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那双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情绪的望着他,声音如常般冷淡:“曾经有试着相信你的,比尔德。”
闻言,比尔德动作顿了顿,然后笑了一下,俯身抱住了诺里斯,“是吗?那可太遗憾了。”
“是我要终止你的实验进程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诺里斯偏开头,第一次这么抵触的推开他,即使是失去双腿时都没有这样抗拒过他。
“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你情我愿,”诺里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终于撕破了这层薄如窗纸的伪装,淡淡地说道。
“疯子。”
或许是互相缄默,沈颂一周没回家,徐思远也默契的没有打扰他。
但外界对他的消息可是从来没有停止过。
【三年了无音讯,竟是被抓去当了实验室小白鼠?】
【徐立家态度强硬,欲接徐思远回家治疗?】
【恶人有恶报,徐思远病危!】
【实验堪比整容?稀有白发版雄虫…】
沈颂在办公室里,眼神透过光脑看向窗外沉沉的夜景。这些离谱的营销报道里,至少有一条是稍微挨点边的。
徐立确实是一直让徐思远回去,对外营销着一个丧妻丧子的失志落魄中年人形象,现在徐思远回来,他肯定是要让徐思远回徐家问清楚的。
沈颂理了下思绪,灰色的眼睛里染上了漆黑的夜色。不一会儿,就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沈颂收起思绪,看向推门而入的特里。
特里拿着一份判决书,汇报道:“判决下来了,塔特尔下周天在边缘带进行枪决。”
“嗯,”沈颂应了一声,接着是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拿着外套就往外面走,一边淡淡地吩咐道:“我出去一趟。”
月黑风高,冷风划过树枝发出簌簌的声音,断成两截的冰锥碎在地上成了渣,有被深冬裹挟在风中。
沈颂的外衣上仿佛都结了层霜,他一步一步的走过那些密不透风的房间,最终停在某个房间的门口。
沈颂开了门。
里面的人似乎也没想到来者会是他,有些诧异。
而沈颂仿佛毫不在意,灰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通透,好像能直接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沈颂率先开口道:“塔特尔教授,好久不见。”
徐思远瞧着外面愈发浓厚的夜色,他低头,摆弄着桌上两只淡白色的药剂,思绪复杂。
暖黄的灯光下,他的眉眼带着几分温柔的错觉,仿佛看任何事物都带一丝暧昧。
他留了两只半成品,借系统的能力,消耗了1000点人气值才弄出了两只成品。
还没来得及用于临床实验。
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失败了就真的没法重来了。
想到这里,徐思远又忍不住骂这个傻.逼世界的制度。
比他的国家还封建,要不是所谓的僵化期,这个世界就不会这么极端了吧?
咔哒——
徐思远抬头,正好和门口的沈颂视线撞个正着。
沈颂微微诧异:“你……”
剩下的话沈颂噎在喉中,眼睫微颤,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徐思远过来抱住了他。
沈颂身上还残留着外面的寒气,房子里的供暖系统很足,徐思远穿着深色的丝绸睡衣,温暖透过面料传了过来。
徐思远措不及防感觉的凉意,下意识将手臂收紧了些,笑了一下:“外面好冷啊。”
沈颂偏了偏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轻声问:“为什么把头发剪了?”
细碎的短发搭在额前,最长的头发不过才堪堪盖过耳朵。
突然由长发变短发,却没有显得很奇怪。安静的看着他时,更像某个无生命的精致玩偶。
不过徐思远一直给他的感觉就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
“太碍事了,”徐思远朝他笑了笑,似乎没有什么犹豫的说道:“而且长发总是显得…我是被保护的那个。”
“你现在也是。”沈颂客观分析道。
不会一直是的,徐思远在心里回答道。
“徐立要你回去,大概是要从你身上挖出点什么。”
沈颂突然说道,他看向徐思远,心里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忐忑:“你要回去吗?”
“嗯,”徐思远应声,从桌上那起那两只药剂,玻璃管壁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思远摊开手,将那两只淡白色的药剂给沈颂看,犹豫了一秒,对沈颂坦白道:“我需要人来当我的实验对象。”
现在外面很多人盯着他,完全不可能自由行动。
所以,他必须得回徐家。
徐思远偏头看向沈颂,眉眼微弯,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故意说道:“你以为我要拿你做实验吗?”
看见沈颂诧异的表情,徐思远忍不住笑了出来,问道:“要和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可能应付不来。”
半晌,沈颂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徐思远靠着沈颂,白色的短发笼罩在暖色调的灯光下,窗外的月光如银河般倾泻而下,零星的光影被窗棱切割,隔绝了片刻的温暖。
徐思远听见自己的声音,对沈颂不自觉用哄小孩的语调,说:“在等等吧。”
等我们的地位平等的时候。
“塔特尔的判决结果出来了。”沈颂突然转了话题,和他聊起正事:“时间定在下周五,要去看一下吗?”
塔特尔属于这场犯罪的“主犯”,判决结果在公布的下一秒就挂上了星际头条,徐思远自然也是知道的。
徐思远想了想,垂下眼,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沈颂,轻声道:“去吧,至少也一起共事了这么久。”
深冬的风形如一把看不见的刺刀,深深的划在骨子里。风雪卷起灰尘,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更添了几分压抑的氛围。
远处鳞次栉比的城市,在满天弥漫的灰尘只得窥见一个轮廓。
徐思远站在城墙之上,半晌,从远处的城市剪影上收回目光。沈颂站在他身旁,举着一把黑色的伞,替他挡了挡落雪。
“这雪下不了多久了。”徐思远轻声道。
零星的雪花飘落在他的肩头,在黑色大衣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白色的发丝被吹起,徐思远微眯了眯眼,朝远方看去。
咯吱———
徐思远回头,向下望去。
金属大门自两边推开,穿着深蓝色军装的士兵站在两侧,整装以待。不一会儿,一个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
风雪吹起了遮住他双眼的白丝带,塔特尔不像其他狱卒穿着囚服,他穿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白衬衫,两鬓黑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神色平静得仿佛要去参加某个讲座。
徐思远目光一动不动,就一直注视双着他走到刑场中央。
他从未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这个冬天是多么的寒冷。好像结了冰的潭,沉厚的冰层下暗流涌动,后来,冰面出现了裂痕,像生命的树根向四周蔓延,生长。
最后破碎,掀起一场命运的海啸。
行刑的士兵给枪上好膛,对准了犯人的心脏。
生命的最后一秒,塔特尔突然抬头。
他望向徐思远的方向,透过一层白色丝带,慢慢扬起了一个笑容。
雪停了,洁白的雪地中央,婉如盛开了一朵诡谲艳丽的花,鲜红婉延着,在冰天雪地的画幕上描绘出,栩栩如生的花枝。
沈颂安静地将他拢进怀抱里,默默地观望着这场停歇的雪景
“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比尔德站在诺里斯身边,低头看向轮椅上的诺里斯,语气温和:“看完了,走吧。”
诺里斯没理他,反而被不远处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不远处的一颗老树,看上去年代悠久,刚刚,它的树枝承受不住覆雪,断落在树旁的雪地里。
诺里斯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听见比尔德笑了一下:“枯木逢春,冬天也快过完了。”
诺里斯淡淡地收回目光,操控着轮椅转身离开。
枯木会逢春吗?
不,枯木只会折断在深冬最厚的积雪下,悄然无声地等待新枝代替它。
“发烧了。”沈颂面无表情的说。
徐思远撑着桌沿,眼前一片晃悠,只感觉到沈颂的声音忽远忽近,语气虚弱还不忘正事:“走吧,去徐宅。”
徐思远为了在徐立面前演得更像一点,真的一服药给自己喝病了。
沈颂略带一丝狐疑,诚实发问:“你真的能走进徐家的大门吗?”
徐思远:……不要说实话
最后,还是沈颂一路送他回了徐宅。
透过车窗玻璃,耀眼的暖阳有些刺痛了双眼,徐思远皱了皱眉,将自己挪到了阴影处。大脑一片混乱中还不忘质疑自己。
徐立不会真带医生给他全身检查吧?
果不其然,徐思远被沈颂扶进门,一抬头,就看见徐立坐在客厅中央,两边站着好几个白大褂,神色凝重的齐刷刷的看向他。
徐思远:“呃……”这是怎么了?感觉他是什么将死之人。
没等他反应过来,徐立就一脸严肃的冲他招手道:“过来。”
徐思远顿了顿,转头对沈颂温和一笑,低声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能应付。”
沈颂看了他一眼,刚准备松开手。
就听见徐思远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那你今天晚上早点回来?”
沈颂回答:“我尽量。”
徐立及医生及所有仆人:......
送走了沈颂,徐思远才收敛了一下笑容,回头跟着医护人员进了一个房间。
一进门徐思远就看见屋子正中间的医疗舱。
“徐少爷,请把上衣脱下来。”
徐思远垂下眼,听话的把衬衫上衣脱掉,露出紧致有力的腹肌,每一寸肌肉恰到好处,腰线轮廓流畅优美,没入腰腹之下。
大概是性别原因,徐思远的身材没有军雌那么健硕,因常年待在实验室,皮肤也泛着不健康的白,在灯光下格外脆弱。
徐思远按指示躺进医疗舱,无数针管刺入血管,舱门关闭,随之,显示屏上的数据飞快的计算了起来,然后逐渐固定在某个区间范围内。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思远才听到舱门打开的声响,他睁开眼,转头就看见医生指着光脑上的数据,正对徐立说些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老话,徐思远也懒得去听,穿上衣服就准备走。
“徐思远。”徐立在身后叫住了他。
徐思远回头,只见徐立坐在那,先没仔细看,灯光下,徐立的两鬓已有了些许白发,眼角也生出了细纹,岁月的沟壑也在他的身上逐渐显现出来。
“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徐立说道,3年时间似乎会改变许多。眼前的儿子,几乎陌生到他不认识的程度。
“人都是会变的,父亲。”徐思远弯了一下嘴角,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门。
不用他费心劳神,徐立就会把他的变化归于三年的“实验体生涯”。
所以他没有看见,转身之后,徐立变幻莫测的眼神。
关上门,徐思远回到自己的房间,靠着门沿,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徐思远抬头,环顾整个房间。这个房间还是三年前的模样,陈设还是没怎么变,甚至有被人精心打扫过的痕迹。
徐思远当然不会认为徐立是爱子心切,这三年来,还特意为他留着一间房等他回来。
徐思远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边。
外面依旧是繁花遍地的庭院,树木葱郁,阳光落在院中的亭子的屋檐上,反射出淡当的光泽。
十三区的天气依然千篇一律的温暖,四季如春。
徐思远偏了偏头,目光落在窗台下边的血色手印处。
位置隐蔽,除非特意寻找,不然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因为时间久远,红色的印记已经有些褪色。
徐思远这才肯定了内心的猜想。
顿了顿,徐思远又在窗边看了会风景才关上了窗。
回到屋里给沈颂发了条消息。
沈颂正坐在会议室里,在座的都是各区的指挥官,正聚精会神的商量着当下形势与策略。
沈颂坐在首位,神色自若的听着他们发言。
“我说完了。”说着,那军雌有意无意往沈颂这边看。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在窥着沈颂的神色,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光脑传来细微的震动,沈颂默不作声的点开,就开到某人的信息。
[徐思远:阿颂,会翻墙吗?]
沈颂甚至能想象到徐思远是怎么一本正经地发出这句话的。
思及此,沈颂笑了一声。
一时间,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上将这是…嫌我们太蠢了吗?
晚上,徐思远索性就待在客厅里等沈颂。
徐思远看向二楼的书房,有一瞬间还有些庆幸,虫族把餐桌文化给进化掉了,不然他实在是想不出和徐立坐在一起吃饭会多煎熬。
“你怎么在这里?”
徐思远猛然回神,回头就看见沈颂站在门口。
“没干嘛,”徐思远装作一副很不满的样子,一边命令道:“下次再这么晚,就别回来了。”
沈颂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晚上9点,心里忍不住发笑,一边面无表情的回道:“开了一个会而已。”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至冰点,房子里的仆人也不敢大口呼吸。
徐思远看着站在门口的沈颂,好像看块木头,表情甚是不悦,“愣着干嘛?准备站一晚上吗?”
沈颂顿了顿,沉默着跟了上去。
房门一关,整栋楼的仆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门后,一片黑暗中,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在黑暗潮湿的角落,徐思远头一次感觉有点热。
接着,就听到一阵轻笑,徐思远离开他的唇,稍微往后靠了靠。
但沈颂偏不,他按着徐思远的后脑勺,抬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耳朵,笑道:“刚刚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怂了?”
徐思远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边低头找缝一边回他:“不是,好歹要演一下啊。”
“嗯,”沈颂应道,若无其事的放开他,留徐思远一个人在原地恼羞成怒。
在徐思远爆发的前一秒,沈颂开口了,正经里带着一丝笑意:“你说的翻墙,是什么意思?”
徐思远被他这么一说,才猛地想起正事:“噢,就是徐立不是在西边那栋楼有养小妾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徐思远不太习惯这里的称呼,沈颂也没纠正他,反倒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看向徐思远,提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半夜去翻人家墙角?”
徐思远:………
这样一说好像也没错,只不过…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我们俩像是去偷.情的一样。”
沈颂反问:“难道不是吗?”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月黑风高,复古式的一幢楼影与树林形影相绰,寒风穿过窗户,发出刺耳割裂的声音仿佛能将人切割成片。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借着昏暗的路灯,沈颂观察了一下地形,这边鲜有人迹,看起来荒废许久了。像这面墙上也出现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墙上的灯早已破灭,墙体裂开一些细纹,无人修葺。
徐思远一边鬼鬼祟祟地扒着墙往里望,随口回他:“在窗边看风景的时候发现的…我特意打探了一下,徐立今天晚上不回来。”
沈颂在虚拟显示屏上点了几下,蓝色数据链隐隐浮动。收回光脑,沈颂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墙壁。
闻言,忍不住偏头看向他:“所以我们今晚上是要翻谁的墙角?”
徐思远:…注意用词。
“咳咳…一个叫赫安的亚雌。”徐思远隐约记得,指了指一个二楼大概的位置,转头看向沈颂,“他应该住在那块。”
话音刚落,徐思远就预感不好,后知后觉的找补,就听见沈颂漫不经心的调侃:“这么清楚啊?走吧,去找你老相好。”
徐思远猛然回头:“不是我你…你慢点!”
徐思远措不及防被丢进墙内。
是实实在在地丢。
徐思远还保持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加不可置信的表情。
沈颂就利索的翻过来,落了地。
徐思远踉跄了一下站起来,白茸茸的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像只受伤大狗。
沈颂不由勾了勾嘴角,轻车熟路的往前走去,“走吧,去找人。”
大有一副正宫下场的感觉。
徐思远扶额,追了上去,“等等我。”
两人从窗户翻进去,穿过漆黑的客厅,一路走到二楼。
顺利的有些诡异。
黑暗中,徐思远轻轻扯了扯沈颂的衣角,低声道:“好像有问题?我们是不是太明显了?”
沈颂微抬了下眼,忍住笑意配合他:“说实话,我们很难不明显。”
沈颂从翻过墙就没想着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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