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十安扶了扶额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哎呀!”秦羽跺了跺脚,推了把安德烈,“哥你把面具摘下来吧,不然他不信。”
闻言,安德烈瞥了时十安一眼,又看了眼时十安身后好奇满满却不敢抬头的士兵,极其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那样子好像在说,看我摘下来不把你们吓死。
时十安抱着胳膊,同样冷笑一声,你摘吧,吓到了算我输。
只见安德烈清了清嗓子,将手放到面具之上缓缓取下,动作慢到极致,像拉了好几倍的慢放。
时十安不耐地丢了个白眼,走上前一把给扒拉了下来:“少故弄玄虚,别耽误我去看瞿慕...”
面具被他扯掉在地,时十安迎面直视那张难以言喻的脸孔后,原本想说的所有话都瘪在了喉咙里。
只见精致银白骷髅面具下的那半张脸,与留存在时十安脑海中,秦舒的证件照完整的贴合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张脸,左边属于秦舒,右边属于安德烈,此刻,两只情绪不同的眼正一起盯着他看。时十安不由想起了那日在地下城中的怪异,怪不得,怪不得!他就是说,一个人一张脸一双眼睛怎么会有两种情绪!
时十安再也忍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他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子跌撞在门上,扶着墙脸色僵硬地看着眼前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
一旁的军士被这一幕吓得怪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安德烈,暂时还是继续这么称呼他,像是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画面,挑衅地望向面色惨白的时十安,慢悠悠俯身捡起地上面具,对秦羽道:“看吧,就说他会被吓到。”
他带着三分调笑两分嘲讽,迈着步子晃到时十安身前:“瞿慕那家伙选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哥!”秦羽伸手拦住他,“你别逗他,他不经逗。”
秦羽帮他把面具戴好,转而去看时十安:“你没事吧,是挺吓人的,我第一次见,也被吓到了。”
时十安心念电转,看着把面具换了个方向戴,将属于安德烈的那半张脸遮住,露出另外半张脸,几乎是大变活人的秦舒,有些难以接受地喘了几口气:“这,这是什么意思,面具换个位置戴就换一个人?秦羽,你,你怎么就确定他是你哥,你就不怕这是安德烈的诡计吗!”
“你冷静点,听我说。”秦羽将他往旁边扯了扯,“我把事情跟你仔细说一遍。”
几日前地下城
看着时十安他们出去之后,秦羽用抓取器拿到了悬在天幕上的,属于他哥哥秦舒的能源晶石。
感受到那熟悉的温和能量从手中流淌进精神海,秦羽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十几名黑衣人从大门鱼贯而入,广场上的其他人早就作鸟兽散,一排黑漆漆的枪口直直对准了秦羽。
他神色未变,即便眼前马上要面对的,可能是死亡。
秦羽想起,老哥喜欢掉书袋,最爱念叨的一句便是,生亦何忧,死亦何惧。
他以前常嫌弃,老哥又没读过几天书,还偏喜欢说些文绉绉的话,说得还不知道对不对。
而在秦舒死后的那些年,秦羽却庆幸他保存了哥哥亲口朗读的诗集。这些音频,伴随着他度过每一个在仇恨中辗转反侧的夜晚。
现在,他觉得哥哥说的很有道理,生亦何忧,死亦何惧。人生最豁达,不过这八字。
秦羽抑住心中情绪,将晶石收进储物器。无论怎样,晶石不能损坏。如果他死了,瞿慕,也会来敛尸的吧。
他直面黑洞洞的枪口,转身看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的安德烈。
当年在大殿之前,这人用一枪击穿哥哥心脏的画面,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而在此时此刻,他终于能够,为哥哥报仇了。
秦羽举起枪,瞄准了安德烈的右心口。
与此同时,前方一排枪口齐齐传来拉下保险的声音。
要比谁的枪更快吗?秦羽冷笑。他啪的一下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从枪管中脱出,正中安德烈的右心口。他往后趔趄数步,狼狈地摔跌在地上。
秦羽紧接着释放出精神力,在身前形成一个防护罩,欲待抵挡即将射来的子弹,然而,等了片刻,前方并没有子弹射向他。
他诧异抬眼望去,只见身前黑衣人举起的对准他的枪管通通呈九十度弯了下去,发出的子弹在枪里炸了膛,将他们炸倒一片。
安德烈扶着地站起身,往后伸出手去,制止住想要反击的黑衣人,目光紧紧盯着秦羽。
秦羽万万没想到他还能再站起来,正想再补一枪,就听那人突然开口唤道:“小羽。”
秦羽扣动扳机的手指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安德烈,望见那人摘下了始终戴在脸上的面具,面具背后,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哥哥,秦舒的脸。
“他知道我小时候所有的事情,我敢保证,那些事除了我哥和我,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包括我们的父母。”
秦羽极其认真地看着时十安,言之凿凿。
时十安感到些许凌乱,他懵然片刻。又回到系统空间里回顾了一遍剧情,确定这里没有提到过秦舒的复生,看来是剧情发生改变了。
他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问道:“那你哥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因为安德烈。安德烈觊觎他的力量。”秦羽道。
安德烈此人,能力有限,却有着极大的野心。他的胃口很大,想要吃掉的不仅是娇弱的omega国王,还有他身下的王座。故而,他总是喜欢与维尔在那上面欢好,这会让他有满满的征服欲。
为了这个目标,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譬如与维尔·琼纳斯,这个他不喜欢甚至厌恶的愚蠢小鬼虚与委蛇。除此之外,他同样能做出别人无法想象的恶毒之事。譬如alpha销毁条例,就是他给维尔出的主意。
而秦舒,是受到迫害的第一个人。
秦舒的精神核心被锁进云间之后,安德烈因为觊觎他的力量,瞒着维尔偷偷潜入云间,将秦舒的精神力吸收了大半,只余下小部分晶石送进地下城作为拍卖筹码。
但是他低估了秦舒力量的强大,吸收的能量他不仅无法消化,反而受到了反噬。
最终,竟是反过来让秦舒占据了身体,自己变为了一个被操纵的傀儡。思想与理智都被牢牢压制住,眼睁睁看着秦舒成为他身体的主人。
秦羽将一切告知给时十安,等候着他的反应。
时十安沉寂片刻,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秦舒”,斟酌道:“我不了解他,但是有人了解。秦羽,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瞿慕认为他不是秦舒,那他就必须得死。”
秦羽闻言,面上露出些许安心的笑容,猛地拍了把时十安的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瞿慕一定能认出来,我们可是拜了把子的!”
“对了,瞿慕呢?”秦羽左右张望了一下,疑道,“怎么没看见他,你俩之前不是黏的跟两块橡皮泥似的吗。快把他叫出来,不知道这家伙见到我哥,会不会激动的掉眼泪,我可得把这一幕录下来,哈哈哈。”
秦羽在一旁期待地苍蝇搓手,时十安冷冷扫了他贱兮兮的表情一眼,撇过脸暗想,他敢!
时十安带着二人来到云间,他照例用手贴着门说了会话,里头依旧没有回音。
除却刚进去时,瞿慕回复过他的呼唤,余下其他时候,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时十安不止一次控制不住地想要砸了这破门冲进去,都硬生生忍住了。他答应瞿慕了,就不能食言。
看来一定是要明天才能出来了,时十安面色有些颓然地转身:“走吧,他今天出不来。”
秦羽:“他...”
秦羽刚想把事情问清楚,他还没整明白瞿慕怎么在这里面,身前的门突然轰隆一声震了一下。
时十安脚步一顿,抬起头一扫面上颓然之色,转过身兴奋地往后看去:“瞿慕?!”
【作者有话说】
晚了。呜,还有宝在看咩。余下两更明天补上,周末应该能把世界二完结。加油,我是最胖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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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吹过,大门震了两下,片刻后,无事发生。
秦羽看了眼时十安饱含期待的眼神,无情打破他的希望:“哟,是风动,不是心动。”
时十安敛了笑容,狠狠剜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往回走,看着眼眶都快被气红了。
秦羽侧身躲过他的眼刀,摸摸鼻子悻悻缩到老哥身后:“怎么还急眼了呢。”
见人确实气狠了,秦羽嘿嘿笑了两声,死皮赖脸跟上去,刚想说两句好听的哄哄,身后铁门又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这还没完没了是吧。”秦羽拧着眉头转身看去,刚一落眼,立时往后一退,发出嚯的一声,拼命往后招手,“那谁那谁,你老公出来了!”
“少在那给我胡扯!”时十安头也不回,只恨这会手里没东西能丢他脸上。
“不是,我说真的!”
“十安。”
秦羽向来都是咋咋呼呼的,很吵,说句话恨不得要让全世界都听见。有时候他一张口,时十安下意识就想让他闭嘴。因为只要这个人一说话,旁的所有声音都要被他盖住,是一点都不给旁人留余地的。
但到现在,时十安才发现,其实他不是听不见,只是没那么在意而已。
不然怎么解释,这会瞿慕被挤在秦羽这个大嗓门中间的两个短音,都能一字不差地钻进时十安耳朵里。
率先涌上来的情绪,是安心。
时十安转过身,望见瞿慕孤身站在破裂开的铁门前看着他,目光淡远悠长。他似乎很平静,像一潭寂灭的湖水,只有时十安能明白内里潜藏的暗浪。
时十安无念无想地往前冲去,张开双臂将瞿慕拥在怀中。直到指腹再次触碰到对方结实挺拔的背脊,再次摸到他柔软又掺着几分淡雅梨花香气的发,那颗鼓噪的心才终于彻底安分下来。
真好。之后又可以抱着他睡了,真好。
瞿慕同样回拥着他,垂眸在他颈后轻轻落下一吻。
二人相拥良久,瞿慕抬眼,发现了身前站着的秦羽和秦舒。他目光往右一偏,正与抱着胳膊投来打量目光的秦舒对上视线,瞿慕顿了顿,停留一瞬便再次垂眸看向时十安,道:“乖,我们回去了。”
时十安站起身,眼睛总算是舍得从瞿慕身上挪开一时片刻。
他看向云间内部,那里是焦黑的,像是燃起过一片大火,大火烧尽了一切,此刻其中空无一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瞿慕完成了许下的承诺。他说,他会扫除所有障碍,会让时十安做一个平安的帝王,他做到了。
瞿慕取出一个能量球,里面有无数能量源在浮动,注意到时十安的疑惑,他解释道:“是所有还有意识的精神核心。”
时十安:“要怎么办?”
瞿慕思索片刻:“或许,可以给他们一副全新的机械身体。”
他看向秦羽,将能量球递过去:“交给你了。”
语毕,不待秦羽回复,瞿慕便俯身将时十安打横抱起,迈着长步跨过二人,一副急吼吼去做什么的样子。
时十安先是一惊,旋即又很好地适应了这个状态。噙着笑,搂着瞿慕的脖子不断晃着小腿,心里已经想好各类武功十八式,预备着将之前两天落下的全都给补回来!
眼见这对如胶似漆的橡皮泥要从眼前走过去,秦羽收好能量球,到底是没忍住开了口:“喂!瞿慕!我哥回来了,你没有看到吗?”
瞿慕恰好走至他们身前,闻言停下脚步,转头望向秦舒。他的神色淡淡的,没有过多的悲或喜,只轻轻一颔首,算是见过礼,随后便抱着时十安离开了云间。
一整套操作,给秦羽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是,他,他就这么走啦?”
秦羽不可置信,这些年来,瞿慕一直都同他一样对老哥的死耿耿于怀,为何现在又...
“以前没看出来,这家伙这么重色轻友啊。”
秦羽想的很简单,或许,他是怕小皇帝吃醋吧。这么一想,也情有可原?
屁嘞,秦羽垮了脸,推翻了自己的猜测,瞿慕压根不是那种人。他挠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秦舒伸手拍拍他的背,笑道:“走了,停停你那爪子,再挠就成秃瓢了。”
“奥——”秦羽拖长了音应声,跟在秦舒后面盯着他的背影,损人的功力也跟他哥很像,不该不是他哥才对啊。
他自从与秦舒相逢就无比高亢的情绪莫名有些蔫,别有什么意外才好啊。
瞿慕将时十安抱回了房间,被毁的大殿还在修缮,所幸寝宫不在大殿之内,不会影响起居。
时十安被瞿慕放在床上,他甩掉鞋子,撑在床边晃着脚丫盯住眼前人的俊脸傻乐:“哼哼,想死我了吧。”
时十安的眼神在瞿慕脸上转了一圈,又不停下移,往他衣领当中钻。
光看还不够,他伸出右手,细长的胳膊像蛇一样沿着瞿慕的腰线攀上去,停在其胸前,点了点某人系得严严实实的第一颗纽扣,手指不断在上面小小的纽扣上打着圈:“扣得这么严实,瞿老师你挺守男德啊。”
瞿慕眉头微皱:“不太能听得懂,不过,如果你想的话,”
他话说一半停住,时十安弯了弯眉眼,眸中无尽狡黠:“我想的话怎样。”
“你想的话,就可以解开它。”瞿慕握着时十安的手将那枚扣子从扣眼里退出来,倾下身子盯住时十安乌黑的眼睛,道,“随时,随地。”
“是吗。”时十安用舌尖顶了顶上颚,手指继续下滑,“那其他的,是不是也可以。”
他的手停在腰间,不甚老实地从瞿慕的衣服里钻进去,细滑的肌肤掠过紧实的腰腹,时十安敏锐地察觉到瞿慕的肌肉绷紧了,紧接着,是眼前人同样变得发亮的眼睛。
这就不行了,他还没放大招呢。时十安暗笑,他将手放到颈后,捏住贴在后方的抑制贴的一角,像脱下最后一层遮挡般缓缓地将那小小一张贴纸揭开,让其随意飘落在地。
没有了抑制贴的阻挡,时十安白皙的能看得见细小绒毛的脸颊以极快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他微微喘着气,让体内的信息素缓而慢地渗透进房间里,闻着房中渐渐充盈起来的梨子甜香,时十安坏兮兮地盯着瞿慕,笑容狡黠。
这么多的信息素,即便瞿慕想保持理智,去刻意屏住呼吸,也是无用。
理智不想要,但欲望可抗拒不了这甜美的诱惑。在这种含量的信息素刺激下,瞿慕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会毫不留恋地背叛他,张了大嘴努力、拼命地呼去吸,生怕比别处少吸一口,就少享受一口这醉人的甜美滋味。
所以啊,时十安勾了勾唇,你就等着缴械投降吧。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瞿慕盯着笑得贼贼的时十安,显然是有些无奈:“确定要这样。”
“怎么啦。”时十安不满地嘟囔着,“都说小别胜新婚呢,你怎么这么淡定,就不想来点刺激的嘛。”就不想把我大办特办嘛!是我不够诱人嘛!
“不是。”瞿慕往下瞟了一眼,“只是,怕你吃不消而已。”
时十安跟他一起看了一眼,面色爆红,假装淡定道:“没事。”
他撇过脸,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证明他可以,还是继续嘴硬:“正好,有点饿。”
“真的?”时十安话音刚落地,瞿慕猛地托住他的屁股把人抬了起来。
时十安身体骤然腾空,微微一吓,下意识用腿盘住瞿慕的腰,像只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
“真是这样,那我可就不收着了。”瞿慕眼神暗了暗,落在时十安绯色绵绵的脸上,“只是安安得先跟我保证,之后要是吃不消的话,不能闹脾气不理人。”
“怎么会!”时十安不满,他睁大了眼,期待满满地看着瞿慕,显然这会满心满眼只有这一件事,哪里顾得上其他,“我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你不要把我看扁了!”
时十安伸出自己白白短短的小拇指,对瞿慕表示愤慨。
瞿慕有点想笑,硬忍着,挑了挑眉,顺顺“小老虎”毛:“好了,乖,不生气,我们十安最圆了。”
时十安:“......”
搞笑,他想听的是这个吗?不是!
时十安不再废话,搂住瞿慕的脖子,开啃!
晨光洒进寝殿,端了半天早饭却叫不起人的瞿慕将托盘放在床柜上,伸手推了推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圆球:“宝宝,起来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