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下午那个巨大的兔子玩偶,他实在迈不开腿,敲响隔壁的大门。
要不……偷偷去看一眼?
用拟态的状态,跳到对方阳台,看看就走。
柏念也越想越觉得可行,踌躇片刻——
一只奶咖色的垂耳兔从窗台跳出,风吹起薄纱窗帘,浅紫的流苏窸窣响动。
“啊!!!”徐牧痛苦地喊了一声,“纳德司,你手劲儿轻点。”
纳德司的机械臂纹丝不动,“主人,您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一点了解吗?居然还……”
“纳德司,你是不是想换主人?”徐牧眼神泛空地盯着天花板,“想的话直说,我明天就把你送去原厂——啊!”
纳德司叹气,“我只是好心帮您揉开筋骨,促进血液流通,您居然不心怀感激,反而威胁我?”
徐牧艰难地撑起身子,“谁威胁你了?”
纳德司不说话,给徐牧的小腿快速裹上冰冷的圆柱状罩子,红光闪动,内壁冒出无数细小的针口扎进皮肤。
徐牧闭眼,额角冷汗直流,小腿打颤。
“这是什么?”
“帮助您恢复并有增益的好东西。”纳德司一丝不苟地操作,“虽然治疗仪能暂时缓解疼痛,但治标不治本,不如借这个机会塑造体魄,强化筋骨。”
徐牧喃喃:“真的假的?”
“我的好主人,我骗谁也不可能骗您。”
徐牧呵呵一笑,不太相信。
纳德司:“大概还有三分钟,您坚持一下。”
徐牧不吭声,小腿几乎没有直觉,从膝盖到大腿乃至腹部,隐约发热,有一种麻麻的滋味。
“好了。”纳德司从容拿下罩子,“您现在可以下来走走。”
徐牧下沙发,走了几步,惊讶至极。
还真不怎么痛了,只剩下些许酸胀感。
“真厉害。”他感概,又绕着客厅走了几步。
突然,徐牧停住,直勾勾地盯着阳台。
“兔兔?”他呢喃。
玻璃窗外
柏念也准备回去,见证青年从躺着治疗到下地蹦蹦跳跳,他松了口气。
他跳上栏杆,大概算了算对面的落地点,即将起跳,下一秒,身子悬空。
“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声音含着笑意。
柏念也僵住,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徐牧一只手托住垂耳兔的屁股,另一只手轻抚它的后背,手臂举高,视线持平,一人一兔四目相对。
“兔兔……”徐牧以为垂耳兔特意来找自己玩,见它不抗拒自己的接近,心里又惊又喜。
他没忍住,将兔子抱近,亲了亲它的耳朵。
犹嫌不够,又亲了脑袋。
“吧唧”,这一声很轻,却在黑夜里清晰无比。
“好可爱啊。”徐牧唇线上扬,根本压不下去,“这么可爱的兔子被人抓住……”
他故意恐吓,面上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是要亲秃脑袋的。”
第15章
“怎么不动?”徐牧意外,他以为垂耳兔会给什么反应,没想到它就软软地瘫在他手心,身体没有颤抖,喉咙也没有咕噜声,只是鼻子像往常一样,不停翕动。
他又掂了掂兔子,猜测道:“来找我玩吗?还是外面冷着了顺道过来的?”
柏念也整个人陷入呆滞的状态,脑子嗡嗡作响,圆溜溜的眼珠像死物一样,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某个方向。
“最近气温变化大,明天还有暴雨,晚上确实挺冷的。”徐牧自言自语,把垂耳兔抱在怀里,回到房间,倒在被子上,将垂耳兔垫在下巴。
徐牧小心地觑垂耳兔,手指痒痒。
一开始是悄悄摸,见它没有抵抗的动作,就使劲儿摸,从脑袋到后背,最后捏着尾巴玩。
好舒服啊。徐牧面上冷静,心里其实已经无数次喟叹,不是纯粹的毛绒手感,带点脂肪的软弹,手指轻而易举就能陷进去。
又因为知道这是一个小生命,会动会笑会哭,加上可可爱爱的外形,一种油然而生的怜惜和不忍,让他忍不住用脸去磨蹭兔子肉乎乎的脸颊。
“不过还是太瘦了,能摸到骨头……”徐牧虎口卡住垂耳兔的腰身,掌心轻轻按揉它的后背,慢慢滑下,“屁股倒是肉多。”
柏念也僵住,难以置信地抬头。
徐牧没忍住,两只罪恶的手一起伸出,掌心呈包裹的姿态,来回摩挲。
——嗯,圆圆的,Q弹Q弹的。
“嘶!”徐牧只看见弹起的不明物体,残影掠过,脸颊狠狠地挨了一下。
他一愣,下意识伸手去抓住兔子。
第一下扑空了。
第二下挨了边。
第三下才完完全全地把垂耳兔重新抱怀里。
但这次,兔子反应剧烈,连扑带踹,甚至用头去撞徐牧。
他吓得不轻,以为出什么事了,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抱住兔子安抚。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对不起……乖,别乱踢,我怕你踢到桌子……哎,我就抱着你,什么也不做……你别怕……”
柏念也气得不轻,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垂在脸颊的耳朵飞起来,手脚齐动,心里憋得冒火。
徐!牧!
他怒瞪青年,狠狠地踹过去。
——果然,他就不应该对变态抱有期望。
对方都敢当着你的面买相似拟态的玩偶,甚至把它放在房间,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柏念也环顾一周,更气了。
好好好,和枕头放一起!
他越发恼怒,一想到青年莫名其妙地亲上来,那双手不安分地乱摸,甚至摸到自己的……
——“屁股倒是肉多”。
想到这句话,柏念也气得浑身颤抖,感觉全身的皮肤快要烧起来了。
徐牧不明所以,狼狈地躲过垂耳兔的“拳打脚踢”。
他见对方时不时看向床边的兔子玩偶,迟疑地问:“你是因为玩偶生气了?”
柏念也踹得更狠。
徐牧“嘶”了声,痛的。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兔子,拼命制住对方的手脚,然后往床上一滚,用毯子包住它,好声好气地哄道:“乖……这个玩偶会在我家是偶然,我看长得有点像你才兑换回来的,比起它,我更喜欢你,你是最可爱的……”
徐牧以为是兔子的独占欲作祟,毕竟以前家里的逆子有个狗鼻子,自己出去挨了下野猫,回来也要疯狂挠他,地板被对方跺得震天响。
哒——徐牧又挨了一下。
他无奈,也没太在意,攥住垂耳兔的脚,不让它乱动,“好,别生气,我最喜欢你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鼻子,柏念也隐约发痒,冷笑一声,翻身想要继续踹。
徐牧没辙,又不敢真的使劲儿。
他只能拿出自己最常用的一招——装可怜。
“兔兔……我现在手臂好痛,腿也痛……”徐牧放轻声音,让自己显得有气无力,虚弱至极。
但他的两条手臂却像钢筋一样,紧紧抱住垂耳兔,“你知道吗?我今天为了兑换奖品、好吧,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玩偶,但我是为了你才想换的,如果这只兔子不是奶咖色,不是垂耳兔,不是短尾巴,我不会想把它换回来……”
徐牧仗着垂耳兔不懂人话,思维简单,胡说八道一通,但在语气上极力渲染自己的可怜。
兔子不会说话,它会感知情绪。
徐牧越靠越近,下巴轻轻磨蹭兔子的脑袋,不敢停留太久,立刻离开,观察一会儿,如果兔子没有挣扎,就悄悄蹭回去。
柏念也心情复杂,他想到今天对方为了收集胜利徽章和成就点,忙碌了一整天。
虽然有为兔子玩偶努力的一部分原因,但也确确实实为了烨烨的玩具,花费了诸多心思和精力。
手心被勒出红痕,指尖微微发抖,小腿打颤,回来时走路不自然……
徐牧惊喜,发现怀里的垂耳兔果然不动了。
原来你吃这一套啊。他嘴角微扬,很快又压下去。
“兔兔……我还能再抱抱你吗?”徐牧轻轻说道。
柏念也看了他一眼,喉咙的咕噜声消失,飞起的耳朵慢慢垂落。
他手足无措,悬在半空的手揣回肚子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徐牧见有戏,立刻得寸进尺,掀开小毯子,先用指尖触碰垂耳兔的后背,又用手背梳理它的毛发,最后张开手,将兔子重新抱进怀里。
一团暖烘烘、软绵绵的毛球窝在胸口,令人心间发颤。
“兔兔——”徐牧吐出一口气,将脸埋在垂耳兔的颈侧,低低喃道,“就抱抱你,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做什么……好喜欢你啊……世界上只有兔子才最可爱……第一眼看到你就很喜欢你……身体小小的,眼睛水灵灵的,耳朵、肚子、脚脚也都软软的,就是踹人有点疼……”
柏念也:“……”
他忍住给青年来一下的冲动,心里默念:
青年今天在游乐园不容易,明显劳累过度,他让让就好,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对方就是喜欢兔子拟态,平时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对兔子有种病态的痴迷,可能以后需要去医院治疗……
“后来还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他一直用鼻子去蹭垂耳兔,狂吸它身上的味道。
好神奇……居然是花香味……
徐牧像闻到什么摄魂香,怎么也吸不够,恨不得把整张脸埋进去吸。
“好香啊……兔兔,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他痴迷地呢喃,更加像一个丧心病狂的变态。
柏念也面色尴尬,不自然地往后退,伸手推拒,却被青年抓住,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柏念也:“……”算了,手而已。
不知不觉间,他的底线一退再退,容忍度越来越高。
徐牧手指梳理垂耳兔后颈翻起的毛发,再一次凑前,埋在它的颈窝吸气。
真的好闻,是……沐浴露吗?
他微微皱眉,兔子这种生物娇弱,有时候气温下降得厉害,晚上没注意,第二天就能死掉。
因此,基本不建议给兔子洗澡,就算逼不得已要洗,一定要检查兔子的身体情况,并且开着浴霸灯,保持恒温的水。
徐牧想了想,这只兔子的身体状况应该挺健康的,生命力顽强,天天在外面乱跑,堪称野兔风范。
所以——洗澡应该没什么问题?
徐牧轻轻拨正垂耳兔的耳朵,指腹抚摸,他凑前,轻声问:“兔兔?你是不是洗澡了?”
柏念也一愣。
徐牧又把脸靠过去,这次,他往肚子那边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我……”好喜欢这个味道。
他话没说完,卡在喉咙,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摸摸自己的脸。
哦,他被兔子挥了一爪子。
柏念也面无表情,可能次数多了,他听到这些疯言疯语,已经能很好的适应。
激不起一丝波澜。
徐牧笑了笑,虽然不知道怎么又惹怒了垂耳兔,但是……
他握住它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好吧,我的错,你不开心就来一下,别憋在心里。”
他牵引着垂耳兔的动作,往自己脸上打了几下,毛茸茸的触感,令他心神微荡。
“这样出气了没?”徐牧含笑问道,“要不要再来几下?”
“或者用脚踩踩我?”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以前的逆子爱踩人,他几乎天天都要给它修剪指甲。
一开始被踩是无奈接受,后来发现,兔子踩人只要不用力,或者隔着被子,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另类的清晨叫醒服务。
不过,也有人说,兔子看你一动不动,怕你死了,才想着叫叫你,把你拍醒、踩醒。
柏念也:“……”
他呵笑一声,可能已经对青年的下限没有期待,听到这些话,他居然不觉得意外。
徐牧不确定,他好像在一只垂耳兔身上看到极为拟人化的表现。
“你刚才在……冷笑?”
柏念也背过身,不搭理青年。
果然,变态就是变态,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徐牧本来想把垂耳兔留下来一起睡觉的。
刚说完还没实施,就被兔子踹了一脚,它挣扎着要起身,徐牧不敢不从,生怕兔子弄伤自己。
“真走了?”徐牧轻轻碰了碰垂耳兔的耳朵,低声问。
柏念也一声不吭,把自己耳朵拽回来,白了他一眼,跳下床,跑出房间。
徐牧追出去,比垂耳兔慢了几步,“等等,别走阳台,危险,我给你开门……”
客厅的窗帘肆意翻卷,凉飕飕的夜风从玻璃窗的缝隙钻入。
俨然不见垂耳兔的身影。
徐牧叹气,那双小兔腿蹬人狠,走起路来也快。
纳德司:“主人,您要不要照照镜子?”
徐牧疑惑,“怎么了?”
纳德司不废话,机械臂举起,蓝光一闪,光屏成像悬浮在半空,摄像头清晰地照出徐牧此时的模样。
——眼皮垂着,下三白的眼睛,面容冷冷,脸颊交叠几条淡淡的红印。
“没指甲也能挠人啊……”徐牧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痛,也不肿。
嗯,和兔兔没关系,是他的脸太不抗造了。
“爸爸等等……我也走……”烨烨一身靛蓝色的背带牛仔裤,坐在电动玩具小车。他面上疑惑,奶声奶气地说,“一起。”
柏念也一僵,很快又温柔地说:“爸爸今天上班要迟到了,所以就不和烨烨一起去隔壁了。”
他揉了揉烨烨的头发,“烨烨可以一个人去吗?”
烨烨舒服地眯起眼睛,短胳膊抱住柏念也,“……可以,我超厉害。”
柏念也失笑,“对,烨烨超级厉害。”
“不可能吧,我昨天才交了水电费,难道外面的光纤断了?我看看。”徐牧起床洗漱到一半,卫生间的水忽然停了。
喊纳德司过来,对方说家里的一切系统正常。
纳德司说:“您确定账单已经自动扣款成功,而不是显示余额不足,无法支付?”
徐牧无语,“你又不是连不到家里的公共账户,你上去看看呗。”
纳德司作为家居机器人,并且能照顾原主从未成年到成年,可以说功能齐全,权限广泛。
“主人,自您成年开始,我已经归还大部分的权限。”
徐牧“啊”了声,“这样吗?”他在光脑操作了一下,“你现在看看。”
纳德司:“好的,我已经检索成功。可喜可贺,截止目前为止,您已经还清了两年的贷款和四个月的公私账单,现在只剩下两个月零七天的欠债和十六年的政府贷款。”
“……”徐牧受不了,“好的,你别说了,搞得我待会吃饭也有罪恶感。”
他去查看这一层楼的公用光纤条,发现属于自己家的屏幕是黑屏的。
徐牧仰头,“纳德司,好像真出问题了,要不要喊维修?”
纳德司说:“您让一让,我检查一下。”
“好。”
徐牧皱眉盯着纳德司,并没有留意后面电梯的动静。
柏念也几乎是屏着呼吸走进电梯,平日里少有留意的“叮”声,被放大无数倍,变成敲打心脏的小锤子。
直到电梯门慢慢合上,他才吐出一口气。
没被发现……柏念也垂眸,指尖忍不住蜷缩。他握紧自己的手腕,脉搏的跳动通过掌心传递,有种发麻发闷,快失去知觉的错觉。
他实在没有青年的厚脸皮,在做了这么多事后,还能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
柏念也抿唇,明明奇怪的是对方,反而他变得风声鹤唳。
徐牧不知道纳德司怎么弄的能源板,机器人捣鼓几分钟后,让他回家看看。
——水回来了。
“所以是哪里出问题了?”徐牧问。
纳德司说:“接触不良,这边是老楼区,很多系统设备老化。”
“哦哦,这样啊。”徐牧点头,“那需不需要……”
“爹爹!!!”一声大喊截下徐牧的话头,循声看去,烨烨蹲在他家门口。
徐牧快步走上前,把人抱起来,“哎,过来了啊。念也哥呢?”
烨烨歪头,“捏夜个……”
徐牧说:“是你爸爸,他上班了?”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烨烨不仅下午来徐牧家玩,早上也会来,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
小孩安安静静,与其说是找徐牧当玩伴,更多的是想要个人陪着自己。徐牧打游戏和学习时就坐在旁边,单纯发呆或者自娱自乐地玩玩具。
下午四点一到,两人共同下楼踢球,玩得差不多了就回家,重复早上的相处模式。
等柏念也回家,烨烨“转移阵地”,这时候,徐牧会顺道被邀请去对方家吃晚饭。
徐牧一开始还客气,后面逐渐养成习惯。
他心里唾弃自己的嘴馋,但胃掌控大脑,只会没出息地说好好好。
“爹爹,吃!”烨烨小手一挥,后面的卡朵递上一盒保温箱,里面有早餐、午饭、甜品和果汁,都是柏念也制作的,囊括了他大半天的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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