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层的大楼在巨大的白鼬面前只不过是个玩具,只是一个呼吸就能掀起飓风,一个动作就能让大地震动。
它似乎第一次以这个视角看世界,被大树直戳屁股,立刻不适的动了起来。
席妄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惊恐的大叫:“柚柚别动!!!”
要、要掉下去了!
巨大的白鼬在瞬间消失,被白鼬藏在毛毛里的席妄与祝九悬空一坠,猛然从高空落下。
下落的途中,祝九一把抓住树枝,一把拉住从自己身边掉落的席妄,两个人吊在空中,一时进退两难。
席妄攀着他的手臂,爬过他的背,借着肩膀的助力翻到树枝上,祝九也很快翻了上去。
顺着大树,两人一点一点往下爬。
祝九往下一跳,手一张一把接住了从树上跳下来的席妄。
“重了!宝贝有好好吃饭。”祝九掂了掂,淡定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他赫然得知席妄遇害时的暴戾模样。
“阿九!”席妄忍不住扑到祝九肩上,喜极而泣般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哭得嗓子都发哑,一边哭一边慌乱焦急的在祝九身上乱摸,带着失而复得与死里逃生的恐惧与慌乱。
祝九抱着他,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后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怕不怕?”
“不怕。”席妄抽泣着摇了摇头,又咬着嘴唇,抽泣着掉眼泪。
“不怕还掉小珍珠,小哭包。”祝九轻声哄他,亲了亲他哭红的鼻尖。
席妄含着眼泪,睫羽一眨,簌簌就往下掉小珍珠。
“……那个小女孩,我没来得及保下来。”他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的说,肩膀一颤一颤的,像是要哭背过气去。
提到那个女孩,一贯只在乎席妄,对所有都淡淡的祝九也神思不蜀:“……这孩子的父亲知道了,该多伤心。”
他不知为何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祝九恐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把枪对准女孩时,那一瞬间涌起的情绪,以至于现在还不能释怀。
只是祝九选择了席妄,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扣下了扳机。
两人沉默许久,祝九见席妄一直在抽泣颤抖,忍不住心疼:“好了好了,再哭就要难受了。你真心疼她,我们再回去看看,给小姑娘收拣一下尸骨?”
祝九说出口,自己也很难受。
席妄含着眼泪同意了这个主意,他像是唯恐祝九被人夺走般,一直拉着他的手,死活也不肯放开。
眼角挂着眼泪,可怜的红了一片,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你再哭,眼睛都要哭瞎了。”祝九撩起衣服,用干净的地方给他擦了擦眼泪。
席妄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拉着他不放:“我就想哭!”
但他也知道祝九现在也不好受,眉头一直紧蹙,他抿了下嘴,声音变得沙哑,懂事的揉眼睛:“唔……我不哭了。”
“哭吧哭吧,小哭包。”他这一说,祝九又忍不住改了口。
他是舍不得席妄哭,但是也受不得席妄懂事的模样,像是受了委屈,更叫人怜爱。
祝九亲了亲席妄的眼尾,吮去那些为那个小姑娘哭出来的泪珠。
语气也沉了很多:“那个小姑娘要是知道有人为她这么哭,也会流泪的吧。”
她会不会哭,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死了。
但活着的人,会为死去的人痛苦,这是肯定的。
他们说回去收拣尸骨,但其实心里有数,那么大的爆炸,如果不是柚柚一下子变成超级大的样子挡住全部伤害,他们也难以活下来。
柚柚甚至一屁股把研究所给坐塌了!
席妄和祝九在废墟里找了找,其实也不用太多心思,巨大的爆炸把所有都炸毁了,巨大的深坑里只有一些焦黑的残片。
但他们一搬开残片,一条完整的蛇骨出现在面前。
蛇骨少了三节,雪白的骨头泛着如玉一般的光泽。
席妄都懵了:“这、这是研究所的藏品?”
祝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脊梁骨,骨头好痛,像是被人抽骨头了。
他脱下衣服,将蛇骨裹了起来,动作像是抱着一个婴孩。
“……我们把它带回去吧?”祝九默默露出了非常想要的表情。
席妄答应了,他和祝九再在废墟里找了找,结果是什么都没找到。
不得已,席妄只能把超级大的柚柚放出来,让它对着巨坑刨了两爪子,当做小姑娘的坟。
席妄:“……柚柚这样,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要养不起了,柚柚!
祝九:“……”
他也养不起,没辙。
两人面面相窥,席妄不抱希望的绝望表示:“我看看它能不能变小一点点吧。”
他跑到柚柚的身边,仰着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肉山。
“柚柚,变小,变小。”他喃喃着,试图用这种笨办法将柚柚念小。
或许是意念真的有用,柚柚逐渐变得越来越小,摇身一变,变回了原来的大小,活泼的跳到席妄的肩膀上,呆萌可爱的抖了抖小胡子。
“柚柚真是大功臣,回去给你开罐头。”祝九揉了揉柚柚的腮帮子,毫不吝啬的夸奖。
席妄也松了口气,贫穷的小家终于被拉开了破产的边缘。
祝九用自带的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了求救信号,他们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就利用自带的地图开始寻找回基地的路。
“……阿九,你是怎么赶来那么及时的?是在附近做任务吗?”席妄忍不住问。
“不……”祝九顿了一下,给了一个非常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听到了,你在叫我。”
“你在向我求救,我好像天然就知道你在哪。”
“啊?”
席妄怔了一下,面露惊讶,随即他抬头:“那这么多侦查无人机,也是你带来的吗?”
祝九:???
巨大的爆炸震动天地,距离基地不过一百多公里,刚从丧尸围城中缓过来的人们一抬头,就见一只巨大的猛兽出现在空中。
它的身形是如此的巨大,它一走动,就像是要天崩地裂一般。
躺在地上摆烂等救援的哨兵看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天爷啊!!!”
“怪、怪物!”旁边的向导更是激动得手一重,差点没给哨兵干过气去。
不管是哪里的哨兵和向导,看着远处那巨大的、朦胧在云雾中的猛兽,都露出了非常惊恐的表情。
基地大手一挥,直接把扣扣搜搜舍不得派出去的侦查无人机都派出去侦查,密密麻麻的无人机在席妄与祝九的头顶来来回回的盘旋。
不知道从哪里开过来的军车队伍就地一漂移,战友探出头,冲着两人大喊:“天爷,这附近刚刚出现一个超级大的白色怪物,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祝九:……
席妄:……
白色怪物?
费了一番解释,非常紧张唯恐怪物攻城的基地高层接起卫星电话一听。
“什么?那么大的怪物那是一个向导的精神体?”
“什么?对方一个S级向导?”
“什么?还是我们基地的向导?”
一个一个好消息砸得基地大佬人都懵了,他缓缓放下卫星电话,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我一定在做梦,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好吧,还是很奇怪的好吗!
“还不快把人带回来!有这人才咱们国家何愁丧尸不灭?!”
来不及多想,他嘶吼大呼,面露狂喜。
那可是S级的向导!国宝啊!!!
别管想干什么,就是当基地老大也得先把人留下来!
“席先生。”
是夜,月色如墨,笼罩下无垠黑幕,层层乌云遮蔽着漫天星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他眉眼清浅,如山水氤氲般恬淡,一笑,眼尾几道皱纹不减风华,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他示意般偏了下头,目光撩过眼前的一排男人:“这是?”
作为中间人的老李冷汗直冒,作为在席先生面前说得上话的老人,他最知道席先生最讨厌这类事情,不断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攒局的刘总看不出他的不悦,反而嬉笑着暗示讨好:“这不是听说您对……念念不忘,您看,这几个可都是根据那位找的,大家都是男人……”
“哦?”席妄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下一秒,他冷下眉眼,还没有说话,身后站着的黑衣保镖上前一把将刘总按在地上。
刘总猝不及防,发出几声惨叫,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
席妄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目光连扫过那排男模都不屑,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悦。
“不要多事。”
他语带警告,作为牵线人的老李目睹刘总的惨状,顿时冷汗连连,低头卑微应答。
“是、是……”
“夜深了,走吧。”席妄眉目柔和,他站起身,保镖给他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像是披上了黑暗般。
他似乎身子不好,瘦弱纤细,身上总是带着香烛冷雨的气息,寡淡的眉眼像是一眼望尽了人生的悲悯。
更准确的是,像是失去所有欲/念的枯木。
“席先生,请。”保镖为他整理了外套,低头恭请他离去。
他抬步,与那群男模错身而过时,一双凤眸无声睁开。
席妄鬼使神差,转头与那双凉薄的凤眸对上了眼。
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祝九也终于看清了这位席先生的正脸,寡淡清浅,却勾人至极,像是只披着人皮的艳鬼。
第95章 替身亡夫1
当那张熟悉却又年轻的脸落入眼睛,琥珀色的眼眸颤抖,转而覆上化不开的阴霾。
保镖问询般示意:“先生?”
席妄睫羽微颤,不自觉的向前倾了一瞬,随即恍然醒悟般垂下睫羽,手指覆上袖口,整理着不存在的褶皱。
“给他开一个房间。”
他偏开头,所有的情绪都藏匿在毫无波澜的宁静外表下。
所有人本能倒吸一口凉气,目送着身披黑暗的席先生迈步离去,那笼罩在黑暗中的背影分明瘦弱,却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透着说一不二的恐怖。
他一句话,就是要留下祝九的意思。
席先生第一次留人,很快就有人来请祝九去房间,没有人敢怠慢他,甚至没有人会和他多说一句话。
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青年超乎寻常的平静。
祝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抬眸,看见了被人群恭敬围在中间的男人。
分明长得一副恬淡悲悯的仙人模样,在祝九看来,活像似艳鬼般,惊艳的目光撩过他殷红的唇,在他的指尖撩过。
紧接着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入脑海。
从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佬变成了同名同姓的青年,祝九面不改色,饶有兴味的翻阅着青年的记忆。
原主童年不幸,好赌的父亲、跑路的妈、重病的妹妹和破碎的他。
在妹妹的医疗费被好赌的爸又一次输光后,走投无路的他把自己卖给了会所,今天恰好是他第一次上班。
还没卖……哦不,祝九刚刚把自己卖出去了。
祝九漫不经心的想着,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这是一个追夫火葬场的世界,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你马上会爱上包养你的主角受,他却只把你当替身,你爱而不得,最终心死出国。
你离开后,主角受席妄会幡然醒悟,卑微祈求你的原谅,为你放弃自己的所有,放弃所有的自尊。
你假意心动,骗取他的信任,最终席妄破产,绝望跳楼,到死也在祈求你的原谅。
可哪又怎么样?他只是你人生最屈辱的插曲,你将与祝家新任掌权者祝明,永远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祝九脚步一个踉跄,旁边的黑衣保镖注视着他,他不动声色,从容的走进房间。
房间空无一人,唯有祝九被交代着把自己洗干净,被关了进来。
他皱眉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对着镜子一照,一张熟悉却年轻的脸,映入眼睛。
他凤眸一敛,镜中的人露出同样的表情。
——是他的脸。
年轻了整整十五岁。
祝九赫然笑出声,玩味又讥讽:“哦,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
席-妄。
他那可怜的,一嫁进来就死了丈夫的小夫人。
“你是什么东西?”祝九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问。
那个机械般的声音开口:[我是系统。]
[我是为了让你幸福而诞生的。]
[只要你按照剧情,把主角受送入火葬场,你就会和自己的天命伴侣祝明获得幸福,渡过幸福美满的一生。]
“幸福,美满?”祝九咀嚼着这几个字,他看着镜子中年轻的青年,刚刚成年的原主在他面前,单蠢的像是个贪心不足的傻子。
席妄包养他之后其实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反而是每个月给他一百万零花钱,鼓励他读书,为他的妹妹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
比起包养,毫无尊严的小情,倒不如说是怀念亡夫的工具。
他在意识到自己是替身之后倍感屈辱,为了所谓的尊严抛弃一切到国外刷碗,最终妹妹因为没钱治疗去世,到死也没有见上一眼。
他以为祝明爱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伴侣,却从没有想过真的爱他的人,怎么会指使他用身体去别人那里套情报?
他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着席妄的一举一动,骂他恶心卑劣、水性杨花,联合祝明把他搞到破产,逼迫他跳楼去死,却没想过自己也是又蠢又坏。
真是无趣的故事。
祝九漫不经心的躺在浴缸里,撩拨着温暖的水流,感受着水流过肌肤的感觉,玩味的露出讥笑。
他前世卧床太久了,他那些私生子弟弟妹妹们装模作样的哭上几嗓子,一边谋划着夺权,为自己牟利,一边装模作样,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给他娶上一位夫人冲喜。
除此之外,每日吊命的营养液混杂着毒药打入血管,他躺在床上,冷眼看着众人贪婪的嘴脸,实在无趣极了。
就连祝九都没想到,自己还有活下来的一天,他在同名同姓的青年身上重生,代替他行走在人间。
想到那张淡漠的美人面,祝九顶了顶上颚,难得露出兴味盎然的笑容。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令他心痒痒的人,还是他可怜的小寡妇。
真可怜。
刚结婚就死了丈夫。
眼见着祝九居然真一副等着被睡的模样,大大咧咧的敞着浴袍等待临幸,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不淡定了。
[你在干什么?]
突然起来的声音超脱了祝九的掌控,祝九不动声色皱眉,淡定的回答:“等着被睡。”
[席妄根本就不是你的天命之子,你怎么能等着被他睡呢?]
“为什么不能?”祝九反问。
[因为他是一个不够忠诚的伴侣,他不配和你获得幸福。他还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寡夫,亡夫去世后,一边说着对亡夫念念不忘,一边和不同的男人有牵扯,甚至包括很多祝家人。
他能成为祝家的掌控者,压根就没通过正当手段。这样的人,怎么配和你在一起获得幸福?]
从系统没有情绪的机械音中,硬是听出几分不屑轻蔑。
似乎对席妄很看不上。
祝九不悦弹舌:“首先,他丈夫死了,他想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其次,不忘亡夫,这个行为就夺权而言,真是再正确不过。”
宣扬自己对亡夫的情意,对于一个没有权利的寡夫,这是最快进入权利中心的办法。
没有人比祝九更明白祝家的复杂,哪怕在十五年前,祝家还存在着族老家法这类封建制度,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夫在权利的漩涡中自身难保,想方设法谋取利益才是聪明之选。
原主说不定也只不过是席妄对外展示的工具,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席妄背地里再养几个小情他都不知道。
从无权无势的寡夫变成当家人,席妄手段了得。
如果祝九还是以前的祝爷,他还真就喜欢这样的俏寡夫!
这个亡夫是他,他就不爽了。
祝九不爽的咬牙,想到自己成了不知道多少号的小情,等着被临幸。
系统喋喋不休在祝九耳边不停念叨席妄到底多么不陪,不值。
祝九敷衍嗯嗯,眉眼爬上几分冷诮,虚假的轻嘲:“真是个狠心的黑寡妇。”
有他之后还敢再养小情,腿给他打断。
祝九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从容的姿态活像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席妄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对上了祝九看过来的目光。
猝然有些恍惚。
祝九半倚在沙发上,望过来的目光透着莫名的打量与轻嘲,凤眸逗弄般玩味上挑出戏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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