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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他是万人迷[穿书](樱笋流光)


“啊啊啊怎么办,它们要出手了!”梦貘兽也没能逃出去,一直跟在三人脚边,因高度和鬼气而没被水镜外的众人发现。
此刻它惊恐出声,因为短暂对峙后,数不清的妖兵渐渐聚集出可怖的法术,强大到近乎刺目的白光连水镜外的众人也无法直视。
下一刻,“哗啦——”,使用了百年的水镜法术轰然塌陷。
而深陷里层的三人,在这灭顶的白光中,江平野当先搂着人转身朝中心扑去:“走!”
横竖都是死,君华也一闭眼,同梦貘兽跟着前面两人,先后扑进了中心封印中。
沉寂了上百年的杀招穿过寂静岁月,无数玄妙符文凭空浮现,里层的西蛮城中,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颤动,继而中心封印处巨大的灵力冲天而起,甚至盖过上百化神期妖兵凝聚的法术,“轰隆”朝擅闯者兜头淹没。
太过刺目的光线,即便是闭上眼睛,映在视网膜上的亮度也带来了虚影一般的错觉。
周遭声音尽皆远去。
仿佛是天地初开的一瞬,又像是星云漫卷潮汐涨落的无尽岁月,洪流一般的上古杀招触碰到紧拥在一起的少年时。
刹那间,江平野身后悬挂的龙吟剑发出清越啸声,盛星河细碎刘海垂落的额前,古奥龙纹瞬息浮现,鲜红如血。
原本能湮灭大陆的杀招就在弹指之间,怦然间散作漫天的惨白蝶影。
如果有人能看清,那一刻几乎辟世般震撼。
不过蝶影转眼消散,悄无声息。
阴风的呼啸重新回到耳际,盛星河第一次觉得这鬼哭狼嚎声如此悦耳。
他好像没死。
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盛星河试探着睁开眼,眼前是一堵墙。
不对,什么墙,这分明是人的胸膛。
他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江平野给“包”在怀中。
难怪他要喘不过气了,抱得这么紧。
他推也推不开,只能艰难动了动,“江平野?”
过了好几秒,抱着他的人这才有了反应。
“嗯?”
疑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盛星河趁他一时松了力,直接推开人,这才觉得呼吸通畅了些。
江平野还没反应过来,便觉怀中空荡,尚悬在空中的手垂在身侧,抿了抿唇,看向还在拍着胸顺气的少年。
盛星河喘了喘气,便对上了江平野的视线。
后知后觉,方才对方好像一直保护他来着,他刚才……貌似有些拔diao无情的感觉?
呸,他在想什么啊!
盛星河觉得自己脑子有些坏了,扶了扶额,歉疚道:“多谢你相助,方才抱歉了。”
江平野高了他一头,一双凤眼向下看时往往带着凌厉,偏他神情淡漠惯了,按理应该是冰冷又桀骜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盛星河的错觉,还是他脑子真的坏了,竟从这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
“够了,你们别打情骂俏了!”君华忍无可忍的声音如平地惊雷,把心里有鬼的盛星河吓了一跳。
“你们快来看,这就是中心封印,我们竟然没死?!!”
他一声拉回了两人思绪。
盛星河心虚地往旁边挪了几步,离江平野远了几分,打量四周时又悄悄摸了摸额头。
温凉一片。
奇怪,方才的灼烧感,也是错觉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盛星河将这异样藏在心底,打起精神来观察这传说中的封印大阵。
出乎意料,这大阵竟格外干净。
字面意义上的干净。
既没有青面獠牙的行尸,也没有挥之不散的鬼气,而是如同一个普通祭台一般。
不过这祭台中央,矗立着粗壮的巍峨石雕,几乎贯通天地,没有了鬼气遮掩,这才能看清雕刻的龙尾、层层鳞片,以及头仰到极致时,神女半阖着眼、神情悲悯的面容。
不过仅看了一眼,刺痛的双眼不由自主簌簌流下眼泪,一双手这时覆在他眼前,江平野的声音响起,他声音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别乱看”。
盛星河点了点头,又想起背对着人他看不到,带着哭腔“嗯”了一身,随后低头不再看向石雕。
他也不傻,只是想在确认一番。
果然,这石雕就是《魔域图》中看见的那位。
传说中救世的神女吗?
君华立在大阵边缘,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事。
“上古杀招何其厉害,我们竟然穿过来了?莫非是阵法失灵?”
他说着,眼神看向了江平野脚边的梦貘兽,格外不怀好意。
梦貘吓得直接钻进地里,“你要试就自己去!”
君华只能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不过,隔着无形禁制,妖族陈列的妖兵就在不远处的鬼气笼罩中。
君华翘起嘴角,声音抬高了些:“想杀本尊?做梦吧。”
那群妖兵如同泥塑一般,毫无反应,倒让君华觉得无趣,正想收回视线,却见黑暗中,上百妖兵忽然如流水般快速散开。
君华眼神一顿,神情严肃了些,这些妖兵又想干什么?
江平野直觉不对,将身侧的少年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
盛星河一时也顾不上跟他计较,打量这些妖兵的排列,疑惑道:“这是?想包围我们?”
“不对,这是阵法。”江平野凝眸观察片刻,忽然开口。
不安感越发强烈,尤其当所有妖兵同时拿出长剑时。
君华还没意识到妖兵排列的违和,“还想杀我们……”
话没说完,便见同一时间,密密麻麻围拢在阵法中心的妖兵,面无表情地同时举起长剑横在颈边。
“噗嗤”,剑刃入肉的声音令人胆寒,若这样的声音同一时间密集响起上百次,简直恐怖到了极致,更别说齐刀切断的头颅“砰砰”砸落在地,咕咕滚落,从切断的颅腔内鲜血喷溅,不同于人族的幽绿色血液很快流了满地。
这场景简直诡异极了。
三人一兽一时说不出话。
也没人注意到,这些幽绿色的血液以某种扭曲古怪的纹路,渐渐拼凑出一个古怪的阵法。
无比安静中,越发靠近的尖啸声格外明显,最后密集到四面环绕的地步!
这是中心封印处,滋养了最为凶惨和邪恶的高阶行尸。
原本因为上百个化神妖兵而不敢出来的行尸,如今在这浓郁无比的血腥味中,如蚁群般铺天盖地的出现。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比方才的妖兵还要多出数倍,西蛮城封印了百年也滋养了百年的高阶行尸倾巢而出。
腐烂到只剩尖牙的枯骨、贪婪的涎水、咀嚼血肉声等等,将中心封印中的人全全包围!
此刻就如同身处尸海的浮岛一般,遍地的尸山血海,只有这小小的一隅安居之地,可即便知道杀招没有失效这些行尸进不来,三人都还是不由露出惊骇神色。
尤其是梦貘兽,整个人已经被吓到晕厥过去。
表层结界中,失去了水镜显影,根本无法知道封印处发生的事。
但就最后一刻传出的影像,那三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来不及惋惜,众人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弄得惴惴不安,掀起了激烈的讨论。
说得最多的还是立刻暂停比赛,排查封印大阵。
在这一片争吵中,妖王身边堪称是岁月静好的。
他依旧是躺在藤椅上,白金镶嵌的华贵衣袍垂落在地,一杆碧绿烟枪闲闲搭在扶手上,面容秀美如手无缚鸡之力地书生。
不过云靖心知,这是一条全修真界最毒辣的毒蛇。
自从破境丹一事开始,他对赤渊的忌惮与日俱增。
尤其是最近到了西蛮城,这种忌惮和不安甚至让他寝食难安。
他到底要干什么?
云靖还没靠近,便见妖王突然笑了。
赤渊不是没有对众人笑过,不过向来带着猛兽狩猎般的贪婪和怨毒。
很少像这般,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是癫狂地大笑。
原本争执不休的众人不约而同停下来动作,纷纷投去震惊的视线。
到最后,在这刺耳可怖的笑声中又渐渐染上惊恐。
赤渊似乎要将他百年来的谋划都笑够了,这才漫不经心地起身。
随着他的动作,众人不约而同往后退了三丈,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中空地带。
只有云靖,停在他一米开外,眼神死死盯着这明显不对劲的妖王,不安到达到极致:“你想干什么?”
赤渊许是心情大好,面对这毫不客气的质问竟没生气。
他手中还拿着从不离身的烟-枪,此刻,细瘦的手松开,烟-枪摔落在地,碧绿涩的玉制外壳应声碎裂,同时,一抹红影迅疾如电地扑来。
“小心——”
众人不住惊呼。
可出乎预料,那红影没有向云靖方向,而是飞向了赤渊。
“紧张什么,我怎么会这么便宜了云宗主呢。”
赤渊漫不经心开口。
定眼看去时,那抹红影显露了真容,赫然是有手臂长短的一截血红藤蔓!
云靖眼皮一跳:“千丝藤?!”
妖王竟然敢直接拿出来?不对,那妖王一直以来吸的烟-枪是……
“不是早就发现了吗?”妖王亲昵地拿起鲜红欲滴的藤蔓,嘴唇微张,藤蔓如有生命一般,扭动着游蛇一般的身躯顺着唇快速钻进妖王体内。
周围有修士忍不住呕吐起来。
“破境丹,确实是出自我手”,赤渊吃下藤蔓后,周身的气势迅速攀升,原本阴柔的眉眼变得越发邪气,他像是蜕去一层伪装皮的毒蛇,彻底将充满毒液的獠牙在全修真面前露出。
“……不过以活人养行尸、快速生产丹药的法子,可是你们人族自己想出来的,本座还要感谢你们人族的贪婪,若不是有它,还没有这么快能攒够修为呢。”
他向来慵懒的身体彻底伸展开,竟比高大的剑宗还要高上些许,恐怖的威压如灭顶潮水笼罩整座西蛮城。
就连云靖,在这威压下也深深低下了头。
“大、大乘期……”
颤抖的话语,响在每个绝望的修士耳畔。
自天谴之乱后便没有再出现过的修为、距离仙人仅差一步的大乘期……这妖王、怎么可能?!
白金色的华贵衣袍划过眼前,云靖几乎用了全力,全还是无法动弹一根手指,他只能强忍着翻涌的血气,吐出破碎话语:“你……你要、做什么?”
“哦,忘了跟你们说”,妖王似乎被他提醒,停住了脚步,白金色的衣袍就悬在云靖眼前。
此刻只有他一人站着,周围所有人都在大乘期可怕的威压下俯首称臣。
他淡淡道:“当初里层结界只允许化神以下的修为,以后便没有必要了。”
深绿色瞳孔泛着愉悦的光泽,“因为以后,着结界便没有了。”
“你……”
云靖没有说完,赤渊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无论是里层还是表层结界,西蛮城大地开始剧烈的震颤,震动越来越剧烈,地面塌陷,裂缝绽开,本就是由结界支撑起来的景物扭曲崩塌,似天要陷落。
天真的陷落了。
“快看!”
“雕像、神女雕像要塌了——”
郁无朝惊骇的声音响起。
盛酽刚刚赶到封印大阵周围,便见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原本贯通天地、镇压鬼域护佑了上百年的神女雕像,先是布满了蜘蛛般的裂纹,接着从底座开始,土崩瓦解。
最中心处,盛星河看到更为清楚。
就在一瞬间,原本围绕在封印四周啃食血肉的高阶行尸们同时炸裂,铺天盖地的横飞血肉被挡在了大阵外墙,然而上千高阶行尸炸开的浓郁黑气将原本就盛满了的鬼气給彻底引爆,“咔嚓”的微不可微声,如同镜面碎裂,回荡在盛星河耳际。
在他惊骇的眼底中,上古符文如濒死一般,化作洪流的蝶影从广袤大地涌出,呼吸间沿着沿着通天石柱盘旋而上,像是告别,接着“砰”化作漫天万千碎片,不待落地,便彻底消失在低垂灰暗的天穹。
紧接着,便是大地震动,石雕陷落……
盛星河几乎定在了原地,身侧的江平野匆匆将他护在怀中,越过他的肩膀,隔着摇摇欲坠的天地,盛星河茫然的眼神落在虚空中。
纤长卷翘的睫毛一眨,那一处似乎凭空出现了一道雪白身影。
是错觉吧。
垂落的白金色衣袍被风掠起,划过迷茫的视野,再一眨,雪白身影对面又出现了一道虚影。
虚影周身的轮廓似有飞舞的蝶影,翅膀掀动间带起点点光亮,这影子窈窕纤瘦,似是女子,然而盛星河想要凝神看时,原本还未恢复的双眼又是一阵刺痛。
“……姐姐”
本应该是极远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能捕捉到些许字语。
意识的最后一刻,在无数坍塌声中,他还捕捉了隐隐的“小星河”三字。
迟钝的头脑失去了思考脑力,沉重的眼皮支撑不住,盛星河彻底陷入黑暗中。

盛星河醒来时,只觉头脑昏沉发热,四肢沉重如同灌铅。
他刚想出声,却发现喉咙肿痛,灼烧感无比强烈,勉强开合的嘴唇只能发出嘶哑呓语,但光是这点细微动作牵扯,翻涌的血气便瞬间涌上喉头。
“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伴随着刺目血沫,盛星河瘫软的身体勉强一侧,不断涌出的鲜血顺着嘴角很快打湿了鬓角、枕巾。
身体像是被放在火焰上反复炙烤,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沾染鲜血的侧脸同另外半张的苍白面容形成鲜明对比,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濡湿,紧贴在脸颊一侧,如同疾风骤雨无处躲避的小猫一般。
盛星河疼得蜷缩成一团,却还是止不住咳血,床榻很快被染得鲜红一片。
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盛星河咳出泪的迷蒙眼瞳中,出现一双漆黑长靴,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他扶起。
浓烈的血腥味中多出了几分似有若无的冷香,盛星河靠在了一个冷硬的怀中,一块湿帕轻柔地放在了脸颊,给他擦去染上的血渍。
盛星河热得厉害,半梦半醒中本能地去追求温凉的湿帕,因脸颊乱蹭,不慎碰到了比湿帕还要冰凉的指尖。
像是在沙漠中跋涉的旅人骤然遇上了绿洲,本应该瘫软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攥住那冰凉手指,径直往紧贴在侧脸,他犹不满足,一个脑袋往那冷硬的怀抱中拱去,最后几乎整个人缠挂在这人形冰块上。
好凉快。
热得发昏的头脑在这凉意中渐渐恢复了些清明,盛星河睁开眼时,一张放大的俊脸近在眼前。
“啊”,他短促地惊呼一声,下意识推开人,身体往后倒在床榻。
“江、江平野?”
他嗓音仍旧是嘶哑,不过好歹能发出声音。
盛星河只觉得脑子乱得厉害,一手撑着身子起来,一手扶在鼓鼓跳动的太阳穴,不知是热的还是其他原因,耳脖处红成一片。
江平野的眼神在他脖颈处绕了一圈,似乎是被传染了,耳尖也染上点点薄红。
幸好盛星河这会正慌乱,没有察觉出他神色的不自然。
他摇了摇头,从浆糊一般的记忆中勉强回忆起西蛮城发生的事。
里层结界的封印大阵破了、然后石雕陷落……
盛星河眉心一跳,从久远的记忆中忆起西蛮城结界被毁,正是鬼域重现、修真大劫的开端!
那他爹呢?!
他当即从床上坐起,又因这动作牵扯到尚未平复的血气,喉咙泛起腥甜,他攥住衣领,生生忍住了。
江平野看他表情痛苦,没顾上方才的古怪气氛,上前拉过他手腕输去灵力,一边道:“你血脉发作,不能乱动。”
盛星河抬眼看他,猫儿眼中还晕着水意,显得格外潋滟,他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平野同他目光触上,微顿了顿,这才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放开了他手腕。
他一边将盛星河弄脏的床榻重新换过,一边道,“你看看你腰间令牌便知。”
盛星河往旁边挪了挪,不挡住他铺床榻,一双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动,觉得江平野虽然依旧板着冷脸,但此刻抻被褥、抚平被角的架势却有几分贤惠。
呸,盛星河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真是晕头了。
竟然会将江平野和贤惠挂钩?
他忙收回视线,扯过腰间的玄铁令牌,看清冰冷黑铁上的字迹时大吃一惊。
只见原本应该记载猎灵比赛的令牌,此刻最上方赫然雕刻着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
“仙人秘境”?!
盛星河尾音上扬,满是不可思议,觉得自己的头又晕了些。
等等,仙人秘境怎么就开启了?
江平野看出他的疑惑,出声解释:“妖王不知从哪寻来的邪阵,打破了中心封印,镇压的神女石雕也随之坍塌,鬼域大开,无数鬼气和行尸涌入修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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