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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归(麻辣烫多醋)


他抬眼望过去,走在前头的人步子迈得不大,却很稳当,他说不出心里有多快活,若非他跑这一趟亲眼所见,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三哥已经能下地行走。
他埋怨这人不告诉家里,可想一想,兄长所虑也不无道理,若给爹娘知晓,只怕父母即刻就要启程南下,与其路上担忧,不如回家一并告知。
一路到得武陵桥下,小奴依言买了一碗酒酿圆子,兄长要买,自己却又不吃,最后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裴景佑挂虑兄长的安危,却更加忧心燕都的情形,北方战事打响,国中压力倍增。依他三哥所言,南方的情形错综复杂,若要强取,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恐怕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徐徐图之,当为上策,但他实在担心以目前国中两线作战的情形,没有太多时间拿来“徐徐图之”了。
裴景佑见兄长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他陪伴在旁也不敢出声打扰,不多时却忽听对方召唤随行暗卫。
“公子吩咐。”
“北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北部边境广阔,无法有效组织防守,封老将军提议主动出击,陛下准了,目下互有胜负,但也只是暂时阻住了敌人的进攻。”
“羌狐公主还在四处找人么?”
“公子,那姑娘已识得殿下的身份,此际已返程北上了。”
身边人听罢,很久很久没说一句话,裴景佑不解地问道,“三哥,羌狐公主又是哪国的公主,怎从未听说?”
“塞北柔然部的公主,斛律王最珍爱的女儿。”
他尚不明白兄长为何提起柔然部的公主,却又听对方意有所指,轻声吩咐,“加派人手沿途保护。”
裴景佑听得一头雾水,派人保护戎狄的公主?这哪跟哪儿啊?不等他追问缘由,又听侍卫上前禀报,“三公子,欧阳铎贼心不死,在前面街上轻薄贺家小姐。”
“无耻之徒,我去教训他!”
“五儿!”
“快!点兵拔营!跟我驰援荆州!”一封战报急如星火,深夜飞入军营,登时将睡梦中的镇南大将军吓了个魂飞魄散。
东方白被人强行扶上马背,挟入奔袭的对列,他黑着脸一边整理打结的袍袖,一边满头雾水疑之又疑,“攻打荆州,究竟是有人谎报军情,还是那位王爷他疯了?”
何进递上一副盔甲给他,“将军说深夜行军,辛苦先生了,但情况紧急,还望军师谅解。”
“我知,仗可以不打,但皇子不能有事,要说这老皇帝也真是,要么派个将帅之才,实实在在来建功立业,要么派个安分懂事的也好,届时照样分他功劳,偏偏遣来个自行其是,还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子。”
参军提缰赶上,“军师慎言。”
年轻的军师不以为然,“哈,老卢你可过分谨慎了,难不成你们这些亲军里,还有燕都的耳目?”
卢纵听他越说越过分,忙不迭打马前去,不再多言。
东方白看眼身侧的都尉,一脸无辜,“我说错了?”
何进想了想,也觉得这话不该说,可他是个粗人,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将军常说,伴君如伴虎。”
“我记得,师父说过,师兄……就是你们将军,他勇力过人,最擅打虎。”
东方白话音未落,原本并行之人座下马儿一声长嘶,眨眼人也疾驰而去,他正要抱怨整个军营没有一个会聊天的,忽听前方传来大队人马急促错乱的马蹄声。
陈启功策马迎向久去不归的副将,“可是从荆州回来,如何!”
韩峥狼狈翻下马来,大步奔上前去,扑通一声双膝砸地,跪得结结实实,“将军,荆州之战……惨败!”
“王爷怎样了!”陈启功急急追问。
“王爷没有大碍,已率领余下的人马撤回丹州,特叫末将回来通报将军。”
东方白见他三千兵众也折损大半,回来的更是个个带伤,“韩副将莫非也参战了?”
韩峥摇头,“不曾,这一路遭遇不少敌军,都折在路上了,王爷见我手下多是伤兵,未允我等参战。”
“你没劝他荆州不能打?”陈启功脸色铁青,恨得牙痒,南征无胜绩,皇帝怪不到他头上来,可出师大败,真真是脸都丢尽了。
副将张张口,自己也是满心不解,“劝了,可王爷说……他不是为了打荆州。”
元平十七年冬,北燕靖南王率军强取荆州,守将闭关不出,据城坚守,燕军猛攻七日不下,被迫退入丹州,陈王大悦,开内廷府库犒赏三军,于宫内大宴群臣,陈都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家家置酒,户户称庆,喜迎新年。
盛装打扮的美貌妇人收到亲信耳语,回头瞧了眼座上拥着美人已然沉醉的君王,不动声色起身离开宫宴。
出了内廷,魏国夫人径直迎上候在殿外的手下,“查得怎么样,你能确定就是裴家三儿?”
“夫人,属下特意从燕都抓了一个裴府的下人,经他辨认,的确是裴府三公子。”
“那你可问了,他的腿是何人医治?”
“据属下审问,好似无人医治,那人说三公子离家时还只能终日坐卧,裴府中人对此事一无所知。”
“好一个一无所知!这个孩子侥幸捡回一条性命,看在北燕亡国之日不远,我原本也不欲再跟他为难,可裴家人得寸进尺,竟敢在陈国境内盗取灵药。”
“夫人能肯定失窃的灵药,就在那位裴三公子身上?”
妇人艳丽的双唇勾起一丝狞笑,“除了那东西,世上不可能还有其他办法医好他。”
“夫人,如此看来,药岂不是已被用掉了?”
“你忘了,王上身边不是还有一个张仙人?”
亲信面露疑惑,“夫人是说那位张仙人能再将灵药取出?”
“张仙人与先时那位得道飞升,登仙而去的燕国大国师,师出同门,他门中精于以活人炼药。只要我们把人拿住,再由张仙人替王上炼出灵药,碧霄宫接应失利的事情也算有个了结。”
亲信虽觉此说骇人听闻,可那位燕国国师羽化升仙的事情,外间的确传得神乎其神,由不得他不信,“夫人,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妇人沉吟一瞬,“自然是将那位身负灵药的裴公子请来做药引。”
“可他身边高手如云,我等实难近身,是否要禀报王上,派兵擒拿。”
“碧霄宫接应失利,自然也要由碧霄宫将东西找回来,况且裴氏为燕国四大家之首,他夫妻又视这个儿子如珠如宝,毕竟是突厥送给陛下的大礼,此事一旦宣扬开来,陛下与汗王合盟的消息恐怕也会走漏出去,陈国那些个短视的书生,一向耻与蛮夷为伍,届时反倒多生事端。派人盯紧他,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怕没有拿他的机会?”
“夫人英明。”

第107章 是朋友
江南水乡湖泽遍地,南方的冬天看似和煦,可密不透风的湿气包裹着厚重的严寒,实则更冷。
细碎的雪飘飘洒洒游入湖中,湖心一叶扁舟悠悠然泊在水上,楚美人拨旺了炉中的火,想起对座之人已有多日不曾再问他朝野之事,“你在这里的事情应当已经办完了,为何还不离开。”
面前人抬起眼帘,轻声却笃定地答了一句,“还差一件。”
此人旬日来访总在夜间,灯火昏暗瞧不分明,此番楚易之刻意白日邀约,总算看清对方那双病疾不能视物的眼睛,只是有此缺憾虽令人惋惜,却丝毫无损于他的风采,“还有何事?”
“你。”
“我?”
“何日投效我家王爷?”
楚易之失笑,“裴公子可真是高看我了。”
裴景熙点到即止,并不多说,“我当然想回去,佳节临近,谁不愿阖家团圆。”
“是啊,谁不愿阖家团圆。”楚易之心有戚戚,“你要走,就快走,晚了只怕想走也走不掉。”
“你说的是那位魏国夫人?”
楚易之微微一愣,未曾想他已然知晓,“那女人可是吴王的心腹。”
“贵主登基已久,楚公子到如今仍口称吴王,想来心不在彼,既然如此,不如归顺我王?”
楚易之听着对方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也玩笑问道,“不如你来说说,他有哪般好处?”
裴公子想了又想,“大约……也没什么好处。”
楚美人气乐了,“没什么好处,你一天天挂在嘴边?”
对坐之人为他添了半盏茶,“愿你来日也能遇到一个尽管没什么好处,却仍想将他挂在嘴边的人。”
楚易之忆起飘零身世,怅然笑叹,“裴公子说笑了。”
“世事无常,岂敢定论。”
“你不问我魏国夫人?”
“洗耳恭听。”
楚美人朝对方飞了个白眼,“你就不能直接了当地问?每次都等我主动告诉你。”
“省些银子好给王爷做军饷。”
楚易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背后的碧霄宫是吴王手下的一支江湖势力,魏国夫人原是碧霄宫前任宫主的女人,老宫主死后,她靠手段把持了宫中事务,后来搭上吴王,吴王夺位期间出力不少,新王论功行赏,受封为魏国夫人。”
“既是陈王心腹,为何还不禀明君王,派兵拿我。”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所以才劝你早日离开。”
裴景熙点头道谢,“我心里有数,我已答应了阿弟回家过年,楚公子要不要同我去燕都转一转。”
“北方天寒地冻,冷得要死,我才不去。”
裴公子下意识拢了拢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南方的湿气和冻雨才真真是要命。”
火中的柴烧得噼啪作响,聂小琅端着碗,碗里有菜有肉,比路上吃得好多了,营地扎得暖和结实,被褥全新,这些天睡得他猫在床上简直不想起。
他一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着那位王爷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一路奔波流窜,虽然沿途看看南国风物是挺好玩的,可他总觉得老这么在外面漂着也不是个事,该杀的人到现在也没杀成,教主那里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
他瞄了眼坐在一旁假寐的人,少主怕不怕,他不晓得,反正他怕死了,其他几个肯定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教主的脾气谁都知道。
慕容胤领兵去往荆州之前,要他们先来丹州驻地等他凯旋,他们来是来了,可凯旋没等到,等到他残兵败将,丢盔弃甲。
聂小琅现在想起来,忍不住还想笑,可偷眼瞧瞧少主的脸色,到底憋住了,真不明白少主看中那家伙哪一点,打个荆州而已,也没那么难吧,叫他溜进城去,把那些官员守将一通杀,还怕打不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蠢王爷真没脑子,不只是他,崔老头,活死人,罗刹女,甚至没用的鬼面,换谁进城做做手脚,也不至于会败得这么惨,陈国那些人现在肯定笑死了。
那家伙好像还没回来,自从来了丹州,不知道姓俞的呆子跟他说了什么,这些日子一天到晚领着侍卫往水底下钻,天寒地冻游泳也不是时候吧,而且刚吃了败仗,难道不该休养生息,好好反省一下?
他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回头却见少主忽然睁开眼起身就走,他忙放下碗追上去,一同跟上的自然还有窝在别处听动静的另外几个人。
“少主要去哪儿?”离开驻地,罗刹女率先问道。
走在前头的人头也不回,“荆州。”
鬼面猜到少主目的何在,“不用与王爷知会一声么?”
厉枭没斜了他一眼,“我想做什么,用得着请示他?”
自打慕容小子狼狈而归,少主一直耿耿于怀,崔老头一早便看在眼里,他适时开口道,“此等小事,何须劳烦少主,我等走一趟,必定手到擒来。”
“哪来这么多废话。”厉枭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知晓少主是打定主意亲自动手,他们也只好大步跟从,不再多说。
却在此时,一只健壮的夜枭忽然张着硕大的羽翼,乘着月影从天外飞来,在众人头顶上空发出一声惊破长夜的唳叫。
主仆五人蓦地顿住脚步,聂小琅瞪着上方盘旋不去的凶物,当场吓白了脸,“这……这……这不是教主的枭鸟么!”
活死人那张全无人色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恐惧,“难道是教主亲……亲临?”
他话音刚落,只听平地遽起的疾风夹着怒吼自四面八方如雷霆贯耳,震得人心胆俱裂。
“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燕国小王,至今不能得手,厉枭,我对你很失望。”
厉枭望着亲身前来的父亲,神情微变,他信誓旦旦受命而来,却至今无所作为,教中接连下达的绝杀令,他按在手里视若无睹,的确理亏在先,“爹,你怎么来了?”
来人怒视着不懂事的孩儿,“翅膀越来越硬了,靖南王何在?你杀不了他,为父亲自动手!”
“爹,你不能杀他!”
乌发白眉的天渊教主见孩儿如此紧张,“这是为何?”
厉枭心里清楚,父亲亲自出马,若铁了心真要杀谁,只怕他们加起来也拦不住,“爹,他已经是我的朋友了,我不会眼看着你杀他。”
老教主勃然大怒,“如此说来,他更该死!”
“爹,我天渊教在大漠立足靠得是自己的本事,何必非要为突厥人卖命?”
“你懂个屁,凭我区区一教之地,抗得过蛮夷铁骑千军万马么?”
厉枭握紧掌中佩剑,“无论如何,你要杀他,便先杀我。”
老教主目眦尽裂,须发皆张,“那个燕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当真以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就不敢杀你?”
他一番警告,逆子不单置若罔闻,甚至堂而皇之亮出兵刃,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爹,仍是那句话,你要杀他,便先杀我。”
老教主当然舍不得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他怒瞪向一边死人一般动也不动的几个手下,“还不给我把少主拿下,押回教中!”
谁料,号令已下,四人却仍旧低着脑袋战战兢兢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激得本就盛怒的教主更加火冒三丈,“你们一个个莫非都要叛教不成?”
厉枭上前一步,径直迎向两眼杀气腾腾的父亲,“爹,你也看到了,论收买人心,你看好的突厥大王子,实在差得远。”
“好,既然你们都想给他陪葬,老夫就成全了你们!”
两父子说打就打,看得四个手下心惊肉跳,老教主是哪般人物,江湖上已多年罕逢敌手,少主纵有天资,到底稚嫩,哪是老父的对手。
崔老儿见教主动了真怒,过得十数招,下手竟不留情,当胸一掌便将亲儿子拍出丈远,打得吐血不止,他见状急忙冲上前去,搏命相护。
聂小琅满头大汗,握紧匕首,“怎么办?”
活死人咯咯笑道,“老人家都不怕死,我怕什么。”说罢,也不假思索飞身加入。
不等聂小琅回头,一左一右连鬼面跟罗刹女都上去了,他咬咬牙,心里大骂狗王爷害人精,脚下却义无反顾也奔了上去。
荆州一战的确不是为了拿下荆州,慕容胤在南方四处流窜的数月间,麾下人马越聚越多,除去他从四望山带出来的,还有沿途归附的百姓,入伙的盗贼,甚至各方的细作,他这人一向糊涂,人一多就更加糊涂,当山匪时这样,当将军时更是这样。
这期间小战不断,大战鲜有,他一路遇强则走,从头到尾一副流寇的做派,那人虽不在身边,但对他的处境了如指掌,定然也是在深思熟虑过后,才授命他攻打荆州。
果不其然,大战之前,人马已去三成,战中又有无数做了逃兵,旁人看来实是惨败,于他而言却得过于失,至少余下这支人马已经知晓未来将要面对怎样的敌人,并且在危难之时不离不弃,是一支他真真正正能信,能用的人马。
那人好像也知道他赢不了,早早就知会赵飞等人在此处为他囤积粮草,准备铠甲刀剑,招募医师药童,供他安顿伤员,调息休养,整兵再战。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余孝卿沿江勘察数月,竟真给他把古城遗址找到了。
下水搜寻的侍卫已经接二连三上了岸,俞孝卿望着夜色中漆黑一片的江面,“殿下,殿下?”
已游到附近的人听闻岸上呼唤,筋疲力尽钻出水面,赵飞忙使力拉他上来,“来日方长,既然确定东西就在水下,可以慢慢找,天寒地冻,身体要紧。”
曹芥给他裹上棉衣,“热水已经备好了,快些回去暖暖身子。”
慕容胤强掩失望,即便东西当真就在水下,但找和找到,总归是两码事,大战在即,他身负使命,断然无法一直这么找下去,着实让人心焦。
又是一天苦寻不果,一行人正要返回驻地,忽闻江面上水声激扬,应声望去,只见小小一个人影,游鱼一般在水中灵巧地浮动,朦胧的月影下依稀瞧出是个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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