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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须归(麻辣烫多醋)


“殿殿……殿下如何竟叫此物傍身!”
慕容胤冲身后的鬼奴使了个眼色,“莫吓着王爷,去外间等我吧。”
陈准见那鬼怪动也不动,越加气恼,一来埋怨此物不宣而至,令他受惊,二来痛恨他无视恩主,伤他颜面,“连授令也不肯听从,竟狂悖至此,殿下怎敢留用?”
慕容胤忍住胸中的那口气没叹出来,哪来狂悖之说,这一大只瞧着挺大块头,却比他宫里那两个小的还要乖巧,他自然知晓,花藜不肯动,是见对方护卫重重,个个佩刀,怕他无人陪护,想想要叫这位玩物丧志的王爷把人带走,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当着外人的面,他不好多向鬼奴解释,只能认认真真又吩咐了一遍,“去吧,没事。”
眼见这绿眼睛还是不肯动,他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无可奈何转向面前人,“王爷恕罪,许是我这鬼奴离家日久,今日得见乡人,这才恋恋不去。”
陈准噎了一瞬,他可不想被个晦气的鬼族给恋上,刚想反驳——谁跟这东西是同乡?可转念一想,昨晚宫宴上,他那般情真意切关怀南国属民的境况,字字句句说得简直叫在场君臣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无论如何不能在这时叫人捉住话柄,他以手掩唇,轻咳一声,“那是本王错怪了,殿下……”
他刚想询问,殿下今晚可有闲暇与本王秉烛夜游,举杯对饮?谁知对方却比他还先一步开门见山,绷着脸一本正经问道,“听闻王爷有意将他兄弟带回陈国,送他们回归故乡?”
王爷心中暗恼,他现下又相信了,燕人实在粗枝大叶,不解风情,好吧,对方既已问起,此事他也不得不好好考虑,他忍不住又瞧了一眼那粗鲁丑怪的鬼族,原先确有此意,可这绿眼怪杵在跟前实在惹人讨厌,正斟酌间,不待他言语,恰听外头衙役通传,说是羁在康王府中的人已提进府衙。
顾衍亲自将人带到,慕容胤并不感到意外,令他意外的是花蒺身上除了脓疮之外新添的剑伤,若他猜得没错,顾衍与这鬼奴交过手,甚至在康王府中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跟人动起手来。
他知道顾家不甘心,这些鬼灵卫是百年来唯一对顾家产生过威胁的东西,即便已经毁了,顾家人却依然想试试,试试他们未曾开刃便意外折毁的兵锋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般可怕。
连个一身伤病,疯疯傻傻的奴隶也不肯放过,当真好得很。
王爷来前准备了一肚子感天动地的话,要来安抚这位滞留在异国他乡受苦受难的“国人”,一定要叫他感受到来自乡人的倾情关注与热切关怀,叫他知晓,无论他身在何方,国人都会记挂着他的安危,可谁料,他刚一迈进正堂便闻到一股熏天的臭气,那气味儿蹿入鼻腔,好似有人照他肠胃重重擂了两拳,叫他登时五内翻滚,扭到墙边就大声呕吐起来。
“王爷!”亲随卫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查看。
堂下,花藜早已扑上去抱住兄长嚎啕大哭起来。
慕容胤与父皇的近卫统领四目相对,顾衍觉得好笑,慕容家这么多皇子,还从来没有一个像这位六殿下一般大胆,敢当着他的面,将那句——“我看你不顺眼”,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当然,他看这位殿下也不怎么顺眼,但谁叫他家老祖宗瞧他顺眼呢。
王爷好不容易稍稍适应了那股气味儿,回过头来瞧见那个他在燕王面前强行索要的鬼族,连惊带吓险些背过气去,不知染了甚么疾病,疮伤累累,简直就是一堆烂肉,他见此直觉自己胃里刚刚平复,又开始翻江倒海。
“六殿下……这这这就是另外一个鬼族吗?”
慕容胤点头,“还请王爷将人送回行宫,宣医救治。”
陈准嘴角一抽,这个样子还让他带回行宫?
随侍闻言,急忙上前低声规劝道,“王爷,你真要将这东西带回去吗?鬼族本就是不祥之物,莫说他这幅样子,就算不是也当避而远之,以免秽物上身哪!”
陈准深以为然,“六殿下,既是你买下的奴仆。”他说着又看看抱头痛哭的两兄弟,“我便做主,将他两个送给你了,燕都繁华,想来他二人也不愿随我长途跋涉回到南方。”
景云怀抱佩刀,落在后头,眼见得自家主子领着奴仆落荒而逃,不觉暗暗松了一口气,此事既涉朝堂,又关宫闱,明眼人一瞧便知,绝不仅仅是霸占奴仆那般简单,王上的病情越发令人担忧,只求主子真能如来时所说,早去早回,莫再沾惹是非。
对慕容胤来说,兄弟二人回归故乡,当然再好不过,他等被囚禁在王府十数年,但凡还有丁点记忆,也该怀念父母亲人,若是留下,倒也无妨,只是康王府揣着血海深仇,纵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还有顾家,他们应当比任何人都更想将这仅存的鬼灵卫捉回去,把当年的秘密一探究竟。
慕容胤离开府衙时,书吏赵唐朝他挥挥两袖清风,露出一脸苦色,他心中不忍,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扬手投进对方面前的笔洗,白银入水,发出咚得一声响,甚是好听。
赵大人愣了一愣,挽起袖子,捡出碎银,不觉气得大骂,骂完又笑,笑说正好下了差,打上二两酒,醉后蒙头一觉到天明。
他问对方,借酒浇愁,所为何来?
那人将手一摆,只说无愁唯见忧,先天下之忧而忧。
他大笑而去,撂下一句恭维话,道此人平步青云不远矣。
二花认得路,也晓得寒露宫里有灵药能止痛医疮,出了府衙便扛着兄长一路往宫中跑,慕容胤跟在后头撵丟了,索性也不撵了,亏他方才还夸这小子乖巧听话,算他没说。
“殿下,稍待,稍待!”
他立在周遭往来的人群中,忽听背后有人呼唤,转身望去,正见方才匆匆离去的人,风风火火领着奴仆去而复返,到得跟前,大大方方长揖一礼,兴高采烈说道,“方才本王走得匆忙,尚有一事未说,殿下今晚可有闲暇,同本王秉烛夜游,举杯对饮?”
他面露诧异,“你要同我秉烛夜游,举杯对饮?”
男人一脸诚挚,满眼欢喜,连连点头,“殿下可有闲暇吗?”
他瞧着对方年轻气盛,无忧无虑的英俊脸庞,这张脸与记忆中唯唯诺诺,恍恍惚惚,颓在醉生梦死之中强颜欢笑的献国之君有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他本该婉言谢绝,开口却欣然答允。
无他,今生我不要你的江山社稷了,但能赔你三杯酒,一杯洗前世恩仇,一杯敬山河旧景,第三杯,余生为友不为敌。
不识人间行路难,才有四海为家意,王爷的烟火凡尘隔着一层帘幕,都藏在南国缠绵悱恻的话本戏文里,他是担风袖月的倜傥少年,尚未尝过世情之苦,却已自诩世外闲客,故而客坐异乡,全无做客之意,偏要喧宾夺主,尽这地主之谊。
慕容胤心道正好,方才二两酒钱已打发了两袖清风的赵书吏,若真叫他来做东,怕只能掬得惠风一捧,就半簇海棠,空饮月光。
“既说定了,殿下可要依约前来,本王虽孝不及曾参,廉不比伯夷,但自来信如尾生,说到做到,定当等你!”
“王爷放心,你帮我大忙,旁的无以为报,敬你一杯水酒,原是应当。”
陈准实在惊讶,就算身旁那群奴才未曾一天到晚在耳旁唠叨,他也知晓对方是在借他的手,做自己要做的事,他当然不介意出手相助,可不想这人竟肯大方承认,果真磊落君子,胸无宿物。
他心中激赏,抚掌大笑,“你既如此说,一杯水酒可不够!”
慕容胤慷慨应承,“千杯万盏,但凭王爷所愿。”
“好!”
一约既成,相揖拜别,王爷心满意足,兴致高昂领着奴仆们,重又走进燕京喧闹的市坊。
通利酒家大堂一角,靠窗的方桌上,八个雄壮的域外男子,尽作行商打扮,领头的方脸高额,一头蓬松乱发结一条粗黑长辫,拖在背上,他看向对坐的瘦长脸,“浑,汗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
叫浑的突厥人左耳比常人少去一半,断口平整,显是叫利器削去,听人发问,他笃定点头,“原计划在燕都刺杀淮安王,激怒南国皇帝,待我合兵入关之际,纵使南陈不与我部联手灭燕,也断不能叫他襄助燕人,只是近日南边传来消息,陈王病重,恐怕命不久矣,目下又无子嗣,必是皇弟即位,那位王爷享乐在行,旁的草包一个,不足为惧,你等若在此时贸然动手,一旦暴露行踪,恐怕弄巧成拙,反使两国结盟对付我方,实在大大不妙。”
坐在他右手一脸虬髯的黑汉粗声粗气哼了一声,“要我叱吉说,便是他联手又能如何,燕人不堪一击,南边更是些油头粉面的娘娘腔,我突厥十万铁骑,莫非还怕他不成!”
他话音未落,便叫人拿一根啃净的羊蹄猛得砸在光溜溜的脑袋上,他正要发怒,抬眼正撞上使者警告的目光,“管好你的那张嘴!”
半耳浑是可敦的亲信,汗王的近臣,那黑汉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犯他的威严,总算骂骂咧咧收住了口。
浑训斥完了光头叱吉,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那只叫人削去一半的耳朵,当初那场战事虽已过经年,可仍令他记忆犹新,燕国的龙骧军绝不是不堪一击的。
长辫赫鲁望向使者浑,“汗王还有什么交代?既然计划取消,我等是否要回部复命?”
“不忙,过些日子还须你等配合二王子做一件大事。”
慕容胤回宫前去看了齐业,齐公子受了惊吓,胳膊上的皮外伤虽未动及筋骨,却流了不少血,瞧着甚是可怜。
“六哥哥,是不是我耽误了你的大计?”
慕容胤哭笑不得,“帮了我大忙。”
齐少爷唉声叹气,“若是我不拐去看戏,就不会碰见周贻,事情就不会被我搞砸了。”
“好了,莫要多想,待你伤好,我请你看戏,邀锦莲公子为你独唱一台。”
床上的人一听锦莲之名,顿时来了精神,可转念一想又摇起头来,“我家莲儿出淤泥而不染,似莲花般高洁,可不是谁人都能请动的!”
“银子请不来?”
齐公子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俗不俗?银子能请来,我自己不会请么?”
慕容胤听来更加诧异,“那我以皇子之尊命他来,可能否?”
齐少东家一听这话,连伤势也顾不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怒瞪着面前人,“你少来,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我家莲儿绝不肯为权贵折腰!”
“如此,天子呼来也不上船么?”
齐公子一脸骄傲,“那是!”
慕容胤虽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但他自当不会与一伤患争辩,“那待你伤好后,我同你一道去看他的戏总可以了吧。”
齐业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够朋友!”
见他无大碍,慕容胤也放下心来,临走时齐公子小心翼翼牵着他的衣裳角,仍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六哥哥,我果真没有坏你的大计么?”
他笑着答了对方一句,“你放心便是,你的大计是你说坏就坏的么?”
齐业闻听此言,心下大定,他嘿嘿笑了两声,意有所指道,“那六哥哥答应我的黄金万两,千顷良田,累世官爵,还作数么?”
慕容胤豪言壮语没边没际,说起来却半点也不脸红,“好好养伤即是,少不了你的。”

第54章 气人
孙氏虽对那风尘女子并不十分满意,可到底是三儿的好消息,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与京中贵夫人们一道赏花也不觉多了几分意兴,所谓好事成双,林夫人悄悄告诉了她一件事,泰州刺史不久将进京述职,届时要携娇女前来拜谢相府提携之恩。
游园归来,她想起那位瑶琴姑娘钗环简陋,惦念着与她置备几套,毕竟是三儿的房中人,无论如何不能太过寒酸。
不想转出桂花巷,却远远瞧见了六皇子。
她与这孩子原无太大仇怨,少时,六皇子陪伴三儿抒放郁结,排遣寂寞,及长,又舍生忘死为他寻医治病,二人若无那份私情,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巴不得再多一个儿子在膝前疼爱。
如今三儿已将该忘的忘了,她自然也盼着这孩子能早日走上正途,可这位殿下实在不争气,听老爷说,近日又与康王府争抢一个奴仆,闹得人尽皆知,气得陛下大发雷霆,甚至还将南国的王爷也牵扯了进去,实在没有分寸。
皇后娘娘在世时,尊卑有别,她们虽谈不上姐妹情深,可娘娘的风仪气度,即便同为女子,也叫她心折,忆起三儿曾经说起的那些往事,她一片慈母心肠,自觉应当上前提点开导,莫叫他再任意妄为,自毁前程。
思及此,她交代丫鬟在路旁等候,兀自走上前去,出声唤住前方少子,“殿下。”
慕容胤闻声回头,见得来人,不觉一愣,裴夫人一向对他避之不及,今日不知为何,竟主动上前,他回过神来,也不作多想,一如既往礼数周全,向长辈问安,“夫人。”
孙氏张张口,对上少子波澜不惊的一双眼,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她想问,你的伤势当真好全了,因何脸色还是这样差,是药石未到,还是汤药欠补?可她已习惯了对这竖子横眉竖眼,突然要当面说这些关切言语,连她自己也觉别扭。
慕容胤迟迟未听吩咐,主动开口问道,“夫人找我何事?”
孙氏踌躇半晌,到底拉不下脸来,忸怩半晌依旧还是那副严厉神情舒坦自在,架子既已端起来,她言语间也不由自主带上了三分训斥,“你就一天到晚胡闹吧,一个奴仆,哪里不能采买?犯得着与人争夺?还打上公堂,闹得人尽皆知,惹陛下恼怒,你能有好果子吃么?”
他晓得裴夫人专程赶上来,当不只是为了说这些,他忽而满脸堆笑,又成了市井的浮浪少年,“娘亲特意前来对我告诫叮嘱,实在叫我受宠若惊,儿定当牢记在心,时时警醒,决不再犯。”
孙氏最怕这竖子没脸没皮来这一套,听他一句“娘亲”,直叫她身上汗毛都炸了开去,“谁对你告诫叮嘱,殿下少来自作多情!我特地前来,是要告诉你,三儿已有了红颜知己,姑娘美貌贤惠,二人琴瑟和鸣,肌肤相亲,好得很,早上三儿还央求我,待娶了正妻要收她入房!”
孙氏说罢就后悔了,好似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恶毒的事情,尽管对方瞧着她依然在笑,只是不再那般嬉笑了,嬉笑褪去,她才忽然明白三儿当初为何如此决绝,对她说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母亲,人之将死,已无力抉择,若我能久留人世,定当舍去一切,对他不离不弃。”
“母亲,非是我爱他胜过父母双亲,兄弟姊妹,母亲没了三儿,还有父亲,还有大哥,还有其他儿女守望相伴,但他若是没了我,便当真什么也没了。”
“母亲,世间只有裴景熙念他,怜他,体恤他,他若失去我,该有多寂寞。”
她想,她瞧见了,瞧见了三儿说的寂寞。
三杯酒,一捧金,香腮生出粉晕来,燕都西市千金楼是城中最豪奢的青楼,夜来楼中琴笙同轻歌共和,花影与倩影相偕。
中州自古豪侠辈出,便是女子,也巾帼不让须眉,爽利外向不输男儿,这风月场合就更不必说。
王爷花了百两银,招来一屋美娇娥,漫漫长夜原想品茶论酒,红袖添香,做些风雅之事,谁想这些女子上来便宽衣解带要同他登榻就寝,吓得七尺儿郎花容失色,连忙倒贴了一袋金,慌慌张张将人请出门去。
原来南国女子婉约内秀,男女之防又素来严格,秦楼楚馆虽也有皮肉生意,但更多的却是色艺俱佳的清倌坐馆,王爷初来乍到,以为这燕国的勾栏与陈国并无二致,花了银子不说,还遭了一群女子戏笑,道他有花不采,有巷不入,是坐怀不乱伪君子,装模作样假道学!
慕容胤在旁笑不可仰,王爷一肚子气闷委屈,“你们燕国女子都这般……这般豪放么?”
边上的人端着酒碗斜了他一眼,“花钱来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那档子事?”
王爷听着他理所当然的口吻,臊得脸红脖子粗,“实在……实在……”
他是清高的雅客,自来鄙薄市井的粗俗言语,实在了半晌,也没能实在出个所以然来,只道自己不肯入乡随俗,活该给人笑话。眼见对方干干脆脆又将碗中水酒一饮而尽,自斟自饮眨眼已干了半坛,他也忙将酒碗满上。
酒浆倒满,他瞧着面前两手并用才能捧起的大碗,嫌弃地蹙了一下眉头,“葡萄美酒夜光杯,你们燕国这盏未免也太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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