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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种田文里当中医(醉千归)


首饰店老板本来都躺下合眼睡午觉了,被巫医这么一吵,揉着眼睛叹了口气。
他爬起来走到纪应淮边上,道:“医师,你要不找看风水的来看看是不是店里什么东西位置没放对,这三天两头出岔子的,你以后咋做生意啊?”
纪应淮笑了笑,“不用那么麻烦,这是最后一回了。”
巫医都得亲自露面,那他底下能用的人肯定已经不多了,或者说,树倒猢狲散,他进了趟监狱,已经没有徒弟再愿意跟着他做事了。
从刚来时的一对多,到现在变成了他多对一。敌弱我强,那么好的机会,纪应淮必得抓住了,借着造谣的罪名往大的地方去说,争取一举把这烦人的家伙送回牢里,多待几年。
他思索着对策,巫医见他沉默地站着,以为纪应淮是因为被自己说破了肮脏事而无可辩驳,于是更起劲了。
人在极度亢奋的时候,很容易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干闺女的清白都被这无良医师给毁了,你们医馆得赔钱,打底十两黄金!”
人群哗然。
“十两黄金,下聘都要不了这么多吧?”首饰店老板啧啧称奇,“你干闺女是天仙下凡还是公主下嫁呀?”
巫医被噎了一下,跳脚道:“女人家的清白那么珍贵,难道比不得十两黄金吗?”
吵嚷声里,沁人的花香四散。
周围人都纳闷是哪来的味道,怪好闻的。纪应淮心里一惊,立马反应过来朝身边看去,就瞧见了安立夏发红的眼眶。
他被刺激到了。
梦境里的婚嫁场面随着巫医的叫嚷,逐渐在他面前铺开,曾被忽略的细节也随之显露出来。
新娘手里的扇子上,绘着竹枝。
扇子背后,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和今天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很是相似。
立夏发现了一个问题,当时,站在轿子前的他,因悲伤过度散发出的味道,不是如今的花香,而是草木香。
安立夏看见队伍前面的男人回过头,他长着和纪应淮一模一样的脸,却看起来很陌生。
好像,在队伍离开前他还和自己说了几句话的。
说的是什么呢?
他皱着眉想,越想情绪波动越大,花香味浓到几乎要令人反胃的地步。
纪应淮自责又心急,一边叫人去报官,一边把流着泪晕过去的安立夏打横抱起,朝诊室走。
巫医见没人理睬他,大家都去关心纪夫人的身体情况了,一时情急之下,竟直接跑到济生堂门口拦着,不让二人进去。
喊着纪应淮若不给十两金子,就得娶他的干闺女。
“滚开。”纪应淮道。
巫医不走,“十两金子!”
“……”
纪应淮一脚把他踹飞了。
把安立夏放在榻上安顿好,纪应淮和小芸给他拿温水擦拭手脚、额头。魇住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只能等他自己慢慢醒过来。
“立夏,立夏,醒醒。”纪应淮在他耳侧轻声喊着,希望他能听到。
安立夏确实听到了,但他还没想起来那些话是什么,他不想醒来。
直觉告诉他,被他遗忘掉的记忆很重要。离重要的东西只差临门一脚,他不想放弃。
他无限次地回放,听着声声鞭炮与欢喜的音乐,看队伍一遍一遍地在他身前停下,然后抛下他往前走去,天地失色,归于宁静,又在几分钟后重启喧嚣。
高头大马上的新郎有时会回头,有时又不会回头。但每一次,新娘都会带着恶意看向他,好像他是什么拦路虎,只有除掉他,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立夏,梦里都是假的。”
“快醒过来。”
苦涩的味道从唇缝间渗下,纪应淮给他喂了药,在药力作用下,安立夏的意识在慢慢清醒过来。
“不。”
“不要。”
不要醒过来,我还没有想起来,不……不能醒过来。
就在这时,迎亲队伍突然卡顿了,乐声也停了下来,男人回过头,竟然在对着他笑。
安立夏看得清清楚楚,他正诧异为什么这次的发展和之前都不一样了,就见男人朝他开了口。
【作者有话说】
钱难挣,xxx。(至理名言,点赞)
(2023.10.2修)

第22章 夫君,你要休我?
“安立夏,你只会种田养牲畜,大字不识一个,如何比得上相爷家的嫡女?”
“休书已下,日后莫要再来纠缠,回你的村里去吧。”
相爷,嫡女?
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色彩都被搅和到了一起,像吞噬一切的漩涡,要把生灵都卷入其中。
安立夏从梦魇中苏醒,他捂着心口,急促地喘了两声,“夫君,你要休我?”
“什么?”纪应淮听愣了,忙扔下毛巾解释,“我没要休你啊,立夏。上午小芸给那姑娘做检查的时候,咱俩不是在外边站着吗,我有不在场证明。巫医那是在诈骗勒索,你别多想。”
“不,不是,”安立夏有点混乱,“对,是在外面……”
小芸担心地给他捏手,“师母,我可以作证的,师父是清白的,脱姐姐衣服的人是我。”
三人各聊各的,像被一堆bug支撑着运行起来的程序,凌乱又有序。
官府的人匆忙赶来,了解情况后,一把将躺在地上□□着佯装受伤的巫医拎了起来。
巫医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兴奋地睁开眼,却看到了熟悉的捕快。
是上回把他抓进去的那个。
“怎么是你?”
捕快无言以对,问,“你又做什么妖?”
“我干闺女被这医馆的医师摸了,失了清白,医馆难道不得给我赔偿吗?”
“张嘴就要十两黄金?”捕快用新奇的眼神打量着他,挺想知道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胆小且又菜又爱玩就算了,居然连讹人这等下三滥的活都做不好,还跑出来大吵大闹,真引人发笑。
仵作回去的时候,给衙门上下都带了礼物,用的是医馆的名头,故而捕快请纪应淮出去时,态度比对巫医要好许多。
“医师,他举报您骚扰良家女子,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捕快问。
纪应淮笑了一声,道:“我举报他恶意诽谤敲诈。”
“查体部分是由我的徒儿小芸完成的,除正常把脉外,我与他的干闺女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并且,把脉还是在我夫人在场的情况下进行的,这点周围人都可以作证。”
“把脉,你摸了我干闺女的手!”巫医抓着鸡毛当令箭,叫嚷道。
他请的演员跟他说任务完成了,拿了钱就走人,巫医也不清楚这个完成是完成到哪一步。
但照目前看来,那姑娘根本没达标,纯纯骗了他的钱。
巫医心里知道自己这回又要出丑了,气得想骂人,但那坑了他钱的贼已经跑得没影儿了。箭在弦上,又没台阶给他下,巫医只得硬着头皮往下闹。
纪应淮的脸上写了三个大字,活久见。
“若把脉就是骚扰的话,那今后我这医馆也别叫济生堂了,改成怡红院,您看怎么样?”
按巫医这话来算,那从现代到古代,下至黄发小儿,上至垂暮老人,他得骚扰了多少人啊?
这样讲下去,岂不是学中医的个个都得赔人家精神损失费?干脆这行也别叫中医了,改叫采花大盗吧。
把付钱上班落到实处。
捕快也听笑了,“不检查怎么看病,像你那样瞟一眼就看出人家肚子里是男是女吗?”
巫医想起玉儿抽出来的假肚子,以及之前自己信誓旦旦告诉徐狗子玉儿怀男胎的事情,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怀疑他暗中使手段,狮子大开口敲诈过不少人,劳您查证,还我们这些受害者一个清白。”纪应淮对捕快道。
捕快点了点头,“医师您忙,我就先带人回衙门了。”
“慢走。”
送捕快押着巫医上马回衙门后,纪应淮赶忙上诊室去看安立夏的情况。
好在叫醒得及时,他身上的味道已经没了,进入了疲乏期,正懒懒地靠在软枕上,由小芸给他扇风。
“立夏,你梦到什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安立夏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两人找了个借口把小芸支出去,安立夏组织了一下语言,将前后两个片段都和纪应淮讲了。
纪应淮听着听着,皱起了眉。
安立夏可能会以为这就是个单纯的梦境,过去了就忘了这事儿了。但纪应淮是穿书来的,他那么奇幻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免不得联想得多一些。
虽然他原著没看多少,但可以依据常规小说进展合理推测。纪幺这么一路科考下去,他的仕途必然会接轨上流社会。见识的东西越多,人的野心也就越大。
想要快速融入一个圈子,依靠贵人作助力是最简便的办法。纪幺作为故事主角,在主角光环的帮助下,肯定会与贵人产生交集。
而在官场金字塔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就是最好的贵人人选。
到那时,没有背景没有接受文化教育的糟糠妻子安立夏就会成为他眼中的累赘。
休掉原配,去娶相爷嫡女,纪幺就能获得一个大助力,非常划算。
他之前就怀疑过,安立夏省吃俭用辛勤劳作,供原身读书考试做官,原身发达之后会不会忘恩负义抛弃安立夏。
因为这种桥段太多了,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
难道安立夏的这个梦,对应的是故事原本的结局吗?
不对啊,纪应淮翻找着自己的记忆,当时他看这本书的简介,明明写着结局he啊。
他俩要是离了,那还怎么打出圆满结局?
下午坐诊的时候,纪应淮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天色暗下来,风变凉快了,但外面蚊虫也变多了。纪应淮早早收了摊回到室内,医馆里点了特质的驱蚊香,没那么多扰人的嗡嗡声。
小芸帮师父把廊下晒的几袋草药搬回来,路过候诊区时看见椅子底下藏了东西。
她蹲下来好奇地瞧了眼,是一个罩着细渔网的木桶。
“师父,有人在这儿落东西了!”
外面看不太清,纪应淮把桶搬进了屋里,掀开网罩一瞧,是满满一桶张牙舞爪的小龙虾。
“这儿有字条。”小芸眼尖,从龙虾里头扒拉出一张泡得发皱的纸片。
这上面就写了五个字,给小姑娘吃。
“小姑娘,我吗?”小芸有些惊喜。
纪应淮笑道,“医馆上上下下,还有别的小姑娘吗?”
“可是,是谁啊,为什么给我送龙虾呀?”
没有人知道是谁送的,这个桶,它自个突然出现在了小芸的眼前。
纠结什么,既然是送给她的,那她吃了就好啦!小芸高高兴兴地抱着桶上马车,跟师父师母回家。
托了小姑娘的福,一家人晚上加了个餐。
这还是纪应淮在这儿吃的第一顿小龙虾,红烧的,味道还可以。其实龙虾从四五月就开始上市了,但一开始他们没钱吃,后来一直在忙,也想不到吃这个。
吃小龙虾应该做十三香和蒜泥双拼的,配上啤酒,再来点烤串,几个人坐在街边大排档里,随意地唠闲话乘凉。
纪应淮有点想念现代的日子了,他在这呆了一段时间,已经成功戒掉了网瘾,甚至都入乡随俗地早睡早起不熬夜了。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如果现在让他回归现代生活,他可能还得再重新适应起来。
他给安立夏和小芸一人剥了一碗虾肉,吃完饭直到临睡前,手上都还残留了些龙虾味。
没让安立夏自己剥是正确的选择,纪应淮满意地想,立夏就应该香香的。
微凉的月色落在庭前,纪府的灯灭了,他们安然入梦。
院子里的树微动,有个戴面纱的人影掠上屋顶,她盯着脚下的房间,呢喃道,“是他吗,纪幺?”
“……”
无人回应她,女人却侧着头,似乎在听谁和她说话。她站了一会,飞身朝衙门去了。
牢里,中午还活蹦乱跳的巫医现在蔫得像个腌久了的黄瓜,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原本捕快只是以敲诈的由头逮捕他,可下午突然有人来衙门举报,说他违背朝廷立下的宗教规矩,私自传播神明信仰,笼络民心。
这笼络人心的罪名若是落实了,可不是小事,不止官场上官员最忌结党营私,这民间也得避讳。若查不清楚,地方父母官都得跟着受连累。
提刑官正要审问巫医时,又来了一个举报的,称自己是巫医的干弟弟,说他家里藏有与劫匪密谋的信件。
邱成表达的意思其实是巫医和劫匪勾结,掠夺村民的财物和粮食,想让衙门把师兄刺字发配。这样他好挑起两方内斗,让劫匪在巫医发配途中动手杀了他。
他自己没这个能力,但他可以借刀杀人。
结果两条举报信息叠加在一块,打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提刑官与县丞一合计,认为巫医这一出是要联合劫匪起兵谋反。
这可了不得,谋反!
他俩被分到这小县城来做官后,安稳了许多年,哪料得一出大事就是直奔着诛九族去的。
提刑官赶紧叫人把巫医拎去重刑房,并派人去搜巫医的家,他甚至还亲自跑去了狱中审人。
巫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头就被盖了一顶大帽子,被这罪名砸得晕头转向。他想解释,但主要分开来每一样都是他干的没错,他不知从何开始辩驳。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提刑官就越发警惕起来,立刻叫人拟写罪状书。
捕快们骑着马在土路上疾驰,火把的光连成一片,硬是把脚程缩短了大半,后半夜就到了村里。
巫医的家被全部抄了一遍,翻箱倒柜间,有人大喊一声,“快过来,看这个!”
【作者有话说】
巫医:我咋谋反了,我干啥了,我没啊?!!
(七万字了 撸起袖子加油干!)

那是一沓卖身契, 二十多块堆叠整齐的金条与它们放在同一个抽屉里。
捕快们眼睛都看直了,好多钱啊!
真叫人看不懂,巫医都有这么多钱了, 咋还不知满足, 跑出去敲诈别人。这要随便换他们中间哪个人来,都得天天抱着这堆金灿灿的宝贝,高兴得每天都做美梦。
不对, 也不一定美梦,很可能连觉都不想睡了,直接跑去花柳巷里夜夜笙歌。
将他们的薪水与这堆金条对比一下,人家那些才叫积蓄,他们辛辛苦苦攒的三瓜俩枣啥也算不上。
果然赚大钱的法子都不在正经路上。
有人打开了边上那个柜子, 脸色骤变,“兄弟们, 不对劲,你们看这东西,这好像是人骨头。”
柜子里的隔板全被拆掉了,底板上钉了许多长钉子,每一个钉子上都挂着不同的骨制饰品, 以串珠为多。柜子下面放了个大藤编筐,里收纳着一堆惨白色的骨头。
捕头听见屋里的喧哗声,不知道他们吵什么, 跟进来探查情况。
他见多识广,看了眼满满一柜的邪物, 就知道这些都是真货。翻翻那沓卖身契, 大部分都是小孩和少男少女, 和这些骨头的目测骨龄差不多大。
好啊, 先是谋反,现在又涉及到买卖人口和杀人案,这巫医真是了不得啊。
捕头和先前的提刑官一样心情复杂。
想他们在县城维护百姓安宁,劳心劳力,底下村落里却悄悄出了这么一个大毒瘤。还好机缘巧合被发现了,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等事情越来越大瞒不住了再被爆出来……
那他们这帮人不仅颜面扫地、帽子不保,指不定脑袋都得跟着被丢到地上摩擦。
他喝道:“别围着了,退开,找个袋子来都带回去,让仵作检验。”
“是。”
屋里搜出来了这种东西,捕头不得不怀疑,屋子周围的地里有没有也埋点什么。
他和十几个弟兄一起举着火把埋头干活,几乎要把巫医家的整片地
全都掘个遍,可惜啥也没有,地里头干净得有些反常。
难不成巫医不是杀人犯,他是二手买家?
无碍,捕头抹了把汗心想,不管他有没有杀人,有没有干剔人骨头的变态活计,单一个谋逆的罪名,就够巫医人头落地了。
找到举报人说的巫医和劫匪来往的书信,捕快们把信和屋里各式各样的神像摆件一并打包了,忙碌中没忘记带上大堆的骨头与金条,还抓了巫医的家眷。
大伙清点一番确定没有疏漏了,才上马准备回去复命。
夜风飘忽,行经村里一户人家时,捕头闻到了异常熟悉的气味。
“停下。”
他翻身下马,捕快们不知道头儿要干什么,但多年的默契让他们都听话地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围到他边上。
捕头仔细嗅了嗅,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便一脚踹开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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