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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醉千归)


主顾叫他们去把纪应淮的媳妇绑了弄坏他家的名声,却没跟他们说要绑的人长啥样,是胖是瘦。
他一个打邻村来的,压根不知道这纪老爷娶的是个哥儿。里头两人丢给他个裹了被子的女的,他没觉得哪里不对,给人下了迷药就丢到粮仓里了。
主顾说了,表面上戏做足了就行,不能动真格。万一纪应淮一气之下报官,那他们就没好处赚了。
为了点报酬,男人蹲粮仓里呆了一夜,还担心早晨自己能不能演好呢,没成想这事从头就已经掉了链子。
“好好回答,你对我徒儿,动手了吗?”
“你给我钱,我就告诉你,”男人想着,自己的财路被断了,还白熬了一夜,怎么说都得从纪应淮身上刮点油水下来,“只要五两银子,举人老爷,你不会不舍得吧?”
纪应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应答。半晌,他走上前去,抬脚踩住男人的胸口把他踹倒在地上。
这一下,他一点劲都没收。
一生遵守法律法规的现代人也是有脾气的,发起疯来丝毫不必谁逊色。纪应淮本性里偏执的一面头一回展现在安立夏面前,他死死地踩住了地上的人,俯身又问了一遍。
“说,你对我徒儿,动手了吗?”
“我……”男人感觉自己的肋骨都快被踩断了,从他的角度往上看,纪应淮的长发自肩头散落,宛若索命的阎罗。
好像自己再不说,这人就要把他当场弄死了。
男人突然恐慌起来,他意识到,在这乡野地方,就算他真死了,也不会有人敢瞎传出去,所有在场的都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纪应淮表现得太温和,好像谁都可以和他亲近、成为朋友,他的态度让这些人都不自觉忽略了老爷和平民中间隔着的差距。
事实上,他们的地位完全不一样,村民试图谋害老爷,这顶帽子扣下来,谁也别想好过。
像他这样被雇来的平民出头鸟,甚至包括他的主顾,都是砧板上待宰割的野味,而纪应淮,他是刀。
妄想从刀身上获得好处,这得是多异想天开、多天真才干的出来的事啊?
“我没有,我没碰她。”他疼得直抽气,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算你识相。”
所有人都在听着,男人亲口承认的这句话可以免除不少麻烦,以防有人乱嚼舌根,让小芸背上莫须有的黄/谣。
女孩子的名声,在封建社会,还是很重要的。
纪应淮松开他,道:“你背后的主使,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告诉他,趁伤人未遂,就此收手吧。若还有下回……”
“我让他天凉王破。”
“……”
“夫君,天凉王破,是什么意思?”
回家的路上,安立夏好奇地问道。
纪应淮一手抱着小芸,一手牵着媳妇,又变回了平日里温柔的模样。他一本正经瞎解释道,“就是下暴雨他淋一身,吃饭他断筷子,喝水杯子漏底之类,总之不是好事。”
“哦!”安立夏懂了,默默记下。
“一会回去理东西,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纪应淮隐隐觉得对方还有后招,虽然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粗糙了,但透过离谱的表象,其阴损本质不得不让人小心。
安立夏点头,小芸还昏睡着,他心里慌得很,就怕晚上再出什么事。
来接应他们的家仆在村外小客栈歇着,纪应淮花了点钱让人跑腿把他们喊了过来。
小破屋里的家当其实也没多少,就是满缸的粮食比较占地方。三辆马车装了一车半就装完了。
桌子板凳一样都没拿,安立夏节省惯了,走的时候还有些不舍。
“夫君,把那些砍了好歹也能当柴火烧。”他一手掀着车帘,眼神不住地在屋内逡巡。
纪应淮笑着把他揽回来,“别看了,大当家的,新家什么都有,不差这点。”
“夫君……”安立夏默默靠回去坐好,开始脸红。
小芸已经醒了,药性散去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高高兴兴地跟着搬东西的家仆们进进出出。
喜欢凑忙活可能是所有小孩的天性,虽然没什么要她干的,也没人敢让老爷的徒弟干活,她就是不肯闲着。
跑得身上都要出汗了,小芸才乖乖回到车上,因为纪应淮跟她说着凉伤风了要喝很苦很苦的药。
“咦?”她走到安立夏面前,疑惑道,“师母,您的脸好红啊,是哪不舒服吗,发烧了吗?”
安立夏看向罪魁祸首,抿着唇不应声。纪应淮忍笑咳了一声,“他没事,小芸,来吃点心。”
“哦,好!”
小孩的注意力就这么被轻轻松松转移走了。
他们夜里没停下,抵达县城新宅时已是第二天的午时。
在车上的时候,纪应淮就看过了,这一片相当于现代的中高档住宅区。
来的路上他们经过了几条小巷子,那边是普通居民区,拥挤嘈杂,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和这里的冷清完全不同。
不过安静点也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就算纪应淮表现得很灵活,例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一个实验狗在社交上难免稍显欠缺。他擅长和领导、患者、老师同学等人交流,然而在维护邻里友好关系上,他很没经验。
毕竟现代每家独门独户,在一整栋单元楼里,能和对门混熟都很不错了。
不知是哪里飘来的香味,给纪应淮闻饿了。这个点买菜做饭显然晚了,他决定奢侈一把,带一家人下馆子去。
顺便去看看街上有没有合适的店面。
肩上挑着担子呢,纪应淮很有已婚男人的自觉,他得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古代建城与现代的城市布局相通,都是住宅区与功能区、坊市结合。县城的市中心在县丞府周边,离他们的宅子不远,马车过去只要十来分钟。
和一些古言小说里写的不太一样,这儿的市不允许车辆进入,算是单纯的步行街。能坐车走这儿的,只有县丞大人。
虽说是小城市,但这儿的店面倒还不少。纪应淮一路过去,看中了路口转弯角上的一间铺子,空关着的,地理位置很可以,一进来就能看到。
他决定吃完饭过来瞧瞧,如果价格合适的话,就趁早把它盘下来。
已经过了饭点,酒楼里的食客不多,他们选了个挺好的楼上位置,能全览这座县城的繁华地带。
来了这个世界,还是第一回能上酒楼品尝当地特色美味。难得阔绰的纪老爷看着吃的欢快的“妻儿”,感慨万千又很心酸。
小芸也是个有完整童年的孩子了,毕竟按照现代小学学生语文作文来看,母亲“11”路公交车雪夜看病与考试考好后父亲带去下馆子的份量并重。
“夫君,”安立夏看他不动筷了,也渐渐慢下动作,“怎么不吃了?”
“吃。”纪应淮顿住的手重新动起来,给安立夏夹了一口黄牛肉。
小芸这孩子又乖又机灵,有样学样地给她师母也夹了一口,“师母,吃。”
安立夏应了一声,脸上笑意盈盈。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家仆跑上来,附在纪应淮耳边说了几句,纪应淮脸色未变,他早有预料。
“立夏,破屋倒了。”
就在昨晚他们走后,那屋子终于散架了。
安立夏想起那莫名其妙契合的窗户,才意识到,那会他们家的墙壁就已经开始倾斜了,只是当时心急小芸,没注意到边上扩大的裂隙。

第10章 行侠仗义大善人
也无碍,倒了就倒了,他们对这小破屋本身就没什么留恋。数夜里稀里哗啦的漏雨声,光听着就让人感到湿气深重。
吃过午饭,没停顿,纪应淮直奔空店铺而去。
“你们找人?”
隔壁店的老板端着一碗汤蹲在外头,见几人一直在空屋子门前打转,出声问道。
纪应淮上前,“不找人,我是想租这间铺子。”
“呀,那可不巧了,”老板灌了一口汤,有些惋惜道,“这儿原本是卖成衣的,但那大娘几月前病了,听说状况很不好,家里在准备后事。”
“这间店要被她儿子租给做白事的做顺水人情,东西都搬空了。”
老板很郁闷,他是卖首饰的,在这做生意就是看中了和成衣店相邻这一点。衣服首饰相辅相成,来买东西的大多会把两家店都逛一逛。
可隔壁店变成做白事的了,那门口一旦挂上惨白的纸灯笼,他这首饰店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客流量直线下降。
虽然经常嘴上说着“人终有一死”,表现得很无所谓,但大家心里还是带着对死亡的恐惧的。
“您能联系上大娘和她的儿子吗?”纪应淮想试着争取一下。
老板迟疑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现在找过去也没什么用啊。”
小芸脸上带着些骄傲的神色,道:“有用,师父会救人!”
“哦?”老板站起身,“您是医师?”
纪应淮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劳烦您带我去看一眼。”
隔壁开一家医馆比开白事店可要好多了。忧心的事情一下子有了转机,老板的脸色都好转了许多。
若是这人真能治好大娘的病,那可真是个有本事的,现在卖他一个人情,以后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到自己。
“行,跟我来。”
说走就走,老板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走进了市后的一条小巷子里。巷子深处的屋子里隐隐传出哭声,略显瘆人。
老板敲了敲最里边那家的门,“阿天,我是你徐伯伯,我给你娘找了个医师来。”
门从里边打开了,满脸胡茬的男人透出头来,看起来很疲惫,“多谢了徐伯,都进来吧。”
屋里有浓重的香火味,窗户紧闭,外头是白日,里面昏暗得仿若傍晚。
空气不流通并不利于病人的恢复,纪应淮皱了皱眉。
“哪位是医师?”阿天打量着他们,问道。
纪应淮道:“我是。”
阿天让其他人在外间坐一会,自己带着纪应淮朝里屋去。可能是母亲的病让他束手无策,他很信任医师,纪应淮问他病人的情况,他有一说一全答了。
“我娘原先身子就不大好,小毛小病不断,几个月前似乎是受了惊吓,突然病倒了。请医师来看,他开的药一开始很有效,但后头越吃越不对,就停了。”
阿天称半个月前,他出去买菜,有人跟在他后头,说他印堂发黑,问他家是不是有人生病,他觉得对方很神,就把事情全说给那人听了。
那人说这是中了邪,然后给他推荐了个巫医来。阿天将信将疑地花了一大笔钱,请巫医来家里给母亲驱邪。
仪式上,符水灌下肚,他母亲瞬间就好了,跟个没事人一样,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她说特别好,几十年都没这么好过。
结果仪式一结束,当天晚上他母亲就开始昏迷,谁喊都没回应。
没办法,阿天只能再去请巫医。仪式办了三回,三回都是这样,一喝就好,一结束就失去意识。巫医说这邪气已经深居体内,他尽力了。
眼看着母亲越来越虚弱,阿天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那个推荐他看巫医的人又出现了,说让他给他母亲准备后事吧。他母亲招惹了厉鬼,把他家铺子租给做白事的,说不定能压住,后续不再迁怒到小辈身上来。
阿天没办法啊,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而且这个年代,扯到神神鬼鬼相关的东西谁能不在意呢?
他就按着那人说的做了。
纪应淮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正常来说,就算是为了压住厉鬼,那也应该是去用桃木剑破邪、撒黑狗血之类,为什么和租铺子有关系啊?
而且,阿天说的巫医,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巫医吧?
“医师,这就是我娘。”阿天把纪应淮领到床前。
床边,阿天的妻子正伏在被子上哭。躺着的妇人面色很不好看,呼吸微弱几不可闻,在寻常百姓眼里,几乎是将死之象了。
纪应淮一摸脉,已经出现危兆了。他连忙写了张方子让阿天去抓药,“快去快回,马上煎了给患者灌下去。”
大娘的脉有问题,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亏损过度的虚像,很不正常。像是……过度用了峻猛药一般,人体的正气都快耗完了。
五分钟都不到,阿天就跑回来了,纪应淮亲自煮了药,趁热给大娘喝了下去。
现代人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中医好像就是只能治慢性病的,其实不然,中医药在急救上也有很大作用。
若是配合上针灸疗效会更好一点,纪应淮想,要快点去找个金店或者铁匠铺,打一副针。
待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他又给了阿天另一张方子,嘱咐他一日两次煎给他娘喝。
“风不大的时候,前后门窗都开开,屋里也不要燃香。我明日再来看看大娘的情况。”
阿天连连应声,方才喝完药,他娘虽然没醒,但能明显感受到人放松下来,不那么僵直了。
“您诊费要多少银子,我去拿。”
纪应淮摆摆手,“不必不必,我不收钱,仅有一事相求。等大娘好了,咱们再议。”
阿天愣怔了一下,他头回遇上不要钱的医师。莫非,这人是什么行侠仗义的大善人?
“好好好,今日多谢您了!”
阿天客客气气地把他们一家和徐伯送到门口,待走远了些,徐伯感慨道,“阿天这孩子也是不容易,为了他娘,人都快累坏了。”
“会好起来的。”纪应淮道。
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前面被误治了,一时半刻自身恢复不起来,阳气欲脱。放在现代医院里,重症病房都不一定有必要去。
店铺的事情纪应淮心里存了疑问,但他没说什么,等大娘好转之后,一切自会分晓。
时候不早了,徐伯赶着回去看店就先走了。
纪应淮想找个菜场买菜,他在城市里呆惯了,超市晚上都有菜卖,根本没想到古代只有清早才有摊贩出来卖新鲜蔬菜。
小事,纪老爷一摸荷包,晚饭钱大大滴有。干脆就当休假了,他带着安立夏,身后跟着东张西望的小芸,三人逛了一下午的街,又换了个酒楼吃了晚饭,直到入夜才回去。
新房子估摸着得有两百平往上,分前厅和后院,有一个主屋三个厢房和一排家仆住的小房子。纪应淮让人在后院给安立夏留了一片地,这样无论他想种花还是种菜都可以。
有仆人伺候的好处就是不用自己烧热水搬水桶。
纪应淮跟领头管事的家仆柱子提了一日三餐的要求,并让他喊人把从小破屋搬来的布匹送去裁成衣裳,柱子一一应下。
想着影视剧中首次见仆人,主子都会给点赏收揽人心,纪应淮便给了柱子一把银子,让他们自己平分。
柱子很惊喜,连忙道谢。
没有人会不喜欢天降横财,无论古代现代。老板加薪对每一个卑微打工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看着柱子欢快的身影跑出主屋,纪应淮拢拢袖子,似乎体会到了导师偶尔给他们发奶茶时,导师的快乐。给一颗甜枣,然后让你生产十颗甜枣上交。
之前他们聊天群里有两张自制表情包风靡一时是有原因的。
让我来看看你的剩余价值.jpg
很好,很多,我要来压榨你了.jpg
安立夏洗完澡,从屏风后擦着头发出来,看见他夫君一个人朝着门口笑,奇怪地凑过来一瞧,外头什么都没有。
“夫君,快去洗漱吧。”
纪应淮回过神来,“好,这就去。”
他进去后,安立夏对着大开的屋门感觉有点悚人,刚从乡村出来,总觉得外面是旷野,会有人经过,好不习惯。他忍不住把门关了。
家仆知道他俩是一对,铺床时只留了一条大红色合欢盖被,安立夏红着脸爬上床,一个人默默瞎想。
自从来了这儿,纪应淮还是头回用上浴桶,他仰着头靠在桶边上,内心感慨万千。
什么时候才能体验一把铺满玉石的大浴池啊!那种小说里说的冬暖夏凉的暖玉,他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不过,总算不用蹲在门口拿水瓢浇着洗了,他对现在的居住条件很满意。
他整理完出来熄灯时,安立夏已经七想八想把自己想睡着了,靠在床头歪着脑袋,呼吸绵长。
纪应淮笑着把他抱起来放平,轻声说:“晚安。”
雨季的开端在这个平凡而温馨的夜里如期而至,水珠拍打着院子里的植物,成了伴随安眠最好的白噪音。
不知是谁先翻了个身,两只胳膊碰到了一块儿,再转眼,就已经牵在一处了。
有意或无意,十指交扣,情意入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大家阅读!
本来签上了更应该加更,但我还在悲惨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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