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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控吸血欲(九荧)


深受吸血欲所扰的时候,在他渐渐有意识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江肃才五岁。
一个人流浪,跑到街头,像个小乞丐一样,浑身乱糟糟脏兮兮的,就那一双眼睛干净。
白天跟着人,乞讨为生,晚上就躲起来,躲在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没有屋顶遮风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挡住月光的东西。
晚上是江肃最难熬的时候,痛苦和咬人的想法充斥着浑身每一个细胞,那段记忆太远了,远到他已经很难记得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每个晚上都是逃不开的折磨,每一分每一秒,他无比清醒地感知着这一切,所以江肃讨厌那样的感觉,讨厌自己与别人的不一样。
别人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别人可以安稳地入睡,但他不行。
流浪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在他六岁生日来临之际,他遇到了谭文焕。
西装革履,气势不凡,他站在路边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人,偷偷跟了一路,怕人进了高楼大厦跑了,就跟上去,问他要吃的。
谭文焕目光很慈爱,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要年轻很多,脸上的皱纹都要少一些,二十多年前,他还在跟妻子谈恋爱。
就好像一夕之间多了个儿子。
谭文焕带着江肃回了家去。
满桌子饭菜都是给他准备的,温柔又耐心,看他狼吞虎咽的,还不忘笑着提醒他一句“慢点吃”。
江肃模样狼狈,可怜兮兮地像是被丢弃了的小狗一样。
“你没有地方去吗?父母呢?”谭文焕问他。
畏畏缩缩的小孩抬起头来,看着谭文焕,不开口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
谭文焕很爽快,摸了摸他的脑袋,也不逼他,话锋一转,问道:“那你要不要跟着我,我收养你。”
江肃还是摇头。
不过他是先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所顾虑,眼中透着一丝欣喜,但最终还是摇了头。
五岁的小孩,怎么可能不向往有家人的生活,但江肃不能。
他与别人不一样,夜晚的时候只敢躲在没人的地方强忍吸血欲,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咬伤自己,他不敢接近任何人。
江肃拒绝了谭文焕的提议,吃了他一顿饭,临走之前,还跟他多要了一个馒头带走。
他要去喂他的朋友,一只黑白色的小猫,骨瘦如柴,浑身都脏兮兮的,没有饭吃,就跟着他一起到处流浪。
白花花的馒头是猫唯一的食物,江肃宝贝着跑出来,如往常一样躲到没有人的街边,蹲下,轻唤糖糖。
见到它的时候,江肃就给它取名叫麦芽糖,因为它粘人,第一次见江肃就不怕他,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
他把馒头一块一块掰给麦芽糖,担心太大块猫吃得急了,细心又温柔地,看着猫吃完馒头,比自己还开心。
在那样流浪的时候,食物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了,江肃不敢祈求太多。
谭文焕就那样跟着他来了,跟在他身后,远远地看见江肃小小的身影,就被他触动了。
“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是担心它吗?”
江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保护好猫,回头盯着谭文焕,一双眼睛充满了慌忙。
“不用紧张。”谭文焕笑着,“我让人去办一下你的走丢证明,你可以带着猫一起来,我收养你。”
他还是犹豫,因为江肃内心里那个不愿意去的原因不是猫。谭文焕得到的也依旧是摇头,他不愿意去。
“叔叔。”他还是认认真真地开了口叫他,很有担当地站在谭文焕面前,朝他鞠了一躬,“谢谢你帮我,我会记得你,谢谢你。”
谭文焕眼神动容,沉默很久,缓缓笑着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是什么原因,你也应该先活下去是不是?既然不愿意跟我走,我还是会帮你办好资料,之后,我资助你上学直到大学毕业。如果想要报答我呢,那就毕业了以后给我打工,怎么样?”
二三十岁的年纪,谭文焕已经看起来比其他任何人要成熟了。江肃无意是很想上学的,身后的麦芽糖还在跟着他受苦,他不用靠近谭文焕,自己的毛病不会伤害到别人,还能有继续生存和上学的机会,他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幸运。
这一次,江肃答应下来了。

第五十七章 回忆苦但现在甜
江肃靠着谭文焕的资助,拥有了一个二十平的小家,他和麦芽糖住在一起,有地方遮风避雨,那是第一次,在没有月光照耀之下他睡了一个好觉。
这样的感觉很棒,于是江肃产生了依赖和逃避的想法,希望躲起来,从此再能睡得更好一些。
江肃是个温柔又叛逆的人,为了不伤害同学和老师,基本上从来没有晚上在学校逗留过,他又是个孤儿,没有人管,大家都可怜他,念在他平时还算认真的份儿上,待了好几个学校的校长都对他开了特例。
是什么时候开始讨厌自己的与众不同呢?大概是月圆之夜控制不住的时候,差点害死了麦芽糖。
麦芽糖与他亲近,平时就跟他形影不离,江肃伤了麦芽糖,几乎要崩溃。
可那天晚上,他连送麦芽糖去医院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的眼睛是红的。
江肃裹好自己,只能打电话求谭文焕帮他,送了麦芽糖去医院,他自己躲起来了,又一次回到了他曾经和麦芽糖相依为命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在那个他躲藏过无数次的地方,灯光昏暗,连旁边的墙皮都是摇摇欲坠,杂物堆恰好挡住了江肃的身躯,夜晚寒风凄凉,与他的心相映照。
让他讨厌的特点,让他无法融入身边的同学,让他没有一个朋友,让他差点伤害到唯一的朋友!
是因为他这该死的眼睛和牙!
浑身怒意滋生,剧烈的喘息和压抑闷闷地透过那处小角落传出来,如果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走过,一定会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但这儿太偏僻了。
江肃藏得很好,甚至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不知道从怀中摸出什么东西来,死死地抓在手里。
——来这儿的路上,他捡到了一个钳子。
眼睛通红,各种情绪夹杂,眼泪决堤而下。
他没有一个亲人了,唯一爱他陪他的是一只猫,他还差点害死了它。
是因为他这该死的变化,是他这面对月光恐惧的特点,是他这怪物一样的身份害的!
没有眼睛,没有牙齿——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那只小手颤抖着,缓缓抬起放在眼睛之上。
在他狠心挖掉眼睛之前,他还是一个健全的健康的人。如果挖下去,就再也看不见麦芽糖了。
那只可怜兮兮的、骨瘦如柴的猫,不只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也是麦芽糖唯一依靠的人。
如果他残疾了,麦芽糖怎么办呢。
江肃胆小了,握着那钳子,眼睛挖不了,或许牙是可以的吧?不就是丑一点了吗。
许久之后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绝情。
疼痛感使他大脑一片空白,不到十岁的年纪,江肃一个人拔下了自己的牙,鲜血淋漓,对他来说散发着香味,可他一点想吸食的想法都没有了。
折磨自己一年、两年……甚至十年的欲望,在他拔掉牙的那一瞬间,一切如尘埃一般瓦解。
江肃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第二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暖洋洋地照在他脸上,麦芽糖的尾巴在他脸上扫啊扫啊,吵醒了他。
睁开眼来,一切如旧,就好像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摸摸嘴,牙还在。
不大的出租屋房子里,麦芽糖还趴在他身边睡,江肃惊喜无比,抱着猫到怀中来,忙摸了摸。
“糖糖!”稚嫩的声音带着无法遮掩的开心情绪,江肃看见猫身上被他咬伤的地方已经止了血了,可惜为了处理伤口剃了毛。
“对不起,糖糖。”
江肃抱着麦芽糖,如同失而复得的宝贝。麦芽糖贴着江肃,似乎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它一向理解和支持它这个不同族群的伙伴。
屋外阳光正好,江肃与麦芽糖温存了一会儿,他看着床边的闹钟时间,忙活着收拾了自己一番,匆匆起来,准备出去上学。
床头柜的闹钟前面,柜子被动打扫得干干净净,清晰地看见一颗干净的白牙放在上面,如同小猫兽牙那样可爱,又比麦芽糖的牙稍大。
他把牙捏在手心里,看着镜子里自己完整的模样,没有缺失任何一颗牙,如果不是手上这颗,前一天晚上痛苦的记忆一定是做梦。
尖牙对他来说是一种纪念。他似乎渐渐忘记了一些事情,脑子里偶尔有些空白茫然,于是他花了钱,把牙加工一下,做成了项链,一直贴身而戴。
手心里温热的项链如同带着郑燎原回到了那一年江肃六岁的时候,那么小的小娃娃,带着一只猫和这一身怪毛病,硬生生地扛下了那么多的苦和绝望。
“难怪,你看糖糖比谁都重。”手指腹捻着那光洁的白牙,郑燎原心中思绪万千,回头看看,盯着面前这个笑得云淡风轻的人,第一次觉得他可怜。
翻了个身,他趴在床沿,在听着他的故事时已然吃完了饭菜,那故事就像良药一样,听完后,似乎连身上都不疼了。
“所以,从那之后,你就开始找控制好吸血欲的办法了吗?”郑燎原凑到他耳边温声问道。
江肃依旧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回头与他对视一眼,说:“没有,我还是无法接受我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时候我只有六岁,我只是觉得,身体里的怪毛病让我没办法跟别人相处、跟别人交朋友,压根没有控制的意识。”
“真正有这个想法,是有一次麦芽糖有危险,我被人发现了我的身份。”
江肃从前的故事,围绕他整个人生的大部分过往,全都跟麦芽糖有关。
麦芽糖还是那个爱玩的猫,江肃上学之后,它没有地方玩,会顺着出租屋的窗户跑出去,找周围的流浪猫一起玩。
那次,有一伙猫贩子抓到了麦芽糖,江肃回来的时候没见到猫几乎要急疯了,出去围绕着周围找,从下午找到了天黑都没有一点结果。
麦芽糖一直都聪明,它知道被抓走的后果很惨,故意磨蹭掉了脖子上江肃给它戴的项圈,落在地上显眼的地方,因为这个,江肃找到了麦芽糖。
月光撒下来,他变异无法控制,眼中只看见猫贩子在伤害麦芽糖,他就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力量和能力,震慑住了猫贩子。
可惜毕竟是大人,哪怕他这般可怕,猫贩子两三个人也抓住江肃,他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了。
那是第一次,麦芽糖和他为了对方的安危,在打斗之中合作逃脱。
也是那时候开始,江肃知道麦芽糖也与其他的猫不一样,它听得懂江肃的话,它没有猫的高傲架子,它把他当成最值得依靠的人。
江肃与麦芽糖,跟其他的人和猫不一样,所以他们可以在一起,所以他们才拥有这样奇特的人生。
回忆拉回,他轻轻一笑,认真说道:“从那之后,不只是为了保护麦芽糖,也因为我知道它的与众不同,所以尽全力想要变成更加不一样的我们,才产生了控制的想法。”
“先几年比较痛苦,到后来就好了,一年又一年,一切都不一样了,控制的熟练度也越来越强,几乎无惧月光了,可以与正常人一样站在月光下。”
郑燎原握着手上的那颗属于六岁江肃的尖牙隐隐感觉发热,那样小巧又可爱的牙,与现在的江肃不搭,就仿佛是他的缩小版。
他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忍着身体的疼痛爬下床来,坐在江肃身后,抬手小心拉一拉他的衣领,凑过来,把项链又给他戴上了。
江肃坐在那里没动。
任谁听过他的故事或许都会觉得他很可怜,可他自己却不这么想,任何经历都有悲苦,那段苦过了,日后的每一天就都会是甜。
“我在这个世界上,原本不应该跟任何人有交集。”江肃又笑着,情绪淡淡,好像过往的一切都已经是尘埃一般,“唯一知道我的秘密的,是糖糖,一只通人性但不会说话的猫。谭老板带给我新生,于我有恩,是我这辈子还不了的。也是因为他,我才有机会,又再一次融入到这个世界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故事会引来别人的同情,所以这许多年,江肃很少与人说起自己的过去、身世、甚至是孤儿。
李晓杨尚且只是知道他无父无母,那些年所经历的那些,他都没有提过。
成年之后,江肃就已经不需要谁的同情了。
“阿肃,以后有我了呀。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我们也算是拥有共同秘密的亲人了吧。”
思绪回神,江肃听他这话有些想笑,一抿嘴,微微回过头来。
郑燎原恰好给他戴好了项链,他又自己藏进了衣服里去,回头看着郑燎原,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面对着这个人,他心中其实有千言万语想开口,但他同样也了解郑燎原,从前无论怎么逗他,似乎从来没有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去想。
从小有父母护佑着长大的人,与他的心境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江肃最终什么都没说,很快站起身来了,将旁边桌子上的饭菜收拾了一下,又笑道:“好好休息吧,这两天把伤养好,之后我就按照我学习的顺序来教你。”
“好。”
东西拿回去,江肃给他带上门,折路又回到了房间,去把碗筷都洗了。
躺了一天,好在郑燎原争气,休息好了倒也活蹦乱跳了,收拾了一番跑去敲江肃房门,他正在忙活着晚上烧烤的食材。
百无聊赖打开冰箱一看,食材称不上多,想了想,他回了个头提议道:“我打电话让我爸再多弄点菜吧!这些太少,咱们酒店还有那么多人呢!”
江肃头也没回,轻轻一笑,应了一声“嗯”。
酒店其实严格来说没有多少人,天台够大也能容纳他们,还有专门休息的遮阳棚和长椅。
因为要提前准备食材,江肃就率先上来了,郑燎原自然是一起,还有那位厨师大叔。
厨师大叔身材很胖,酷爱美食,上学时期就钻研,后来自然而然地做了厨师。
江肃只记得他跟谭文焕是相识的,而且大叔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闹市的人,跑来东锦,算是遂了他的意。
天台的烧烤架是江肃之前自己买的,偶尔也会跟李晓杨一起上来吃烧烤,仔细算起来似乎也闲置了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大叔在一边支烧烤架,郑燎原帮不上什么忙,就跟着江肃,他需要什么帮忙拿什么。
“这会儿天还没黑,等天黑了,天台的灯点燃,然后在月光下烧烤,感觉特别有趣。之前我跟晓杨经常一起来。大叔不爱来,一到晚上就回去睡觉了。”
江肃一边说着,颇有些责怪意味地看向了大叔,大叔被点名,心虚地摆摆手,连连哎哟:“我可跟你们不一样,我不爱热闹,平时给你们做做饭也就罢了,吃烧烤这些,要不是经理非要我们都到,今天我恐怕都不会来呢。”
郑燎原一听,笑着凑到大叔面前去搭了把手,将袋子里他提上来的炭都给薅了出来,忙插话道:“您不来阿肃会不开心的!还有大孙小孙阿姨都来了,少您一个算怎么回事!”
大叔听得乐了,摇着头笑,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了。
夕阳西下,江肃本提前把菜都准备好了,只等上楼摆盘,烧烤架有大叔处理,不到半个小时就忙完了,接下来,就等着天黑的时候,大家都上来了。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天边还留着一抹余辉,朝着他们照射而来,温暖又依依不舍。
大叔闲不下来,弄完烧烤架还顺便把炭火点上了,又忙忙碌碌地把收缩的便携式小桌子和椅子摆出来,忙着收拾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了。
郑燎原盯着忍不住笑,打趣道:“就像我家的阿姨一样,总是闲不下来,无论如何也会找点事情做。”
江肃也笑:“等我们也老了,大概也是这样的。”

第五十八章 故意忽悠吐真言
送走了最后一抹的夕阳,时间很快到来,赵临深最先上来,那会儿,江肃已然和大叔一起忙着烤串了。
郑燎原不会,就在一边收拾着桌子,大叔又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大件啤酒抱上楼,他倒是识货的,酒是很好的酒,心想这大叔对待自己倒是真的不亏欠。
“怎么你们上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全都弄好了,我都说来帮忙的呀!”
赵临深急不可耐,凑到烧烤架面前去不服气,先前跟江肃耍了个脾气就像是一阵风吹过似的,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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