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皈依者狂热(江JJ)


卡座的沙发是可以挪动的,并不重。但这么一歪也需要很大力道,蒋枫刚端起酒杯,因为这突发事故杯口晃动,洒了自己一身。
我立刻扭头,是个喝多了的壮汉,看路线是要往卫生间走的,穿过过道的时候腿软砸上来了。
没什么大事,蒋枫提提沾了酒的衣服,结果对方像喝得太多,趴在椅背上起不来。坐在对面的何青看了,不耐烦地皱起眉毛,准备站起来去拉他一把。
但那男的忽然又摇摇晃晃撑起上身,不知道是多没长眼,盯着蒋枫的侧脸就发起了愣。嘟囔两句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嘴里不干不净,上手就去抓蒋枫的头发。
身体先于本能,等我被骤然上涌的血液冲昏的脑子冷静下来,发现周围莫名安静了。
骚扰男仰面躺在地上,我站在他旁边,一只脚踩着他的右手。手里还拎着个啤酒瓶。
我本来应该是要拿啤酒瓶抡他的。
对方已经躺了,我抹了把脸,没把酒瓶砸下去。只是手腕一翻,里面装着的半瓶酒自由落体,全部泼上了他的头脸。
我说:“你他妈动谁呢?”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仔细一看,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估计是真醉狠了,不然也不会把蒋枫认错。我们这边动静大,对方的朋友过来,看了看我们一帮高个头的男生,没说什么就从地上把人架起来扶走了。
我们也重新坐下,刚刚起得太猛,头有点晕。我半阖着眼睛拿手指抵着太阳穴没说话,但过了那么几秒钟,蒋枫忽然坐近了,用手背碰碰我的腿。
“你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缓了会儿才听清他说什么:“……你不生气啊?”
蒋枫说:“谈不上吧,就是烦。”
我点头:“那不就得了,酒品不好的傻逼。”
我说完,其他人都笑了。何青招呼我:“我都没回神呢,你唰一下扯着人后衣领就给他抡地上了。哥们,牛的,练家子啊?”
“练什么啊。”我笑着:“我就平时泡泡健身房,和你比不了的。”
陈子安感慨:“你那架势,我以为你拳王呢。”
陈子颜说:“不对,应该是高中会翻墙出去,带头和隔壁混混打架的那种男生。”
她形容的画面既遥远又玄幻,酒精加重了这种感觉,我迟钝地思索一会儿,摆摆手。
“我高中啊……”
我高中顶多是,被太阳阴影笼罩的人,什么也没有。
“他就是莽!”吴胜水的话盖过了我后半句低喃,“他在陕西还帮我和小枫拦住了几十个村民呢!”
他开始和其他人介绍我们在那个小村子的光辉战绩,大家注意力都转开,我乐得轻松,靠着椅背假寐。
假寐着,居然真的在震天响的音乐声里睡着了,不过时间很短暂。
意识刚刚恢复,还没来得及睁眼,听见陈子安用独有的低哑嗓音说。
“……他对你保护欲是不是太强了啊?”
何青说:“是啊,我看他还准备抡酒瓶呢,换我都没打算下这么重的手。”
蒋枫说:“他脾气其实挺好的,今天喝多了吧。”
吴胜水也说:“对,他平时没这么暴躁,人可以的。”
陈子安说:“不是说他人不好啊,我是说……”
到底要说什么,我闭着眼等着听,他却又收了话头。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我分不清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有种空荡荡的无着落感。不过现在我已经十分习惯这种感受,熟练地忽略了它,挑着一个合适的时间“睡醒”了。
酒桌上热闹如常,谁都没表现出对刚刚那点小插曲的在意。一直到快凌晨四点,酒吧准备关门,我们才在隔壁酒店开了房间,门头睡到午后。
这个暑假不用打工,我大部分时候就跟着蒋枫他们混,等到一个假期结束,我和F4外加个陈子颜已经混得很熟了。
回到学校,光荣地从大一新生变成大二学长,各种社团又开始准备招新。
我在街舞社无职无位,顶多算个广告牌,本来以为他们忙着没我事儿。结果收到通知,让我准备好竞选副社长。
我不解回复:我没报名参选啊。
学姐热情解释:我们是推荐制!很多人推荐你呢!
我沉默片刻,只能回复一句“好的”。
其实我对竞选副社没什么兴趣,一是我对自己的舞蹈水平十分有数,二是我很忙,参与管理社团会比较麻烦。
因此我也没做什么准备,竞选当天随随便便就去了。但场面还挺大,用了平时晚会表演的会场,整个街舞社的人基本都来了。原先的正副社长都在,还有几个大四即将毕业的学姐学长,一块儿坐在第一排当评委。
我除了有些意外没其他想法,不过排在我前面的那个人看起来还挺紧张的,止不住地抖腿。
我被他抖得心累,真想说哥们儿你冷静点。
但人家紧张归紧张,上台表演的时候表现还是很好的,舞跳得贼厉害。我真心实意鼓掌,他下来的时候还和他握着手撞了下肩。
我现在会跳的舞也就那么几首,挑了首最熟练的跳完了,刚准备下台,被叫住。随机放了段音乐让我freestyle。
前面的人偶尔也会被加试,我只好停下脚步,跟着节奏律动跳了半分钟,刘海发尾被汗水浸湿扎进眼球,我甩了甩脑袋,用手掌把头发抄了上去。
座席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很响,第一排的评委都扭头看了看。
我也没带夹子,单手抓着头发最后摆了几下胯就算跳完了。很多人的目光都落过来,我平静地抹掉了脸上的汗。
社长问了几个比较常规的问题,什么喜欢跳舞吗,热爱这个社团吗,我中规中矩答了。
但轮到一个大四的学姐,她笑着看向我,出乎意料地问。
“孟中轩,其实我是你的粉丝,还关注了你抖音账号。我能问一下,你头像是谁给你拍的吗?”
我一怔,没反应过来。
座位上有人大喊“女朋友”,我微微回神,听到学姐说:“看照片里你眼神特别温柔啊,是女朋友拍的吗?”
女朋友。
这三个字在我心口撞了一下,我忍不住动了动唇角,不受控地先露出个笑来。起哄声更大,我摇摇头,澄清。
“不是女朋友。”见他们有追问的意思,我直言道:“是蒋枫,都认识吧?”
“哇——”“认识!”“……”
回应热热闹闹一片嘈杂,我笑着点点头:“是,我们是舍友嘛,别瞎猜了啊。”
学姐手掌下压示意大家安静,问我:“那你现在是单身咯?”
我扬眉,没反驳。他们对视几眼,没有再问其他问题,让我下去了。
我本来以为后面这些问题纯属八卦,直到莫名其妙被通知竞选成功,才听其他人说。
“这些问题才是关键,你单身和不单身的含金量是不一样的好吗,这么一扎眼的单身帅哥往社团里一放,能吸引多少新人?”
我想不出话反驳,也就这么草率地走马上任成了副社。刚上任就接手了整年度最要紧的活之一,招新。
新生入学一周后每个社团都会在学院大广场上搭起摊位,连搞三天活动,吸引新生加入社团。社长还问我当时给蒋枫过生日的那个魔方塔要多少钱,能不能弄几面过来,我报了价格他就心死了。
但蒋枫在的马术社和学校打过招呼,准备直接牵进来几匹马。这大大加剧了社长的危机感,打算下血本做魔方塔了,但我联系了那位大神,时间太赶,人家腾不出空。
蒋枫这学期也竞选上了他们社的副社长——其实也没竞选,人家是推荐制,蒋枫直接全票当选了——社长知道我和他关系好,让我去打招呼,领一匹马回来。
我好笑:“人家是马术社要马,我们拿来干什么?”
社长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可以跳骑马舞啊!”
我以为他开玩笑呢,也闹着玩似的和蒋枫说了,结果招新那天蒋枫当真骑着马,横跨大半个广场来了我们的活动摊位。
天气正好,空中一片云也无,完全蓝淌淌的。阳光泼金墨似的落下来,扑了蒋枫一头一脸,将他整个人勾勒出明亮的轮廓。亚麻色的发丝随风翻飞,毛茸茸地流动着,皮肤被照成白大理石的色泽。胳膊攥着缰绳,肌肉隆起,又美丽,又有力。
他下了马,呼出口气,笑着把绳子递给我。我把绳子转交给社长,望向蒋枫,刚准备说什么。
“你好。”
一道声音插入我们之间,摁下了我未出口的话。我和蒋枫同时转头,看见一位亭亭玉立的漂亮女生,留着柔顺的黑色长发,神情有些羞涩,但仍用清亮的嗓音问。
“请问,有马的是哪个社团?”
我扬起眉梢,推了下蒋枫,蒋枫上前低头和她交谈。我在边上等着,白马在我手边打了个响鼻,天晴风静。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生,在两个月后会让我和蒋枫离得那么远。
也让我第一次认清了,原来只要是朋友,轻易就能散场。

马术社靠着几匹马的优势在招新活动中大出风头,我们社也是。
我以为社长说的马术舞是吹牛,结果他抱着马头和人家磨合没多久,就一脱外套上了。防晒服下面只穿件黑背心,肌肉流畅紧实,撑着马鞍做了几个旋转动作,甚至在马背上都能跟着音乐踩点。
要不人家是社长呢,我大开眼界,好些社员也是第一次见,心惊胆战的。大家都围着马,生怕它一个暴动让社长摔下来。
好在这匹马十分稳重温驯,脾气不好的估计也不能带进学校来。
就冲这个舞来我们社团报名的人不少,我挨个发申请书让他们填,混乱之中感觉好像还被人摸了两把胳膊,我也不确定。
忙了大半个月,招新事情了结,总算能松口气。这几天热闹,几个社团轮着上万能墙,除了学生会,就马术社和街舞社上得最频繁。
不过一开始分庭抗礼,最后还是马术社赢了,因为人家在迎新晚会上放烟花,蒋枫靠一张香烟点烟花图直接上了微博热搜。他拍画质没那么好,但模糊得恰到好处,滤镜都不用加了,出圈到甚至我抖音账号最底下和他的合拍视频都翻出来,还有人问我们什么关系。
大概是问这种问题的人多了,互联网网友又什么都敢说,我看得多、接收得多,虽然理智上没生出什么胆大包天的妄念,情感上却不自觉把蒋枫拢进了自己的地盘。
我总觉得他是我的小鹿,他那么亲我,有呼叫必回应,也毫无抗拒我的抚摸。我有时不自觉凝视他,过分专注,强烈的视线让他转头,却只露出温驯的笑容。
我帮他洗内衣袜子,替他吹头发,到后来甚至接手他的护肤。我买了一张躺椅,占着宿舍挺大位置,平时谁都能用。
但到晚上,大多是洗漱完的蒋枫躺在上边,身上搭着一条薄毯,休闲短裤下修长的小腿露在外面,撑着立在躺椅上。空调冷风吹向这边,他绑在脚踝的黑皮绳末端微微晃动。
我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已经能分辨出他那一堆瓶瓶罐罐的使用先后顺序。大多时候我心无旁骛,仿佛给鹿梳毛,然而偶尔忙过熄灯的点,整栋宿舍楼断电,蒋枫就要把他的床头小灯拿下来。
这是什么样的小灯?昏黄的,黑暗里拨开扇贝般小片圆弧的光,哪里都照不亮,摆在近处桌上,恰恰好照清一排护肤品上的文字,照清蒋枫的脸。
暖色调的光线让他的皮肤盈润异常,亚麻色的发丝几乎成了流金。透明的精华液滴上他的脸,黏稠着往下淌,被手掌抹开,皮肤多了一层水色。湿漉漉的,没多久就吸收了。
要命的是乳霜,稠白的,从我指缝中溢出,在脸上变成白沫。我的指腹蹭过他的眼皮,黑色的睫毛蜷曲冒头,从乳液中生长出来。
我能感受到滑,软,凉。空调冷风吹着,我的手心却是烫的,蒋枫间或睁眼和我对视,浅棕的眼珠和我对上。有时候他说痒,有时候说舒服,因为夜深,声音都低低的,带着哑。哑得我心脏难安,沾着乳液的手来回抚摸他的唇角。
我并不冒犯他,但我确实已经和他亲近到了朋友的极限。行走时我或是攥着他的手腕,或是搭着肩膀,再不济也是臂膀相贴。
出去玩我自然搭腰把他让到马路内侧,喝酒磕解酒药给他护场,吴胜水逐渐的会用一种很奇妙的眼神望着我。我开始不在意,后来微微找了几个借口,再后就不管他是否看出我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我也坦坦荡荡,我什么都没想。
我只是喜欢蒋枫而已。
有一天我从酒吧出来给他们买夜宵,喝得太晚,后厨的厨师下班了,不提供热食。我没喝多少,其他人都知道我不能喝,提着饺子和酸菜鱼回来的时候看见酒吧门口站着我们班班长。
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还当是高中班长来抓叛逆学子。接着就回神了,因为姜源和平时不一样。
她扎高的马尾放下来了,港式背心高腰牛仔裤,黑色细带高跟鞋,很有女人味。靠着路边的路灯杆,指间夹着细长的香烟,橘红色的火星烧出向上蒸腾的灰雾。
我怔怔看她两秒,随即发现其他男人也在看她。
我走过去打招呼,问她在做什么。她看到我不意外,笑了下,又是白天在班里大方潇洒的样子,说,等人。
“等谁?”
我问,电光石火间却忽地记起很久以前蒋枫曾经说过,姜源喜欢胜哥。
大一上学期听到的这句话,兜兜转转将近一年,我在吴胜水浪迹的夜场外亲眼目睹了这份喜欢。
“吴胜水。”姜源果然说,扫了一眼我手上的东西:“这家酸菜鱼比较辣,让他先吃点饺子再吃鱼,已经喝了一肚子酒,胃受不了。”
我看着她:“你要是担心,可以和我一块儿进去。”
姜源笑了,把香烟在灯柱上摁灭:“别了,我进去看他那样儿,不给他一巴掌就算好了。”
我说:“那也不用在外面等,不太安全。”
姜源却说:“所以他才会出来。”
我无言以对,回了包厢之后放下酸菜鱼,先分了饺子。我喂蒋枫一个,盯着吴胜水吃饺子,他仗着天高皇帝远,把头发又染了,浅粉色。但没有一点弱气,尖锐扎眼的俊美,潮到每一根头发丝都像有女人。
他扫我一眼:“看我干嘛?”
我把他面前的酒推开:“姜源在外面等你。”
他一顿,然后说:“我知道。”
我没出声,他也没有,蒋枫咽下饺子,开口说:“姜源从小练散打,她站的地方有监控,路边停着一辆车,里面是她小跟班。”
吴胜水把酒拿回来,没心没肺:“让她等吧,车里那小子也怪可怜的。”
我沉默半晌,忽然问:“你不拦她吗?”
吴胜水说:“这种事我怎么拦?”
我和他四目相对:“那你不拦着我吗?”
“……这种事。”吴胜水看着我,慢慢笑了,压着嗓子:“蒋枫都没拦,我插什么手?”
我闭上眼睛,感觉心脏被重重撞了一下。
蒋枫就在我身边不到半步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现在就扔掉筷子转身去吻他。我几乎转身了,但最后还是没动。
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也许是习惯使然,我总是仰视蒋枫。也许是唯独在他这里我不敢走出舒适区,一旦情况有变,生出意外波折,我不知道该怎么好。
蒋枫在放纵我,我有一些短暂的时刻会感受到这个,我耽于现在的状态,并不得寸进尺。
但我忘记了,蒋枫是一个绝对受欢迎的人,他有七情六欲,他的友情已经给了我超标满分,不会再把其他情感打包似的送给我。
徐曼,马术社新社员,大一新生,我有过一面之缘。
她成了蒋枫的女朋友,再一段时间后,蒋枫和我说:
“轩哥,我要搬出去了。”
乍一听到这句话我并没有太大实感,我懒散地倚着床架,笑眯眯地说:“好啊,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兄弟了是吧?”
蒋枫脸颊陷下去两个酒窝:“说什么呢,明天上课帮我占座。”
我指指他:“这还要你说。”
直到蒋枫彻底搬出去了,我和林寒他们一起吃食堂三餐,回来宿舍看见临近空荡荡的床。靠墙放着的那张躺椅没人躺了,逐渐堆上了不知道是谁的杂物,夜里再闻不到蒋枫那些瓶瓶罐罐的味道。
他的小灯摆在空床上,会发热的眼罩也没了主人。
我被巨大的空虚感淹没,像得到过肉骨头饱足狗,如今每日被迫吃糠咽菜。咽不下吞不了,但不得不熬着过,还得说这才是正常的,我只是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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