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颂才发现徐思远不会跳舞。
他能感觉到手心中的手在微微颤抖,那白玉般的指节轻轻搭在沈颂的肩,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沈颂微愣,眼前人似乎专注脚下的舞步,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灯下,徐思远微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光影下如煽动翅膀的蝴蝶,长发搭在后肩,抬眼那一瞬间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徐思远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他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的说:“沈颂,有点疼。”
沈颂回过神来,才惊觉徐思远的手已经被自己捏出了一道红痕,指尖的伤口隐隐有些渗血。
娇弱而不自知。
沈颂顿了顿,问道:“怎么突然受伤了?”
徐思远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不自然,顺口道:“不知道,可能在哪划的吧。”
两人各怀心事,徐思远一个没注意,就不小心踩到了沈颂,一个趄趔,往前栽去。
沈颂下意识去扶。
徐思远突然后悔来找沈颂学舞。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炽热的气息在空气中交融。他们都能从对方眼中看见彼此的倒影,仿佛绘出一幅细腻入微的暧昧油画。
宴会当天,徐思远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了熟悉的徐宅大门口。
不得不说,徐立留给他的阴影还挺大的。
沈颂站在一旁,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但徐思远突然牵起他的手,朝门里走去。
别墅已被精心布置过一番,众多名流贵族齐聚一堂,觥筹交错。徐思远和沈颂的到来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许多人纷纷上前攀谈。
“沈上将!”一位雄虫少爷一个开口问候:“你这看起来面色好了不少啊!”
沈颂在外不茍言笑:“是,相信不久后就能在联盟大厦相见了。”
此话一出,众宾客心里了然。
沈颂这是要回来改变现在的政局。
徐思远被他们一群簇拥着,好不容易喘一口气,不经意的一抬眼,就愣在了原地。
徐絮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垂眸看着他,犹如鹰隼高高在上的紧盯着猎物。
似乎是注意到徐思远的目光,徐絮收回了视线,又恢复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大厅里响起优美的旋律,沈颂看了一眼徐思远缠着创口贴的手,低声安慰道:“别紧张。”
闻言,徐思远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沈颂会安慰他,应了一声。
主角在宴会的后半段才出来。
徐立也穿着一套深色西装,从楼梯间下来。
他说了一些客套话,徐思远已无心去听,只是偏头看了一眼沈颂。
这样的人,竟是他的妻。
“徐思远。”
不知不觉,徐立已发表完演讲,来到他的面前。
徐思远回过神,看着面前的老爷子应了一声。
没想到,徐立搭上了他的肩,眼角微微勾起,似是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沈颂,说道:“你和沈颂就没考虑过要孩子?”
徐思远有些惊讶,下意识偏头看了看沈颂。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转头与徐思远对视,眼神中毫无波澜。
徐思远沉默的往沈颂身边靠了靠,一边回答徐立的话:“还没,我没这个打算。”
要把沈颂摘得干干净净,不过他也确实没想过这个事情。
毕竟总共才认识两个月。
深夜时分,徐思远才得以从徐宅出来。
沈颂见他时不时看一下钟表,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
但随着机甲越发偏离航线,周围驶入一片漆黑,漫长的等待后,降落在一片荒芜之地。
沈颂转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徐思远莞尔一笑,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沈颂愣了愣,也跟着下了车。
这是第一区的偏远地区,常年气温低下,不适宜虫族居住,因此被划分为区域边缘带。
荒芜之地。
周围一片漆黑,沈颂站在原地,只见远处一点星火。
一瞬间,寒风化为眼前的璀璨。
1600度的铁水如满天华彩,映亮了整片夜空,烟花炸开霎那间,瑰丽的铁花绽开在空中,又转瞬即逝。
如令人震憾惋惜的一场盛世。
方圆百里,徐思远专门为他打造了一场盛宴。
一时间,沈颂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眼前的场景。
他滞在原地,烟花声盖过了呼啸寒风。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璀璨烟火。
“你为什么会这个?”
深夜沉寂下来,他的目光停留在朝他走来徐思远身上,沈颂才开口问道。
徐思远来到他身边,面上的笑意尚在,带着一些促狭:“我…有一个朋友。”
徐思远转头望着远处的一轮明月,轻声道:“他被降职到民间做官,偶然学习的一项手艺。”
咔哒,指针回到原点。
“沈颂”
夜色下,朦胧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眼前人,也变得虚实不明。
沈颂看着徐思远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细小的烟花。
寒风中的花火显得格外脆弱,却又经久不灭。
身旁寂寥只剩风声,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结婚快乐。”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他不曾记得这里,眼前人却无比熟悉,又格外羸弱不堪。
他站在春色之中,如天地复苏的一抹苍白遗霜,清冷的像未融的雪。
“你好,小可怜。”
徐思远一进来就被沈颂突然起身惊了一下,只见沈颂头痛欲裂的样子,徐思远以为是之前药性副作用,赶忙上前去摸他的脉,结果手被一把甩开。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沈颂咳了一下,才开口打破了僵局:“你进来干什么?”
徐思远收回目光,往旁边站了站,若无其事的回答道:“你哥来了。”
沈颂和沈格在客厅里,沈格神色凝重,似乎是有备而来,身后还带了几个手下。
徐思远去后院给自己的小树苗浇了点水,他挽了挽衣袖,抬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面无表情的感叹:
啊,晴空万里。
客厅里,杯子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沈格的声音压着怒火,沈颂微微一顿,目光停留在窗外的那一隅。
透过玻璃,在那一抹绿叶旁,模糊不清的身形,随着影影绰绰的天光微微晃荡。
沈颂只一眼便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紧皱着眉头的沈格,忽而笑了一下。
“迟早都要回去的。”
但徐思远没想到这么快,沈颂第二天一早就回联盟述职。
更没想到他也要去。
徐思远坐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等待通知,他做为文秘负责记录会议内容。
差不多就等同于大梁的记录官。
会议10点开始,徐思远挽了挽头发,戴上工作牌,跟着沈格离开了。
政治大楼和联盟大厦之间连接了一道长廊,透过特制玻璃,能将第一区的城市地段尽收眼底。
离会议开始还有30分钟,沈格进入会议室和那些议员交谈,留徐思远一人在外边等待。
“徐思远?”
听见有人叫自己,徐思远转头就看到耿斯朝自己走来,表面是掩饰不住的疑惑。
“你怎么上来了?”徐思远问。
以耿斯的身份,应该不会参与到联盟中心事务。
果然,就见耿斯毫不在意,偷偷凑到徐思远身边说:“我父亲来交季度报告,我就顺便跟过来了。”
徐思远佯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刚想找个理由把他支走,就听身边的话唠开口问:“你怎么留长头发了?今天沈上将也要回来述职。”
“不好看吗?”徐思远反问道,冲他笑了一下,默不作声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开。
但耿斯也不在乎,顺口道:“好看啊,你这张脸怎么折腾都好看。”
徐思远看了眼时间,就准备进去,楼层传来一片动静,而他下一秒就被耿斯拉住了脚步。
徐思远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往动静那边望了过去。
只见沈颂从电梯里出来,他穿着联盟的制服衬衫,银色的袖扣发出金属光泽,他神色淡漠的走近大众的视野。
耿斯还是会为沈上将的美貌所惊讶,正转头和徐思远说:“你们玩得还…人呢?”
徐思远趁机溜了进来,在自己的坐位上落坐。
会议室里,有好几个熟悉面孔,顾平和沈弘福也在,反到是徐立没到场。
徐思远看了一眼那个空位,下一秒,沈颂就推门而入。
两人视线不经意的对视,然后又同时移开目光,徐思远百无聊赖的转着笔。
会议内容枯燥又无聊,无非就是问一些问题刁难沈颂,但都被沈颂云淡风轻的接下来了。
徐思远感觉到一道令人不适的视线,抬头一看,就见顾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过于强烈的存在感,让徐思远偏了偏头。
殊不知,沈颂将他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徐思远整理好文件,刚准备踏出门,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对沈颂说了一句:“你跟我过来一趟。”
在场包括沈颂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听沈颂轻轻应了一声。
顾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无言。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沈颂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的沈格。
徐思远自觉地退到一旁,企图远离他们兄弟之间的战争。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沈格的声音:“徐思远你今天下午随同沈颂去学校演讲。”
“啊?”徐思远也没想到自己还有工作,但对上沈格那锋利的眼神,下意识改口:“好的。”
“不用这么麻烦,”沈颂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沈格有点小题大做:“就讲几句话,又不是谋杀。”
沈格看他一眼,反问:“你怎么知道?”
徐思远缩在角落,看看沈颂,又转头看了看沈格,在两人紧张的氛围中夹缝求生。
老板和老婆吵起来了怎么办?
下午4点,徐思远跟着沈颂前往第一军校。
原主和沈颂都毕业于这里。
星际联盟第一军校,拥有全星际最庞大的师资,历代总指挥官的摇篮,无数高阶精神力的聚集地,也是众多富家子弟理想学院。
到沈颂这,已经是第192位总指挥官了。
他跟着沈颂走进教学楼,周围绿茵环绕,树木仿佛生长于这楼层之间,所及之处皆是生机盎然。
他们来到一个办公室前,徐思远看见门牌上写着
校长办公室。
沈颂敲了敲门,就听里头的人说了一句“请进”。
徐思远透过半掩着的门,只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对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看了过来。
徐思远感觉不妙,立马收回目光,安分的站在门口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都开始犯困了,沈颂才突然拉开门出来。
沈颂瞥过他微红的眼角,才收回目光:“走吧。”
说完,也不管他还没反没反应过来,就离开了,留徐思远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上。
演讲设在傍晚,徐思远在后排往前面观众席上看,基本上坐无虚席。
台前坐着的几位教授正相互问好,台下一片喧哗。
沈颂一上台,底下就响起一片呼声。徐思远就在周围各种赞美声中,打了个哈欠。
这时,隔壁用手肘了肘他,徐思远转头就听见这哥们非常自来熟的和他讲话。
“别困了兄弟,那可是被称为千万雄虫的梦的沈颂啊!”
“?”徐思远被他一手肘戳蒙了,顺口道:“他不是结婚了吗?”
“是啊,那又怎样?”那青年雄虫似乎对自己充满信心,不甚在意的说道:“又不是不能离。”
徐思远:……挖墙角挖到家门口了。
窗外天色渐暗,徐思远突然想起沈格给自己的任务,于是拿起光脑给沈颂发了个信息就准备撤。
【我去一趟行政部,你先结束就等等我。】
谁知旁边那雄虫又突然激动起来,朝徐思远说道:“他往这边看了!是不是被我的长相吸引了?”
徐思远扒拉开他的手,一边淡定起身一边随口鼓励他:“嗯嗯加油,去挖徐家的墙角。”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诶…”旁边的雄虫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道:“那个…好像就是徐思远…”
“啊…啊?!”
青年雄虫震惊:“那长头发我以为是亚雌!”
徐思远就是要去行政部给盖个章,但行政人员相互踢球,以至于徐思远整栋楼都跑完了也没盖上个章。
一气之下的他把文件一扔,在行政面前大发雷霆。
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对方问:“怎么?要沈格来你才签吗?”
对方行政挺着大肚腩,表面上全是幸灾乐祸,语气里却故意为难:“这是规矩嘛…这章哪能随便给别人盖嘛?”
“哦?”
面前弹出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似笑非笑沈格的脸:“我看看是谁,比我还勇敢,连徐少爷的面子都不给?”
“沈…徐?徐少爷?!”
能让沈格称少爷的也只有那一个徐家。
行政立马变了另一副面孔,不出2分钟就给弄好了所有文件。
“少爷您过目一下”
徐思远从他手里接过已盖章的文件,对着那油光满面的脸笑了一下。
对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结果下一秒就听见徐思远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去操场上跑50圈,不然明天就别来上班了。”
办完了事,想到那雄虫吃瘪的样子,徐思远心情大好。
借势欺人的感觉也太好了!
徐思远走在林荫小道上,周围黑漆漆的,越走越不对劲。
可直到徐思远走出小路,也没有碰见什么东西。
徐思远在那小路尽头,皱着眉头思索。
是错觉吗?
“别动”
冰冷的扳机声在身后响起,徐思远定在了原地,一边冷静的思考对策。
绑他,有什么用?以他威胁沈颂?还是威胁徐家?
“转过来”
徐思远听话的转过身和绑匪面对面。
对方戴着口罩,在月亮背光下也看不大清楚长相。
徐思远只看到他漆黑的枪口对着自己,稍有走火,可能就又要穿越了。
对方似乎是在等同伙,两个陌生人毫无交集面对面罚站。
不得不说,他们俩站在这真的有点显眼。
可能是死过一次,徐思远不是很担心自己的生命,比起生命,反而更想问一下这哥们枪举得累不累。
实际他也这么做了。
“哥你……”
“呯!”
话还没问出口,徐思远就被温热的血液溅了一脸。
徐思远:……下次一定看黄历再出门。
当时害怕极了
徐思远看了看倒下的那名军雌,淡绿色的虫纹已经爬上了脸庞,血泊中的瞳孔中还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徐思远曾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比这惨裂的死状也见多
听见动静,转头就看到沈颂放下枪,推着诺里斯校长朝他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徐思远自觉远离尸体,站到沈颂旁边小声问。
诺里斯已也才年近40,但依旧能从细纹眉眼中看出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给徐思远递上了一条手帕,转而看向地上的那具尸体,面露温和的说:“阿颂的手越来越稳了。”
不远处的湖面像结冰一样,在月光下波光粼粼。
徐思远安静的在一旁充当漂亮废物,随意的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但白衬衫上血迹更犹明显。
他探了探头,指着犯罪现场,真诚发问:“那这该怎么办?”
“会有人来处理的。”沈颂回答。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徐思远回头一看。
男人约30来岁,肤色偏白,在黑暗中的五官更加立体,那双眼睛像是捕猎的头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侵略性极强。
他看了一眼旁边惨不忍睹的尸体,然后看向诺里斯,露出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说:“我来接诺里斯回家。”
语气自然得像是来寻找自己的所有物
徐思远能明显感觉到沈颂的情绪波动,握着扶椅的手也不由紧了紧。
诺里斯拍了拍沈颂的手,语调平缓:“放开我吧。”
顿了顿,沈颂才松开他。
诺里斯对沈颂歉意的笑了笑,又转头望向徐思远,语气略微客套了些:“抱歉了徐少爷,重返母校遇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还请您对此保密。”
徐思远点了点头,就见男人推着诺里斯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徐思远才转过身看向沈颂。
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颂就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但他没立马开口,而是接过他手中的手帕,给他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他微微抬起头,顺应沈颂的动作,银色月光下,瞳孔显得犹为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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