的理由。
“想拍宣传片，想要孟老师选他。”
“...牛。”
虞山弯了弯嘴角，没有接话。而平竹独自震惊了一会，便平复好情绪，看着虞山好奇道，“你不去办公室？”
虞山疑惑，“嗯？”
“万一孟姐不同意石湖的请求，你在的话也能帮忙说说话啊。”
“不是万一，是肯定不可能。”虞山道，“宣传片又不是一个班的事，哪能孟老师说了算？“
“那你还让他去？”
虞山眨眨眼，“万一成功了呢？”
“。”平竹呵呵。
虽然表面虞山说不去办公室陪石湖，但眼见着快上课了，石湖却还没回来，虞山到底坐不住了，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平竹此时正在跟曲时蔚聊天，余光瞥见虞山的身影，没忍住呵呵冷笑起来。
“笑什么？”曲时蔚刚在看题，没听到平竹跟虞山的聊天，也就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平竹简短道，“笑有人心口不一。”
曲时蔚顺着平竹的视线看去，见他在看虞山，尽管不知道前情，不过见石湖不在教室，曲时蔚也多少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虞山不知道平竹对自己的吐槽，出了教室就往办公室走，路上还打了草稿，想着等会见到孟长木该说什么。
结果他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看到石湖推门出来了。
虞山一愣，停下步子等石湖走过来，“谈好了？”
“孟姐骂了我一顿。”石湖点头道，“不过她答应了。”
听到石湖说他被骂了，虞山就以为石湖没成功，正想着要怎么安慰他，就听到了石湖的后半句话，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地，“怎么说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