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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官配发盒饭(鹿林枫)


冷郁的,捉摸不定的,活似悬浮在天空的云,风一吹就散了。
难道,路琢也重生了?
郴易风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想路琢是在十几分钟后。
陆云柯换上干净的衣服,隔着墙又问了一遍:“你要,洗澡,吗?”
“洗!”
郴易风猛地回神,发现皮肤当真发痒难受,他赶紧将书丢开,掀开盖在身上的破被子跳到了地上。
“路二狗,你最好把浴桶洗干净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感冒了,在养病。
好巧不巧的是开学季,有人流通的时候,新冠又爆发了一轮,附近有个小区有密接人员被封了,我偏偏这关头感冒了,感冒前还去撸了串,不得不说时机好的吓人,居家隔离用试剂检验了三次,确定是阴性,这才安心。
感冒好的差不多了,继续存稿,有存稿后看看能不能双更一下。

陆.二狗.云柯:“……”
男主和原身柔情蜜意时叫的是路琢,自己刚来就是二狗,给原身背锅的滋味可真让人头大。
但他能怎么办?
为了避免早早折在男主手里,还得尽心尽力伺候这位大爷。
郴易风到了厨房,看到路琢关着膀子,穿着个洗的发白的破裤子在舀水,他力气很大,将浴桶清洗干净后兑好热水,直接双臂箍住木桶,搬到路琢房间也脸不红气不喘。
他转身要回房,郴易风却有些不放心。
路琢本来就喜欢男的,他刚才冷不防看到对方洗澡,要是姓路的有样学样偷看,郴易风也会觉得膈应,他想了想,将包里的书摸出一本,递给路琢道:“你不是想学写字吗,照着这本书上的去学。”
路琢是识字的。
但也只认识一些常用字。
路琢他爸当初是村上扫盲运动的老师,路琢还小的时候跟着他爸学了些常用字,但后来路琢他爸去世,三水村就再没了老师。
路琢小时候学会的字也被忘得差不多,真要细究起来,他其实还是个文盲。
路琢却总爱自诩文化人,看到书本什么的都要翻看一阵,一副好学上进的模样。
这在当初的郴易风眼里全是优点,可重生之后,褪去了当初的滤镜,郴易风发现路琢所谓的好学,何尝不是一种显摆和虚荣。
陆云柯一愣,低头看到书上的“高级中学课本,《语文》”几个字,倒是来了兴趣。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通过任务徽章接受了知识传输,可那种知识随时会被无为城收回抹去,如果有机会能系统的学习新的语言和知识,对陆云柯而言当然再好不过。
“谢谢。”
陆云柯道,收起书准备好好花些时间看完学会。
郴易风听到他有些微改善的口吃,皱了一下眉,摆手让他赶紧走。
陆云柯回到房间,摸出几枚打磨好的果核,塞了嘴里,活动舌头和唇部肌肉,开始做口型默读。
路琢的口吃是天生的,应当是唇舌系带太短,唇部肌肉无力,导致他说话不连贯。陆云柯不习惯这种一句话要说半天的状态,于是准备锻炼唇舌肌肉,慢慢治好口吃的毛病。
一会儿郴易风洗完了澡,刚要出浴桶,猛地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只穿了一身衣服。
他的神色僵住。
刚出发的时候郴易风带的东西并不少,换洗衣物,零碎的日用品,样样不缺。可一路上他晕车晕的昏昏沉沉,加上没一点防备心,不知到哪一站被人顺手把东西偷了,只剩下抱在怀里的皮包,和穿着的这套衣服。
他已经很久没换洗衣物了。
再穿这身脏衣服显然不合适,郴易风很不自在地喊了一声:“路琢!”
没人应答。
陆云柯正在看书,仔细纠正发音,因为太入神,根本没听到郴易风的呼喊。
郴易风又喊了一声,见没有回应就有些气恼,他长腿一迈从浴桶出来,擦掉身上的水,裹着床单推开路琢的房门:“路琢,你的衣服借我一套。”
陆云柯放下书回头,就看到顶着一头湿发,脸颊和眼神都湿漉漉的郴易风。
苍白如玉的面颊,因为很久没打理而偏长的乌发,乌黑的瞳孔和发红抿紧的唇瓣,加上一脸严肃冷厉的神情,活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
只看了一眼,陆云柯就蓦的站起来,大步朝郴易风走来。
等到了郴易风身边,他握住了郴易风的手腕,带着对方就朝隔壁房间走去。
郴易风一个没反应过来,就被陆云柯带到炕头,只见他掀开被子,又很熟练地来解郴易风身上裹着的被单。
这一幕如么熟悉,活似记忆里自己和路琢纠缠时的所作所为,只不过两人的位置被互换了。
郴易风面色大变,抬手一拳挥过去。
陆云柯猝不及防下被打得踉跄后退,郴易风像是只被激怒的豹子一样扑上来,一个扫堂腿将陆云柯绊倒,而后抬脚踩在陆云柯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又想干什么!”
陆云柯一脸无奈,他举着拿在手里早就给郴易风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衣服。”
陆云柯白天找了找,从柜子里找出原身逢年过节才穿的一套新衣服,打算让郴易风换洗。
他将衣物放在了枕头旁,哪知道郴易风根本没注意到,看他来找自己,陆云柯就反应过来。他是个结巴,解释起来太麻烦,就直接带着郴易风来取衣服。
哪知道对方误会了,以为他想做什么坏事。
看到路琢脸上的无奈,明白自己想岔了的郴易风面色爆红,他接过衣服,将踩在陆云柯胸口的脚收回来,羞窘道:“这算借的,我会还你。”
说完看陆云柯一脸没事人似的站起来,揉了揉被打了一拳的胸口就要离开,郴易风下意识抬手攥住路琢的衣角,仰头看去。
“我会还你一套……不,两套新的!”
陆云柯没有反应。
看他这副不信的模样,郴易风咬咬牙,弯腰在床头的皮包里取出张猪肉票递给陆云柯,压抑着焦躁,很是别扭道:“谢谢。”
“嗯。”陆云柯嘴角隐约抽搐一下,他保持视线朝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接过猪肉票就离开了。
房间里,郴易风看着他走远,觉得整个人都火辣辣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连脑壳都嗡嗡的响。
忽的一阵凉风拂过,郴易风觉察到浑身凉嗖嗖的,一低头,才发现裹在身上的被单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
——应该是忙着翻找猪肉票,松手没有扯住被单的时候松开的。
路琢的神色太肃穆,郴易风又自乱了阵脚,竟没发现自己在最恨的人面前走了光。
他僵在原地,面色青青白白一阵,最后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一脸郁卒地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
这天之后,郴易风再没朝陆云柯发泄自己的怨气。
他白天在田间地头劳作,晚上抽空学习,陆云柯也花了番功夫将院子四周整理了一下,开垦出一片菜圃撒了一地种子,隔几天就用镜泉水浇灌一遍,等了几天,一地的青菜陆续发了芽。
两人这么住在一个屋檐下,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如此安稳的到了春耕结束。
春耕农忙后可以歇息一阵,知青都要去县城给家里寄信,顺道还要采购些日用品,村长征用了路琢家的小毛驴,让性子活泼会说话的章小伟赶车,等去县城的几人办完事,每人给路琢两枚鸡蛋就行。
郴易风带着早就写好的家信,也一起去了县城。
驴车晃晃悠悠,用了两个小时才到县城,其他四个知青和郴易风不对付,没和他打招呼就结伴离开了,被留下的郴易风将信寄出去,拿着购物票直奔国营售货大楼而去。
路琢家现在除了吃的啥都缺,郴易风这一次需要买的东西很多,纸笔,香皂,洗发水,还得扯些料子到村上的裁缝家,给自己和路琢做两套新衣服。
好在郴易风身上的购物票不少,他用布票买好东西,又从钱包里摸出些零钱称了斤奶糖,买好所有东西后,到了几人汇合的地方,却没看到被停在那里的驴车。
郴易风又等了一阵,章小伟带着一包物品匆匆赶回来。
他摸出几分钱递给看着驴车的老爷子,老头连忙摆摆手:“已经给了。你们一起来的小伙子说买的东西有点重,早就将驴车赶过去拉东西啦!”
章小伟闻言面色大变:“坏了,他们可不会赶车,易风哥,我们赶紧去找找看!”
两人紧赶慢赶,但还是迟了一步。
等在城外找到那四个将驴车赶走的知青时,四个人都灰头土脸鼻青脸肿,毛驴和木板车也不见了踪影。
章小伟搜寻一圈,着急道:“驴车呢?”
四个知青拧着脖子道:“驴早跑了!”★
“这犟驴居然还想踢我们,差点踢到小陈的脑壳闹出人命来!”
那姓陈的知青更是后怕道:“我们本来是要装点东西,但路上有地方放炮仗,驴受了惊跑的太快,根本追不上,幸亏我们买的东西没放在板车上……”
“那个,章小伟,你去跟放炮的那个店里说,让他负责,帮咱把驴找回来。”
听到四个人理所当然的话,章小伟眼前一黑。
“你们,把驴和车都丢了?”
这几个知青家庭条件都挺好,在家里也是娇惯着养大的,连驴都没见过,哪里知道毛驴脾气倔,还认生,一个不注意,毛驴就被惊到乱跑丢了。
这年头地痞流氓和小偷在县城里乱窜,瞅准时机就想顺手牵羊,就算是买东西章小伟也得留着心眼,哪知道千防万防,防住了上门的贼,没防住这几个臭皮匠。
才一会儿功夫,驴和车都被他们四个给弄丢了!
弄丢不说,他们竟傻站在这里,耽搁到现在,驴怕是早就被人宰了下锅。
章小伟黑着脸道:“赶紧去找,找不回来路哥的驴和车,就把你们四个卖了赔路哥!”
小陈一行听到不乐意了。
“生什么气,不就是一头驴吗?”
“就是,我们得去医院看看才行。驴还能比人重要?”
“那么大一只,还怕找不回来?”
“大不了报警呗。”

第55章 一亩灵田7
看到事不关己似的一行人,和急得差点晕倒的章小伟,郴易风恍惚间似乎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一直都不满村里人对自己的冷眼,无论重生前后都会三水村感观很差,甚至他觉得“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说的再贴切不过。
直到此时,郴易风终于觉察到,当初不讨喜的根本不是村人,而是自己。
当初的他远比这四个人还无知,且自大。
在一穷二白的村庄里,驴和板车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一头驴和一辆木板车,就是很多农户全部的家当。
对一部分穷苦的农民来说,有时候驴的确比人金贵。
这一切,是在三水村生活了近十年后,郴易风才意识到的悲苦现实。
但那时他早就被悔恨和病痛折磨,对路琢和整个三水村只有怨恨,哪里会注意到乡村和发展最快的城市之间的裂痕。
也难怪当初周遭人觉得他惹人厌。
郴易风皱眉道:“小伟,你去报警,陈绍,许青城,你们两个一伙,剩下的两个作一伙
,你们分别去城东头和城西,我去郊外看看。”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你这半个赤佬懂什么!”
郴易风瞥了一眼叫自己“半个赤佬”的陈绍,冷笑道:“是你们自作主张弄丢了驴,要是找不回来,驴和木板车你们花钱买,天经地义对不对?”
小陈几人还想争辩,但看郴易风神色疾厉,而章小伟更是黑着脸膛,他们才再不敢反驳了。
几人把买的东西寄存到国营百货柜台处,分头在不大的县城找丢掉的驴。
重生而来的郴易风对县城更熟悉,在章小伟去警察局报警后,他循着隐约可见的车轮顺着回村的路走去,越走车辙越清晰,还有洒落的草料和驴粪,郴易风一喜,赶忙加快了脚步。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桥洞下。
刚停下脚步,听到驴的惨叫从桥下传来,郴易风吓了一跳,转过桥洞,就见几个人站在桥墩后。
“都说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这一头驴杀了,一定能吃个美!”
几人脚下躺着刚被捅死的小毛驴,一把刀还插在驴子的脖子上,血淌了一滴,看起来格外瘆人。
听到郴易风的脚步声,他们齐齐看过来。
郴易风察觉不对,转身撒腿就跑。
偷了驴还宰了的小流氓全都拎起刀,一边吆喝一边追上来。
“老五,把人截住!”
“别让这个小白脸跑了!”
郴易风背后瞬间冒气一股寒气。
他想起上一世一桩在小县城里很轰动的杀人案。
当时县城里有个饮料厂里的工人拿着电视机票来买电视,但买完东西,那人就突然失踪了,刚买的电视机也不翼而飞。
直到几个月后,有人暴雨后上山采蘑菇,从被雨水冲塌的地下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他赶忙报了警,警方花了大半年破案后,才知道是一个在附近流窜的团伙抢劫,还将人杀了抛尸到后山上。
案件侦破后,报纸公布了一部分经过说,作案团伙中几个人是社会人,因为拜了把子自称兄弟,领头的是老大,后面还有老二、老三,负责放风的就是老五。
难道,他遇上的就是那一伙杀人犯?
郴易风手脚发凉,他拼命朝人多的地方跑去,可整个县城也就这么大,城郊桥洞下根本没有人来往,很快,负责放风的老五听到呼喊从路的一头冒出来,直接挡在了郴易风面前。
他一拳砸向郴易风的面门:“嘿,小子,你往哪里跑?”
郴易风被打倒在地,另外几个人围过来,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将郴易风手脚捆死,塞住嘴,将他丢到了被宰杀的驴旁边。
郴易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毛驴拉着的木头板车早就被用石头砸得四分五裂,变成些断木头堆在旁边。
老五凑上来,问道:“老大,这小子见了我们就跑,他是不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煞笔,他是来找驴的!让你盯着国营大厦,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坐着驴车来?还以为是个穷鬼乡巴佬,没想到他买了那么多东西,这么一头大肥羊,抓了不亏!”
说着,满脸横肉的老大一巴掌抽向老五,抽的他一趔趄。
旁边的老二道:“老大,你打老五干嘛?”
“让他好好放风,我们杀驴吃肉,人都找上门来了,老五你在干嘛?”
老五被打了也只能捂着脸干笑:“老大,驴肉火烧多好吃啊,我不是去买了几个饼子夹肉么?这人都找来了,我们赶紧撤吧。”
老大扯开郴易风的衣服,从他怀里摸出一沓购物票,当即眼睛一亮。
“这人?”
“东西收拾一下,把人藏在旁边房子的地窖里,等晚上再处理。”
郴易风浑身血液都要凝固,这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为的就是杀人越货,自己偏偏撞到他们手里。
他闭着眼睛不做声,老五又拿着刀子攮了他手臂一下:“老大,这小白脸该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又不是小猫小狗,挨一拳死不了,赶紧把人搬到地窖里藏起来。”
老大指挥着几个人,迅速将地上的驴肉和血迹收拾干净。
砸烂的木板车也被当柴火收拾起来,他们扛着死驴和郴易风回到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将郴易风丢到柴垛下漆黑的地窖里,盖住地窖门,开始收拾那头驴。
漆黑的地窖里,郴易风使劲活动手腕,但越挣扎手上的绳子捆得越紧,重生前犯下杀人案的几个人显然都是老手,郴易风越来越绝望,他闭住眼睛,靠在潮湿的地窖墙壁上数着时间。
数到差不多两万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警车的警笛声。
郴易风跳起来,使劲制造出响动,可他的挣扎没有惊醒任何人,警笛声越来越远,过了大半个小时,杀人犯一行站在地窖上方商讨着什么。
“这小白脸居然是下乡的知青?”
“知青失踪,连县长都被惊动了,要开始全县搜查,这可怎么办?”
“老大,这……咱们是不是惹上了个大麻烦……”
打头的男人无比烦躁:“妈的,谁知道这小子是知青,知青不好好在农村干活,跑城里来干什么?我们最好动作快一点,先把人带到山上,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就和我们没了关系……”
直接把人弄死,怕是县上会翻了天。
不如先把这小子带到山丢出去,他自己饿死或者被野狗咬死,可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
天已经黑了,几人将地窖里的郴易风带出来,一棍子敲晕装在麻袋里,趁着夜色绕路扛到了山上,解开麻袋,将昏迷的郴易风人丢到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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