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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低头(樊小哙)


大夫换了施针方法,发现阿飞昏迷前还中毒了,怪不得一直没醒,于是加大剂量缓解毒素。
如是折腾了一周,阿飞总算在第七天晚上醒来了。
韩棠溪正准备走,见阿飞睁眼,忙伸手在他面前晃晃,阿飞声音沙哑,“五小姐,我应该没有伤到眼睛。”
“还记得我就好,”韩棠溪张望一番,将门关上,“你睡了七天。”
“嗯。劳烦五小姐挂心。”
阿飞一看韩棠溪就明白是她这几日跑来跑去,又多说了些感谢的话。
韩棠溪倒茶给他润润嗓,“你怎么给自己弄了一身伤?其他人出来都毫发无损的。哦,除了那个陆鸣风死了。”
这个消息在他意料之中,阿飞不意外。
他本不该昏迷这么多天,他想到在将匕首插进陆鸣风后背时闻到了股异味,应该就是中了毒。
“是我杀的。”阿飞说。
韩棠溪愣了愣,这才明白伤处来源。
她有些怔愣,“四哥告诉我,他明明让风逐雪去杀陆鸣风,怎么是你动的手?”
“风逐雪动手痕迹太明显,他不想让其他人发觉,所以威胁我。”
“这什么人啊!”韩棠溪皱眉,愤懑道,“拿着我四哥的好处,还不肯出手,叫你卖苦力?”
“往好处想,我成功了。”
可是韩棠溪不这么想,凡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严肃道,“你看不出来,风逐雪敢威胁你一次,以后肯定时常耍这招,他一向不是什么好人,猫捉老鼠看过吗,猫不把猎物折磨到奄奄一息是不会吃掉它的,他一定要把你剩余价值榨干才肯罢休。今天幸亏有我在,我会治你的伤,那下一次呢?你难道非得等到被他害死了才想回头?”
阿飞何尝不知道,毕竟风逐雪的乐趣就看人斗得要死要活。
“不要问我有没有回头路。我怕我会后悔。”半晌后,阿飞这样说。
“阿飞,你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你早就有过想放弃的时刻?如果我说的话让你动摇,也许是你早有了这样的想法。”
阿飞手指攥紧,一言不发。
韩棠溪恳切地望着他,真心道,“阿飞,和我一起走吧。”
“一起走?”
“是,我逃跑后会去峨眉山拜师,你还有武功,无论是重新拜师还是行走江湖,做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柳刀宗和风逐雪还没能只手遮天,你隐姓埋名,他们真的找得到你吗?”
阿飞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韩棠溪以为他不会再给她答案。
可是她快离开时,却听见阿飞低低的声音,有些空洞苍白,“五小姐,我不像你。我没的选。”
韩棠溪不知道阿飞过去的经历,想劝又无从劝起,张嘴后欲言又止。
阿飞勉强朝她挤出笑来,“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走。你一定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还有改变想法的时间。”
“等等五小姐,还要麻烦你去百宝阁东边第三处废墟里帮我取一张白布。那里有我衣服碎布条做的记号。”
韩棠溪回过头,“好,什么时候给你?”
“不,先放在你身上。”
韩棠溪答应了他的请求后才离开。
阿飞坐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发呆,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受。
他想,风逐雪在那十年里教给他的东西,起码有一样是真实的。
那还是阿飞第一次举起刀,刚入门的时候风逐雪说的那句话——
“杀人从来只要一刀。一刀便已足够。”
陆鸣风的致命伤正是阿飞潜入混乱的队伍中刺进他后背的那一刀。
可是能毁掉风逐雪的那一刀,又该从哪里刺下?
阿飞闭上双眼,想象着他拔刀刺向风逐雪那一刻的身影。尽管还是个模糊空濛的幻影,阿飞心头却像一簇暖流涌过,驱散了寒意。
子时三刻,韩氏赌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吵闹声、吆喝声、嬉戏声交织在一起,又是个不眠夜。
倘若麻将也有传说,那章叁绝对是神话。
素来有他在,就没有别人赢的局。
风逐雪是稀客,很少有人看他进过赌坊,和什么人赌过,结果这七天七晚以来表现竟然不菲,和章叁过得有来有回,其他人几乎都顾不上自己赌了,全围在他们这一桌前摩拳擦掌。
风逐雪上一局输给大三元,再次洗牌。
“还来?”章叁看了他一眼,“你夫人不是还在房间里躺着,总不能一直麻烦五小姐照顾。”
爱因斯坦根本撑不住连玩七天,睡了玩玩了睡,这时候还勉强清醒,听见章叁这话十分同意,“再不去看看,你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风逐雪上来打宝牌,其他人还没有吃碰杠,章叁迅速投入牌局,打北风。
话题就这么被掠过去了。
至于这个问题,风逐雪心里当然有答案。
他和旁人想法不一样。
他不相信爱情、亲情,也不太相信友情,更不信钱财这些身外之物。
真正可以困住一个人、困死一个人的只有仇恨。
世上绝不存在永恒,只要时间还在往前走,爱情就会消逝,亲情就会变质,友情也会遭遇背叛。
唯独仇恨,时间越长,仇恨就越深,滋生慢涨,直到对方死在自己手里才开始褪散。
仇恨不受任何诱惑引诱,坚定如初,至死不休。
所以风逐雪一点也不害怕。
他毫无疑问拥有阿飞的仇恨。这仇恨是阿飞的一切。

第二个知道阿飞醒来的人是爱因斯坦。
他自知麻将技不如人先行告退,一回房就看见栎木在照顾阿飞吃早饭。
栎木见爱因斯坦日夜颠倒精神萎靡,关心道,“爱公子要不要一起吃?我去准备。”
爱因斯坦正好有机会和阿飞单独聊天,忙报了一大串菜名,什么小笼包豆浆烧麦烤全鸡烤全羊糖炒栗子,栎木一出门,他就坐在阿飞旁边,“百宝阁坍塌那一天,我看见你朝反方向跑向了陆鸣风,是你杀的他?”
阿飞点头。
“太危险了吧。要杀他的人不是风逐雪么?”
阿飞说风逐雪不肯动手,怕暴露。
联想到这几日风逐雪在赌坊玩得不亦乐乎,爱因斯坦无话可说,支吾半天,“要不嫂子你还是离了吧。我给你做主,至于柳刀宗那边,韩云谦和柳刃不是姻亲吗?我去看看他能不能说上话。”
他想了想才敢说出真心话,“你和风逐雪这种人在一起,他肯定是死不了,但你死不死就说不定了。”
虽然爱因斯坦何尝不知道,柳刀宗和风逐雪的结盟还没结束,离不离又不是阿飞说了算。
阿飞处在很不利的位置上,谁也帮不了。
“柳刃忽然走了是什么原因,韩云谦有没告诉你?”阿飞没回答,问正经事。
爱因斯坦摇摇头,“很突然,我也不清楚。”
柳刃离开给他留了一些喘息余地。
他已经请韩棠溪拿回藏好的亡灵书,接连杀死两个人,即将有重大的突破。
这对强者来说不算什么,却是阿飞活下去的希望。
过了片刻栎木回来,兀自收拾房间,替阿飞换伤药。血肉粘连着纱布扔进水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阿飞心头一凛,忽然感觉一阵晕眩,他捂住胸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栎木蹲下身的时候,阿飞察觉到不对劲,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直到栎木对他笑,阿飞看见她袖口里藏着的银针,来不及细想,猛地出拳将他推开,一掌拍向他的胸膛,给自己争取时间后跌撞着跑到门口,栎木躲过攻击,短刀迅速刺在门框上,使得房门紧闭,阿飞推也推不开,靠在门背后剧烈喘息。
“你不是栎木。”阿飞肯定道。
眼前的人也不隐瞒,只是微微地笑。
“你是陆尧!”
阿飞的猜测很正确,能神不知鬼不觉易容成别人的样貌,除了陆尧还能有谁。
他想不通陆尧来找他的理由,但一定不是好事。
陆尧没有露出真面目,仍然以栎木的面貌说话,“你就是阿飞?”
“废话。你找我是想得到什么?”阿飞害怕他也惦记着亡灵书,语气不自觉紧张起来。
“看来风逐雪自作主张治好了你的腿,”陆尧一看他从轮椅上跳起来就知道,也没多纠缠,
“柳刃让你查清楚风逐雪找陆鸣风的原因,你找到没有?现在陆鸣风死了,又是他叫你做的么?”
原来柳刃和苏裁冰早有急事离开,便让陆尧来监视他。
危机没有解除,阿飞有条不紊坦白,“是风逐雪叫我杀死陆鸣风,他以此为条件,和韩云谦换得了一块假玉玺——这也正是我们在百宝阁里洞门密码最关键的一环。”
“照你的意思,风逐雪并不打算参与陆鸣风计划、参加圣义盟?他根本目的是想得到凤凰珏,才交换得到假玉玺?”
“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耍了陆鸣风。他明面上答应陆鸣风可以合作,其实是让对方放松警惕,甘愿找到奇人一路过关斩将,最后等凤凰珏现世,再解决陆鸣风这个麻烦。你应该知道韩氏因为公开拒绝圣义盟,目前受到了不少武林人士排挤,韩云谦让风逐雪处理掉这个人,也在情理之中。”
“好,那么第二个问题你不确定,你不知道风逐雪是不是真的想要凤凰珏,还是另有目的?”陆尧抓住了阿飞话里避而不谈的核心。
“目前看不出来。他态度散漫,对凤凰珏根本不上心,任由其他高手去抢夺。”
“别被他外表骗了。风逐雪很会骗人。”陆尧说。
阿飞倒是和他观点相反,他认为风逐雪坏得不加掩饰。
陆尧又说,“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风逐雪再厉害也不会意外。你的任务是挖掘出来,弄明白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尽快汇报给柳刀宗。”
“是。”
“宗主交给你的那本基础册子,练得怎么样了?”
“已经循环了四十个大周天,筋脉暂时已经稳固,苏公子给我的复原胶也有凝神效果。”
这让陆尧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外门弟子没在柳刀宗正式训练过一天,竟然也和宗门弟子一样努力。
陆尧说,“你使出几招给我看看。”
阿飞困惑地抬起头,还是照做了。
他隐藏了亡灵书的痕迹,换成柳刀宗起刀方法,因此使起来略显别扭, 不过重伤在身,别扭也可以用力气不足来掩盖。
“不错。没有天分,还算刻苦。你起刀有个毛病,总是要向后顿一下再出手,这个习惯改改。你顿一下的功夫对手就能看见破绽。”
这种细微之处靠自己很难发觉,阿飞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陆尧一眼便能看出,他真心低头道谢。
陆尧丢给他一个白玉哨子,有风逐雪动静可以吹响,会有白鸽前来;还有一本柳刀宗练气进阶版本,陆尧告诉他,不要被风逐雪的刀法迷惑,也别去走他的歪门邪道,跟着柳刀宗好好练,即便天资平凡也差不到哪里去。
阿飞一直在点头。
“我再提醒你一次,进了柳刀宗门下,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不能再像今天一样随意去冒生命危险,”陆尧还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一定要确保对我们还有点利用价值。”
阿飞点头,“我明白。”
陆尧临走前难得好奇道,“你为什么叫阿飞?你没有姓吗?”
“没有。我就叫阿飞。”
韩棠溪一刻也不怠慢,阿飞嘱咐她的那天夜里,她就一个人去找阿飞留下的记号,成功找到埋在地下三尺多深的白绢。
幸亏这是神功,任何灰尘污渍也湮没不了上面的字迹。
阿飞眼下还不能吸收功力,他如今伤势未愈,吸收一次势必要耗费好几天时间,等风逐雪察觉就晚了。
他干脆将功法留在韩棠溪身边,后者时常过来,阿飞便趁这个时间先研读上面的文字。
可是当他将内气输入其中时,这块绢布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风萧萧留了后手,真的亡灵书藏在别处?
阿飞不愿相信自己功亏一篑,正好五小姐在,两人便时时刻刻在一起研究。
韩棠溪听过亡灵书的名号,很是惊奇,“会不会是其他人拿走了?”
一旦怀疑,许许多多可能就开始在阿飞脑袋里打架。
他摸了无数遍绢布都没有发现异常,应该没有掉包。
韩棠溪念着上面浮现的话,思考一会儿后说,“上面说第一式为拜鬼,先拜鬼王,超度三界难,地狱五苦解,悉归太上经,静念稽首礼。
风萧萧早已破解第二式,上面文字也开始显现,第二式要转《吊挂》:救苦天尊坐东方,手执杨柳洒琼浆,身骑九头青狮子,拔度幽魂早生方。(1)”
这句话描述的是一些做法事的动作,和武功修炼没有任何关系,应该还有后半句话,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显现出来。
“第一式是内功修炼秘诀,只要朝白绢内输入内力,上面变会浮现内功秘诀,可是到了第二式以后,不管我念了多少遍都没有用。”
韩棠溪提出猜测,“之前这武功被风萧萧抢走了,他可能在这白绢上做了手脚才让你看不出来 。”
阿飞忽然被点明,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干就干,一刻也不能停留,复仇的信念鼓舞着他克服一切困难。
阿飞连夜负伤跑了几公里路到韩氏山下乱葬岗,在死人堆里扒了一夜,将近凌晨才找到风萧萧尸体。
好在现在是冬天,尸体腐烂了十几天,阿飞忍住腥臭割下风萧萧的手指按在白绢上,同时刺破腹腔放出尚未凝结的血,阿飞在这种极其恶劣的环境下平心静气,念着亡灵书上浮现的往生咒。
曾经风萧萧问过他,如果同时又两个人修炼此功,是否会抹去另一方痕迹。
当时阿飞还不确定,现在他摸索出来了,这亡灵书只能给一个人练。
如果两个人同时利用一块白绢上的功法,强者势必压倒弱者,消除弱者练功进度。
除非阿飞吸收风萧萧在上面滞留的内气,否则完全不可能将亡灵书重新转为他所用。
咒语循环往复,不知念了多少遍,阿飞心中猛然一动,亡灵书真有了反应,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涌上来,身体里涌出滚烫的热流,他拼命压抑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念完咒语。
他及时停止念咒,亡灵书上后半句话总算浮现
——举《提纲》慈尊降法界,普度众幽魂,欲免沉沦苦,称扬救苦尊。(2)
非但如此,第三式朝灵,第四式请圣,还有正式开启修炼的第五式破狱,竟然同时浮现!
阿飞再次按照第一式拜鬼循环内气,沿着全身筋脉走了个轮回,这一次亡灵书不再排斥他,而是欣然接受这个“主人”。
等到这个时候,天已破晓,阳光照在他的脸侧,尽管此时阿飞满身污臭,手脚沾满了血,他却感觉浑身畅快,好一段时间后才压下激动的心情,藏好亡灵书,奔跑着离开了乱葬岗。
他边跑边笑,笑得几乎要哭出来。
怪不得风萧萧当时在得到亡灵书后连杀七位武林高手,阿飞在真正感受到力量的这一刻,甚至恨不得现在去杀两个人练练手。
但迎面的风吹冷他的身体后,他遏制住了杀人冲动,收敛脸上的笑容,若无其事回院。
阿飞此时还不知道亡灵书的真正代价,他以为只是父亲曾经借助韩情之口提点他的那句话,练到第五层后可能会真气乱窜而死。
其实从看见尸体会吐到杀人如麻,远比人想象中快得多。
回到山庄,院里树下只有韩棠溪在等他,见到阿飞这一副模样,也没有多问,而是叫他先去沐浴。
等阿飞出来后他们才交流一番。
阿飞目前不着急立即练习功法,风萧萧死前已经重度走火入魔,阿飞如今伤势未愈,筋脉脆弱,如果贸然开始吸收必然要走风萧萧的老路。
他还要等一等,准备先练习柳刀宗的内气进阶版本,等到内功更上一层楼后再说。
韩棠溪则说,那帮人到现在还没把凤凰珏研究出来,谁都没办法从空中取下,陷入了僵局。
有的人心灰意冷,特别是陆鸣风死后,群龙无首,这些人也就离开了。
有的门派领袖还没放弃,每天想尽办法破解宝物。
更有的人蹭吃蹭喝蹭玩,能赖一天是一天。
阿飞不解,“可是先前还没有这次争夺的时候,韩氏长老不是尝试过了吗?从前为何没有出现这种情景?”
“这宝贝二十年不拿出来,谁能保证没什么变化。”韩棠溪问道,“你怎么不问我风逐雪去哪里了啊?他快十多天不来了。”
“不是在赌坊吗?”
“侍卫们看见他在金陵城的闲云客栈,不知道去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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