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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醉千归)


“好,一会瞧着不对我就回来。”
出摊的时间晚了些,已经有几个等在那儿了。闻着他身上的肉香,有人调侃道,“纪老爷今天家里烧的什么好菜呀?”
纪应淮温和地笑着,说是大娘送他家夫人的老母鸡,他不过是沾了夫人的光,饱饱口福。
众人就带着善意地笑开了。
这村里如今都知道,新晋的举人老爷和他的小夫郎感情可好了,两人上哪都要一块。
小芸出来时,纪应淮正在给一个青年切脉。
他是林参的亲戚,叫林木,平时老是做梦,还全做噩梦,经常半夜吓醒。
前几天晚上半梦半醒地出去放水,见到了个古怪的黑影子,在田里飘来飘去。
他当时没被吓到,回来后躺在床上越想越怕,竟硬生生吓得发了场高烧。
还好比较年轻,身体结实,自己熬一熬也挺过来了,就是落下了点后遗症。
“老幺,我这,我一放水就停不下来,滴滴答答的,怎么办呀?”林木愁眉苦脸,他刚娶妻,这毛病影响夫妻生活。
胆气虚容易受惊,小便淋漓不尽又属淋证*,纪应淮综合两方考虑,给他开了药。
“放心,吃了药就会好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哎,”边上有个汉子插嘴道,“说到黑影子,我昨晚也见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什么样的黑影?”纪应淮心下一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问道。
汉子想了想,“人样的,有好几个。我在院子里打水,掩着门,那黑影子没看见我。路上和田里都有,不知道在干什么。”
好几个?
纪应淮微微皱眉,怎么,有人想作乱?
“这周边有出现过歹人吗?”
林木和汉子都摇头,“咱们这儿可太平了。”
“不过老幺你得当心着点,”林木压低声音道,“你风头太盛,尽量早点搬去县城吧。这村里,眼红你的人可不少。”
汉子也凑过来,“是了,纪老爷,你家那破屋门都关不牢。”
纪应淮谢过他们的善意提醒,心里也稍稍在意起了这件事。人红是非多,昨夜那粪水已经是在给他敲警钟了。
安立夏说今日有雨,果真西天的乌云就堆起了小山,朝他们这儿推过来了。
纪应淮搬桌子回去,小芸帮他把长凳提上了。这姑娘人瘦瘦小小,力气倒还挺大。
她估计是在家里干活做惯了,一时间闲不下来,进了屋也不坐着,就跟在两个大人身后转。
瞧着她,就好像瞧见了刚进医院的实习生。纪应淮笑道,“你俩都去坐,等我炒个蔬菜就开饭。”
“师父,我给您烧火吧。”
小芸不等他回答,一溜烟就跑去灶口了。这孩子挺机灵,眼里也有活。纪应淮心想,要是他导师见了小芸,估计会很喜欢。
安立夏不想一个人呆着,就默默地站在纪应淮身边给他拿碗筷。
外头轰隆一声,半边天都黑透了,屋里点了灯,热腾腾的肉汤饭被端上了桌。三个人围坐在墙边,像是一家三口,温馨极了。
纪应淮拿了破木盆去墙边放着接水。前些天来人的时候,他找过瓦工,试图修一修房顶。但瓦工说这木梁都烂了,一动说不定房梁都能塌下来,修不了,劝他们早点搬走。
这雨眼看着得下挺长时间,下午是摆不了摊了。纪应淮边吃边想着,去了城里得先找个就近的门面,把医馆开起来。
不求多大规模,先保证不露天,不会受下雨影响。
这里不做官的举人,薪水是每月十二两白银,相当于六千块,另外还有粮食五担。
完全不用担心饿肚子。
纪应淮感谢纪幺给他留了个铁饭碗,不然光靠行医赚钱,他可能还得去干点兼职。
收拾完碗筷,纪应淮擦好桌子,开始给小芸上课。安立夏闲来无事,蹭课一块听。
小姑娘年纪太小,还没学过文化课。纪应淮没给她直接讲中医基础理论,而是从纪幺的记忆里翻出来一篇给小孩子认字的文章,写在纸上教她。
纪老师深谙小学语文课的流程,铁面无情地给她十分钟记词汇的时间,然后就默写。
没有一个小孩能逃离默写的苦难,小芸愁眉苦脸地在纸上奋笔疾书。她确实很聪明,一遍背过去差不多就记住了。
“师母。”
纪应淮轻轻叫了一声,安立夏若无其事地缩回手,心虚地整理衣袖。
小芸卡在了一个字上,他想提个醒,没想到就被夫君抓住了。
安立夏操着慈母的心,怜爱地看着孩子,小芸,自己加油。
【作者有话说】
金银换算*:此处为私设。仅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引用自百度。
《大医精诚》选段*:摘自孙思邈《大医精诚》
医学宣言*:摘自医学日内瓦宣言,百度可搜到。
林木的诊断*:参考《中医内科学》

雨一直从午间下到了日落,小芸就上了一下午的课。
安立夏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走到纪应淮身侧拉住了他的衣袖,“夫君,歇歇吧,该吃晚饭了。”
“饿了?”
“有点。”
他一说饿,纪应淮就起身去做饭了。小芸放下了笔,感激地看着她亲爱的师母。
小姑娘深刻意识到了脑力劳动的辛苦,她坐在这,却累得像一刻不停地犁了两亩地。
今晚的碗是小芸抢着洗的,这孩子上学第一天,就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除了学习干什么都有趣。
纪应淮知道教小孩得松紧有度,就由着她去了,自己上卧室里搭简易小床。
之前拆的木板这会刚好能派上用场。两张条凳一支,稍微固定一下就能睡人了。
箱子里只还有一条被子,刚巧前些天出太阳时晒过,纪应淮搬出来给她当垫被。这是纪幺病中,安立夏打地铺盖的。
由于暴雨,屋里湿气重,他垫在地上那条受潮发霉,已经扔掉了。
“立夏,被子不够了,晚上我俩盖一床可以吗?”
他边问边回头,果不其然瞧见了安立夏飘着红的小脸。
“可……可以。”安立夏一想到要和夫君贴在一块睡,就忍不住紧张起来。
小芸摸着铺好的小床,有些不确定地问,“师父师母,这是我的床吗?”
纪应淮说是,“被子够吗,不够再找两匹布料来压一压。”
“够了够了,谢谢师父师母。”
若不是身上脏,小芸恨不得马上扑进被子里去。这松软的被褥睡起来一定很暖和。
她蹦蹦跳跳地去烧热水,期待今夜能做上美梦。
母亲离世后,她见到了许多丑恶的真实,明白失去保护伞后,这世间再也没有可以为她提供庇护的人了,连父亲也靠不住。长大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她开始试着依靠自己。
听村里人说纪老爷菩萨心肠,免费看诊治病救人,她想着,救病人也是救,救小孩也是救,说不定自己就能逃出亲爹的手掌心,搏一条自由的路。
洗漱完,她躺在温暖的小床上,旁边的大床睡着她的师父和师母。小芸闭起眼睛,脸上带着笑。
真好,传闻是真的,她得救了。
小孩的呼吸声慢慢放缓,变得均匀,小芸睡着了。
纪应淮双手交叠,安详地平躺着。他敢动吗?他一点也不敢。
虽然已经尽力地去逼自己不要想太多,就当和好兄弟拼床,但那温和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从身侧传来,他完全无法忽视啊。
“夫君,”安立夏侧过身,神色有些不自在,他低声道,“以后,能不能别当着孩子的面喊我……喊我师母?”
这床窄,他一翻身,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那轻柔的呼吸就洒在了纪应淮耳边。
还好天黑,纪应淮心想,不然就要露馅了,他现在的脸,大概和被送老母鸡时的安立夏一样红。
“为什么?”他强装镇定地反问道。
安立夏的声音更小了,“我,我不好意思。”
“好,”纪应淮想逗逗他,“那私底下可以叫吗,师母?”
身侧半天没反应,过了许久,安立夏才忍着羞“嗯”了一声。
原来老婆孩子热炕头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纪·寡王·应·闷骚纯爱战士·淮感慨地想,他又有些抱歉地望了眼缩在被子里睡的正香的小芸。
对不住啊徒儿,把你变成play里的一环不是我的本意,但你实在是太好用了。
弦月一点点攀上树梢,在乌云间时隐时现。细微的脚步声慢慢向小破屋靠近,三道黑影从暗处现了身。
他们避开了门,这破门虽然没什么防御能力,但效果比绑了铃铛的红线还好,一动就发出老大一声“吱呀”。
留了一个放风的,剩下两人轻松撬开窗户翻进室内,直奔卧房。
房里没窗,漆黑一片。黑影打眼一瞧,面前小床上睡着的,看轮廓像是他们正要抓的那个人。
时间紧,又怕纪应淮突然醒过来,他们没多想,一人捂口鼻一人扛棉被,就这么匆匆地走了。
睡眠质量很好的两位大人啥也没察觉到,一直到清晨鸡鸣,他俩才悠然醒来。
安立夏半撑起身子,困顿地打了个呵欠,朝外看的时候,目光略过光秃秃只剩垫被的小床,都没觉得不对劲。
过了好一会,他才恍然意识到昨天家里多了个娃娃,安立夏着急地推了推纪应淮,“夫君,快醒醒,小芸不见了。”
“嗯?”纪应淮半眯着眼起身,“是不是去上卫生间了?”
安立夏没听懂,疑惑地歪头问他,“卫生间……是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她是不是跑去如厕了。”纪应淮连忙改口。
“应该不会吧?”安立夏指着小床,神□□言又止,“这,被子都不见了,她总不能扛着被子去吧。”
纪应淮想起了什么,连忙下床穿鞋,“我出去找找,你别着急。”
昨天夜里又下过雨,地上一片泥泞,小芸若是早上跑出去的,应该会留下脚印。
但,屋前屋后什么都没有。
不知怎地,纪应淮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天林木和汉子说的黑影,他怀疑有人半夜入室把小芸绑走了。
奇怪的是,他们绑小芸干什么?
纪应淮想不通,这些人是想拿他刚收入门的徒儿威胁他吗?这感情基础才培养了一天不到,拿师徒情分勒索也不一定能成功啊,他们就不怕白干这一票吗?
“……”
着实,和泼粪水一样让人无话可说,有种别出心裁的智障美。
就在他摸不着头绪,四下里喊着小芸找徒儿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
“来人呐,快抓奸啊!”
与此同时,不知是谁在大喊,说村后的粮仓里有人私通。
这大早上的,昨天骂街今天抓奸,一天比一天热闹。
纪应淮想趁着那边聚集起来的人多,去问问有没有谁见着他家小姑娘。刚凑过去,却发现好些人用怜悯的目光瞧着自己。
“耶咦?”
这,咋了,这么看着他做甚?
有人见他那迷茫的样子,好心告诉他,“纪老爷,你夫人和人厮混被发现了,就在那粮仓里头,你快去看看吧。”
“……?”纪应淮一时间有些质疑世界的真实性,他夫人,安立夏刚和他一块起来,难道他还有别的夫人吗?
他顾不得解释,连忙往家里跑。
看热闹的村民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都说纪幺和夫人情深意笃,出了这样的事,老幺怕是要发疯。
这急匆匆,不会是怒火攻心,要回去抄家伙吧?
对此一无所知的安立夏正站在屋内,盯着窗户回忆,自己昨晚关窗到底关严实了没。
他分明记得这窗框是歪的,怎么关都会留一条缝,可今日却关的严丝合缝。
好生怪异。
“立夏。”纪应淮进屋,看到他好端端地待着,松了口气。
他跑得太急,一时间有些喘,安立夏连忙上前帮他顺气,“夫君,出什么事了?”
“随我去粮仓,我怀疑小芸被歹人坑害了。”
安立夏登时着急起来,“夫君,那还等什么,快走呀。”
粮仓前头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都等着看好戏。人多口杂,那谣言也越传越离谱,已经从一开始的纪夫人私通,变成了纪夫人勾搭有妇之夫去粮仓苟合。
村民们将信将疑。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纪应淮那免费看过诊,受了纪家的恩,有的还见过安立夏,觉得他看着清清冷冷、无欲无求,站那像个下凡的仙人,应该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
他都和纪应淮成亲了,这村里哪有比纪应淮更好的男儿郎?人家以后的日子好着呢,怎么想都没必要勾搭。再说了,私通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让一让,让一让,”人群从中间散开,“纪老爷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纪应淮拎着铁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板着脸的样子又凶又透着威严,叫人瞧了忍不住心慌。
可再往后看,另一手牵着的可不正是流言蜚语里的主角?
安立夏一路过来,听了好些编排,又气又急,手里的扫把一下一下地敲着地。
粮仓的门半掩着,里头有个男人被绑着压在地上,边上还有一床熟悉的棉被,被子底下露出一个乌黑的发顶。
“小芸!”
安立夏快步上前,抖着手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果然,躺在地下的是他们家的小姑娘。小芸脸上沾了点草屑,侧身卧在地上,眉目舒展,睡得不省人事。
这不正常,外头吵闹成那样,她还没惊醒过来,似乎是中了迷药。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纪应淮压着火气,问。
男人抬起头朝他挑衅一笑,“做什么?纪老爷,那当然是能做的都做了。”
纪应淮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到门口,一脚踹开了仓门,让他直面所有村民,“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都是男人敢作敢当!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而且,您夫人还求着我要呢。”
纪应淮想动手,安立夏拎着扫把,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拦住了他,“夫君,别脏了你的手。我来,我没读过书,不受那仁义礼智的憋屈。”
他说完,抡起扫把就往男人头上砸,还专盯着脸打,打得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狠劲,别提村民了,就是纪应淮都看愣了,他的小猫媳妇挠人还挺疼的嘞。
“师父,师母?”
小芸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困倦极了,有些说不清话,“天亮了吗,我怎么……从床上滚下来了?”

第9章 你夫人配合得很
“小芸,有哪里不舒服吗?”纪应淮在徒儿身边蹲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抓住她的手腕摸脉。
小芸的反应有点迟缓,像是打了麻醉药后正在逐渐恢复的感觉。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挺好的,师父,就是怎么有点吵?”
“而且,我们屋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粮食啊?”
纪应淮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幸好那男人瞎说,小芸没事。若是因为他照顾不周,毁了这孩子的一生……纪应淮想想都后怕。
“都是幻觉,你太困了,再睡一会吧。”他把手放在小孩眼睛上,不一会,小芸又睡着了。
纪应淮把孩子抱出去,安立夏放下扫把走过来,担心地问他孩子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就是迷药还没醒。”
到这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这件事的原委了。
安立夏知道小芸是替自己挡了劫,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今天早晨躺在粮仓里的是他,就算他是清白的,百口莫辩之下,怎么说都会连累到夫君,坏了他的名声。
“睁开眼睛仔细瞧瞧,瞧瞧你做的腌臜事。”
纪应淮站在男人面前,心里涌现了无数“动听”的词汇,薄唇微动,好悬没直接飙出一句国骂来。
“你背后的主使是谁,谁让你来害我夫人?”
男人死鸭子嘴硬,“要什么主使,我想干就干了,而且你夫人配合得很。”
“哦?”纪应淮笑了一声,“我和我夫人一夜安眠,你说配合,莫非你钻我们床底了?”
“方才我们说话,你可能没听清楚。打你一顿的这位才是我的夫人,而你绑来的……”
“她是我的徒儿,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
一场乌龙被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众人面前,村民哗然,流言一下子朝着另一个方向倒戈。
“十二岁,还没成年呢,这人对小孩下手,畜牲不如啊。”
“那私通最初是谁传出来的?”
“谁知道啊,大抵是想干坏事的人在演戏瞎编吧。我就说纪老爷人品好,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他媳妇肯定也不会差。”
“……”
男人一脸不服,他昨夜是在外头放风的那个,里面什么情况他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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